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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江东道:“他不会回去的,以安平郡王之多疑,他回去安平郡王也不会放过他。”
两人正说话,外间呼声大作,许多快船上灯烛闪烁逼近江枫和沈江东。沈江东道:“还是找来了。”
江枫问:“何守之报的讯?”
沈江东摇头,“没那么快,也没有动机。”
两人都知道如果不上岸,小船可能会被从河道两面夹击,只好弃船登岸,夺马向着人少的地方驰去。后面灯火闪烁,始终有人追捕。两人不熟悉地形,驰入山道后不能后退,只能弃马上山。对方应该是有向导,无论沈江东和江枫如何躲避,身后的火把始终跟随。
山石又滑又陡,两人一路躲闪,已至山顶的崖边,无处可躲。身后的火把接踵而来,照亮了这处小小的山崖。
安平郡王身边那个侍从亲兵的脸被火把照得油亮,“嘉国公,跑得挺快。”
到了这样的境地,沈江东和江枫迫不得已都平静下来。江枫在人群中看到了她秘密带到余杭来得上直京卫江南司的眼线,对方也在看她。她不解是江南司的眼线出了问题,还是对方是来助自己一臂之力的。就在她思索的片刻,沈江东一下子持剑挟持了江枫。
江枫立刻明白了沈江东的意思,“沅西!”
沈江东没有理会江枫,对安平郡王的亲兵道:“让开!”
安平郡王的亲兵冷笑,“嘉国公,您要挟持您自己的夫人,来威胁我们?天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您莫不是得了失心疯?”
沈江东冷笑道:“她还是府军三卫的指挥,是陛下派驻留都的钦使。为了抓我,她死了,你以为安平郡王能跟陛下与皇后交代么?除非安平郡王要反,不需要跟陛下交代。”
“要反的分明是你!”安平郡王的亲兵道,“嘉国公,你挟持谁也没用,你们只能一起消失。”
正在这时,上直京卫江南司的眼线悄悄靠近安平郡王的亲兵,意欲挟持,谁知道刀刚离开刀鞘就被识破,安平郡王的亲兵一剑将他杀死,江枫只得眼睁睁看着下属殒命。
沈江东轻声对江枫道:“把我推下去,我们上来时看见这山崖不深,山崖下是水潭。我落在他们手中,才没有活路。”
江枫道:“沅西!”
“玄宾,”沈江东贴着江枫的耳后,“我们赌一把。”
眼见安平郡王的亲兵越来越逼近,沈江东和江枫无路可退。江枫觉得这是今生所做的最难的决策。
沈江东道:“玄宾,相信我。”
“你不识水性……”
“你教过我,憋住气,别惊慌,能够飘起来。”
江枫只觉得心都要被撕碎了,她紧紧抱着他,终于在沈江东无法进一步后退时反制夺回沈江东的剑。她仍然无法下手推沈江东,但山崖边碎石密布,沈江东脚下一滑,他的手一点一点从她的掌中抽出,就此跌落山崖。
江枫大恸,但立刻冷静下来,也不回头看。沈江东说的没错,安平郡王有理由杀沈江东,却没有理由一同杀死今上派驻留都的钦使。江枫有今上诰令在身,安平郡王现在若杀死钦使,等同于立刻谋反。
因为山崖并不算高,安平郡王的亲从到崖下找了几遍都没找到沈江东。江枫冷静下来,对安平郡王的亲兵道:“我的差事在留都,我要回留都金陵。”
安平郡王的亲兵道:“夫人是准备回留都搬救兵?”
江枫冷冷道:“你们要是不放心,可以派人跟着我回留都。”
安平郡王的亲兵看见沈江东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而江枫竟然不甚在意,还执意离开,怀疑江枫刚才被沈江东的举动冷了心。传言江枫身手好,但不过是女流,手臂还有伤,刚才还不是被沈江东一招挟持?于是安平郡王的亲兵连夜安排五位安平郡王的亲从“护送”江枫去留都,然后继续加派人手寻找沈江东的下落。
次日夜间江枫一行的船过松江府,夜里江枫披着白斗蓬走出船舱,安平郡王的亲从觉得有只手从身后拍拍自己,一回头,颈间一凉。其他的亲从来瞧,不过一瞬,剑光过处,血溅当场,江枫无声无息将尸首一一踢落河中。
小船越行越快,入吴淞江,已出浙江进入南直隶境内。入南直隶境内后江枫松一口气,打起精神,远远望见静谧的河面上泊有一条小舟,她的心砰砰直跳,那小舟的乌蓬中有人提着灯笼出来,江枫一眼认出这也是她带入上直京卫江南司的暗线。对方回身说了什么,但见另外一人走上船头,展颜向江枫一笑。
江枫未雨泪先流,唤了一声沅西,只觉得自己恍若梦中。
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这一刻的相拥就是这世间最美好的事。
江枫来余杭,其实带了几位江南司属员,为了防止京卫与沈江东的事搅在一起,这些人都没有随江枫露面。那天夜里安平郡王亲兵带人追上来时,江枫看见安平郡王亲从中有自己带来余杭的一位江南司属员,就猜到可能还会有其他人来接应。果然沈江东坠崖后崖下就有江枫的人,迅速将沈江东救走,趁安平郡王的亲从摸索寻人的间隙将沈江东带离浙江境内,在此等候江枫。
沈江东面上有伤,左臂受伤,江枫问他怎样,沈江东道:“我没事。”
江枫见沈江东左臂似乎骨折,请江南司属员立刻回留都找许怀敏,让江南司的人南下接应。江南司的属员领命,连夜离开。
沈江东问江枫道:“安平郡王的亲从没有为难你吧?”
江枫摇摇头。
沈江东见她脸色很差,于是道:“你放心,我坠下来时正遇到了你们江南司的人在巡查,我只是伤了手臂。”
江枫轻轻哦了一声,轻得好像冰天雪地里往手心呵出的一口气,温度倏而散尽。沈江东意识到不对,“你怎么了?”
他拥住江枫,“你的手怎么这么热?你发烧了?”
江枫的头顺势滑落于沈江东的肩上,毫无回应。
沈江东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天明前后沈江东携江枫到了松江府华亭县境内下了船,找了一处旅舍安顿下寻大夫来。万幸大夫说江枫只是伤后受风,对方兵刃上没有毒。然伤后发高热,也是险症,沈江东忧心如焚,大夫也无计可施。
沈江东此刻只觉得一切坍塌在即。自从江枫来到帝京,无论经历怎样的变故,她总是从容淡定地在身后默默操持一切。
熙宁十七年他在抚州愁眉不展,她踏雪而至,掀开门帘笑道:“沅西,我来了。”
有一天她突然告诉沈江东自己想和离离开嘉国府,沈江东只觉得恐惧——妹妹沈浣画早逝,江枫是他在这个世间唯一牵挂的亲人。
他轻声在江枫耳边道:“你说岳父是为人所害,凶手却逍遥法外。熙宁十七年你与皇后猜测凶手就是刺杀皇后失败后逃走的前府军卫指挥陈南飞,现在陈南飞还没找到,岳父的仇,你不想亲手报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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