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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抵达濡须口时,魏军已占据东兴大堤,正分兵猛攻东西二城。

幸而天寒地冻,山城险峻,魏军攻势虽猛,却一时难以攻克。

为解二城之围,诸葛恪命大军沿山西进,欲从侧翼击敌。

冠军將军丁奉至中军请命:

“太傅,诸部行进迟缓,若待魏贼据稳堤上,我军再攻,如仰攻累卵!请许奉率本部三千锐士,轻舟疾进,直捣其锋!”

诸葛恪略一沉吟,即道:“准!將军速去!”

丁奉遂领本部三千人,乘快船而行,时刮北风,两日即抵徐塘。

时值大雪纷飞,魏军前锋因天气恶劣,竟疏於戒备,將领聚於帐中饮酒驱寒。

丁奉遥望敌营,见其阵型鬆散,大喜过望,对部下高呼:“封侯拜爵,正在今日!”

天寒地甲冑结冰,反成累赘。

丁奉果断下令:“尽卸重甲,弃长兵,持短刀盾牌,隨我破敌!”

三千吴军赤膊袒胸,如一群雪中捕猎的狼群,悄无声息地摸近魏营,隨即发起雷霆突击。

丁奉身先士卒,刀光闪处,血溅雪原,魏军猝不及防,前屯顷刻溃乱。

廝杀半日,吕据、唐咨等吴军前锋亦陆续赶到,东西夹击。

魏军本为演戏而来,士气不坚,遭此猛攻,顿时全线崩溃,爭相涌向浮桥逃命。

浮桥不堪重负,轰然断裂,败兵如饺子般坠入冰寒刺骨的冰水里,互相践踏,死者不计其数,淮水为之染赤。

危急关头,魏將王基展现名將风范,於乱军中连斩十数名惊慌失措的校尉,厉声呵斥,勉强稳住阵脚。

坐镇合肥旧城的司马昭闻前军大败,虽惊不乱,急令抢修浮桥,接应残兵败將。

诸葛恪率主力抵达东兴堤,见魏军已溃,立即整顿兵马,利用魏军遗弃的浮桥,挥师北上,直扑合肥。

其进军之果断,竟全然不似演戏。

此刻,司马昭刚在合肥旧城收拢败兵,军心涣散。

而合肥旧城垣早已被孙权昔日拆毁,无险可守。

诸葛诞建议退往更坚固的合肥新城,但司马昭与王基研判后认为:

吴军追兵已至,若在败退中仓促转移,极易引发全军覆没。

遂决定弃守合肥,全军火速北撤寿春。

然而,此时的诸葛恪,显然不满足於把魏军礼送出境。

他亲率主力紧追不捨,更致命的是,一支近四千人的吴国轻骑,在朱据之子朱熊、朱损率领下,如幽灵般出现在战场上。

这个时候,孙权当年不惜借钱借粮借马借兵器也要组建骑军的决定,此时终於发挥出了决定性的作用。

孙权死后,诸葛恪接过吴国这个烂摊子,深知以吴国几乎见底的府库,根本养不起铁甲骑军。

再加上骑军將领朱据已死,无人能统领这一支耗费极大的铁甲骑军。

诸葛恪遂决定解散铁甲骑军,所遗兵甲用於军中步卒,不能用则熔化重铸。

所留近六千匹战马,精挑出近四千匹良马,组成轻骑,由朱据之子朱熊朱损率领,余者两千匹用於斥侯。

朱熊、朱损曾隨父在汉国学习骑战,虽不及汉军精锐,但凭藉马鐙、马鞍等利器,追杀溃兵却绰绰有余。

风雪中,吴骑纵横驰骋,刀光闪处,魏兵成片倒下。

司马昭在亲兵拼死护卫下,多次险遭擒获,狼狈不堪。

他惊怒交加,忍不住地破口大骂:“诸葛恪竖子!安敢如此!背信弃义,吾誓报此仇!”

待逃至寿春,淮南军已从诈败演变为真正的大溃败,折损过半。

司马昭羞愤难当,欲据城死守,以雪前耻。

王基见状,死死拉住他:“將军!溃兵已不可收,败军士气已墮,寿春不可守,速退过淮水,方有生机。”

言罢,不容分说,下令焚烧寿春粮草军械,挟裹著悲愤的司马昭继续北逃。

残军终於渡过淮水,在北岸暂时扎住阵脚。

风雪依旧,扑打在每一个惊魂未定的魏卒脸上,也扑打在司马昭冰凉的心头。

亲兵为他披上大氅,他却浑然不觉,只是踉蹌著走到岸边,目光呆滯地望向南岸。

那里,曾经飘扬的魏字大旗已不见踪影,唯有吴军的旗帜在风雪中隱约可见。

副將呈上初步的清点结果,声音低沉而颤抖:

“將军,经初步点验,归来將士不足两万,粮草、军械等輜重十不存一……”

“不足两万……十不存一……”司马昭喃喃地重复著这几个字,仿佛听不懂它们的含义。

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这严寒,而是源於一种从骨髓里渗出的后悔和绝望。

突然,他双腿一软,“扑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冰冷的泥雪之中。

“大人!大人啊!”他猛地仰天嘶吼,声音悽厉得变了调,泪水混著雪水,瞬间布满了他的脸颊。

“蠢材!蠢材啊!”他用拳头狠狠捶打著地面,“因吾之愚蠢,葬送了数万將士啊!”

他的哭声从嘶吼转为一种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呜咽,充满了无尽的悔恨:

“我枉费了父亲的教诲……枉费了父亲的信任啊!我有何面目回去见大人?有何面目面对三军將士?”

他低下头,额头抵在冰冷的雪地上,肩膀剧烈地耸动著,发出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哀鸣。

周围的將领士卒见状,无不黯然垂首,整个淮水北岸,瀰漫著一片惨澹的悲凉之气。

“將军,请节哀,保重身体要紧。”

王基不知何时已来到他身后,这位老將虽也面带疲惫,目光却依旧沉稳。

他俯身,並非搀扶,而是与司马昭一同蹲跪下来,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將军何必过於自责?此战之失,首责不在將军。诸葛都督身为主帅,轻敌躁进,急於求成,方致大军孤悬堤上,为敌所乘。”

“將军临危受命,持节督军,於溃败之际能果断下令焚毁寿春粮草,保全两万將士安然北渡,已属难能可贵。”

此话一出,把司马昭濒临崩溃的心神强行拽了回来。

他猛地抬起头,泪痕与雪水交织在脸上,模糊的视线撞上王基那双沉静如古井,却暗含深意的眼眸。

“首责……在诸葛都督?”

司马昭几乎是下意识地重复著这句话,本能几乎要迫使他脱口反驳:

不,轻敌冒进是共同的失误,临阵迟疑更是他自己的决断,岂能尽数推於他人?

然而,王基目光中那不容置疑的深意,如同一堵无形的墙,將他未出口的话语硬生生堵了回去,只留下一丝尖锐的羞耻感,如芒在背,刺痛难当。

此时,王基按在他肩头的手微微加重了力道,那沉甸甸的触感,仿佛在无声地提醒他司马氏如今风雨飘摇的处境,提醒他身为继承人必须负起的重担。

这让司马昭的嘴唇微微颤动,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在这一瞬间,一种千钧重压,以近乎残酷的方式,彻底碾平了那点微不足道的道德挣扎。

同时一个声音在他心底响起:

诸葛诞本就是父亲棋盘上需要提防的棋子,藉此机会予以削弱,岂非正是顺势而为?

良久之后,就在风雪几乎把司马昭埋没之际,他终於还是借著王基手臂的力量,缓缓地站了起来。

深吸一口凛冽的空气,仿佛將所有的脆弱、彷徨与不必要的负罪感,都彻底压回了心底最深处。

“王將军,”司马昭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已听不见丝毫哭腔,只剩下劫后余生的疲惫以及不容置疑的决断,语气坚定,“整顿兵马,清点伤亡,妥善抚恤。我们……即刻返回彭城。”

“还有,派人前去譙县通知郭將军,让他趁著风雪掩护,撤往徐州。”

东兴一战,以吴国大胜,攻取淮水之南全境及譙县,获车乘、牛马、骡驴各以千数,资器山积,振旅而归而告终。

值得一提的是,韩综这个吴国叛將,在归降魏国之后,屡次带军侵害吴境,残杀將士士吏,吴大帝常切齿恨之,诸葛恪命送其首以白大帝庙。(第0566章叛逃)

当“阵斩魏军万余,迫敌帅诸葛诞溃退数百里,尽復淮南故土”的消息传至建业时,整座城池都为之沸腾了。

然而,比市井间的欢庆更为深刻的,是建业宫城內外权力格局的骤然改变。

吴主孙亮进封诸葛恪为阳都侯,加封丞相、荆、扬州牧,督中外诸军事,並赐金一百斤,马二百匹,繒布各万匹。

可以说,军政內外一把抓,把吴国权柄皆掌手中。

诸葛恪的威势,在这一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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