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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3章 君王一怒
冬十一月。
金陵城内外，寒风凛冽，天气阴沉。
一支披麻戴孝，上上下下尽是一片缟素的队伍，亦步亦趋的进入金陵城内，穿过长长的街道。
在众目睽睽之下，朝着吴王宫的方向进发。
队伍的中间，三匹骏马拉着的马车上，还放置着一具棺椁，由质地上乘的沉香木打造。
让人一看就知道，躺在这具棺椁中的人定然是家世显赫的贵族。
“这是何人的灵柩？葬礼竟如此隆重！”
“此为国葬耶？在我吴国，非重臣而不得以有如此哀荣。”
“唉，足下当真是孤陋寡闻。据我所知，这灵柩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大王的第三子，我吴国的嫡长子公子恒……”
而是庆忌要权衡利弊，审时度势，不会因为一时的快意恩仇，而枉顾国家大义！
……
季蔻一转头，就看见庆忌端坐在床榻的一边，已经放下手中的毛笔看向自己。
毕竟吴恒的年纪着实是太小，又是吴国的嫡长子，突然死在郢都，怎能不让人感到遗憾？
沿途的黎庶，见到队伍中的灵柩之后，都自发的低下了头，为之默哀。
庆忌一如既往的穿着玄色冕服，头戴平天冠，手上扶着腰间的龙渊剑，目视前方，脸上的神色不咸不淡，让人看不出来他的心里是作何感想。
“恒儿！别走！等等母后！”
站在庆忌身边的，是季蔻、妹姜、贞姜、朱姬、季芈畀我等后妃，以及吴鸿、吴熙、吴章、吴发等诸公子。
肃穆的号角声响起，随之应和的，则是由编钟、钟、鼓、筝等乐器奏响的哀乐。
季蔻的心里是感到无比悔恨的。
庆忌只是一手摩挲在棺椁之上，心情很是沉重，脸色也颇为阴翳。
他的确是吴国的功臣，这一点毋庸置疑。
当初是她主动请缨，让吴恒到楚国为人质，这样就能为吴国立下功劳，让他的父王庆忌高看一眼。
这时，站在庆忌身边的公子熙忍不住攥着拳头，咬牙切齿的道：“父王，儿臣不解。恒弟这般惨死于郢都，难道父王就不打算找楚人要一个说法吗？”
庆忌则是一直坐在床榻边上，一边处理政务，一边等着季蔻清醒过来。
听到这话的吴熙，仍旧是有些懵懂。
季蔻猛然惊醒过来，直起了腰板，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椒房殿中，因为吴恒之死，哭得死去活来的王后季蔲，晕厥过去，直到晌午时分这才悠然转醒。
宫门口。
像是孙武、范蠡、伍子胥等朝中的大臣，也都在胳膊上挂着白条，站在宫门的两侧默哀。
从郢都到金陵，迢迢几千里，近一个月的路程，这要是放在夏天，吴恒的遗体早就腐烂发臭了。
她适才似乎是做了一个噩梦。
庆忌只是摇摇头道：“王后，寡人能体会你的心情。”
“当真？恒公子不是早年便入质于楚，何以有此早夭？”
当时的季蔻还不信，但是，眼下吴恒的灵柩就停放在这里，如何能让她不伤心欲绝？
“节哀吧。”
庆忌闻言，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吴熙，然后缓声道：“熙儿，汝可知晓，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君王一怒，血流漂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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