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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尔基带著几分审视意味的目光在芭芭拉脸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寻找著什么。最终，也许是没有找到他想要看到的信號，图尔基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將已经到嗓子眼的后半句话，硬生生地吞了回去，换成了一个在旁人听来或许有点莫名其妙的评价：
“你得记住，易，我们沙特人……对於资產，我们的態度是收购。只有对待同儕，我们的態度才是合作。”
“请无所顾忌地表现出你作为同儕的一面。別担心，在我们这里，你很安全。”
“在你身边，我从来没有担心过安全问题。”
韩易隨口应了一句，表面上看起来云淡风轻，但心中却早已掀起了滔天波澜。
作为当事人，他自然听得出图尔基·阿尔-谢赫话语中带著多层复杂含义的潜台词。它在一定程度上，精准地解答了韩易关於这位沙特富豪，心中最大的那个疑虑。
那就是——为什么沙特娱乐总局，或者说图尔基·阿尔-谢赫本人，会如此爽快地答应与他这个素未谋面的新人展开如此深度的合作？要知道，伦敦行之前，他们仅仅只是在拉斯维加斯见过一次而已，后来的所有沟通，都是通过线上完成的。
现在答案明朗了，不出他所料，在他们的会面之后，沙特人必定是动用了国家级的情报手段，对他进行了一次全面深入到惊人的背景调查。
任何想跟王室沾上边、搭上线，甚至一同进行商业项目开发的异邦人，都需要被这样筛一遍，才算正常。
特別是2016年大位未稳的萨勒曼王子，对此应该更是慎之又慎。即便是图尔基在台前，但隨意一次识人不敏，都有可能成为政敌用来翻盘的筹码。
至於他们究竟调查到了什么……
韩易的目光停留在图尔基那张看起来无比真诚的笑脸上。
“嘿，朋友，你们到底查到了我多少资產？介意跟我分享一下吗？”
这种话，显然不是他可以当著图尔基的面去问的。
不过，韩易几乎可以確定一件事。
沙特人调查到的东西，一定比他现在自己名下所掌握的资產要多，甚至可以说是多得多。
多到了一个即便他自己听到，也会嚇一跳的程度。
否则，以图尔基·阿尔-谢赫所代表的体量——那背后是整个沙乌地阿拉伯的主权財富基金——绝不可能用同儕这个词来形容他。
peer。
谁能跟沙特王室做peer？
瀚资本、瀚音乐、uta的股份，再加上中央公园塔的2.35亿美元……这些加起来，在凯雷或黑石面前或许能算个华尔街新贵，但在沙特国家队面前，连资產都算不上，顶多是几个有趣的收购標的。
图尔基却说，他们是合作关係。
有趣。
实在是太有趣了。
备忘录里的祂们，究竟给自己准备了多少大礼？
他已经等不及完成现阶段的所有任务，解锁那份12亿美元的投资基金，然后继续踮起脚尖，向云端眺望了。
一山还有一山高啊。
韩易舔了舔嘴唇，感觉自己从心臟到指尖，每一根血管里流淌的每一滴血液，都在急速升温。
同样口乾舌燥的，还有离韩易与图尔基数尺之遥，安静到有些反常的芭芭拉-帕文。
但她的口乾舌燥，更多的不是兴奋，而是迷惘与担忧催生出的焦虑。
芭芭拉是个聪明的姑娘，即便对方没有明示，但她还是能大致听懂沙特人在说什么。
按照图尔基·阿尔-谢赫的说法，韩易的流动性，根本就不是这笔已经足以让她头脑爆炸的天价地產投资可以抽乾的。
即便对男友的清白有信心，芭芭拉的心里还是会忍不住冒出这样的一丝隱忧——韩易……不会是另一个刘特佐吧？
因为，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又是靠什么完成这一系列接连不断的重磅投资的呢？
这个年龄段的青年企业家，再有钱，也不应该有钱到这么离谱的程度。
但疑惑归疑惑，芭芭拉绝不会將这个问题就这么直截了当地问出来。一方面是，她对自己的识人之术向来有信心，她认定的男人，或许神秘，但绝对不可能是刘特佐这样的跨国诈骗犯。
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她跟韩易之间的关係，还远远没有推进到可以问出这种问题的地步。
而且……
等明年夏天在义大利见到他的家人，不就有答案了吗？
芭芭拉在心中暗暗告诉自己，停止这种毫无意义的纠结。她不是他的財务顾问，也不是fbi探员。
她现在只是他的女朋友，仅此而已。
她要做的是享受当下，享受这个难得的，没有工作打扰的节日季，享受和他在一起的二人时光，在伦敦和欧洲留下美好的回忆，这才是眼下最要紧的正经事。
念及此处，芭芭拉举起那只早已被手心捂热的香檳杯，將剩余的酒液一饮而尽。
她將空酒杯轻轻放回到银白色的长条餐桌上，咂了咂嘴，脸上重新绽放出明媚的笑容，將视线投向一面与图尔基继续交谈，一面跟在对方身侧迈开步子，朝包厢外走去的韩易。
芭芭拉深吸了一口气，快步跟了上去，主动挽住了韩易的手臂。
韩易转过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微笑。
三人一同穿过玻璃门，走到了主席看台的最后一排。
几乎就在他们刚刚落座的瞬间，球场中央，本场比赛的主裁判乔纳森-莫斯，恰好举起了手臂，將哨子放入口中。
“嗶——！”
一声清脆而尖利的响亮哨声划破了塞尔赫斯特公园上空的喧囂。
比赛，正式开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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