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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醒只在前坐，酒醉还来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落开年复年。
但愿老死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富者趣，酒盏枝贫者缘。
若将富贵比贫者，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贫贱比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
别人笑我忒风颠，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无酒锄作田。”
当柳寒吟诗时，甄娘那双秀目始终温和的看着他，柳寒心里有些纳闷，甄娘轻轻叹口气，眼神迷离，声音象在半空飘。
“桃坞里桃庵，桃庵里桃仙。桃仙人种桃树，又摘桃换酒钱。桃庵里桃仙，谁是桃庵里的桃仙呢？”
柳寒扭头看看天井，天色渐渐黯下来，还有余光洒在屋檐，将红瓦映得更红，绿色的墙面上同样染上一层淡淡的红色。
“世外桃源，其实，躲开尘世的纷扰，谁不想找这样的地方呢？可谁又能找到呢？若有这样的地方，甄娘，你给我说一声，我也去。”
甄娘轻轻的笑了笑，她的牙齿洁白，嘴唇红红的，让柳寒在瞬间忘记了她的年龄，觉着她只有十六七岁，而不是三十多，腹部冒起一股热气，有种想将她压在身下肆意玩弄的冲动。
内息流转，那股热气瞬间消去，柳寒心中暗惊，凝神看着甄娘，心中疑窦顿生。
“是啊，”甄娘轻轻叹口气，那股孤独无助，令人生怜：“那有桃源，我们不过都是俗世的尘埃，飘到那，落在那，不过都是身不由己。”
柳寒更加诧异，正琢磨着如何套她话，甄娘已经起身。
“我这里不留男客，先生请便吧，甄娘就不送先生了。”
柳寒心中的诧异更浓，居然不留男客，这个时候还让他往回走，城门都关了，今晚还得赶往城西的庄园。
白衣女再度出现，引着他出了庄园，柳寒吹了声口哨，黑豹欢蹦乱跳的从丛中出来，边跑大嘴还边在边嚼着。
“这么好的，就你这憨货糟蹋。”柳寒在它脑袋拍了巴掌，黑豹咧咧嘴，尾巴还得瑟的甩了甩。
柳寒上马，一抖缰绳，黑豹撒开脚丫子，一阵风的刮过桃林，身后纷纷扬扬的飘起片片瓣。
庄园内，柳寒已经走了一会，甄娘却依旧坐着没动，静静的喝着茶，静静的看着天井，还有渐渐阴郁的天色，草很安静，四周的绿墙，挡住了河上的风，为它们营造了一个安静的空间。
蒙面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房间里，甄娘没有动，手里端着茶杯，依旧静静的，就像没有发现似的。
蒙面人在她对面坐下，伸手端起茶杯一口饮尽，然后看着她，甄娘没有理会，依旧那样安静，就像不知道眼前多了个人似的。
良久，蒙面人才轻叹道：“干嘛让他走了，不是说好了的吗，今天让他留在这。”
“他没有被我迷惑，若是让他留下，不但没有结果，还会引起他的警觉。”甄娘答道，神情中有种说不清的失落，还隐隐有点挫败，她沉默了会又叹道：“其实，三娘和青青都与他上过床，问问她们不就清楚了，可你偏偏信不过她们。”
“三娘已经倾心于他，”蒙面人说道：“别怪我没提醒你，咱们的事，千万不能让她们知道。”
“这还用你说，这么多年了，除了这园子的，门里没人知道？”甄娘的神情更加失落：“我还是不明白，既然要对付他，干嘛还要与他合作开盐号？以你百工坊的实力，即便他有上品宗师实力，也应该不是难事。”
这蒙面人居然就是百工坊的张掌柜，他刚才居然就在后面，甄娘与他，或者说与百工坊早有联系。
“没有对付他，只不过想证实下，他究竟是不是我心中想的那个人。”蒙面人说道。
“他究竟是什么人？你究竟想知道什么？”
蒙面人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甄娘，天色变得有些阴郁，隐隐传来沙沙的响声，那是柳枝摆动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傍晚，传得很远。
“你们师徒啊！都喜欢这样，神神秘秘的！”甄娘有些失望的叹道。
蒙面人依旧没说话，就像一尊雕像样，腰背挺得笔直，麻布制成的袍服，纹丝不动。
“另外再想办法吧，”甄娘说道：“你真想让我去扬州？”
蒙面人嗯了声：“如果柳寒要去，那自然是最好，可惜，他在帝都真脱不开身，王家老三可不是轻易认输之人。”
“王家真会去袭击漕运？这会不会激怒宫里？”
“王老三不会这样傻，”蒙面人冷淡的说，语气中有些不屑：“这柳寒真是个人物，料敌机先，事事都走在前面，我估计王老三这次恐怕难讨好。”
“嗯，我看也是，这次王家那位老祖宗恐怕算错了，赔了夫人又折兵。”甄娘的语气中有种幸灾乐祸。
“这老东西也不能小瞧，当年，邵阳郡王多大的威势，不也折在这老东西的算计下，”蒙面人说道：“别看他窝在渤海，耳目可遍布朝野，这里面便有当年扳倒邵阳之情，天下门阀都感到欠了他王家，他们背后的力量不可小觑，柳寒稍不留意恐怕会折在这一役。”
“哦，是吗？”甄娘略微想想，摇头说：“不一定，快十年过去了，邵阳一案的情分也还得差不多了，再说了，那些门阀世家都是些缩头乌龟，敢站出来冲锋陷阵的少之又少，再说了，这柳寒背后的力量也不可小瞧，延平郡王小赵王爷，听说他进禁军还是薛泌推荐的。”
蒙面人轻轻哼了声：“无论延平郡王小赵王爷还是薛泌，都不足为凭，我倒是担心内卫。”
“内卫？”甄娘略微惊讶，抬头紧盯着蒙面人。
蒙面人的情绪看不出来有什么波动。
“对，内卫，柳寒有上品宗师的修为，他可不是邵阳那样的人，乃是走西域商道的亡命之徒，绝不会束手就擒，王家就算扳倒他，实力也会折损大半，恐怕还要蛰伏十年，王家算是衰落了。”
世上的事，纷繁复杂，世家之间同样恩怨交错，王家已经折服了十年，若再折服十年，天下没有那个世家可以折服二十年的，王家势必被其他世家超越，冀州第一门阀恐怕就保不住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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