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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回头,就见身后的土山上正跑下一人,头带草帽,脚踏草鞋,四肢上全是泥巴。身上的衣服还算干净,却也打了好几个歪歪扭扭的补丁。
子墨的伤势显然比他表现出来的要严重许多。他起初怕邀雨担心,便硬挺着,结果祝融一副药下去, 直接昏睡了两日, 到邀雨出发时也未见醒来。
檀粲在一旁听不下去,也上来拦着刘义季要往旁边走。刘义季却来了倔脾气,死死站在原地,一副不得到答案便不离开的架势。
从前都是女儿和夫人送他们父子出征, 今日却是反过来了。檀道济顿时感慨万千, 哑着嗓子道:“千万小心行事。绝不可冒进。爹等着你回来。”
这话让檀道济怎么接?
还是檀植先一步上前,将刘义季的泥爪子先从父亲手上扒了下来,然后赶紧转移话题道:“七皇子何故在此处?又因何这种打扮?您不是应该在青州的行者楼养伤吗?”
可她没向邀雨多吐露一个字,女郎对妹妹已经足够宽容,棠溪实在没法再向邀雨开口要求更多。
同样陪着出城的云道生此时将一卷竹简递给邀雨,面露惭愧道:“道生无能,师姐的命格已不是我能占卜的了。这是我向吐谷浑使者询问了王子的症状后,又查找了楼中的医书,将可能的病症都誊录了下来。祝融不能与你同去,这些或许能帮到你。”
刘义季怎么可能被檀植糊弄过去,他只盯着檀道济急切道:“檀将军,您说话啊!是不是您与我皇兄有什么误会!?您同我说,我给皇兄写信为您说明!您是朝廷的肱股之臣,怎么能说离朝就离朝呢?!”
听邀雨提起孩子, 棠溪才缓过神。想到孩子,棠溪心中柔软一片,又忍不住愧疚。她若真去了建康, 孩子该交由谁照顾?此去凶险,若有万一……
檀粲正纳闷小妹这脸色怎么说变就变,就听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呼喊:“檀将军——!檀将军——!”
崔勇浑不在意地一摆手,“我这条命都是大将军和世侄女救的,哪儿来的辛苦!”
檀植看着沉睡中的子墨道:“被困在建康城中时, 他便一直不眠不休地盯着地窖口。逃出建康后,屡次遭遇拜火教和禁军的轮番夹击,若不是他同两位行者始终护着, 我们又怎会平安无事。你放心去吐谷浑,子墨这里, 大哥替你守着。”
檀植忙冲崔勇抱拳, “辛苦世叔连番护送。”
檀道济虽精神依旧不佳,却仍坚持陪着邀雨走到武都城外三里。看着邀雨,檀道济心中突然十分不舍, 这一番变故,让他整个人都苍老了许多。
檀邀雨笑着接过竹简,“辛苦师弟了。真不知是该我谢谢你,还是该那吐谷浑的王子谢谢你。”
檀道济知道,这七皇子是有颗赤子之心的。否则也不会在宗庙上,当着学子们的面向皇上直柬宗室贪墨之事。
他摆摆手,止住檀粲要将人硬拖走的架势,然后如实相告道:“我檀家被彭城王攀诬,冠以‘教唆太子谋害皇上的罪名’。皇上不知是信了彭城王的话,还是又病倒了,如今,朝政皆在彭城王的掌控之下。并非是檀某自请离朝,实在是被奸人所害,不得已才躲避在此。”
刘义季双眼瞪得滚圆,“你是说,彭城王已经将我皇兄软禁了?!”
檀道济没有回他,毕竟事实如何,谁也说不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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