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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深人静，裴纪提灯拎戒尺去书房把那蠢物叫起来。
“呦，小兔崽子，你还做你的春秋大梦去了。”他拿戒尺打他的背。
裴绪吓得一激灵，“大哥啊。”
他不安分，裴纪又来两三下。“小时候打你打惯了，这竹板子落你身上，你也不觉得疼了。知道错了吗？”
裴绪说：“弟实在不知道自己错哪了。”
“蠢就是错。爹娘养你，不是让你自己个去玩命。趁早收手，省得糊涂死了。”
“怎么个说头啊？”
裴纪笑道：“你是揣着糊涂装明白。我给你捋捋啊。”
“你说吧。”
“这事啊，难办。我先把话撂在这，无论什么事都别理，谁让你管都不中。萧博周、王翰、还是太子，谁劝你都得闭紧你的臭嘴。”
“嗯？”
“这么说吧，你帮了郭家兄弟，得罪的就是太子；帮了钟处勤，得罪的还是太子。到最后，搞得里外不是人，你可别跟我哭诉你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啊。”裴纪含着人参片。
“呦，您忽地含参片干什么？”
“我啊，我怕被你气着，晕了。”
裴绪叹气，“你自讨没趣呢吧，怄什么气啊？”
他吐出这片，“听我的，什么活别接，眼睛一闭充死尸，保管你没事。真和哪边结仇，搭上你的命都赔不起啊。”
“那您说说，当中的利害关系？”
“我问你，大理寺是谁管的啊？”
裴绪目光迥然，“莫非他是太子的人？”无可奈何之下，他捂脸嗟怨，“这叫什么事啊？”
“不但这桩压着，还有户部那呢。大妹妹的娘家，你总不能驳她伯父的面子吧。况且，我们只跟你那老泰山相熟，和冯坚交情不深。你还没娶亲呢，先给人家一记耳光，日后做什么亲戚啊。”
“冯尚书我倒是不担心。”
裴纪说：“错了，你最该担心他了。”
“为什么啊？”
“建和元年他就在户部了，根基深着呢。一出事，保准有他。”
“那冯家大姑娘怎么办？”
“她出不了事啊。大妹妹有韩家保着，再不济韩侍中还是晋国公膝下养着的儿子呢，那就是亲舅甥。谁敢不要命的去招惹四世三公之家啊。”
裴绪忽地有些担心，“照兄长这么说，我若得罪了冯伯父，以后就做不了亲戚了？”
“你净顾着你的姑娘了！”裴纪感觉自己白费了口舌。“情况复杂着呢！”
“那又是怎么回事？”
“你处境艰难着呢。陛下召冯坚去洛阳，在洛阳宫责骂了他。现在要纠察户部，派的是中书侍郎杨逊，再然后他就带着你们中书舍人同去问责了。”
裴绪问：“那我该怎么办？”
“全推给程光允，别结仇，别招怨。他家祖宗余威还在呢，咱家可没靠山。”
他唉声叹气道：“若是太子问话，我该怎么办啊？”
“想表忠心，程光允办出的事，照实说罢了。你不插手，三言两语打发了他，也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噢，我有些明白了。兄长是要我韬光养晦，伺机而动。”
裴纪淡淡地笑道：“木鱼脑袋开窍了。”
“那一会儿我见了爹，就说我没能力干这事，只好作罢了。”
裴纪淡淡地说：“记得跪下磕三个响头，不是他老人家担心你，我还不会来呢。”
裴绪站直了，诚挚道：“多谢兄长教诲，弟感激不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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