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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江府本身就不大。
那只能是太监了。
郑忠怎么看也不像是宫女的样子。
程远亮长叹一声说：“自宁波府定海中左所因倭寇犯边，折损过半之后，我金山卫、青村中前所、南汇咀中后所，数千官兵担忧倭寇也会侵犯我松江府。不得不调派兵力，护卫松江府城安危。”
程远亮还在惊讶之中。
但是齐子安不敢保证，郑忠会有一样的忍耐力。
真正让他们担心的是，那句齐子安统管松江一应军务，他们于帐前听命。
一旁，早就心中积怒的青村中前所千户余大兴，终于是忍无可忍，嘭的一张，手掌重重的敲在身边的桌子上。
而同样知道拓林村惨案的郑忠，却并不打算就此放弃攻击陈元亮等人的机会。
军人的地位，不比文官差，更不比宦官们差。
他在思索着，自己该如何处理眼前的这个问题。
而在此之前，齐子安已经带着他们，去了那三百零八座新坟前，一个个指过去念着那三百零八位拓林村村民的名字。
程远亮默默的咽了一口口水，面露难色：“齐将军，还请听末将禀明缘由。”
现在是永乐朝。
说着话，郑忠目光似有似无的向下，扫过程远亮的两腿之间。
余大兴依旧是说出了这些很显硬气的话来。
中军大帐内，众人一愣，都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会有太孙的谕令到来。
正值暴怒的齐子安，一听郑忠如此说道，竟然是差点就要憋不住笑出声来。
程远亮冷哼一声，他选择暂时无视郑忠的挑衅，转头看向齐子安：“齐将军，我等身为明将，同样恨不能杀尽倭寇，可奈何沿海漫长，我等无法处处提防……”
如何惩处程远亮等松江府军官，这个权利他没有。
松江府城聚集着松江府过半百姓，同样积累着松江府大半的财富，若是倭寇有心进犯松江，且有漏洞，必然会进攻松江府城。
这人，不亏是自小长在宫中。
他能控制住，自己想要砍了程远亮和余大兴的念头。
哪怕。
暂时以程远亮等人在军事上的事务，暂时剥夺他们统管军队的权利？
还是将他们给调到幼军卫来，再由幼军卫以统筹松江防务为由，插手松江地方卫所的事情？
正在这时。
但郑忠立即问：“松江府有官兵近八千人，即便派出一半人手，也有三四千兵马可以调动，前来拓林村！”
程远亮看了一眼一旁沉默着的齐子安，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郑忠和齐子安的关系，会是这样的友好。
而刚刚问话的金山卫指挥使程远亮，则是双目一凝，脸色变得有些铁青起来。
这是要必死余大兴他们。
程远亮有些头疼。
他带着人，走到齐子安身旁：“即便海线漫长，可拓林村惨案发生直至如今，亦有整整七日，尔等方才姗姗来迟。敢问，难道从尔等驻地来此，要七日之久？”
无论是成为三宝太监唯一的义子，还是如今暂时总督新建水师的权利，都是来自于太孙。
说着，程远亮就已经是带着松江府军方众人，在齐子安面前单膝着地。
“今闻拓林村惨案，本宫愤怒，我大明百姓惨遭腌臜倭寇残害，大明体面尽失，百姓亦无法死而复生。如今朝廷决意杀倭，沿海诸卫所，益当全力以赴。松江地方卫所，防备疏松，救援迟缓，军心涣散，着令五军都督府佥事齐子安，统管松江一应军务。金山卫指挥使程远亮、青村中前所千户余大兴等人暂夺职缺，于帐前听命，若有再犯，严惩不贷！”
小小水师，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嚣张起来了？
齐子安点点头，吩咐道：“水泥和工人到位，立即送到水师大营，营造加深海港水深，营造水师船港。传令沿海各地，一万名水师征召人员，这一旬必须全数到位。王公公即将回来，各地船厂的新建战船，也要到来。我们不能有战船，却没有开动战船的水手和水兵。”
郑忠两眼大笑，姿态怪异的伸着手虚掩着嘴，看向程远亮：“原来是程将军，当真风趣，将军难道是也想要去亲自伺候陛下？”
郑忠讥讽的轻笑一声：“怎么？就算咱家这些年都是宫里，可咱家也是听说过，那帮子倭寇在失败的时候，都会举行一种叫做自裁的仪式，拿着刀切开肚子，以死谢罪！”
齐子安无声点头，他打算看看，身为金山卫指挥使，担负守备松江府职责的程远亮，对于拓林村惨案发生足足七日之后，方才姗姗来迟，到底能给出一个如何的解释。
“哼哼……”郑忠轻哼着：“你们？还需要咱家来羞辱吗？军营外面那三百零八座新坟，你们是没有看到吗？”
就算是绕着整个松江府转上一圈，也用不到七日。
“启禀将军，有太孙谕令到。”
通传谕令的官兵传达完后，默默的看了一眼帐内的诸位大佬，告退一声便小心翼翼的退出大帐。
“启禀将军，太孙谕令。”
还他娘的问什么海鲜粥好不好吃？
连带着他身边的金山卫诸将，以及青村中前所千户余大兴，纷纷露出迟疑和一抹不易察觉的担忧。
他有心要给地方卫所的人一个警告，同样希望通过惩治松江府卫所，向沿海其他地方卫所传递一个信号，那就是朝廷现在容不得地方卫所军备松懈，做的不好必然是要面临朝廷的问责和惩处。
程远亮是将郑忠当做水师大营那边的一名普通将校了，要拿军中官阶来压他。
如此，郑忠的身份不言自明。
帐外传来幼军卫官兵的声音。
郑忠脸上一喜，淡淡的目光中，带着挑衅，看向程远亮等人。
程远亮等人面带尴尬和惶恐。
角落的军事参谋们，不停的记录着齐子安的军令。
刚刚程远亮还在要和他论军中官阶，郑忠他就立即还击。既然你程远亮要比较，那不好意思，咱是宫里的人，要比较你得先切掉些东西，才能来比较。
这是能数罪并罚的。
先有防备不严，后有支援来迟。
郑忠不说话了。
就连一旁的齐子安，也不由的看向帐门前的郑忠，在担心这位刚刚春风得意的水师总督，会因为这个一较长短而同样大发雷霆。
这可真的是，只要齐子安想要他们去做一个普通兵丁，他们就真的只能成为一个普通兵丁了。
所以，他也认罪，但他是忠心大明的，哪怕是做一个小兵，也要替拓林村惨死的百姓报仇。
难道是太孙已经到松江府了？
他长叹一声：“本将相信诸位，乃是忠心大明，心系百姓。但大明军中，向来讲究有功必赏有过必罚。既然如今太孙有令，诸位便暂时留在营中。”
有太孙的谕令在，程远亮等人无话可说，只能是默默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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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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