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首共栖迟（10）：我们还有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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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些愿望来不及实现……”

阿柔……

手被握住。

“穆止……”

“但是，我舍不得你呀！”她想笑，笑意还未漫出来，泪水先涌出，她伸手抹了抹，“穆止，我会尽量坚持，能活多久是多久。但是，若真有一天，我再没办法坚持下去，你也要跟着我一起放弃好吗？”

“阿柔。”他唤醒她，无意外地发现如今叫醒她越来越艰难。

“嗯？”

“阿柔，你可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想做的事？可以趁现在，向我讨要愿望，我都会答应。”

顾珩刮了刮她鼻子，说：“这样就无憾了？我还有很多事情想同你做，为你做呢。”

自这次相逢之后，睡觉时，他总喜欢将她整个牢牢搂在怀中，心口相贴。从前也是相拥而眠，却不似这般紧密。

“哇，我们这是又睡了多久？”

她挣出他怀抱，看着他说：“我确实想过放弃……”

顾珩单手将她搂在怀里，坐起来，拿了衣物，帮她穿起来，动作娴熟。

昨夜发病时，那样强烈的放弃轻生想法不可抑制地又浮现，痛不欲生，何不就此了却残生？

那么多个他不在的时候，她一个人承受着那样的病痛折磨，是该有多无助绝望？阡陌凌波同他说起过她发病时的场景，那时光光听着想象着，已觉该是十分难熬。如今真真正正地看着，才知从前想象不及这一分。他将她抱得极紧，可以清楚感觉到她的每一分痛苦，她整个身体止不住地颤，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三叶连施几次针，却不过片刻的减缓。她几次晕厥，又几次被疼醒，出了一身汗，眉睫湿润，无力地望向他时，他惊痛万分地看到了灰暗之色，那是已不想再忍受的绝望。

可还有他啊，她死了，他该多难过？

她等了等，却不见顾珩醒来的迹象，心里有些奇怪。抬眸见他眼底灰青，忆起自己昨夜好似发病了，该是将他吓得不轻，心疼地伸手抚了抚他脸颊。

“别哭。”他叹了口气，将她搂入怀中，“别哭，阿柔。你一哭，我就会动摇自己的决定。”

他至今还没同她说起这个解方。

三叶看了眼一直站在门口的鹤枳，点头。

三叶以毒制毒的方法并没有前车之鉴，或许，能够一举解毒，或许，用到她身上根本没用，也或许，雪灵草的毒会反噬她的身体，害得她再中剧毒，可能会就此毙命。

换来桑柔更不可抑制的哭泣。

顾珩心头刺痛一下，说：“齐国岐山桃源

放弃这个词无数次出现在桑柔的脑海中，一路忍下来，无非是红尘执念太深，这人世有她不愿割舍的人。但常常，她也会觉得，太折磨，想着一了百了，解药难寻，但毒药四处可得，她就随行带着一包致命毒粉，当然，在顾珩出现的时候，已被她偷偷扔掉。

顾珩一边轻捋着她睡乱的头发，一边说：“阿柔，是不是我太自私了？我想要与你长长久久，白首偕行。可是，你却为此忍受着莫大的苦痛……”他停下手中动作，无比温柔地望进她眼里，“如果……如果你觉得实在不想再承受这些痛苦，想要放弃，那就……放弃好了，我没关系。”他眼波柔软，脸色平静，声音却带着他自己都没知觉的紧绷。

他可以为她继续活，但那样的孤独寂寞，一定很难忍受。

分明是他要睡一会儿，但最先睡过去的还是桑柔。感觉怀中的人已安稳下来，顾珩缓缓睁开眼，眼中满是红丝密布。昨夜几乎一夜没睡，她的痛不欲生，他一一看在眼里，感觉自己心头仿若承受她双倍的苦痛，那种无能为力的自责和对她的心疼，生生要将他覆灭。

“啧啧，唐唐齐国太子亲自为我更衣，我也算此生无憾了。”

她哽着声说：“有时候我会想，当初你若没有遇到我，会不会过得好一些。不用因我的身份，千方百计隐瞒提防。不会因为我的关系，决策艰难。现在也不会因为我的身体，而这般纠结痛苦……若你没遇到我，一定要轻松很多……”

“不怕，我们还有来生。”

顾珩看着她，薄唇紧抿，没说话。

他一张脸凝霜般沉冷，说：“明日我即出发去雪崖城，我派人护送你们回竹坞。那处清净且离此处近一些，让阿柔现在那里养病。”

桑柔说：“或许，你会遇到其他人，天底下有那么多好的姑娘，比我好的，要那么多。没有我，你一样可以拥有爱情，一样可以幸福快乐。”

顾珩摇头：“可上天让我遇见了你，让我再看不入眼别人。你给予我的即便是一星半点，是别人倾尽天下也没办法比拟的上。遇见你，让我发现自己是一个多么孤独的人，而这份空虚，也只有你能填满，你懂吗？”

桑柔扑进他怀里：“我懂我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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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藤子的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