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再难为(3):若我真要你,你觉得你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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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柔说着,心中委屈顿浓,眼里有水泽漫出来,想要低头掩饰,却奈何双颊被他牢牢掌在手中,一点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让泪水滑落,湿了脸颊。
顾珩看得心头一抽一抽地疼,低头细细地吻着她眼角泪水,说:“嗯,你很聪明,所有的事情都看得清楚,但,你无需这么理智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你可以来质问我,来责怪我,对我发脾气!”
桑柔摇头,说:“你安排我时不时撞见你们……亲密的场景,在卓薇柔面前表明对我的不在意,降低她疑心,其实是为了保护我。我又发什么脾气?但是,你一开始对我生气是真。你敢说你和卓薇柔做戏的时候,没有带着报复我的心理?”
“……”
桑柔埋进他怀里,哽咽着出声:“你一方面对我心怀愧疚,一方面又对我怒气难消,是不是很辛苦?”
顾珩身体微僵住。
桑柔感受到,心头沉了沉,却将他抱得更紧,说:“你果然还在生我的气。可是,穆止,你的观念里,我们在一起了,我就应该乖乖待在你旁边,在你触手可及,抬眼可见的地方,什么也不用做,什么也不用想,只要全心全意地爱你便好。但是……”她微微离开他几分,摸索到他的手,扣住,眼睛盯着他,“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有你的责任家国,我也我的,你无需我参与到你这些政事中,我亦可以自己处理好只关于我的事情。你觉得我不信任你,但其实你也未必对我百分百信任,我选择这样的方式离开,是因为你根本不会赞同我离开。”
顾珩脸色不好看,面部紧绷,眼中有骇人的色。
桑柔语调放柔几分:“但是,你该相信,若非不得已,我又怎愿离开你?”
顾珩沉声说:“我说过,你的事情,我会处理,你却不愿等我。”
可一低头,她又苦恼了,腰带的死结怎么都解不开。无奈之下,她只好走到洞口,试探地小声唤:“穆……止……”
许是他此时一脸肃穆认真,教她不忍打扰,亦或,她心中肯定,他不会不尊重她而做出什么不规矩的行为,桑柔就那么愣愣地看着他,没再拒绝。
顾珩眉心一拧。
洞口藤蔓动了动,被拨开,显现一人的长身玉容,眉目淡薄,五官精致,背后是青山云影天地清朗。
一大一小两人齐齐失声尖叫着去追球,脚步却始终快不过那球的速度,眼见球就要落入水中,忽然不知从何处飞来人影,绛紫衣裳,长臂一伸,五指一张,便抓住那球,动作从容潇洒,而后旋身一跃,已落到了桑柔面前。
他面上无波无澜,只是一双眼晦暗不已,清清凉凉地往桑柔身上一扫,她登时软了半条腿。
煦,你且说来听听。”说话的是紧跟着和煦进来的陆虚。
面对桑柔的斥责和调侃,俞晏却一点恼怒的意思都没有,反倒是笑逐颜开,配合地换了一种语调对阿根道:“来,小子,叫我一声哥哥。你叫她姐姐,叫我自然得是哥哥。不然辈分得乱套。”
顾珩停下脚步,回头,薄唇动了动,又没说话,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过了会儿才说:“还是不说了,我不想一天被你拒绝两次。”
“可是,傅籍现在死了,我们拿什么来做筹码,言而无信,他要是驻兵不走,那麻烦就大了。”
。”
他为难,她亦为难。
她说:“我腰带不小心打了死结,你有刀吗?”
“哦,怎么似曾相识了,和
顾珩入了帐中,一眼便看到案头的摆放着的一个瓷盆,泠泠水声不绝于耳,他走近,其中两条小鱼相嬉正欢。
那日山洞中,桑柔问起顾珩的谋算,他同她说了一些。
顾珩说:“没有好处,他们自然不能这么容易出兵。舅舅可知,俞晏开口与我要了什么做条件?”
陆虚这时插话说:“他们该是受人所托。会不会是燕国派来的。靖国王室死失的消息,燕国一直藏得很深。也因你那段时间正好在河关那一带行动,他们早就怀疑你做的手脚。不过,他们这次答应出兵相援倒是让我颇为意外。”
于是,她善解人意地摆摆手说:“好吧,那你走吧!”
俞晏不解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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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珩几人走过来,与俞晏寒暄几句,阿根便偷偷拽了拽的手,说:“姐姐,我们走吧。”
军营和民营分开,桑柔早在不久前,住到了民营这头。偶尔与顾珩远远打个照面,只能视线相绞片刻,连过多的情绪都不敢袒露。他好似消瘦许多,虽知他身边有人照顾,但自己却连一句问候都不能给予,心中不免失落。
忽然,身后有微沉气息压来,她慌忙转身,便看到去而复返的顾珩。
“阿柔……”顾珩声中带颤。
下一刻,顾珩走近一步,说:“不过我可以帮你解。”
之前一直没有看到和煦,想必是被顾珩派去什么任务了,这时见到他,桑柔心里难免有些心虚。在简州,她给顾瑜下了药,虽说无伤无害,但他必然对自己是有所怨怼的。
俞晏点点头,说:“无妨,你现在随我走吧。”说着拉着她就要走。
顾珩意味不明地勾勾唇,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桑柔的真实身份除了必要的几人,顾珩没向任何提及过,倒不是不信任,只是觉得,没必要。此刻营帐内的陆虚与和煦亦不知此事,但两人见此情景,知道他们之间必有纠复,相视一眼,默契地转身离开。
这话……
桑柔这才略尴尬地干笑了声,说:“这明目张胆地,我也不敢去找你呀。”她指了指那边把守甚严的河边。
气氛微僵时,忽然传来一声怯懦的童声。
桑柔一惊,见他目光坚定,一点玩笑意味也无,心下巨颤,却仍理智地说:“你不会乱来的,现在时候不对。”
顾珩见她一脸痛苦压抑的模样,慌痛地厉害,却不敢做什么,只点了下头。
桑柔猜测,这也该是顾珩搞得鬼,置于怎么做到得,她不得而知。
“我现在还不能跟你走。”
桑柔有些不忍看他的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一国太子,何须要这般放低姿态征询别人的意见。
“搜寻他的下落的人来路各异,倒也不足为奇。只是其中竟有十三玦影的踪迹,颇让人费解。十三玦影已经销声匿迹多年,可他们自去年底就在詹京附近活动频繁,后来经找到了线索,找了凉城去。若不是他们几番触到我们防线,我们甚至没能察觉他们在调查我们。”
她又惊又慌地看他。
前方不远处,几人先后款步走来,为首的,便是顾珩。
阿根被惊吓到,嘴一撇,就要哭出来,桑柔急忙将他抱回去,瞪了眼俞晏,说:“你这怪叔叔,怎么恐吓一个小孩!”
他唇贴在她耳畔,哑了声说:“年少不更事,怎么还看得出我眼中意味?”
是夜,夜深沉寂,只听得草虫嘶鸣,山风微响。
桑柔额头一跳,却表现出一副不屑的表情,说:“太子有所不知,我呢,从小就在深山野林里窜溜,一向也乐于与不同品种的生命交流
和煦这才敛了笑容,沉声说:“嗯。靖文王确实死了。”
桑柔气结,口中却逞强,喊道:“慢走不送!”回身进了山洞。
靖文王傅籍。
“为何?”
和煦闷哼一声,倒也不恼,揉了揉肩头,弯腰捡起奏折,走到案前,放下折子,看了眼那瓷盆和鱼,说:“如鱼得水?唔……不对……该是鱼水之欢……哈哈哈……怪不得看你一脸荡漾,原来是好事将近!”
她倒是不寂寞,与阿根很快成为玩伴,时不时一起蹴鞠或在山谷里到处游荡。
和煦与陆虚也是意外,没想到营帐内藏了一个人,他们竟一点没发觉。
突然,陆虚和顾珩齐齐发生,却是截然不同的语气,陆虚语带不解,顾珩却言若冰刀,目光锐利,扫向营帐角落摆置的屏风处。
那边,女子已幽幽出声:“听说,这窒息术练到一定境界可以升仙,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真练成过。”
俞晏最先反应,蹲下身,将阿根从桑柔身后提了出来,咬牙切齿逼问:“你说,叫我什么?”
顾珩淡定从容地抬头望望天,又淡定从容地看着她说:“天色将暗,这僻静山谷的,从来物种繁杂。你可得抓紧时间。”
桑柔将信将疑。
他目光紧接着往下移,桑柔随之低头一看,额头大疼,俞晏的大掌正稳稳实实地扣在她腕上。
“傅籍。”
阿根虽说不怕生,但见到这阵势,也不经有了怯意,窝在桑柔身后匿着。
这话说得正是时候,随了桑柔的意,她刚想以他为借口离开,就听到卓薇柔含笑的声音传来:“呀,这男孩真可爱。”她走上前来,问,“你叫什么名字?”
一时气氛凝重,桑柔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推了推顾珩,说:“我要洗澡的,你快走你快走!”
换来顾珩更一步的逼近。
她看到他脸色不好,心头不解,他怎变得如此心急,不似他的作风,但他说这样的话,她心中无不开心甜蜜,于是松了语气,偎进他怀中,说:“穆止,待天下平定,再将我风风光光娶回家,好不好?”
顾珩眉头一挑,狠狠地盯了她一眼,果真就这么离开了。
俞晏这回倒是自觉放开桑柔,一同她怀中的小孩抱到自己怀中,一边逗弄着他,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那就不送了,慢走!”
齐军一下士气大振。
她唇边挂着浅浅的笑意,平日里晶亮透彻的双眸此刻却暗寂若死水,在屋内扫视一圈,而后落到顾珩身上,看得他心魄俱碎。
这日,她和阿根正踢着球,脚下稍不留神,劲头用足了些,直直又将球往溪中踢去。
顾珩揽住她的腰,将她扣入怀中,说:“若我真要你,你觉得你逃得过?”
随顾珩而来的,还有卓薇柔,卓敬,和煦,及成持。
他可真好看。桑柔心头甜滋滋地想。只是,表情臭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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