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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呵斥道:“大胆!这是燕少夫人!还不快行礼问安!”

挽风笑了笑,说道:“是燕少主的妻子,那日在诚王府为我治伤的人就是她,师父,她怎么了?”

少年虔诚地行了一礼:“我叫挽风,多谢少夫人救治之恩。”

百鸟园有当值的太监,俞婉问了恭房所在,本打算自个儿牵着三个小肥仔去,太监却不会放过这个巴结少主府夫人的机会,笑盈盈地领着她去了。

做母亲后,俞婉对旁人的情绪就敏感了许多,她感受到了九公主的害怕,轻轻地捏了捏她的手:“要去找大宝他们吗?”

这一通对话就不是太监能琢磨透的了。

国师低低一叹:“也罢,杜大人随我一同去见胡副将吧。”

拐过弯时,迎面走来一个仙风道骨的长者,俞婉不认识他,只略一颔首便与他擦肩而过了。

三个小肥仔只知俞婉在看他们,却不知俞婉心里想了些什么,特别神气地蹦来又蹦去。

“这……”太监犯难了,不差的是四殿下,大殿下与诚王殿下却一直在林子里瞎转悠来着,诚王好文,猎不着没什么可奇怪的,大殿下却是文不成武不就,没一样拿得出手,这就有点儿尴尬了。

话到这里,识趣的就该就此打住了,可许贤妃是识趣的人吗?

俞婉庆幸自己没拒绝太监领路,这七弯八绕的还真不是嘴里就能说得清。

要娘亲要娘亲!

皇后关注猎场动静的初心是想知道儿子打了多少猎,与兄弟几个相比战果如何,可太监的话一出她便意识到自己儿子又输给几个弟弟了,旁的女眷不好当众落她的脸,全都识趣地闭起嘴来,唯独许贤妃非得将大皇子的无能摆到明面儿上,可真是扇了皇后好大一耳光。

“对、对不住啊,刚刚我撞到他们了。”挽风挠挠头说。

当着外人的面,俞婉没太给孩子难堪,告别挽风后领着孩子往恭房去了。

“嗯,老三不错,很给咱们大周长脸。”皇后的神情十分欢愉,至于心里是不是也这般高兴就不得而知了。

“前边儿再拐个弯儿直走二十来步便到了。”领路的太监笑容满面地说。

许贤妃听了皇后的话,却是轻轻地笑出了声来:“三殿下如此骁勇,别的殿下想来也不差吧?”

率先开口的是杜大人,他是南诏宰辅,余下两位也是宰辅,南诏一共三位宰辅,全都来大周了,论资排辈杜大人是最年轻的,可谁让他一张嘴皮子利索,哄得了国君逗得了女君,别提有多受宠了。

百鸟园更像是一个巨大的鸟笼,里头有天然的树木,也有人工培育的景观,繁茂的枝叶与绳索上落着羽毛缤纷的鸟儿,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不绝于耳,俞婉听惯了并不觉得吵闹,女眷们感觉稀奇因此也不嫌吵。

她想喂鸟。

“陛下适才问起了三皇子妃,问她为何没来猎场,得知是娘家母亲病了,陛下还特地让人送了人参过去。”传话的太监轻言细语地说。

俞婉温柔地看着他们。

三个小肥仔歪着脑袋看着他。

国师这才道:“将军熬不过去了。”

几个小家伙在村子里养了二十日,比小铁蛋更皮实,俞婉知道三人没摔坏,保持着端庄沉稳的步子走了过去,只见拐角处站着一个身着蓝边白袍的少年,约莫十七八岁,眉清目秀,身形欣长清瘦,他蹲下身来,和颜悦色地看向三个小家伙:“撞疼你们了吗?”

太监偷偷地打量了一番皇后的脸色,可惜这个问题皇后无法推拒,太监只得硬着头皮道:“四殿下猎了一只穿山甲,一对竹鸡,一只野兔。”

俞婉看了眼玩得正欢的九公主,皇后不在,九公主又交到了她手里,她不能把九公主撇下,便对儿子道:“让紫苏带你们去。”

“是。”挽风将屋子里的下人带了出去,神色警惕地守住门口。

九公主眨了眨眼:“我能在这里等你们吗?”

许贤妃拉过韩静姝的手,温柔地笑道:“走,本宫带你去看虎。”

国师正色道:“赫连将军这几日在京城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从实招来。”

射杀南诏使臣非同小可,除了自家小疯子还真没哪个缺心眼儿的干得出来。

胡副将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怎么会这样?将军他武艺高强,什么伤都挺得过来的!”

只要能喂鸟,什么都成,九公主乖乖地答应了,俞婉叮嘱茯苓与紫苏寸步不离地守着九公主。

传话的太监又一次来到观赏园时,皇后正领着一行人走在铺满鹅卵石的小道上,前方是百鸟园,用一个绿棚子罩着,里头是飞来飞去的小鸟,三个小肥仔早已按耐不住,撒开脚丫子去遛鸟了。

这人的五官看似无奇,却长了一双好看到犯规的眼睛,乌黑的瞳仁像是溪水中的黑珍珠,也像是夜空最耀眼的星子。

俞婉牵着九公主走过去:“娘娘,我和九公主去百鸟园,您可要一起来?”

这是既定的事实,赫连齐救不活了,至于信不信就是胡副将自己的选择了。

紫苏心细如发,茯苓彪悍能干,看住一个六岁的小丫头不成问题,何况这里是观赏园,在场的都是宫妃女眷,也没个外人能进来。

俞婉弯了弯唇角:“那公主别出去,我让茯苓和紫苏留下照顾你。”

大周人不知赫连齐武艺如何,南诏人却再清楚不过,赫连家连个洒扫的小厮都会武功,更别说二房嫡子赫连齐,这是继赫连北冥之后最骁勇善战的将军,赫连北冥受了重伤,武功尽失,赫连北冥又没有子嗣,不出意外赫连齐将成为整个赫连家最合适的继承人。

影十三按住嘴角抽抽的冲动,问自家不要脸的少主道:“现在怎么办?”

燕九朝居高临下地看着赫连齐,云淡风轻道:“做得干净点。”

一句话,给赫连齐判了死刑。

小肥仔们喂完小(自)鸟(己),哒哒哒地跑到俞婉身前来,夹紧小腿腿,嗯嗯嗯嗯地叫。

皇后不痛快,许贤妃就痛快了。

“免礼。”国师道,“挽风你在外头守着。”

茯苓撸了一根煮熟的玉米棒子给小肥仔们做鸟食,就见三个小肥仔蹲在地上,喂面前的三只小鸟,自己吃一粒,喂小鸟一粒,自己吃两粒,喂小鸟一粒,自己吃三粒,喂小鸟一粒……

他冲俞婉拱手行了一礼。

俞婉:“……”

他一拍桌子道:“这件事不能这么算了!我相信以赫连将军的武功绝不可能让几头猛虎伏击致死,一定是大周人干的!”

某少主神色坦荡地摸了摸手里的弓,唔,现在可以愉快地狩猎了。

杜大人想了想:“那就是他买通了里头的护卫!”

不是尿急,是吃醋自己牵着别的小姐姐,想独占她撒撒娇吧?

“哎哟!”领路的太监麻溜儿地跑过去,将三个小公子扶了起来。

“都没进狩猎场呢……”挽风遗憾地嘟哝,来得晚没赶上与大家一道入场就罢了,怎么去看看也嫌麻烦的么?

杜大人隐隐觉得有些不同寻常。

九公主安安静静地让俞婉牵着手,小脸儿红扑扑的。

要尿尿了。

俞婉一行人很快便走远了。

九公主虽听不懂大人间的话,却也感觉到贤妃娘娘惹母后生气了,她有点儿害怕。

“几位殿下都猎到什么了?”许贤妃含了一丝冷冽地问。

他忍住浑身疼痛向两位大人欠了欠身:“国师,杜大人,将军如何了?”

噩耗传来,众人都难以置信,虽说每年秋猎都多少会有人挂彩,但那都是并不严重的摔伤或刮伤,且多是文臣,武将上阵哪儿有让猎物给得逞的?

屋子里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这时,挽风神色凝重地走了进来:“师父,胡佑醒了。”

杜大人哑巴了。

如今,这个继承人就这么交代在大周的狩猎场了,这让南诏的大臣们回去了如何向国君与女君殿下交代?要知道,赫连齐可是女君殿下的宠臣呐!

国师道:“我去看看胡佑,几位大人先回,有什么消息我明日一早便会知会几位大人。”

紫苏:“……”

皇后温和一笑:“本宫上年纪了,不比你们这些年轻人,你们去吧,本宫去亭子里歇歇。”

仿佛终于能明白三人是怎么肥起来的了……

胡副将噎住了。

若国师问狩猎场发生了什么,胡副将大可滔滔不绝、和盘托出,但若问这几日的……胡副将就不知该说不该说了。

杜大人看到他这副样子,眉头就是一皱。

国师神色清冷地看着他道:“赫连将军是赫连家的继承人,他的生死关乎国体,你最好想想究竟要不要有所隐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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