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全都是狠人（8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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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侯的爵位是赏赐你拔旗有功，与你见死不救有何相干，你死之后，你的爵位自然要传给你的儿子，答应你们杨家的十三行经营权依然给你们保留，只取你一个人的项上人头一用，以戒这军中的骄纵之气。”

入夜，汉军各部纷纷大胜回营，无不是欢喜不已。

刘协一愣，连忙眺目远望，就见王异所率领的滚滚洪流终于饶出来一个极大的破绽，终于如一把滚烫的利刃，狠狠地切开了贼军的军阵。

而皇甫郦则回答道：“臣虽是汉臣，但也是凉州人，而且和杨秋一样，都是安定人。”

杨秋闻言不说话了，颇有些不屑地扭过了头去，好像是不愿意与你争吵的意思，毕竟顺着曹彰说话与何诸葛亮顶嘴性质完全不同，他听说这诸葛亮虽然是新投降的，却也是极受天子看重，他也多少给点面子。

刘协忍不住想，是不是此前平东凉的时候让这杨秋上自己的车，有些恩荣太过，以至于让他得意忘形了呢？

真以为你作为安定军阀是独立于朝廷之外的么？

杨秋这会儿也是懵逼的，这天子的理由找得……只能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吧，何须什么理由呢。

却见杨秋在凉州群豪中一马当先，此人还是颇有几分傲气的，本就不甘心被王异一个娘们带领着汉阳人抢了头功，表现得自然也就积极了一些。

两边的骑兵都懵了，齐刷刷地愣了那么刹那，然后就见王异哇地一声吐了口血，面如恶鬼一般地喊了一句：“匪首已经授首，还不杀破敌阵？！”

然而杨秋的那话，却已经是彻头彻尾的人格侮辱了。

只见，天子的脸上丝毫没有什么喜意，反而看着还有几分的寒意。

满坐的凉州军阀也全都傻了，各个都手脚发凉，毕竟这段时间他们看到的一直都是天子和善的一面，待他们也不可谓不亲厚，却是真没想到，天子的雷霆手段居然会如此爆裂。

赵昂闻言，一脸的沮丧。

“先说赏赐吧。”刘协淡淡地，甚至是有些冰冷地开口道。

刘协听了，也是有点懵，直观上感觉曹彰说得对，但又觉得，诸葛亮的评价按说不应该错。

再然后，蒲头就被马蹄活活踩死了。

说着杨秋将帅旗潇洒地往地上一扔，趾高气昂地享受其他同僚地奉承，甚至就连曹彰也想要伸手抱拳朝他祝贺两句，却被站在他身旁的诸葛亮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还朝刘协的方向给他使了一个眼神。

“呸！狗贼，谁跟你有交情，受死吧！”

“堂下是何人在为杨秋求情？”

“杨秋拔旗有功，赏汉安亭侯，赏一万建安新钱。”

且凉州这边虽然挑事儿的总是西羌但得利的却大多都是东六郡，尤其是敦煌张掖一代的鲜卑羌胡即使在西羌中也算是边缘地带，许多鲜卑所谓的将士别说没甲胄，弓箭的箭头都是骨头做的。

直接拿坐拥一郡之地，实际上凉州现在最大的军阀杨秋来动手啊。

“哦，那面对友军求援见死不救又有何解释呢？”

皇甫郦继承了皇甫嵩的名望，虽然没有兵马实权，但本来在凉州也确实算得上是一号人物，杨秋待他也从来都是礼遇有加，从来不敢有半点的不敬。

当然想归想，刘协却是也没有当场说些什么，这点城府刘协还是练出来了的。

那人愣了一下，心想你不认识我？咱俩以前很熟的啊。

说完，刘协便起身回了帅帐，而很快，凉州群豪们陆陆续续地也到达了主帐，说说笑笑好不热闹，尤其是杨秋，最后一个到场却是神气不已，肩膀上扛着一杆硕大的旗子，上书一个韩字。

万一把他们给打没了，把扶罗韩给打怕了不敢跟他决战了可怎么办。

狭路相逢勇者胜，王异手持着长矛就朝着蒲头扎去，二马相近之际王异猛地矮身，躲过了蒲头一刺，同时他自己的刺击也被蒲头躲过，随即两马相错，蒲头抽刀不砍王异身上厚厚的铠甲，却是狠狠一刀砍断了她胯下马匹的后腿。

杨秋急的大喝：“大汉要卸磨杀驴么？陛下若是忌我势大又何必找这样的借口，立大功而诛功臣，天下何曾有过这样的规矩？！”

当然杨秋这么说话肯定也是有原因的，毕竟本来他杨秋才是东凉第一汉人军阀，卯着劲来的，结果现在给这王异落了一看客。

杨秋见状自然是不服，一个猛子站起来，恶语都到了嘴边了，却又不得不委屈吧啦地咽了下去。

“颇有章法，时机把握得很准，万余人的骑兵规模阵型丝毫不乱，据我观察，至少不输于此前在益州看到的将领水准了。”

皇甫郦和凉州群雄也懵了，大家算是看出来了，天子是铁了心要杀杨秋了，这，算是杀猴儆鸡了吧。

“嗯？”

“这……回陛下，当时臣是看到了战机，看到了韩遂的帅旗，看到了胜机，所以才不得不暂时放下王将军去追击匪首，臣，臣……有罪。”

“陛下息怒！”一个身影连忙站出来挡在杨秋的前面不让李典抓人，口中道：“杨秋见友军有难而不救固然有罪，但臣以为事出有因，拔韩遂帅旗也是大功，无论怎么说也是罪不至死啊！如此罚例，臣恐怕军心动荡啊！”

“一定，一定，救命之恩永生不忘。”

好一会儿，还是刘协开口道“将此人的尸首，按照列侯之礼下葬，该给的赏赐，仲豫你特意盯一下，不要有贪墨，皇甫郦，既然此人将安定杨氏托付于你，我现在封你为荡寇将军，接掌杨秋麾下兵马。”

而，众凉州军阀见皇甫郦站了出来，自然也纷纷依次开口，个个都是在为杨秋求情，而跪在地上的杨秋闻言也是松了一口气，暗香，这回算是死不了了。

“其余人各自都有封赏，回头让仲豫来安排吧，赏的部分我说完了，现在来说说罚的部分。”

大胜的兴奋让凉州军本就松弛的军纪荡然无存，将士们搂着脖抱着腰的在互相分享着他们的战利品，没等后队回来，有些前队先回来的将士便不知从哪弄来骰子大声吆喝着赌博了起来。

“陛下您看，王将军所穿插的敌阵，两侧敌军的装束并不完全相同。”

“喏”

刘协，确实是不认识皇甫郦，但是反正他一说他姓皇甫，刘协也想到了他是皇甫嵩的后人，西凉，想找出几个世代忠良的家族不容易，日后要统治西凉，怕是也确实需要多多依靠此人，这个面子不能不给。

北大河的河水被染得通红一片，鱼虾蟹在快乐的从水面探出头来，与兴奋的汉军一同的享受着胜利的喜悦。

两人连忙应喏。

你这么说话是打谁脸呢？

要知道王异的屁股后面也是有追兵的，这一冲，却是搅和的敌军阵型大乱，虽是骑兵为主，但马头交错却是也同样已经乱做了一团。

凉州联军之间，见死不救乃是基本武德，这十几年他们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不趁机给你补一刀就已经算是同僚之谊了。

“命是保住了，断骨也全都给接上了，就是以后肯定会有一点坡脚，想要再上战场厮杀的话，恐怕……也不太合适了。”

李典见刘协面色不愉，上前问道：“陛下，要不要我出去管制一下，有点太不像话了，韩遂未必就不会杀一个回马枪。”

正走神之间，却听身边的曹彰突然一声大喊：“插了，插了，王将军插了！”

“鲜卑匪首？”

“擂鼓聚将吧，王将军在此休息，赵昂你来替他议事。”

“我看出来了，她现在左边是鲜卑，右边是西羌！两部合军，缝隙比其他贼军更大！”

粗略估计，敌军此战至少死了一两万人的样子，西鲜卑首领阵斩，可以说是大获全胜了，如果不是知道还有扶罗韩援军的话，估摸着贼军这种联军性质的军队直接就解散了也说不定，整得刘协都有点不敢再打他们了。

杨秋也感觉到味儿有点不对了，连忙道：“回陛下，我部冲得太猛，与敌军匪首韩遂交缠在了一起，脱身不易，这才耽搁了一点时间。”

抓着机会自然要好好讽刺一番了。

刘协却反而摇了摇头，依旧颇为焦虑地看着床榻之上，正在小心翼翼地给王异做着接骨工作的华佗，已是满头大汗。

刘协好奇地问：“子文是有什么不同的意见么？难道这王异打得有什么问题？”

“王异先锋破敌，阵斩蒲头，居首功，封汉寿亭侯，赏一万建安新钱。”

没多大一会儿，凉州众人也似乎察觉到了天子似乎并不是很高兴，虽然搞不清楚状况，但还是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这会儿也顾不得男女有别了，相对来说凉州女子本来也没有中原女子矫情，只是拉了一层布帘子，刘协等一群大老爷们团团围坐，一个个也全都是面色严肃的样子。

还是诸葛亮顶着怼道：“西羌人也不是没马，阵中大半的敌军也依然都是骑兵，阵型二字对敌军来说本来也只是锦上添，速度拉不开，冲进去那难道就是勇猛么？”

因为在凉州群雄的价值观里，杨秋做的真的一点都没错啊！如此处置，谁能心服呢？

话音未落，就见鲜卑人中迎面杀来一员一支劲旅，大旗上上书的鲜卑文字，刘协也不认得，慌忙去问：“那旗是谁？”

至于杨秋的状告，刘协同样也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至于目的，刘协只听出了满满的嫉妒、不服，或许也是因为王异成功整合了汉阳豪强，导致他这个与汉阳相邻的安定之主有些坐立难安。

帅帐之内，鸦雀无声。

当然，阵斩西鲜卑首领蒲头，这个战损本身确实也还是值得的，除非有人能把韩遂也给斩了。

赵昂接过剑之后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后将剑平举冲着杨秋道：“来！”

说完，带着曹彰和李典离去，只留下一屋子的凉州群雄面面相觑。

良久，也不知是谁带头叹了一口长气，然后这气就像是传染了似的，一声接着一声。

这凉州军阀割据的时代，到底是结束了。

不习惯，也得努力去适应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