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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绎奇道:“他不是病了吗?流云殿见。”
沈江东先退出,萧绎道:“沅西脸色很不好,是不是又不舒服?天气冷,还是不能大意。”
沈江东答应着退出,萧绎去见刑书,云初悄悄对思卿道:“好像是徐尚书死了。”
思卿道:“死了?怎么死的?”
“急病,”云初道,“也可能是吓死的。”
一会儿功夫萧绎绷着脸回来,把桌案上的东西通通扫落,茶盏碎了一地。他鲜失态如此,思卿也不劝慰。萧绎见思卿没反应,恨声回头道:“徐文长死了。”
思卿道:“死的有点儿巧,我怎么觉得刑科在南北监上并不用心。上上次是……韩守慎?上次是萧续,这一次又是徐文长。”
徐文长病故了结,他与康王府谋逆之事究竟有无关联也变得含糊不清起来。思卿也无法判定徐文长究竟是不是发现了前上阳郡主颜陌溦的身世以及他为什么会去查孟光时的旧事。思卿见徐文长死了,未再理会徐文长的事。但萧绎似乎非常忌惮徐文长为何会查孟光时。毕竟最想查孟光时的应该是此前一直沉默不言的端王,而端王如此沉默不言也的确有些反常。
临近冬节,菱蓁愈发忙碌,先回宁华殿去了。这日菱蓁又到清溪苑来见思卿,思卿道:“这二日我就回宁华殿去,你近来还支应得来么?”
菱蓁答应着,思卿道:“我想跟你说说谢家伯父的事,坐。”
菱蓁有些疑虑,“姑娘怎么不跟陛下说?”
思卿道:“不知道为什么,三哥并不想给靖国公翻案,前番有好时机,他沉默不言。这次阿兄出事,他还是对靖国公案闭口不提,很是忌讳。谢家伯父的案子,就是靖国公案的引子,我可怎么跟他说?”
靖国公、余允和案的残片经过顾衡自尽一事,在思卿脑中拼凑出成了完整的图卷。
思卿的养父傅临川原名陆渊,字文量,在孤山书院读书时的同窗包括后来的大学士郑以勤、浙江巡抚姚远图、江左名士林世仪以及顾衡的父亲谢子贤等人。余允和是傅临川的道友,后来因为傅临川成为孤山社外围成员。陆渊并未像郑以勤、姚远图一样出仕,也没有像林世仪、谢子贤一样著书授徒,而是沉迷修道,曾隐遁于终南山道观,后返回江南行医。
余允和是陆渊后来结识的道友,但余允和也出仕,并于萧绎即皇帝位后到江左任职。余允和在朝中是仁康皇后的兄长、今上的舅舅、上阳郡主颜陌溦的父亲靖国公颜敬修的亲信。
今上登基时由于年幼,由嘉国公沈自舟、靖国公颜敬修和端敬二王共同辅政。先帝生前有三位养女,分别是老敬王之女仙居公主、嘉国公沈自舟之女沈浣画(原封安阳郡主,被沈家力辞)和靖国公颜敬修之女颜陌溦(封上阳郡主)。嘉靖二国公和端敬二王不和,太皇太后偏向二王。因为沈自舟早逝,所以朝中就变成了靖国公一人对抗端敬二王的局面。
在靖国公、余允和案发初期,小敬王萧纡之父老敬王为了打击靖国公,先称江南有逆贼称靖国公更得民意,要拥靖国公篡位,然后在江南广为罗织。顾衡的父亲谢子贤不幸误被牵连其中,谢家求助于谢子贤昔日在孤山社的同窗、官至大学士的郑以勤,郑以勤却给谢家出馊主意,让谢家逼死谢子贤,谎称谢子贤早亡,以防查到谢家头上牵连谢家满门。谢子贤遂被谢家兄弟逼死,谢子贤的夫人早逝,顾衡被父亲昔日的同窗陆渊收养。陆渊没有告诉顾衡真相,只说是因为分家不均,谢家才将顾衡抛弃,因此顾衡自己改随母姓姓顾。
老敬王在江南掀起的风波遭到了朝中大部分文臣的质疑,当时与南省出身的官员不睦的叶秀峰也在此事上大力和稀泥。叶秀峰此举惹怒了老敬王,因此被冠以其他罪名流放闽地。思卿在叶家去南方路途中出生,被叶秀峰抛弃在半路上。叶夫人因此被气死,思卿被过路的陆渊收养,成为陆渊的养女。
在靖国公、余允和案爆发之中,老敬王一击不中,就从靖国公的亲信余允和入手,说余允和写檄文,意欲谋反,跟靖国公内外勾连,要拥立靖国公即位,让靖国公成为第二个王莽。老敬王的行为得到了太皇太后的默许。借着此事,老敬王在江南和朝中掀起大案,在朝中靖国公被逼死、其胞妹仁康皇太后“病故”,在江南余允和的故人亲友几乎被株连殆尽。
陆渊作为余允和的密友,两人曾有往来唱和。而余允和一本被指认有谋逆之意的著作正是由陆渊题字作序,陆渊因此被牵连其中。当时陆渊昔日在孤山社的同窗姚远图已经在按察分司任职,他敏锐发觉如果陆渊被牵连进靖国公、余允和案,由于他孤山社的出身,很可能会引爆孤山社,毕竟江左文士大都看不惯老敬王的做派。于是出于对陆渊的朋友之义、也为了自保,姚远图将陆渊的案卷和名叫“傅临川”的死囚的案卷做了调换。从此世上再无陆渊,陆渊以傅临川的身份活着。
在被牵连进余允和、靖国公案的过程中,在北方结识的好友武振英来江南找傅临川看伤,武振英受傅临川之托,在傅临川出事时短暂抚养过顾衡、思卿兄妹。傅临川原本的想法是如果自己不能脱身,就将顾衡、思卿兄妹托付给武振英,让武振英带他们去帝京。傅临川出事后,顾衡的从叔、谢衍的父亲,也是当初唯一反对逼死顾衡生父保全家族的谢家长辈曾找到傅临川想带走顾衡抚养,被顾衡拒绝。后来傅临川成功脱身,武振英北返,顾衡和思卿回到了傅临川身边。
靖国公、余允和案暂时结案后,顾衡、思卿兄妹长大后并且知道了傅临川改换身份的事。思卿一直怀疑林世仪的得意弟子杜嗣忠和徐文长也略知疑影。实际上思卿猜的有道理,徐文长有所怀疑,杜嗣忠直接猜到了真相。叶秀峰之所以知道傅临川是余允和案逃犯就是杜嗣忠被他逼迫然后说出的。
熙宁十三年思卿回到帝京叶家,被送入宫中。顾衡机缘巧合与靖国公颜敬修之女颜陌溦成亲,自此靖国公、余允和案牵连了傅临川、顾衡颜陌溦夫妇。老敬王、太皇太后先后去世,萧绎亲政,以端王、康王、安平郡王为首的宗王仍然树大根深,死守靖国公案是谋逆案的定论。因此傅临川出事后思卿紧张至极。后来端王势衰、康王长子谋逆、安平郡王战死,思卿一直以为等来了给靖国公、余允和案翻案的契机,但是萧绎一直不为所动。萧绎既不点破傅临川的身份甚至帮助思卿遮掩,但也始终不提为他的舅父靖国公翻案。
靖国公案背后是诸位宗王在作祟,宗王中的康王府出了反贼,与定南藩勾结在京北训练私兵。私兵所靡费的钱粮来自户书徐文长。徐文长入狱即死,线索立刻断掉。
菱蓁道:“那徐文长是不是被灭口了?”
思卿哼道:“就算是,杨万泉也不可能松口。无头公案了。”
菱蓁道:“姑娘说顾先生家的旧事,指的是什么?”
“谢家伯父、余允和、靖国公身上的三件事,其实是一件事,”思卿道,“说白了,都是与当年诸王与靖国公失和有关。当然,太皇太后究竟是什么想法,现在我也无从得知了。还有,叶秀峰与郑以勤结怨,应该也与此事有关。”
菱蓁道:“不是和老敬王有关么?”
“当年,坊间有传言,说靖国公想当王莽,颇有些奉他为贤主的传闻,甚至有些语焉不详的‘檄文’流出。老爷子当年做谏官,有意压下此事,得罪了老敬王,所以被逐。当时郑以勤处处受制于端敬二王,索性俯首帖耳,装聋作哑。事情闹大,在江左找写文的士人,谢家伯父可能因为与人重名被牵累,被谢家人逼死了。逼死他,是郑以勤出的主意,也许也是怕连累自己,”思卿道,“因此事,傅伯伯、林家与郑以勤反目,但是因为郑以勤‘识相’,所以全身而退,安然致仕。”
菱蓁问:“那余允和又是怎么一回事?”
“余允和和傅伯伯是旧识,”思卿道,“是傅伯伯当年在关中认识的道友。余允和后来在江南做官,对老敬王之举颇有微词。靖国公名声不好后,他上书说捕风捉影的谣言,不值得兴师动众,因此招致宗室忌惮。有人检举余允和力劝靖国公仿效王莽,老敬王将其杀死,在江南掀起大案。余允和一出事,因为傅伯伯与他颇有往来,所以被牵累。当时在江南任职的姚远图与傅伯伯曾是孤山同窗,于是调换了案卷,救了傅伯伯。余允和案后紧接着就是靖国公被执,朝里一度变天,仁康皇太后仙去,颜家大厦倾倒。”
菱蓁敏锐道:“所以徐文长是怎么知道顾先生的家事的?郑以勤要杀姑娘,会不会跟他与老爷的旧怨有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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