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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木川没有发出声音。他只是躬起了背，浑身的肌肉虬结。真气源源不断地灌注于双手，带着巨大的内力，向两边掰开栅栏。
虚螳说道：“大概一万多匈奴人，已经在樊於期的安排下集合好了。他们在等合适的时机出击。营地距离这里二百里地。”
两位师傅真是心大，说完这两句话，便回归客栈去吃早饭了。
“几乎全是骑兵。武器嘛，各种都有。战力应该是不弱的，全是健壮的好手。”
别人再循声望去，却只能看到四下里只剩下草原的风吹过荒草，再无任何可疑的踪影。
林煜分析的完全没错。铁木川第一时间已经发现了这种异动。他冲进单于主帐，跪地禀报头曼单于道：“有大约一万人，不听单于命令，私自集结，想要往南方进攻而去。”
他人还未到，陷阱已经为他准备好了。上千人的哗变，便是勇猛如铁狼，也是无法逃脱。
风洛棠几人在客栈的院子里，抄着手仰头望天。
如果那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匈奴人，以为这样就可以困住狼族的勇士铁木川，只能说明他们愚蠢。
风洛棠兴奋的说：“煜哥，有什么不敢？少爷和黑哥都在，我反正不怕。”
他蹑手蹑脚地出动了。几个纵跃，一条黑影从那些守卫身边掠过。其中只有一个人看到了这条黑影。他大声说：“那是什么？”
“嗯。”邵易说：“今天温度突然下降了。搞不好，会有沙尘暴。”
大风从北方高原上狂劲的吹下来，吹得还未发芽的树木狂摇不止。
作为被灭族的族人头领布日古德也顾不上什么尊贵了。他早已在摸爬滚打的逃亡中，忘记了曾经的奢靡和享受。
邵易等虚螳两人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后，对风洛棠说：“可以啊，落汤。你这词儿够溜的。什么时候练的？以后可别用在咱们自家人身上了。”
天空中的太阳，因为这场大沙尘暴变成惨白，更衬得上下无界，天混地黄。
随后这两盏浮动在夜色里的绿灯，朝着大雪山的方向重新开始快速的移动。
这声狼嚎并不十分尖利，呜呜咽咽，像是在倾诉。不远处有草原狼听到这声狼嚎，也跟着一起呜咽着嚎叫。
早春的塞外夜晚，相当寒冷。天上的上弦月，朦朦胧胧，有一个模糊光晕，罩在月亮周围。
头曼单于一脸困惑的样子，道：“哦？怎么会有这种事？苍狼王的命令，已经送到了每一个帐篷里。不可能有这么胆大妄为的牧民不听号令啊！铁木川，你带我亲兵营一千人，去查一查，到底是谁不听命令，妄自行动。”
他从铁笼里慢慢站起了身，解开自己嘴上和其他地方还没有断裂的绳子，绷紧肌肉，攥住了铁笼的栅栏。
“有没有铁木川的消息？”邵易记得虚螳上次的情报说铁木川被匈奴兵哗变抓了起来。
他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然后拍拍身边的襜褴王，说道：“是时候了。良辰吉日。让我们草原的勇士们，享受一下南下狩猎的快乐吧。”
这次调动这些骑兵的人，据说是曾经的襜褴王布日古德，而默许这种大规模军事调动的，当然肯定是头曼单于。而且樊於期亲口说他也将会随军助阵。
渐渐的，他的脑子转过弯儿来，明白自己不过是掉入了头曼单于亲自设的陷阱。
因为林煜分析道，即便不需要他们，李牧这场仗也不会输。可是，在这高柳城以北，却有一个天大的变数。他们不敢离开这里。
近万人的匈奴兵士的集结并不是很快，着实费了些时日。这些草原上的牧民汉子，从各处的帐篷中聚拢一起，整整了半个月的时间。
等四个少年朝着城门走远了，陆明法师才轻轻地说：“一战的机缘。不知道他们把握得住，把握不住？”
风洛棠几人这几日并没有离开高柳城。
而那些皮革编制的绳子在持续的高温下，丝丝缕缕发出皮革烧焦的味道。热度还在升高，铁木川就像一个升温的火炉，幽绿的双眼也变得火红，好像有火焰在里面跳动。
格腾武师也说到：“看他们的造化吧。”
黑暗中，铁狼一双绿幽幽的眼睛，瞪着暗无天日的帐篷。
黑暗中只有金属被扭曲发出来的艰涩的声音，还有铁木川沉重的呼吸声。不消片刻，铁木川便将铁笼掰开一个可容身通过的大洞。
匈奴王真的忘记了草原的规矩了。铁木川的眼睛恢复了幽幽的绿色，在漆黑的夜晚，像两盏幽灵冥灯。
樊於期抬眼看了看北方沙尘漫起的天际线。昏黄一片中，大风扬起的沙暴遮盖了天与地的界限。
铁木川听着渐传渐远的狼嚎声，心下大安。他知道他已经把消息送出去了。苍狼王绝不会善罢甘休。
风洛棠嘿嘿的傻笑着说：“那是自然，自然。”
“谁是主帅？”林煜问他。
“不会不知道。”林煜说道：“只怕他是身不由己，阻止不了。”
等他跑出匈奴人的营地，他忽然停下，对着远处黝黑的大雪山，从喉咙中发出一声高亢幽深的嚎叫。
他现在除了仇恨什么都没有。灭亲灭族的深仇大恨每夜都烧得他难以入睡。直到他认识了这个叫樊於期的汉人。
后半夜几个人打坐练功，到快天明的时候，一起去拜见了格腾武师和陆明法师。
这个曾经的襜褴王的一双小眼睛里透着狡猾，眼周密布的皱纹和略有些红肿的眼角又让他看起来多了些许狠戾。
风洛棠的貂裘袍子在风中被吹得呼啦啦响。长长的狐狸毛帽子几乎要裹不住秀发。
看样子，苍狼王应当行使他对这片草原的权利了，不然这些匈奴人，已经忘记了草原的规则。
虚螳前日带回来最新的消息。樊於期一直没有离开塞北草原。虽然苍狼王的命令，已经传到了草原的每一个角落，可是仍然有大约一万人的匈奴骑兵有所异动。
虚螳和苦蝗脸上满是震惊之色。他们没想到，风洛棠几人会在这个时候，提出让他们走。虽然他们明知道，真正大的战斗时，杀手和谍子全无用场。
外面只有四、五个人在把守。铁狼静静的蹲坐在站帐篷里，直等到月上头顶，那几个人都陷入昏昏欲睡的时候。
襜褴王这两天就在等这句话，不由得心中激动，大声的喊道：“艾力坦将军，请即刻召集队伍，准备出发！先拿下边境的高柳城，从这最弱的一点突破长城。咱们也可以好好吹一吹南边的风了。”
说完，他自己翻身上了一批矮小的匈奴马。樊於期骑上一匹高大的塞北马。这匹好马是东胡王送给他的千里名驹。
聚集在营地的近万名匈奴战士，已经在此闲散了两天，正憋得无处撒野。
听得一声号令，他们哇哇的叫着上马，抽出武器，带足了备战的马匹和干粮，便随着那强劲的大风，一起向南扑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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