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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指傅临川,“你还嫌事不够大,因为这位和孤山社林世仪先生跟你反目,你甚至想把靖国公、余允和的祸水引到孤山社里去。你也不想想,你忘本,是祸水东引,还是引祸上身?后来被姚远图玩儿了吧?他比你精明。你还想折腾什么?你把谢家的事告诉徐文长,又是什么居心?是让徐文长大义灭师,还是想威胁他跟你互为援引?叶秀峰一死,徐文长火急火燎改换门庭,你又挑拨了多少?你都回原籍了,还想折腾什么?怎么,叶秀峰至死都有你的把柄?你今天莫名其妙又想跟嘉国公谈点什么?还想找当年余案的案卷?想请嘉国公替你检举?不要妄想了,案卷我早烧了,熙宁十三年就烧得干干净净了。”(烧案卷前情见第七章高楼连苑)
林执中吓了一跳,郑以勤大怒道:“你——”
“我,”思卿曼声道,“我是国后,你以臣弑君,竟然还有心思谈其他的事?”
她说完这一句,郑以勤忽然惊恐地四下看去,没有人有惊讶之色。他忽然瑟缩起来,“你!你们!”
“我们都知道,”武振英道,“别折腾了。我要是不知道,去年岂不就让你算计死了?”
他死死盯着郑以勤,“忍了一年多,我都快憋死了。认识这么多年,郑以勤,我没得罪过你吧?每次见面,客客气气的,你竟然敢在背后阴我。让我替你杀个人?说得好轻松啊,说得好像是掐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若非另有缘由,说不定我真就被你给坑死了。你死不要紧,脏了我的手,你的命够赔么?”
思卿接口道:“伯父,我一直好奇,他给您多少银子?”
武振英没听明白,“什么?”
思卿道:“我就想知道我的命到底能值多少钱?”
沈江东喊“殿下”,武振英喊“思卿”,同时打断了思卿的揶揄。
思卿道:“好,那先不说这个。你郑以勤究竟多心虚,要放那身手不凡的归一钟在身边。归一钟在江湖明明颇有名气,你竟然抬手就杀他,如此狠毒,反而说我?伯父,归一钟的命,应该也有同门想替他报吧?我想,这可脏不了咱们的手。”
林执中夫妇早就迷糊了,顾衡终于忍不住问:“你们究竟在说什么?”
思卿和武振英愣了一下,武振英道:“他,要杀她。”指了指郑以勤,又指了指思卿。
顾衡于是问:“那跟您什么关系?”
思卿道:“去年秋天,郑阁老谎称夫人病重,把我骗到郑家,在郑家布下天罗地网,想置我于死地。”
武振英于是接口,“郑以勤事先找到我,说让我帮他杀个人,却不说杀什么人。而后我到郑家一看,呵,原来是思卿。”他紧张地看着傅临川,还好傅临川没什么反应。
思卿道:“一年了,我看郑阁老也不怎么糊涂了,不如趁此机会说说看,你为什么要杀我?别说因为我做主启用孙平甫为将,这分明就是个借口。内阁不点头,宗王不松口,单凭我一句话,他孙平甫就能带兵离京,真是这样,我就不会被你这样的人算计了。”
郑以勤的脸涨得很红,大声道:“昔仁诚皇后……”
“不是我杀的,”思卿再次打断,“哪儿来的谣言,说是我杀了她。你郑以勤既然没疯,应该记得年岁。”
她又提这件十分不合时宜的事,沈江东气得发昏,出言提醒道:“殿下!”
“嘉国公别着急啊,”思卿道,“我看坊间对我误会很深,难道我还不能解释一句?”
郑以勤接着道:“你干涉庶政,染指兵事,人人得而诛之!”
“我可以不干涉庶政,可以诸事不问,譬如去年秋天,我什么都不管,干脆就让帝京乱起来,那样真就能够铲奸除佞、海晏河清了,是不是?”思卿寸步不让。
话题突然从靖国公、余允和旧案转回到思卿的身上,大家都不作声了,林执中夫妇都看向他处,只有傅临川一直盯着思卿。
郑以勤像一只摧枯拉朽的风箱一样,又开始呼哧呼哧喘起来,没等他说话,思卿接着道:“骂我的人多了,你郑以勤今儿要骂我,最好也有点新鲜言语,别把去秋的话颠而倒之,倒而颠之。不仅我没心思听,武家伯父也没心思听第二遍。”
武振英听了道:“哎,扯我做什么。本人不读书,对我说什么,那都是无效输出,对牛弹琴。”
武振英的话刚落,郑以勤道:“陛下爱重中宫,当图所以善处之。中宫由元子观尚不慈,何以得今日之位?中宫既然预政,难道还以为任劳则必招怨,蒙罪始可有功,怨不深则劳不著,罪不大则功不达?你骄泰无度,无一可也!”
“看来的的确确没疯,”思卿笑笑,“既然没疯,我来跟你讲讲道理。你去秋的话,今日之言,说来说去,无非女祸亡国之语,毫无新意。定藩起兵,行事阴诡,中外藉藉,几危社稷。我自位临中宫,自问未尝有差。你一句女祸亡国,就将我一笔抹倒,自恃有理,就行杀戮之事,你觉得你真的得理,还是缩在道学的面孔里惺惺作态,试图推个一干二净?”
郑以勤怒道:“重储贰,方可定重志。纵览古今,只有汉高后之流才有此妄语!”
“这话不对,”思卿道,“元嗣非我所诞,安敢以汉高后自诩?叶氏一族,也无人因我得爵。不是我自夸,国朝如此自谨的外戚,只此一家。你倚老卖老,张口闭口都是规矩,你又何尝传习?你学的经典里,哪一条教你以下犯上?哪一条教你买凶弑君?”
有人噗得笑了,众人一看,原来是沈江东。沈江东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失态,郑以勤似乎更怒了,“牝鸡司晨,乱之本也。嘉国公不应该伏请陛下俯察舆情么?”
沈江东没想到自己一笑郑以勤一下子又把火拨到自己身上了,于是道:“郑阁老说我‘擅命’,我还有什么可说的。这年头尸位素餐好啊,我还能多活两年。”
思卿道:“沅西公这么说,那可真是内豺外狼,布列中外了。”
“不敢当,”沈江东道,“殿下言重了!”
思卿道:“郑阁老秉政时,体恤民力之语说了许多,上下党比起来就都忘干净了。李司空写了《悯农二首》,到头来自己因贪腐倒了。郑阁老这是仰慕李节度仰慕得紧。”
沈江东又要笑,这次可算忍住了,只听思卿接着道:“郑阁老说我预政,自定藩起事,我自问没剥肤吸髓,太仓不足,内库从未不予理会,我自问也没用之如泥沙。定藩在京暗中搅动不安,几次三番从未成功。我做的事,上不愧君,下不愧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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