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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鹤岭人口稠密,市容繁茂,和南港城道路不通,给百姓带来很多不便吗?”
“现在怎么办?”绕了半天,两人又回到这个问题,于文把几个幕僚全都召集起来,大家一致认为,应该立刻告诉姚家二老爷,请他来定夺。
“老杜带着几个捕快走一趟吧,去拜访拜访知府大人!”钱隽高声下令,然后,又小声给老杜说了这一次行动的步骤和主要任务,老杜越听神情越严肃。
文瑾安顿好,便对展颜一笑:“我在这里一切安好,你去忙你的大事吧。”
守备愣了一下,低下头没说话。
“破案需要?我们是不是也可以交银具保?你为何不肯答应呢?这也是破案需要?”
狡兔三窟,钱隽早就租下了这个院子,还雇了邻居每天打扫,就是为了以备不测。
“决不能让那小子把知府拿捏住,那样我们就毫无胜算了,当务之急,就是想办法除掉他!”
“于文无大才,根本指望不上,可惜这个王守备了,手里有兵——”说到这里,张茂随两手一击,“有了,他是商人,听说买卖手笔很大,何不让市舶司派兵去抓人?他敢偷税漏税,就要敢接受这个后果。”
“你和知府勾结,这不是头一次吧?以前还干过什么坏事?”钱隽忽然问。
私自动兵,那是死罪,守备顿时一脸都是冷汗,期期艾艾地道:“知府大人派人去通知的,并无行兵令!”
钱隽看他低垂着脑袋,但放在地上的手指却勾回去又伸直了,证明他在盘算,便并不把他逼得那么急。
“你这是要唱空城计了?”文瑾唯恐有变,已经让春明去传令,收拾了自己和孩子的简单行李,带着奶娘等贴身家仆,从侧门进到空无一人的做罐头园子,然后翻墙往西,绕过一片树林,又翻过一座小山包,来到一个整洁的农家院落。
守备深深地磕下头去:“不是。”
守备汗如雨下,嘴巴嚅嚅了几下,磕头求饶道:“请将军明察,下官确实是奉命而来,不是私自调兵的。”
“为何不肯?”
再说知府的幕僚老莫飞跑回去,报告主子于文:“遇到硬茬了。”
“不会,皇上信任的王爷,也就仁亲王一个,老亲王这些年身体不好,连朝都不上,怎可能不远万里来咱们这偏僻的小角落?”
跟随钱隽的随扈老杜,还是个能文能武的全才,武功不错,文笔也不错,钱隽一开始审问,他就拿着笔做起了记录,这时,他把笔录让钱隽看了一遍,然后递给王守备,让他签字。
果然,在钱隽喝完一杯茶后,守备低声道:“知府于文也只在这几年冬天调过兵,当时有一个村庄的百姓不肯服劳役,卑职率兵去弹压。”
捕头气得浑身发抖,从来都是他指责别人,还没有碰上过被人指责的:“你,你造反!”
几个捕快目瞪口呆,站在一边不知所措,他们不明白一个普通商人,何来这么大的胆子。
守备脑袋磕着地面,砰砰响:“下官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将军,还请将军恕罪!”
“除了会扣大帽子,你还会什么?”王杰一边说,一边动手,陈凯趁机过来,把捕头放倒,捆了起来。
还是谢启先最先回过神:“我们东家,绝不会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他今天真的冤枉,或许是想把事儿闹大些,让那些狗官不敢轻举妄动吧。”
“那,你说,为何要修一条通往荒山野岭的路?”
几个普通百姓看不懂,那几个衙役可就不一样了,他们立刻就确定刚才的推测是正确的,在守备大人跪到钱隽面前时,也跟着跪了下来。
“于文绝不会投靠他的,那是我们的人。”姚家老三姚文远道。
巨荣朝已经经历了五朝天下,重文抑武,武将最多也就吃吃空饷,只要没有丢了营盘,多数还不至于犯死罪,钱隽料定这个人,不会为地方官被黑锅。
接着,钱隽又接连派出好几个身边的得力人手,事情安排妥当,这才笑眯眯地小声对文瑾道:“咱们也该避一避了。”
“就算是微服私访的巡按,也大不过姚中堂,王守备怕什么?”于文想不通,“难不成是兵部来的人?”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巡按哪有出示腰牌的,也只有兵部的人才那样。
“张师爷觉得,眼下我们该怎么办?”姚志远捏着拳头问。
捕头马汉在得知钱隽身份时,也软了下来,表示愿意为他效力。这些小人物,本来都是墙头草的,虽然不敢惹姚家,但落在钱隽手里,也一样不敢反抗。
就在这时,守门的王虎胆派人过来报信:“老爷,太太,守备带人把宅子围了。”
“嗯,就是现在的江左巡盐道道台。”
钱隽知道姚家不会善罢甘休,此刻,他也不能被动防御,必须主动出击。姚家是地头蛇,控制了官府,所有的行动,都可以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钱隽要下手,必须比他们更占理才是,刚才王守备过来,钱隽已经知道今天会有一场大干戈,便把早先在南港城潜伏的人手都调动起来,很快就知道知府于文先跑到了姚家,后来又灰溜溜地回到了知府衙门,心里便有了主意。
“偷税漏税?”姚文远一愣,忍不住哈哈笑了一声,“妙啊,谁能说清自己没有偷漏税?”
几个保人中,有害怕变了脸色的,但多数都气愤难当:“你这么做,还有王法吗?”谢启先质问道。
钱隽若是假死,便是欺君,姚光远见皇上不知情,便料定钱隽不会轻易曝出真实身份,在于文没到姚府之前,在钱家门口探查的姚家下人,早就跑回来报了信,于文想不出那块腰牌到底是什么,张茂随可没有这么傻:“这个王守备,竟然乖乖进去受死?他也不想想,随便安一个图谋不轨的罪名,把那一院子人就地正法,事儿不就了解了?真是蠢材!”
“啊?兵部的?兵部来地方做什么?卑职还是觉得那是个钦差,或许是皇上身边的侍卫什么的,所以才有腰牌,或许是哪个王爷下来了。”
“你怎知道没人肯担保?”
几个保人也有些害怕,他们毕竟是普通百姓,从来都是见官矮一头,哪里见过把捕头捆起来的?何况外面已经被守备带兵堵了门,难不成这人真的要造反?几个人也是心慌意乱,脸色泛白,他们和钱隽接触时间不长,只是觉得这人义气、能干,可绝对没有想要结帮造反的意思。
“事不宜迟,火速派人去市舶司。”
“不说是吗?那好,今天的事情,就落在你头上了。”
两人猜不着,老莫死活不认为是兵部来人,不想回去为王守备做证,于文也拿不定主意,他本来不是个有能力的,只是抱对了大腿,才扶摇直上成了知府,而且,他的性格,又是那种武大郎开店,容不下高人的,几个幕僚也都资质平平,唯一能拿出手的,那就是拍马屁,一个比一个功夫好,不仅把他拍得飘飘然,也把姚家的几个主子,巴得紧紧的。
张茂随和姚家人商量,做决定以及到市舶司调人,虽然十分迅捷,也过了三个多时辰,这个时代交通就是马车,南港城就是不算大,他们这来来去去也很费时间。
“将军——”守备祈求道,“卑职不知道啊,都是于大人的主张,卑职只是奉命而为。”
张茂随刚开始之所以用了王守备,是为了安钱隽一个暴力抗法的罪名,却没想到王守备不是他的人,被钱隽的威仪直接吓倒,失去了作用。
“好!最多三天,我便过来接你。”
“嗯,我等着。”
此刻,天已经全黑了,钱隽留下陈凯带着两个随扈保卫家人,自己则步行出村,在空无一人的田间小路上,和自己留下的人汇合,骑马疾驰,返回南港城。
张茂随带着市舶司的税兵,和王守备的人在钱家的院子外面不期而遇,两方面都没有准备,就那么闹哄哄地打上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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