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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如何心思，我等难道还不明了？”
邹学玉回过头，双眼眯起：“是有人要与都察院上告河南道？”
他们这帮人今日聚集在这里，即便应天城里的明眼人都能知道是为什么，但名头却还是要有的。
至于东边的幕府山，此名自东吴时期便已存在。
不论走到哪里，不论有没有穿那一身的大红官袍，都足以吸引无数人的关注。
邹学玉紧接其后，却是开口道：“此处，学生倒是觉得王学弟不曾说错。便是诗词文章，我等却皆是朝中官员，于此处而言，终究是避不过的。”
我等是否要提前宣扬新政，至少要叫地方上的百姓知晓明白，新政与他们而言是有益的。
这时忽然有人低声开口。
而应天的金陵之名，也与此幕府山有关。
解缙轻叹一声，站在一级台阶上，看向眼前的学生子弟。
传闻战国时期，楚威王为了压制应天地区那所谓的‘王气’，派遣官吏军马，埋金于幕府山西麓金陵冈，方才有了金陵城的城名。
而河道总督大臣潘德善，原本也仅仅只是当初太孙北巡时由工部派出的随行官员，亦是因才学入了太孙的眼，方才有了如今那一份执掌一方，权威甚重的地位。
是啊。
“今日踏秋赏游幕府山，诸位可要留下些文章诗篇才好。”
邹学玉望着刚刚从山脚下上来的众人，率先开口。
但偏偏，就是要有这个秋游的借口。
解缙颔首点头。
“既然说到这里，眼下当务之急，便是要防备朝中可能会出现的弹劾风潮。”
那都察院的年轻官员点头道：“先生，学生知晓，近日中都凤阳城那边亦是出了事。在此情形之下，河道上也同时出了事。
这已经不是什么神秘的宫廷秘闻了。
声音不大，却是传入到了在场每个人耳中。
“人祸！”
邹学玉先开口：“今日先生要以陛下所赐的暖玉手把件为彩头，当真是要大出血咯。”
每一次到上元门这边来，便要浑身站满泥土水渍的应天府知府邹学玉，今日却是难得一见的干净。
他们就是被板上钉钉的按在太孙党的位置上。
已经有人在说河南道和总督衙门渎职有罪，只是还未曾起势。
有人提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众人便以他为中心，开始继续往山上走去。
如此，若届时各地生乱，朝廷也能稳住民心。再行处置，朝堂用力，平定动乱。”
解缙点点头：“有何疑惑或是顾虑，今日既然开了话头，便都一并说来。朝廷上下，洪武新政如何，说到底还是要靠你们这些人。”
仅仅只是看了一眼，解缙便收回视线，对着眼前众人轻声开口道：“今日拔得头筹之人，我便以上一回陛下所赐的一方暖玉手把件为彩头。”
“先生，邹学长。”
又因有幕府登高、达摩古洞、永济江流、化龙丽地、嘉善闻经、燕矶夕照六景，成了金陵四十八景最集中的地方，名声广为流传而众所周知。
今天这秋游，大抵就是个幌子了。
却因山势绵延起伏，登临幕府，可远眺景天一色，万里长江从山头奔腾而下。
王信陵看了眼山顶的方向，在那边另一帮人应该已经在等待着了吧。
“民心要争夺，要掌握民心，不能叫百姓无知，叫歹人蒙蔽生出动乱来。”邹学玉看向王信陵，肯定了对方的建议。
很显然，今日聚集在此的人，目光都是注视着解缙的。
在场的，自然不能让解阁老率先开口。
王信陵哼哼了两声，侧目看向随着他们向山上走，也在林间往山上去的那几件飞鱼服。
平台北侧空空荡荡，可远眺江面，以及江中的八卦洲。南侧茂林，伸展出的枝叶树冠，在几条石条凳上盖出了一片林荫。
今日此处，皆是追随、忠诚于皇太孙殿下的朝中官员或心学子弟，人数虽不多，却都是至关重要的人。
一名在都察院为官的心学年轻人，拱手弯腰，面朝解缙、邹学玉二人作揖。
“先生，近日有人来都察院，想要查阅近几年朝中弹劾奏本，似乎是与河南道有关。”
更不要说，以解缙如今天下心学坐师的那一份‘江湖地位’，即便是他今日辞官回乡，也会有无数人每一日关注着他的一言一行。
他们知道自己这些人在干什么，自己也知道他们知道这些事，他们也知道自己知道他们知道。
人一走动起来，便是要说些话，三三五五的。
有在都察院为官的人，上前低声说了一句。
解缙面带笑容，对此欣然乐见。
是穿着飞鱼服的人。
也叫莫府山，古时俗称石灰山、白石山。
他开了口，众人便当即纷纷出声，有争抢头筹的，也有谦虚退让的，总是完全就是一个集体团建的场面气氛。
只要这里的人统一了认知，余下未曾参与的人，也将会被带动起来，统一思想。
而在上元门东边，不过一里地的半山腰上，乃至一处地势稍微缓和的山台上，虽无凉亭楼阁，却也是快铺了青石条，从山脚到山顶造了石台阶的观景台。
除了解缙之外，眼下现场便属邹学玉的官职最高。
解缙对此笑而不语。
朝廷耗费无数钱粮，河道总督衙门协同河南道三司衙门，投入数十万河工，方才建好的拦水坝和减水坝，到底为何会崩溃。
邹学玉回过头，目光直视着提问之人。
“竟然是解阁老，当真是巧了！”
“今天郊外摔死了一头老黄牛，我等正在山顶烤肉，不知解阁老能否赏个光，与我们这帮武夫共饮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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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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