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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周穆清
1995年3月，汝市还很冷，冬天的寒气依然没褪尽，早晨冻得人手冷，不得不把手揣在兜里。
天将将亮的时候，一个背着行囊的女人正准备离去，在路边垃圾堆里听到了隐约的哭声，凑近过去，看见了一个脏兮兮的婴儿。
2001年，秋末冬初。
枯黄的树叶只剩几片挂在树上，风一吹又打着旋落下来一叶，落在地上悄然无声。
街边的音像店门口写着租借，几盘光盘摆在显眼的地方。
人们早早穿上了厚实的袄，揣着袖子在寒风里闷头行走。
“妈。”
一个小女孩颠颠跟在女人身后，张嘴就被风灌了满嘴，赶紧又把围巾扯好。
“我不是你妈。”
周穆清出去院里拿进来一点干菜，把门锁好，回来倒了一大茶缸水，分出来一点给旁边的杯子，等周小天洗完脚再喝口水睡觉，自己则拿着报纸在看，仔细寻找片刻，在夹缝里找到了自己刊登的寻人启事。
那两个人也很好，但是她不喜欢，她就喜欢跟着师父，不对，是她妈，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非要让自己叫师父。
“想。”
“我帮你。”
两个人一路走一路说，拐过几条街道，进入一个小院里，此时的房子都还低矮破旧，青灰色的砖墙，路上也没有此起彼伏的喇叭声。
“有没有和人家打架？”
“因为我不是你妈。”
农家做法，切吧切吧扔锅里，放上调料和水盖锅一闷，就算做好了，她从小都是这么吃过来的。
回了自己屋里，她望着窗外怔怔出了一会儿神，黑漆漆的夜里，窗户被保暖膜封住，什么也看不见。
“好！”
“周小天！”周穆清压低声音道。
许久，周穆清侧个身，把周小天揽在怀里，轻抚着她的后背。
“好好学习。”
外面刮起寒风，塑料布蒙住的窗子呼呼作响，像有什么怪物在外面待着，吃完饭周小天就拿了盆子准备洗脚。
进了屋，正中间的桌子上摆着两双碗筷，菜没有那么热了，被大盆翻过来罩着。
“我为什么没有？”
“因为你不愿意，你忘了？我说让你去给人家当女儿，你不去，还哭，哭好几天人家又把你送回来了。”
“吃饭！”
“我睡觉了师糊。”
一大一小两个人依在一起，谁也没说话，也没有睡觉。
“……”
“你想去？”
周穆清睁开眼睛看着黑漆漆的屋顶，感受着身旁的小人儿和蛆一样拱来拱去，还把被角重新扯好，漏风的地方都压严实。
“妈。”
这破地方没有周穆清送她去的那户人家好，那户人家住的是二层小楼房，院里也干干净净，屋子里贴着瓷砖。
“叫师父。”
不知过了多久，黑夜里房门轻响，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外面进来，冰凉的身子趴上周穆清的床，挤进被窝里。
“师糊你生气了？”
“你就是我妈。”
“妈，你再和我说说你怎么在垃圾堆里捡的我呗？”
“你为什么不当我妈？”
“里面去。”周穆清说。
“师糊，很烫。”
女人拉着她小小的手，走在街道上，脚步不快。
周穆清眼睛一瞪。
“早知道就不把你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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