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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没人敢说话,因为指认他的是他的亲弟弟康王世子萧绍,他亲弟弟生死未卜,证据不足。

思卿此刻明白了唐鹏为何不肯多言,因为唐鹏没有证据,而思卿和宗亲之间的矛盾又异常尖锐。一旦打草惊蛇,叛军伪装成孙平甫的人,那么思卿肯定死无葬身之地。

这伪装成“北口援京驻军”的千余定藩私兵分成两队,一队入京中,一队在城外京营。入京的叛军夜里起乱,城外京营同时举事。他们打起了一个大大的孙字旗番号,把在城外的程瀛洲气得发昏。

京营也乱了一夜,天明时分程瀛洲收到汲古阁发出的讯号,这才知道城中险些酿成大祸。城郊局面被京营控制后,范子冉出面让京卫禁军带着康王长子萧续出城作为试探。

范子冉所料不差,藏于京北的私兵就是萧续与定藩秘密训练的,和安“半路出家”不顾萧续的死活,定南藩的死士也不太在意他的性命,但是城外叛军却与安和不同,见萧续被执,叛军很快失去先机,并在一日之内被京营彻底歼灭。

京畿安定后思卿称病,康王府萧续谋逆事,范子冉等人都力主待今上回京后再议。而此次乱局所指向的除了康王府之外,还有羽林卫都指挥使唐鹏。除了思卿和定安贵太妃之外没人知道唐鹏真的是定南藩的一步闲棋。

唐鹏被刺伤昏迷不醒,思卿觉得他还是一枚有用的的棋子,于是私下把他丢入了京卫的秘密狱所里——让他回府养伤还不如丢在京卫的狱中安全。程瀛洲得知唐鹏真的是定藩的奸细惊骇地半天没说出话来。

启用孙平甫领兵的事没过多久就在京城传开,满城风雨。武振英因事未去通河,留在了帝京,闻言也颇为吃惊。紧接着帝京大动乱,武振英见多处起火,虽闭门不出,却殊为忧心。

三日后城中恢复平静,各路谣言四散,思卿派人给武振英处投书报平安,武振英才松了口气。没多久武振英收到了江枫从金陵寄来的急递,内中对思卿的处境表达了极度的担忧。

是日前线军情再度告急,人心惶惶,武振英接到了故人的请柬,本无心赴宴,但却却不过情面,只得去了。

是日思卿也收到了江枫的急信,不过一笑了之,回信让江枫近来多与程瀛洲联络。

京师动乱后对外宣称乃是定藩在京旧部起反,但是流言四起,大对思卿不利。

思卿觉得自己没什么可说的,也不值得费口舌,于是抱定随便你们怎么骂的宗旨,继续等萧绎的消息。

京卫派出大量暗哨打探萧绎的下落,思卿非常清楚,如果萧绎再不回来,她与颐宁宫也撑不了多久了。

———

江枫从金陵准备启程返京前接连收到两封思卿的来信,叫她暂缓回京,心里有些不安。她给思卿的回信如石沉大海,这让她的心里更加不安。

孙平甫离京时,敌军占据川北广元,关中数十郡县岌岌可危,羌番蜂起,情形既熙宁十九年后再度陷入危机。东线由于安平、永和二王失和,叛军复又攻下了浙南赣西。是月安平郡王破口大骂沈江东无能,并派遣自己麾下将领赴衢州接管江左兵备。

沈江东深知自己虽有中旨,但是如果与安平郡王硬碰,对江左的后果不堪设想。他既然吃过一次大亏,这次也不敢贸然出头,故而在安平郡王派人未至衢州前,先调遣部分部将率军西去支援正在赣西意图长围使得敌军粮尽援绝的永和郡王。

待安平郡王使者至衢州时,沈江东即交割军务,返回余杭。安平郡王此时正准备南下进兵,听闻沈江东私自向赣西派兵,再度向其施压。沈江东此番已经精疲力尽,直言自己是钦使,有中旨,安平郡王无权拘禁自己。而自己已然交出江左兵备,上书待罪,余事劝安平郡王莫问。

未久永和郡王发函为沈江东解围,称是自己命沈江东增援赣西的,安平郡王因是对此事置之不理,决意南下平定闽粤。

这显然与此前“平闽先平浙”的方略严重不符,沈江东回余杭后浙江巡抚姚远图言“逆贼甫叛而即寇浙,以浙为藩篱,故欲平闽,先平浙。破仙霞关,使贼失其险,长驱入闽,最为稳妥。”

沈江东于是再度向今上上书,得到的确是内阁切责他擅自离开衢州的回信。

朝中的局势时刻影响着前方,很明显皇后公开与宗亲硬来惹怒了宗亲,故而余波波及到了沈江东、成国公、英国公等人。

沈江东得知皇后一反常态“阴图染指神器张狂预政”启用孙平甫赴关中后,意识到国朝正面临着今上继位以来最大的危机。面对绵延冗长的战线,暧昧不明的今上,朝中一触即发的局势,每个人都举步维艰。

沈江东和江枫帮孙平甫原本是为了报答昔日孙平甫在川湖防线救沈江东之恩,原本的计划是孙平甫回京面见今上。没想到萧绎失联,孙平甫只见到了思卿,投案后险些成为刀下之鬼,更没找到思卿和范子冉会冒险启用孙平甫出兵西线。

沈江东回余杭给江枫写信:皇后危、帝京危。其实还有潜台词:陛下危。

二人都清楚除非万不得已,思卿这只吃过亏的狐狸是不可能跳出来直接插手政事。思卿既然出面给宗亲施压,代表今上确实出事不能出言,这是一个危险的讯号。

沈江东明白了为什么自己近来的奏折都入泥牛入海,不禁浑身冒冷汗。他回余杭“闲居”后试图通过夫人江枫来打探帝京情形,但是此时的思卿已经极度谨慎,深知踏错一步,万劫不复,所以思卿给江枫的回信总是模棱两可。定藩克闽后江南人心惶惶,思卿给江枫回信里只告诉她近来宁寿府的动作,又叫江枫不必担心自己,并询问沈江东在余杭的近况。

江枫在金陵与江南司提司许怀敏早已交割了差使,思卿既然不让她回京,她遂带着思卿的急信前往余杭。她冒雨来到余杭时,沈江东受邀吃姚远图抚标中军的喜酒。

江枫静静地等宴散,一直尾随沈江东进入学政衙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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