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凭谁寄（10）：就当是，成全我最后的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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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仲清寒本在书房里翻阅着古典医书，闻下人来报，扔了书册急忙赶到大门。

“可是我让他们这般为难，阿琦，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做让他们少一些难过？”

桑柔唇边血渍殷殷，脸色青白，原倾世的容颜如今却如鬼魅般，骇人之极。

“别告诉他。”她只是这样简单回答。

寒鸦过，四方哀声，此间凄恻有谁听？

这本是多美丽的一双眸子，轻飘飘扫一眼，便可洞知别人内心所想。

仲清寒皱眉。

“不要告诉他。”桑柔呼吸微促，重复道。

她静默了一会儿，淡淡道：“好。”

阡陌一颗心跳到了嗓眼。那一刻，她想，桑柔或许已经死了。

阡陌找到桑柔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见是她。

忽然，轻微咳嗽声传入耳朵，阡陌愣了一下，而后猛地失声尖叫。

桑柔无法回答，原因她没法说，说出一个解释，解决一个问题，就会牵扯出更多的问题，而那些事，她没办法说出口。

阡陌慌忙放开桑柔，见她本灰暗死寂的脸上，眼睫颤了颤，眼睛缓缓打开来。

“你要完成什么事，我帮你！”

“你府里还有客房吗？收留我和那丫头一晚。我走不动了，今晚恐怕回不去。”

颤着腿走近，一路眼泪吧嗒吧嗒不住淌下，她跪在桑柔身侧。

“不要

“嗯。”

可现在，独身一人，她终出声。

桑柔说：“没办法，谁让我遇上了呢。伤病这东西，惹上身了，真是甩也甩不开。”

走不动是真，但不想顾珩看到她这副模样才是主要原因吧。相识这么多年，他又怎么会不了解她。

手腕上的力道顿松。

阡陌却一下哭得更厉害，说：“夫人，你跟我说这不是真的！你怎么会……怎么会……”

“你恨我吗？我倒是希望你恨我的。”

如今，直接找上太医院的国手，她倒是放心多了。

“那仲清寒的师傅是谁你知道吗？”

仲清寒静静地看着她，半晌，说：“阿柔，你真的不打算和他说吗？”

桑柔意识尚清醒，只是全身乏力，眼睛微微睁着，看他。

桑柔看着她，她却仿若全心专注自己手中工作似的，不与她对视。

说着就要扶她起来，奈何自己力气太小，只拉起一点，又摔回地上。

桑柔已经恢复了些力气，这时抬手去揩拭她的泪水，说：“别哭。你这般眼泪涟涟的，我往后还怎么指靠你？”

“夫人，夫人，你怎么了？我带你去找大夫！”

“阡陌……”桑柔出声，声音软弱无力。

或许她想听她说一句对不起，但是这于事无补。生死面前，所有歉意都是敷衍。

阡陌红了眼眶，忙鞠躬道歉，说了句“我再去打盆水”捡起地上的盆子，转身就跑。

……

“阿琦的死因，三哥将它压下了。如今，除了相关几人，其他无人知晓。穆缜说，那一刀是经你的手刺进去的，可桑柔，你怎么下得了手？纵使你被桎梏，但怎么会连眼前的人是谁，你一刀下去，将刺中哪里都不知晓？”

“夫人……”

桑柔偏头，看着他，感激地说：“谢谢你。但，不用，我自己可以……就当是，成全我最后的愿望。”

阡陌本去打盆水给桑柔洗脸，却不知道回来听到这番对话。

“咳……咳咳……”

她似乎很痛苦，眉头拧得很紧，连睁眼都显得困难非常。

她心头一颤，问：“夫人，怎么……”

“师傅说过，你该保持心态平和，少牵绪动气。”

“你掩藏得再好，他终有一天会发现的。”

桑柔又嗯了一声作答，眼睛已经闭上，她如今力乏得很。

桑柔说：“我的事情你知道了，太子府中，我能相信和依赖的就只有你了。”

低微呼声正是从怀中而来。

她说：“若我撑不到回去亲自同他解释，那你一定要帮我跟他说明。兴许他大致也能猜到原因，但定会想要知道事情的经过细节。”

“可是，夫人，你看起来很不好。”

“夫人，你没事吧？”她焦急地去看伤势。

阡陌一愣，盯着她。

停在她脉搏处的手指颤了下。

纠缠的长发覆住了桑柔大半张脸，她探手拨开，下一刻，瞪大眼睛，惊呼一声，一下瘫倒在地。

桑柔闻言睁眼，说：“告诉他有什么用呢？他也无能为力不是吗？为什么还要徒增一人忧虑呢？”

顾琦的事情，他是知道的。这半年光阴，他一直同她一起，她与他说了全过程，详尽交代，如留遗言般。

仲清寒回过头凝着她，她眼里有浅浅笑意，薄弱地一触就破。

“哐当”，忽然门口发出一声巨响。

“阡陌……”桑柔动了动手，阡陌赶紧握住，却更心惊，她的手凉若寒冰，瘦得可怕，握在她手心，硌得发疼。

一代神医三叶，天下何人不知，仲清寒便是他门下首徒。

她答：“三叶神医。”

“对。”桑柔说，“我的病就一直他给看的。如今，他也说，没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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