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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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环境如此,不时尚不是任何人的错。
“你身上的衣服是谁做的?”秦承祖不愧是裁缝出身,一眼看出陈晚身上的衣服不是厂里的普货。
“我自己做的。”秦承祖不接陈晚的话题,但他愿意往下聊就是好事,陈晚姿态放松,“可惜我不会做鞋子。”
秦承祖的视线随着他的话落到陈晚的脚上,规规矩矩的皮鞋,不出挑,但搭他今天的衣服就显得不是那么般配。
“京市有个老鞋匠做的鞋还不错,只是不知道过去二十多年,人还在不在。”秦承祖语带感慨,他跺了跺脚,“我这双穿着也不太舒服。”
“老鞋匠不在了还有老鞋匠的儿子。”陈晚看了眼秦承祖的英伦皮鞋,“你要是想找,想必一定能找到。”
传承,是不会断绝的。
秦承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按照许空山的年纪,他如今应该是四十多岁,笑起来眼角有深深的皱纹。
“你想跟我谈什么生意?”秦承祖不再继续上一个话题,“你出过国?”
“没有。”陈晚否认,这个世界的他确实没出过,“秦先生选好厂址了吗?”
钱国胜听着陈晚与秦先生拉扯,再次认识到自己的不足,比之陈晚,他相差甚远。
秦先生倒也罢了,一只把他舅舅他们耍的团团转的老狐狸,陈晚年纪轻轻,怎么也能如此滴水不漏?
观双方的来往,似乎陈晚还要略胜一筹?
钱国胜努力跟上他们的节奏,直到陈晚让他打开箱子。
“秦先生只身回国,想必对我们国内的政策十分了解,选址建厂对您来说不算难事,但其间耗费的时间与精力,怕是不太合算。”陈晚话语不停,选址不难,难的是选人。
秦承祖不可能亲自在国内守着新厂建成,但若是有合适的人选,他也不会一个人回国,看来秦承祖在国外并没有钱舅舅他们所说的那么风光。
“这是我一年来销售过的成衣,换季留存率不足百分之一。”论总金额,钱国胜这账本上的确是小打小闹,但若是论单人产出,秦承祖的手下定然找不出能与陈晚匹敌的第二人。
成衣易做,灵感难得,陈晚这一年里画的设计图,几乎算得上某些设计师一生的量。
秦承祖当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所以他没有说话,而是仔细看起陈晚交上的账本与相册。
“你很不错。”良久,秦承祖眨了眨酸涩的眼,“不过,你愿意舍弃学业为我做事吗?”
“不。”陈晚回答得干脆,“我不会舍弃学业,同样,我也不会为你做事。”
秦承祖冷眼,的确,在得知陈晚是南大财经专业的在读大学生时,他是惊讶且赞赏的,但这不是陈晚可以与他对立的资本。
“我是来和秦先生合作的。”陈晚展开样衣,“县纺织厂的棉花和成布没先生您认为的那么差。秦先生您如果去城中或者南城的百货商场逛过,不难发现,国内的市场依然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
“如果你只能拿出这些,那么我想我要送客了。”秦承祖露出失望的神色,他左手撑着座椅扶手,欲要站起。
“先生来得早了些。”陈晚的一句话让秦承祖坐了回去,“不然我还能请先生看一场电影。”
陈晚给出了《雾山恋》的剧照,这是冯导在电影杀青后寄给他的,不涉及剧透,陈晚可以随意处理。
“电影尚在后期制作,预计上映日期是明年,快的话,兴许年初秦先生就能得到消息。我相信秦先生能看出这部电影会为我们带来怎样的好处。”
秦承祖把剧照还给陈晚:“我来得不早不晚,刚刚好,三十万,一年内回本,能做到吗?”
三十万一年回本,秦先生要陈晚一年挣三十万?震惊已不足以形容钱国胜此刻的心情,他在纺织厂的统销部,纺织厂一年的利润他有所了解,三十万是不止的,但那是整个厂的成果。
陈晚,可能做到吗?
钱国胜想说不可能,但心里有个声音又一直告诉他,是陈晚的话,就有可能。
二人看向陈晚,等待他的答案。
“秦先生能帮忙联系设备商吗?”陈晚把皮球踢回秦承祖,若是以纺织厂现有水平的设备,说实话,一年三十万,难如登天。
“我可以帮你联系,但价格你自己谈。”秦承祖不是活菩萨,他出钱,陈晚出力,很公平。
“行,那不打扰秦先生了,我们明天早上再见。”在钱国胜的目瞪口呆中,陈晚和秦承祖达成了初步协议。
“等等,你这样衣洗过吗?”秦承祖带的行李不多,一天两套的频率完全不够他换的,挺陈晚说洗过,他挑了几件能穿的,“多少钱?”
“秦先生喜欢拿去穿便是。”陈晚不收秦承祖的钱,这几件衣服,比起秦承祖即将给他的三十万,简直不值一提。
秦承祖掏出钱包数了一百给陈晚:“三十万,一年内必须回本。”
陈晚不再推辞,抽了一半,他不占秦承祖的便宜。
“就行了?”钱国胜提着箱子跟着陈晚下楼,皮鞋踏在石梯之上咚咚作响,一如他此刻狂跳不停的心脏。
“就行了。”秦承祖没有过分为难,陈晚心情颇好,离开学还有半个月,顺利的话他能把设备谈妥,构建生产线让钱国胜帮忙盯着,他周末来看看进程,兴许用不着请假。
钱国胜做梦般望着陈晚,脚下差点踩空,幸亏陈晚在他前面拦了下,才让他回过神。
“为什么秦先生只给你三十万啊?”钱国胜好奇,不是说他带了一百万回国?
钱国胜有经商头脑,他这是一时没反应过来罢了,陈晚点醒他:“他来国内又不止投资纺织厂。”
一百万能做的事情多了去了,纺织厂、食品厂、机械厂、化工厂,只要秦承祖愿意,他能把一百万掰成十份花,陈晚能拿到三十万是他自己都没预料到的。
“哦。”钱国胜豁然开朗,随即兴奋起来,“那明天你就能带着秦先生去跟厂里谈条件了。”
钱国胜这话说得,用老话来形容,那便是胳膊肘往外拐。
“嗯,到时候我把你要过来,我要上学,生产线上的事情还要你来管理。”陈晚跟钱国胜合作惯了,没有换人的想法。
“包在我身上!”钱国胜拍拍胸脯,那力道,陈晚看着都觉得疼,“我能先跟我舅舅他们说一声吗?”
“你说吧。”陈晚失笑,钱舅舅他们这会可能还气着呢,“明天早上还得麻烦傅姨他们帮忙。”
陈晚的投资表面上是替纺织厂拉的,但实际上他要的是生产线的绝对控制权,这模式史无前例,跟厂里那帮领导还有得磨。
钱国胜兴奋地走了,陈晚回房间仰靠在床上望着窗外,一只手捂住胸口,砰砰跳动的心脏透露出他的不平静。跟秦承祖打交道,真是惊险。
即便秦承祖是许空山的生父,陈晚仍然想偷偷骂他一声老狐狸。
老狐狸!
次日天朗气清,纺织厂的员工们都在议论昨天的阵仗,据现场的员工描述,他们第一次看到厂长的脸那么臭,虽然他们听不懂那位秦先生说的什么,但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除此以外,秦承祖的长相和身家也成了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一百万啊,他们做梦都没那么多钱。
生产小组的组长拉长脸训斥着八卦的组员:“好好干你们的活,完不成任务不准下班!”
省运输队和县纺织厂是目前国营企业中的特例,若是每个厂子都能有他们的思想觉悟,日后也不至于产生那么多国企被私企挤垮,大堆捧着“铁饭碗”的员工下岗了。
秦承祖的出现让厂长撒了手上的茶,戏耍一遍还不够吗?
“秦先生?”厂长挤出微笑,真诚的模样没有泄露半分他心里的想法。
“你们谈。”秦承祖自己找了椅子悠闲地坐着,让陈晚直面厂长等一种领导。
陈晚说出秦承祖愿意投资三十万为纺织厂建设新的生产线事,办公室内的众人面色一喜,然而下一秒就散得一干二净。
“不行,这不合规矩!”生产负责人大声反驳,他作为总负责人,按理新的生产线也该他管理,陈晚他不仅要管,还要将新生产线的财务独立出去,他绝不答应。
钱舅舅与钱舅妈一个副厂长一个财务主管,二人保持沉默,现在不到他们说话的时候。
厂长若有所思,他虽然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但秦承祖的三十万明显是基于陈晚的投的,也就是说,陈晚在哪,三十万在哪。
“我与秦先生达成协议,这三十万要在一年内回本,若是没有完成,这条生产线的收益百分之七十归秦先生所有,百分之三十归纺织厂所有。”陈晚话音刚落,一直叫嚣着反对的生产负责人消音了。
不可能,这是浮现在厂长等人脑海的念头。
如果陈晚完成协议,生产线盈利为纺织厂百分之三十,秦承祖百分之四十,陈晚百分之三十。
怎么算,纺织厂都不亏。
钱舅妈出声了:“新生产线的财务厂里必须经手。”
她看似与生产线负责人站在同一条线上,但利润分成,纺织厂本来就是其□□同体。
陈晚要的财务独立,不过是单独建立收支,不跟厂里一起记账而已。
钱舅舅也说了几句看似限制陈晚,实则以退为进的话,秦承祖看了看三人,最终目光落在陈晚身上,年轻人心眼真多。
如果陈晚能听到秦承祖的心声,一定会回他一句心眼再多也比不过您。
资本家。
领导们的意志已然松动,厂长以手作拳,抵着嘴假咳两声:“这个章程以前从来没有过,我们不能擅自决定,需要请示上级,可能需要些时日。”
“你们请示,我三天后的火车票。”秦承祖给了个时限,他下一站是京市,“陈晚你没事的话帮我做做向导?”
陈晚自无不可,秦承祖想随意走走,他索性把人带到了平安村。
秦承祖在京市长大,是家里独子,后来出了国,上山下乡轮不到他身上,是以看着光秃秃的稻田,他问了句为什么空着。
陈晚耐心解释,村里的地虽是分了,这季的早稻仍然是全村一块收的,等交了公粮再分,但晚稻就归自家所有,勤快的人还追了道肥。
尽管许空山的眉眼与秦承祖相似,但他们身材肤色诧异巨大,陈晚并不担心周梅把他认出来,毕竟若不是事先听孟海说了他的名字,谁会想到许空山的生父摇身一变成了人人追捧的外商呢。
陈晚把秦承祖介绍给了陈前进他们,好在面对陈家人,秦承祖的态度很是随和,周梅拘谨了一会便恢复了正常。
斜阳渐晚,陈晚领着秦承祖在村里闲逛,他踏上小路,在老宅停住脚步。
“秦先生,这里以前住过一户人家,他们偷了别人的小孩养大,不让小孩上学,每天让小孩干活。小孩吃不饱穿不暖,灾年更是险些饿死,你猜他们现在如何?”
秦承祖不知道陈晚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些,但反正闲着,他依着陈晚的讲述往下猜:“房屋破旧,似乎有段时间没人住了,小孩父母事情败露被抓了吧?那小孩呢?”
“那小孩,现在很好。秦先生应该听过,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饿其体肤。”陈晚目视前方,不过眼中没有焦距。他突然有些后悔,不该带秦承祖来这的,他想许空山了,“天快黑了,秋蚊咬人最厉害,秦先生我们回去吧。”
陈晚给秦承祖用了驱蚊水,许空山留下方子,周梅照着上面的步骤做的,眼前飞蚊成片,外露的皮肤却无蚊叨扰。
“你这驱蚊水不错。”招蚊子这点秦承祖与陈晚很像,他脚踝上鼓着通红的蚊子包,在县城那会咬的。
“先生喜欢刻意带两瓶路上用。”陈晚对秦承祖的态度既不冷淡也不过分谄媚,恰到好处的距离让秦承祖如沐春风。
陈晚回平安村的原因有二,一是距离近,二是他回南城那天陈勇阳用了他的愿望,要陈晚有空多回家。
在平安村待了两天,陈晚坐车回了纺织厂,托秦承祖的福,他们这次的往返,由纺织厂专车接送。
厂里的生产上级其实基本不予干涉,请示自然得以通过,不管中间有没有陈晚,都算是纺织厂拿到了秦承祖的三十万投资,陈晚、秦承祖、纺织厂签了三方协议,当天下午秦承祖坐上前往京市的火车,而陈晚拿到了设备商的联系方式和秦承祖的一封加盖私人印章的介绍信。
陈晚用纺织厂的电话给设备商去电,订好时间后,他又与钱国胜去设备商那现场体验设备。来来回回,暑假的最后十天也消耗殆尽。
秦承祖会另派一个财务过来,具体时间不定,生产线的事暂时不急,陈晚踩着开学的尾巴找田曼柔报了名。
王利安去了他家三回,只见朱大娘不见陈晚,上课第一天终于把人带着了:“你忙啥去了?”
陈晚乏力地摆手,那设备商一台机器要价五万,陈晚计划给生产线装六台,他磨破了嘴皮子,对方也分文不让,令他心累不已。
“嗐,砍价啊,你早说我跟你一起去了。”王利安好歹见了不少市面,听陈晚说完,愣是眼皮子都没跳一下,仿佛陈晚说的不是三十万而是三十块。
陈晚愕然,对了,他怎么能把嘴皮子贼溜的王利安忘了呢。
“没事,价格还没谈好,下次我带你去。”钱国胜抬价行,降价真不在行,老师进了教室,陈晚撑着胳膊坐直身体。
在这之前,陈晚犹豫良久,是否要告诉许空山秦承祖的存在。孟海在京市,他知道秦承祖回国了吗?
劳累与忧思缠绕着陈晚,第一场秋雨降临,活蹦乱跳了大半年的陈晚不幸中招。
“我炖了冰糖雪梨,陈晚你趁热把它吃了,喉咙能舒服点。”朱大娘心宽体胖,人看着年轻了不少,“我买了一兜梨,晚上再给你炖一盅。”
“谢谢大娘。”陈晚咳嗽不停,朱大娘隔水炖了一个小时,黄冰糖全化进了雪梨肉中,吃着有些腻,但陈晚还是连汤带水喝完了。
“你好生歇着,衣服我来做。”朱大娘承包了家里的一切事物,要不是陈晚坚持,她连晚上都想宿在小洋房照顾陈晚。
陈晚有个坏毛病,生病了喜欢硬抗,像这回,嗓子咳哑了也不提吃药,企图跟体内的病毒来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较量。
“我求求你去医院吧。”王利安听不得陈晚的破铜锣嗓子,上课期间陈晚忍着咳嗽以免打扰老师的节奏,一下课扶着桌子咳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不用。”陈晚犟脾气,“我快好了。”
王利安无语:“你三天前也是这么说的。”
不管他如何劝,陈晚吃了秤砣铁了心,王利安祭出大招:“你不去医院等你哥回来了我跟他说去。”
许空山私底下和王利安打过两回交道,拜托他在学校帮忙照顾陈晚。
打算扛过去当做没发生的陈晚被王利安拿捏,心不甘情不愿地去诊所开了药,对着黄纸里的甘草片苦大仇深。
感冒必有甘草片,是这个时代的常识。
朱大娘心头发软,不想吃药的陈晚太像个可怜巴巴的小孩了。
“快吃块薄荷糖压压味。”朱大娘打开手帕,拿出里面包着的糖块,副食品商店论斤卖的薄荷糖,有棍状和块状,白中透绿,嘴里含一点能从喉咙凉到天灵盖。
清爽的薄荷压住了陈晚的恶心,他咳嗽着去厨房洗手,亏了,难受这么久,还是没躲过。
更亏的在后面,陈晚吃完药的第二天,许空山跑完长途了。这下不用王利安说,许空山背着陈晚上医院了。
咳嗽、吃甘草片、打针,一个没落,陈晚简直亏大发了。
“山哥,我遇到……”陈晚纠结一会,该如何称呼秦承祖,“我遇到秦承祖了。”
比起生父,陈晚选择了他更愿意接受的名字。
许空山在给陈晚用热毛巾敷挨针的地方,秦承祖三个字让他浑身肌肉紧绷,而按着毛巾的手力道不变。
“我八月底不是去纺织厂见了投资商么,就是秦承祖。”陈晚细细叨叨地说着纺织厂的经过,“我带他去村里了……”
“你想见他吗?我没告诉他真相,但他现在在京市,我不确定他会不会去找孟叔,或者孟叔去找他。”
陈晚泪眼朦胧,感冒药通常有安眠的成分,再加上前几天咳嗽没睡好,靠着许空山他眼皮不自觉下耷:“我有他落脚招待所的电话号码,在抽屉里。”
毛巾慢慢变凉,许空山提上陈晚的裤子:“睡觉,有什么话等你睡醒再说。”
“山哥,我在呢。”陈晚发顶蹭着许空山的下巴,“总有一天我会比他有钱的。”
陈晚不由得多想,万一秦承祖跟他抢许空山怎么办。
这个想法延续到了梦里,陈晚做了个骑士勇斗恶龙救出公主的梦。奇怪,这种故事他五岁就不听了。
许空山的电话没播出去,秦承祖的电话倒来了,陈晚坐在邮局的凳子上,把听筒放到耳边,秦承祖的声音透过听筒扩散,许空山听得分明。
“陈晚,你上次给我的驱蚊水卖吗,我投资了一个制药厂,他们想要你驱蚊水的药方,价钱好商量。”秦承祖在京市熟人甚多,制药厂的领导跟他幼时玩得不错,他乐意卖个人情。
卖吗?陈晚对许空山做口型,方子是许空山一次次实验调试出来的,卖不卖他说了算。
“不卖。”驱蚊水药方许空山自有安排,陈晚转达他的意思,秦承祖不强求,道不卖便算了。
“秦先生——”在秦承祖将要挂电话之际,陈晚急促喊道,“你认识孟雪吗?”
京市难免没有秦承祖与孟海的共同好友,所以秦承祖回国的消息,孟海早晚会知道。
“你怎么认识孟雪?”秦承祖的声音在听筒中失了真,陈晚仰头看看许空山:“孟海孟叔跟我说的,其他的你去问孟叔。”
挂了秦承祖的电话,陈晚拨通了孟海留下的号码。
碰巧孟海在办公室,几经转接,陈晚听见了孟海的声音:“孟叔,是我陈晚。”
“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孟海似乎和陈晚想的是同一件事,“你见到大山的生父了吧?”
秦承祖回国的消息在他未至京市时就已经传到了孟海的耳中,不过孟海今天才知道他跟陈晚之间的合作。
“嗯,我告诉山哥了,另外刚刚我跟他提了雪姨,他可能会找你。”陈晚把秦承祖交给孟海,让孟海去查,等查完了许空山再决定要不要见面也不迟。
许空山的亲人太少了,陈晚想多点人关心他。
转眼到了十月,陈晚和王利安向学校请了三天假,搭上国庆假期,轻装简行跟设备商砍价去了。
王利安不愧是王利安,他到了工厂,先是跟设备商拉关系,然后请人吃饭喝酒,十万一台的机器,硬生生磨到了四万二,非人为故障对方免费维修,还能分期付款。
席间设备商的销售拉着王利安吐苦水,不是他们要价高,是他们厂里的设备全是代加工,技术核心在外国人手里,一台设备四万二,外国人要抽八成,厂里赚的全是血汗钱。
“黑心的资本家!”王利安跟着销售痛骂,杯子一晃,将酒撒出去大半,销售喝得满脸通红,王利安依然跟没事人一样,看得陈晚叹为观止。
设备的事解决了,万事俱备,只等秦承祖的财务来付钱。
陈晚只知对方的名字,邓晓,性别女,为了以防万一,到火车站接人时,他把王利安拉上了。南城没有飞机场,邓晓是坐飞机到京市与秦承祖碰面后,再搭乘火车到的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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