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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没有,”
裴绪接着回忆往事,那些记忆琐碎不已,想想便稍显冗杂。
“那你继续说啊。”
“有什么好说的啊,我还不如回去看公文呢。”他大哥热衷于搜罗各种小道消息,但他呢可是个喜欢把秘密藏在心里的人。“你也别站在风口里了,身子骨还没养好就出来晃荡,也不怕再卧病?”
裴纪哑口无言,盯着他从自己身边溜了。
微风扫过,凋零数片枯叶。
韩瑄兖州之行后,没还长安而是直奔洛阳看望休养在那的大姊。他有两个姊妹,一个是皇后,一个是王妃。在洛阳休养的正是他的姊姊齐王妃韩嬅。
裴绪只得等他回来作别,以免失了礼数。
这一月韩馥家闹了好大一出戏,他私养了个家姬,被妻揪住了小辫子。出身望族的赵夫人当着众人的面,哭得肝肠寸断,极言他的薄情与浪荡。所以他被纠缠不清的家务事搞得左右为难,加之大朝会迫近,又有无数准备。韩馥分身乏术,未曾和他把酒吟风。
而裴绪过得颇安稳,他苦读下总算令师傅宗元改观。那老头老自居当世名士,难听点说就是眼高于顶,能被他瞧上的寥寥无几。纵使他对其的严苛大有埋怨,他也感激他的教导。
这些往事过于平白,他想都不愿想。
但若不是这一月,他亦不会遇见玉奴。
他们年岁相差甚大,但玉奴小时候玉雪可爱。他只用这四个字形容即可了,还有太多的记忆以前没能来得及细想。
他见到菀昭的那天,是个娇艳的午后。从何处说娇艳呢?他想是因开盛景,每每动人。奶母带着玉奴,她身着件蜜合色的小衫,手里还捧着个略大的荷包。大约是奶母解下自己贴身之物,暂借她玩的。
怡园女眷不少,但大多是丫鬟仆妇,夫人、姑娘都不大可能见到。裴绪在怡园五年见过晋国公夫人姜氏的次数掰着手指都能算出来。至于未出阁的丫头那压根不能相见。
可那天例外,或许是丫头想在那玩水,央求妈妈带她去玩。
裴绪细细回忆,总有相似之处。时隔多年,玉奴有相似,亦有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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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绪在怡园待了很多年,那座园子见证了他的成长。
“那个地方是你的荣途的开端。”裴纪说。
“是,在那里我结识了许许多多的人。但我的记忆是从衡园开始。若说韩府,其实有三个韩府,头一个在洛阳,那时候大周定都的敕造公府,另一个是长安的公府,可惜我只迈进门槛远远地拜了拜,以我的身份是全然不够格进内的,最后一个是怡园,那本是给博陵侯韩璂的宅邸,初名养怡园,后扩建成了如今的规模。它和寰坞相似,兴建的理由也如出一辙,都是为追求享乐而建的地方。”
裴绪整理语言,他的话很多,要他一点一点回忆倒是不难,只是该怎么表述,有太多语言可供选择了,反会成了累赘,因此他委婉道来了源头。
齐因周制,设公爵有三:国公、开国郡公、开国县公。想府第的荣华,不妨试想梁园。怡园在兴化坊东南隅,兴化坊乃达官显贵居住的地方,从建立之日起,就带着份殊荣。
裴纪坐下了,等着他讲故事。“你慢慢讲,这故事应该很长吧。”
他们是亲兄弟,可惜未能长久待在一块,能像现在这样聊聊的情况少之又少。
“那天,你把我交给了韩馥,他带我到衡园看了看。关于衡园内部陈设与人丁如何,我大不必多说。衡园名气远不如怡园,又是改建的他宅,本不该多言语。只是我想该从这里说起。”
“哦?我觉得你说一说成了废墟的寰坞,也比说那里好。我去过二三回,都是看那没人气的地方。”
衡园现成了空宅,除了祭祖,便别无旁用了。前几年裴纪去的时候,还算清扫得当,可后来估计是年头久了,又没人料理,愈发萧疏了。
裴绪笑道:“我当时进去的时候,百感交集。不,我想这种感觉更多源自我暂住在那的时候。”
韩馥带他到衡园住过许久,他透露了许多衡园的过往。他向他讲述了他的父母,他的亲戚,几代人的悲欢离合。
裴绪的故事很长,他把听来的一五一十告诉了裴纪。整个韩府最为引人瞩目的就是官爵了,皇后、驸马、公侯王孙但他讲述的却是感慨万千的故事。
他离开韩府之前曾和自己的挚友韩馥促膝长谈。
“你要走了啊,小弟弟。”
在怡园的千百日里,他除了叫名字外就是怪小子、臭小子一类的话,完全是一副竖子不可教也的先生做派。但离开的时候,他却用了这个称呼,好像他们已经成了家人。
裴绪心思太多了,他的话或许说上三天三夜也不足为过。“要说点什么吗?”
“我想,灯烛灭了也听不完你的话。请便吧。”韩馥本来是轻佻浪子,可分别的时候愈发显得他诚挚。他是见过万千繁华的人,亦是感受过世间凉薄的人。
“我曾被怡园的繁华折服,但衡园绝不是靡费之地。我到衡园住的第一天,见到了大管事秦海,那是个已经休养了的老人,当然他还带着年轻时候的骄傲。我本以为当日稚嫩的我,会被他教训的里外不是人。但他只瞟了眼,默不作声。估计是有公子韩馥在跟前所以不敢发作。这是个忌讳很多的老人,‘生死’,‘命数’一类的话他从不信,也不准人提起,就算公子秉性再大,他也照样惩罚。我打听了许多有关他的事。听着真切的是他英勇报主,不真切的便是他曾千里救下了姑娘。他是个墨守成规的老人,并不是规矩比天大,相反他很会变通。”
“慢着,好端端提个下人作甚?”
他对秦海印象不大好,那人连他形容模样都记不清,每每去都碰一身臊。又因为他是个不长进的,所以与其被他骂,倒不如自己提前跑得远远的。
他笑道:“现在会变成过去,他知道很多往事。我也想知道。”
“你别回忆了,我说吧。这个家,故事很多,痛苦更多。你问过我家里的事,可我当时压根不想告诉你。离最尊的位置越近,就越寒凉。高处不胜寒啊。你未来的路也就是这样了,毕竟哪个人能做到我祖宗这样?”韩馥改了常态,像是惋惜什么,或是叹息什么。
“我这么容易被看穿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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