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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不应求的时候还能这么客气，那就很不错了。
眼下生意好，不见得以后还是这么热销。如果销售人多太势利，就要得罪客人了。一旦竞争对手多起来，那些客人们只怕转身就跑了。
这都哪跟哪啊？不是在说着奶制品厂的事情吗，怎么一转眼愈书记就想到招待所和录像厅上头去了。这位老大的思维真是跳跃性的，叫马常吉如何跟得上？
销售科的几个人便陪着笑脸，又是倒茶又是敬烟，不住地解释。
“行。你是区长，这些事情都由你去做主，我就是提个醒，然后坐享其成。”
马常吉睁大了眼睛，一时回不过神来。
不知道张书记是个什么脾性，还是不要随便去邀请他打牌的好。通常这种活动，发生在比较亲近的人之间。大家和张书记差不多还是初次见面，就请书记打牌，未免唐突。
愈彦的房间里，马常吉和他对面而坐。
“书记，张书记这个话要是传出去，会引起混乱的。大家哪里还有心思养奶牛？要是给香港老板知道了，只怕会跑掉，再不来了！”
事实上老头子为人是极好的，从不藏私，无论是谁，只要向他请教，都尽心尽力地指点，手把手地教。这样的干部，在愈彦眼中简直就是宝贝，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个，那还不当菩萨般供起来？
现在，**以县委书记之尊，竟然在北栾区住下来了。本来马常吉想邀请张书记***打扑克牌，这是北栾晚上唯一的娱乐了。以往其他蹲点的县领导在北栾过夜，都是这种娱乐。区里干部陪着打打扑克，吃点宵夜，算是对领导的尊敬。
饲料厂的情况，着实喜人。车间里忙碌不堪，每个工人都没有丝毫闲暇。纵算县里和区里的领导都过来了，也没有工人和他们搭讪说话，没时间啊。只有车间管理人员过来相陪，将情况详细介绍给县委书记。销售科更是热闹，好几个老板围在那里吵吵嚷嚷，手里拿着硬扎扎的票子，师师作响，纷纷说要马上提货。还有老板很气恼地指责饲料厂的领导说话不算话，明明说好了给他的货，已经等了一整天了，都不见踪影，这是不讲信誉的行为！
见到这种情形，愈彦倒是比较满意。
自己没本事，弄不好，还不许人家骂了？
**对饲料厂的成绩，也十分肯定。
马常吉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心里头压着的大石头，略略放了下来，开始顺着愈彦的思路想问题，说道：“嗯，确实是有必要搞个好点的招待所了，饭店也要搞一个，录像厅搞一个也好。这个事，等张书记走了之后，我们开会研究一下，你看怎么样？”
几个月时间，一百零三个行政村，他都去看过了！
当初愈彦费尽心血，甚至在江口市大开杀戒，这才打消了胖子耿的顾虑，让他终于下定决心前来北栾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投资五十万美金建厂，成为桃城县有史以来第一个投资的外商。
接下来参观机械厂，虽然情况没有饲料厂那么火爆，也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样子。机器轰鸣，工人们忙碌不堪。领导进去的时候，一名五十几岁的老师傅正在大发雷霆，对着两名年轻小伙子指手画脚，骂了个狗血喷头。
愈彦答道。
“那好吧，咱们今天就去六乔乡那几个村庄看看，了解一下山民们的生活，是怎么样的。”
**随口做了决定。
愈彦笑着告诉**，这位老师傅，就是机械厂的生产厂长，整个机械厂的生产调度，都由他一手掌控，乃是事实上的最高领导。
见了这一幕，马常吉便很尴尬。
愈彦也不曾打听。反正无论你张书记要去哪里，愈秘书奉陪就是。二十三岁的小伙子，还怕了你五十三岁的老同志不成？
越是这种技术干部，越是较真。技术上的事情，可来不得半点虚假。老头子解气极坏，机械厂开工以来，几乎所有干部工人，都被他骂了个遍，包括区里任命的正式厂长亦不例外。有人不服气，将状告到了愈彦面前。结果又被愈彦骂了一顿。
愈彦微微一笑，倒也能够理解马常吉心里的郁闷。今天**的表现，着实让区里的干部心中忐忑不安。**参观了饲料厂和机械厂，独独不去看奶制品厂。
现在看上去，饲料厂是百分之百的卖方市场，销售科的几个人还能这么低声下气陪笑脸，没有摆出一副店大欺客的跋扈嘴脸，这就很好。
愈彦邀请**前往参观正在兴建的奶制品厂。**却摇头拒绝了，拒绝的理由让人骇然失色资本主义的东西，没什么好看的。
**上前去，笑着止住了老厂长的雷霆之怒，和他攀谈了好几分钟。
自然，这一切宣传干事们也是会记录下来的，这是多好的素材？
**的态度还算过得去，在愈彦等人陪同下用了早餐，淡然说道：“愈彦同志，昨天听你的汇报，北栾区还有百分之六七十的村庄没有通公路？”
都说棍棒底下出孝子，工厂也是这个样子。草创阶段，不树立技术干部的绝对权威，这个工厂出产的产品，质量上就不会有任何保证。老头子便趾高气扬在大会上说道，只要谁在技术上超过了他，发现了他的失误，也可以当众骂他，自己绝对虚心接受，绝不还口。
瞧这个架势，一准是那两名学徒操作失误，将切割件弄坏了，这才惹得老头子雷霆大怒。
于是马常吉便安排好县领享的住宿，又吩咐食堂的工作人员，在九点钟左右给领导们送点宵夜过去，便径直去了愈彦的住处。
**更加讶异了，这个样子，哪里有半点生产厂长的架势？
这一回**考察北栾区，和任何一次县委书记的工作考察都不相同。事先没有任何行程安排，全在张书记脑海里面装着，他想要去哪里就是哪里。
**对饲料厂和机械厂都很满意，至少口头上给了十足的肯定。北栾区的千部们也是喜笑颜开。不过接下来，就不是那么愉快了。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据食堂的工作人员反应，九点钟去送宵夜的时候，张书记已经休息了，宵夜没送进去。看来张书记是要养精蓄锐了。却不知道他有何打算。
说起来，高庆山是一番好意。你可别心血来潮啊，这个可不是开玩笑的。北栾区本来就是整个桃城县地势最高的山区，而六乔乡那几个村庄，之所以连砂石路都不通，就是因为山高坡陡，修路成本太高。**五十多岁了，去攀爬那样的高山，简直就是开玩笑。
到时候搞不好就要让人背看上去。
真要是走到一半折返回来，县委书记的脸面往哪搁？
愈彦笑而不语。
反正他已经下定决心奉陪了。论到体力，**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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