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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进来。”
整座偏殿里陷入一片死寂，安静的让人害怕。
徐景昌觉得自己这番话没有说的太过的地方。
想来也是个安度晚年的好地方。
大明朝如今刚刚在东、南两个方向打开局面，皇太孙也刚刚成婚，革新之事刚刚展开，大大小小的事情错综复杂，要是这个时候北征，朝廷就会被这最后一根稻草压垮。
听到徐景昌的话，朱棣当即大声喝彩。
朱瞻基终于是第一次感受到老爹这些年的可怜了。
这时候，从偏殿外面就有人走了进来。
这不是呵斥，这对朱高炽来说是开脱。
脸上有些委屈，心里却是不由的嘀咕着老爷子太过苛刻，朱高炽觉得自己还不如和老二换个地方过日子。
至于宗室，大概是认为皇帝一家子开始宽松对他们的束缚了，就连原本闹得不可开交的汉王，都能领兵在外，坐镇一方。他们往后多捞点好处，皇帝一家子应该不会太过严苛吧？
文官和武将们的想法，大抵都没有错。
听着这话，朱棣的脸色一下子就拉了下来。
太子赶忙以头磕地：“陛下息怒。”
低着头的朱高炽，赶忙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他正要起身辞退。
是，他是太子爷，是监国。
而朱棣也已经是换上了一副凝重的脸色，看着进来禀报之人。
听说东瀛有种开的白嫩粉红的，叫做樱的树木很多。
老爷子在发火。
朱瞻基已经被这连番的大呼小叫给彻底的惊醒，他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爷爷……我爹他不敢这样做……只是北征之事，非是小事，前前后后都得要张罗好了才行……”
朱高炽觉得自己满肚子的委屈，跪在地上不敢动弹。
“呵！”朱棣一挑眉：“既然太子爷都听到了，你还整日在朕面前喊着要朕马放南山，偃旗息鼓，与民终始！这就是你太子爷要的吗？现在朕还没有老，鞑靼就来我大明杀人抢人，朕要是死了，你太子爷当了皇帝，能护得住我大明百姓吗！”
皇宫里。
朝廷没钱。
合着您老人家想要朱家开枝散叶，就能像皇帝颁布旨意一样让人听话了？
且加上老爷子更希望今天的大婚，那新娘子能再多一位，将南边那位听说很是厉害的唐姑娘也给弄回来，但这件事情太子爷却是一直没有办。
“启禀陛下，辽东都司义州卫奏报，太平堡换防之时，被鞑靼部偷袭，换防官兵全数阵亡，敌军入侵俘虏上万关外百姓而去。”
“放肆！”
朱高炽只能乖乖点头：“回陛下，都听到了。”
不过若是让朱瞻基知道宗室们的幻想，大概是要笑出声来了。
九边是大明武功的展示。
朱棣是不可能有太子爷这样的思想觉悟，他现在只知道大明的官兵被人杀了，大明的百姓被人给劫掠走了。
然而这话听在朱高炽的耳中，却是一股子的不得劲。
朱棣依旧依旧是满脸的怒气，吩咐了一声，然后就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回陛下，这一旬轮值内阁的是定国公徐景昌，人已经在外边了……”
但是朱棣却是冷哼一声：“仁义？你当咱们这位太子爷真的仁义？仁义的能让两京一十三省的官员，大半都是经由他点出来的。仁义的能让整个内阁都为他说好话。仁义的能让满朝文武对他忠心耿耿。当真是好一个仁义啊！”
看着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来一句完整话的太子爷，朱棣冷哼一声：“好！你太子爷要当圣人，那恶人就由朕来做！大明的官兵被杀，百姓被虏，朕去报仇！”
皇帝这话很重。
“大明是爹的，朝廷也是爹的。爹您可以说儿子假仁假义，但您不可以说臣子们不忠。他们都为了大明呕心沥血，为爹交代的事情如实照办。”
膝盖已经从地上离开的朱高炽，浑身不由一震，又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这话已经是点的透透的了。
朱棣缓了一口气，又狠狠的瞪了大儿子一眼，然后伸手指着躺在边上软榻上的大孙子：“你这个太子爷，我看也是个没本事的！好好的事情，人就醉成这样。你是眼瞎还是怎么？就不知道拦一下？有你这么当老子的？”
朱高炽的脸上则是不满了震惊，他满脸的错愕，茫然的看着眼前的父亲。
与民修善，那是为了整个大明，光知道打仗不知道施政，再殷实的家底子也有打光吃空的那一天。
您老就算想要北征，也得等朝廷有钱了再说。
朱棣看了一眼还晃晃荡荡的大孙子，心中的怒火稍稍的平复了一些，看向来人：“五军都督府的人呢？”
如今辽东都司出了事，他也要吃挂落。
徐景昌察言观色，终于还是乘着皇帝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后，开口道：“陛下，太子仁义，乃是大明之幸，陛下戎马一生，太子定然也是想要陛下能多多歇息，修养身子……”
徐景昌咽了咽吐沫，然后抬起头目光坚定道：“陛下剑指方向，便是微臣冲锋之处！”
朱瞻基心中一动，赶忙从软榻上爬起身，鞠着身子小跑到来的身边，跟着跪了下去。
躺在软榻上的朱瞻基，微微的动了一下身子，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酣睡。
但同样的，也是大明无力彻底清剿北方贼寇的见证。
太子爷朱高炽正跪在地上，脸上不住的冒着汗水。
儿子的婚事，他从头到尾就没有参合的机会，唐赛儿那丫头更是带着那什么圣教在南疆弄得风云水起，而南疆的战事更是到了最后的节点，万不可弄回来。
终于，朱棣在消化了军报之后，怒斥一声。
朱高炽有些艰难的抬起头，看着老爷子目光炯炯的双眼，强忍着心中的畏惧开口：“爹，没钱……”
朱高炽正要开口谏言。
是朱棣现在心中唯一想做的事情。
只不过他现在也笑不出声。
太孙大婚宫殿旁的偏殿。
“今天您骂我，我知道。爹是想北征，想亲自带着咱们大明的儿郎去报仇。骂我，是在敲打我。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可在儿子这里，爹您需要这样做吗？”
“朝廷没有钱，是真的没有钱。太孙大婚，户部和内府，前前后后掉了两百多万两银子。”
“您要北征，大概也不会比这个少。朝廷太累了，百姓太累了。”
“爹，报仇可以让大明的将士们去做，可以让九边去做，为何您偏偏要亲自北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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