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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是星期一,毕云天到班上去请假。他们这个班学员特殊,老师管得不是太紧,所以毕云天递上假条,老师二话没说就准了假。

请完假刚回到宿舍,胡大洋的车就开来了,曾国安四人已经候在车上。然后直奔机场,然后检票登机,然后北京城就到了屁股下面,然后黄河和长江也到了屁股下面。

下了飞机,高志强和何卫国早等在机场门口了。毕云天将两位介绍给北京的客人,大家上了车。高志强让小罗把自己的车开走,也上了丰田,跟大家一起往临紫方向奔。车过临紫市区也没停留,直接上了去宁阳的路。

毕云天指着前面的毛马路,对前仰后合的客人说:“喏,这就是我要请大家来考察的紫黎公路。”曾国安说:“你不是成心要整我们,才不走好路,走这条毛路吧?”高志强说:“刚才我们走的那条国道往南边去了,自市区往西,我们临紫七县一区就这一条毛路可走了。”何卫国这时也说:“是呀,说起来还难以让人置信,临紫过去是一个地区,八十年代后期地市合并,市委市政府班子里分成地派和市派,两派你不服我,我不服你,今天往北京告状,明天上省里举报,斗了十来年,也没谁想起要把这条五十年代初期用锄头挖出来的路再修一修,错过了好多发展的机遇。”

高志强止住何卫国:“何老板你别尽现临紫的丑了。”何卫国说:“我不说了,不说了,家丑不可外扬。不过我是心里急呀,临紫市的交通这个样子,想做点事也做不了。”

毕云天就对客人说:“何老板是个有事业心的人,他开发的临紫牌矿泉水,销路好得很哩。”曾国安闻言,说:“你带到北京的矿泉水,就是何老板开发的?”毕云天说:“对了,就是他的厂子生产的。他还准备引进资金,在西边几个县办几个分厂,那边的水可优质呢。只是现在经济环境不够,不好寻找合作伙伴。”

几个人说着话,仿佛都忘掉了道路的坎坷,不觉得就到了宁阳。也不惊动县委和政府,一切就由何卫国一手安排。自然少不了吃喝玩乐那一套,招呼得北京的客人个个心满意足,都说:“如今宫庭生活民间化,到处都是声色犬马,我们在北京没时间没机会享受的,到临紫来给补上了。”

这几天的行动,除了毕云天和高志强,不让临紫其他任何人知道,自然省去了许多应酬和麻烦。他俩可是看准了的,北京这四个人中,两个处长,两个工程师,都是知识分子出身,性喜自在随意,不好繁文缛节,不像一般的官场中人,喜欢那套前呼后拥惊天动地的排场。毕云天对他们说:“这里天高皇帝远,你们也难得来一趟,该放松时就放松,有高书记和我毕某人在一旁,不要有什么顾忌。”大家就说:“客随主便,到了临紫地界,我们也只有任高书记和毕市长摆布了。”

“那好,这几天我和云天就好好摆布摆布你们。”高志强笑道。

第一天游湖。说是湖,其实是一座水库。当年毕云天在宁阳做书记,最大的功劳就是在离县城五里处建了一座大型水电站,解决了全县的生活和工业两方面的用电。电站上面的拦河坝高达110多米,水库的水面宽阔,无数高耸的山峰都成了一个个小岛,于是宁阳就把这个水库叫做千岛湖。

几个人往湖边一站,望着这青山环抱之中的大湖,望着青青湖水中的蓝天丽日和千山倒影,无不感慨系之,说走了那么多的地方,也没见过这么好的山,这么好的水。说可惜养在深闺人未识,要是外人知道了,还不蜂拥而至?高志强在一旁说:“这可是毕市长的功劳,当年他为了修这个电站,是脱了几层皮的。”大家就夸毕云天说:“毕市长大手笔,大手笔。”毕云天说:“好汉不提当年勇,大家下湖吧。”

为了游得尽兴,他们没坐快艇,而是上了一艘机帆船,叫船老板放慢速度,让船在小岛间悠悠穿行。绿色的山在目中游移,绿色的水在身旁荡漾,绿色的山风在耳边细语,人也就被绿醺醉了,忘了身在何处。山头的太阳渐渐高远了,水面起了一层烟岚,给人似梦似幻之感。有人就忍不住站到船头,对着空旷的湖面喝喝喝大吼数声。一旁的何卫国还打开相机,对着大家拍起来。

曾国安生在长江边,是水里泡大的,见水就爱,向几位发出建议说:“这样的好水,到哪里去寻?不去水里泡一阵,岂不冤枉?”大家都说好,要曾国安带头。曾国安也就脱了衣服,只留一条小裤衩,站到了船边,欲往水里蹦。有人就说:“这里又没有异性,你还留着那块遮羞布干嘛?”曾国安说:“你们以为我不敢?”也是一时性起,就把裤衩从腰上蜕下,赤条条钻入水中。

见状,另外两位客人也忍不住了,相继跳进水里。不过这两位没有曾国安那么放肆,身上还是有所保留的。

接着高志强和毕云天也入了水。高志强大学时曾得过全校游泳冠军,见客人们玩得尽兴,自然也要凑凑热闹。毕云天自小与紫水为伍,水性不错。他两个到这湖上来也不止一次两次了,可脱光衣服下水,这还是第一次。平时陪客人来,他们都是以地方官员身份出现的,当然不会这么放得开,更何况一个个都道貌岸然的,谁也不会有这种豪气。今天可不同,用不着区分上级和下级,两人没必要端着书记市长的架子。而各位都是性情中人,跟客人一起下水游泳,也是工作方法嘛。

在水里混了十几分钟,几个人都有些倦了,便纷纷上船。一位姓程的工程师一边穿衣服,一边说:“你们知道我在水里一个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吗?”大家就问:“是什么?”他说:“就是想死在这里。”大家说:“那你怎么没死?”他说:“高书记和毕市长交给我们的任务还没完成呀。”

曾国安也说:“你们知道我在水里做了些什么吗?”有人说:“你呛了几口水。”

“你们说对了一半,我一到水里,见这水这么干净细腻,就忍不住喝了两大口。我想要是天天能喝到这样的水,一定会长命百岁。”曾国安诡谲地说,“我怕你们也会有我这样的想法,就在水里撒了一泡尿,叫你们喝点尿进去,补补身子。”

说得大家哈哈大笑起来,都说:“曾国安同志,你像个中央领导吗?跟到地方上来污染环境。罚你五百元排污费,交给临紫地方政府。”

机帆船继续在水上漂着。

也许是这景色太迷人了,众人沉浸于水光山色,一时竟没有谁再吱声。毕云天就提议,这样的好山好水好心情,大家应该来点节目什么的,以助助兴。有人就响应说:“毕市长这个主意不错,只是不知来什么节目好。”毕云天说:“什么节目都行,唱歌诗朗诵说笑话都行。”曾国安说:“那毕市长带个头,我们后面跟着上。”高志强说:“不行,应该从中央到地方,北京来的领导先表演,我们地方跟着学。”

推让了一会儿,国家计委一位处长先上。北京人没几个不会唱京剧的,处长唱道:“几天来摸敌情收获不小,细分析把作战计划反复推敲。”大家就笑道:“我们以为处长你是来调查黎紫公路情况的,原来你是摸敌情来了。”

笑过之后,交通部的程工程师表演口哨。程工程师吹的是一段古调,吹得又响亮又凄美。在场的都是读书人,熟悉这个调子的词,词曰:“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杯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该曾国安了。曾国安说他五音不全,又不会别的节目,就免了。大家哪里肯干?说:“不表演节目,就表演脱衣舞,反正你刚才已脱了一回。”没办法,曾国安说:“我就背一首唐代诗人韦应物的诗吧。”大家觉得背唐诗也行,就让他背。他就背道:“独怜幽草涧边生,上有黄鹂深树鸣;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

毕云天就笑道:“国安你色情,给我们背起艳诗来了。”曾国安说:“你别胡说,唐朝人怎么会写艳诗?”一旁的高志强说:“唐朝人却不写艳诗了?唐朝人也是饮食男女嘛,何况那是中国历史上最开放的时代。”毕云天说:“那当然。你们看国安刚才背的这首诗,实际上将男女艳事的全过程都写了出来,每一句都是有所指的。”

大家想想,觉得也是,都会心地笑了。

轮到了毕云天,他也不推辞,说:“国安背的是唐诗,那是阳春白雪,我给大家念一首山歌,属下里巴人。这首山歌是我在宁阳做书记时,在乡下亲耳听到的,曰:昨夜一梦梦得长,梦见和妹睡一床,被子盖郎郎盖妹,席子垫妹妹垫郎。”

毕云天念完,大家就骂他下流。毕云天说:“这可是民间文学,既形象生动,又贴近生活。”大家就笑道:“你那也太贴近了点。”

最后该高志强了。反正躲是躲不脱的,高志强就说:“我是学哲学的,给你们讲点辩证法吧。”大家说:“什么年代了,还哲学,还辩证法,我们不爱听。”高志强说:“无论是生活还是工作,哪里没充满了辩证法?你们还真得懂一点。比如当领导的,就非得懂点辩证法不可。”大家也拿高志强没法,只好说:“那你说吧,只要不说得我们打瞌睡就行了。”

“这是一个领导和他的四个秘书关于辩证法的对话。”高志强说,“有一天领导正好有空,就在办公室里跟他的四个秘书谈心。领导说,唯物辩证法的根本规律是对立统一规律,我就是因为讲究对立统一规律,才当上领导的。你们跟随了我多年,我处处言传身教,你们多少也该有些进步了吧,那我现在就考考你们。秘书们一个个正襟危坐,认真望着领导。领导咳了一声,清清嗓子,说,有大就有小,有多就有少,这就是对立统一规律,今天我就拿大小多少四个字考你们。为了使秘书们尽快领会意图,领导打算现身说法,对他们说,我为什么能够当上领导?就是因为我很好地掌握了这四个字的辩证关系。说到这里,领导指指自己的眼睛,摸摸自己的耳朵,说,你们看清楚了,我两边的耳朵大,前面的眼睛小,上级的脸色看得多,群众的呼声听得少。秘书们一听,觉得领导这四个字确实对立统一得非常好,纷纷鼓起掌来。领导说,现在该你们了,谁来?”

说到这里,高志强故意停了停,见大家都用期待的目光望着自己,知道达到了初步效果,这才继续说道:“领导的文字秘书是笔杆子,灵感来得较快,他说,我没什么特长,就知道给领导搜搜情况,写写材料,你们看我手里这笔,上头的笔帽大,下头的笔尖小,假成绩写得多,真情况记得少。领导同意,说,好,这样的秘书要多用。机要秘书见文字秘书得了表扬,也站出来说,我管的是单位的公章,下面的坨坨大,上面的把把小,领导私事办得多,单位公事办得少。领导满意,说,很好,这样的秘书要常用。生活秘书时刻不离领导左右,天天给领导提公文包,他于是把桌上领导的公文包提到手上掂了掂,说,这公文包嘛,里面的肚子大,外面的口子小,红包装得多,公文放得少。领导高兴,说,极好,这样的秘书要敢用。”

说了三个秘书,高志强又卖关子,刹住了。大家知道好戏都在后头,催促道:“高书记,还有一个秘书到哪里去了,快给我们请出来。”高志强笑笑,说:“最后便是领导的贴身女秘书了。女秘书工作方面没什么特长,但她丰满性感,魅力飞扬,是领导百里挑一,从下属女职工里选调到身边的。女秘书于是昂首挺胸,站到领导和其他三个秘书面前,根据领导大小多少的哲学命题,自豪地说,我上面的xx子大,下面的眼眼小,领导用得多,丈夫用得少。领导激动不已,鼻血都快流出来了,大声说道,好,非常好!这样的秘书不仅要多用,常用,敢用,而且要重用,重重地用!”

高志强说完,大家笑得东倒西歪一个,都说:“高书记是不是也有四个这样的秘书?”

这样又说又笑的,一上午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其时机帆船停到一处山边,大家纷纷下船,准备到山顶人家去吃顿农家饭。湖中的山已经不是很高,但上得山顶,回头下望,脚下的湖水竟然平静如镜,又是一番景象。

农家饭其实简单,就是白米饭,外加山芋、竹笋、蕨菜、火醺腊肉之类,都是些农家里常见的饭菜。可客人却一个个交口称赞,说:“这些饭菜多么可口,怎么城里那些大肴名菜,却一点味道都吃不出来呢?”高志强说:“要说呀,这些饭菜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只一个字就说透了,那就是真。”

大家不太明白,高志强说:“这个地方,大米不是城里的抛光米,都是农家自种的,气候不冷不热,稻子在田里种的时间长,味道好。猪是吃野菜长大的,没吃半粒带激素的饲料,猪肉是原计原味的。菜是野生和半野生的,没有农药化肥的污染,是地地道道的绿色食品。也就是说,我们吃进口里的东西,都是真品真味,没半点虚假成分。”

听高志强如此说,大家就忙点头,觉得非常有道理。高志强又笑着说:“还有更为重要的,是我们临紫人宁阳人的真情真义。”大家不禁鼓起掌来,说:“高书记和毕市长真是有情有义之人。”

玩水玩山,玩累了,晚上的觉睡得格外香甜,第二天也就一个个精神抖擞,一起去玩神滩。神滩是一处天然河滩,在车上时大家还怀疑,河滩也有玩的?可下了车,再沿河岸步行数百米,一见河滩上的河砂细如肤,白如雪,在阳光下闪着熠熠的辉光,大家的眼睛就花了,说:“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好的河砂,这可是从没见过的。”高志强说:“这里还未经开发,是一片处女地,所以这里的砂子这么干净好看。”

说着高志强就把鞋子脱掉,赤脚上阵。还建议大家向自己学习。各位的脚板穿惯了鞋袜,细皮嫩肉的,极少跟地球接触,今天跟河砂一亲近,立即就有一种新鲜的痒痒的感觉自脚底浮上来,漫向全身的每一寸神经。

在河滩上走上几十米,一个个走得热了,便到了一处开阔地带。这里的河面更宽广,河滩更舒阔,满眼都是银白河砂,让人叹为观止。还见数处帆布围成的帐房,客人还以为是部队在搞野营拉练。高志强说:“看仔细哟,是不是部队?”走近了,才发现那帐房都是无顶无盖的,每一座帐房上都写着三个字:砂浴房。

客人问高志强砂浴是什么玩意儿,高志强说:“呆会儿就知道了。”

正说着,一位西装革履的三十多岁的汉子从一处帐篷里钻了出来,迎住各位。何卫国走过去跟他嘀咕了几句,汉子便回头说:“客人们运气好,今天帐房都空着,大家分头进房吧。”汉子话音一落,每个帐房里都走出一个身着三点式的年轻美貌姑娘,上前分别挽住客人,往帐房里请。

这些京城里来的人物经的世面不少,什么冲浪浴,温泉浴,桑拿浴,足浴之类自然也是洗过的,至于什么砂浴,大概还是花姑娘坐轿,头一回,一时就僵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高志强笑笑说:“贵在参与,大家进去吧,进去就知道了,没有什么好顾虑的。我和毕市长也一样会洗的。”然后对毕云天说:“云天你就带个头吧。”

“好吧,高书记让我带头,那我就不客气地带头啦。”毕云天说,先走进一个帐篷。大家见毕云天身先士卒,便在何卫国的督促下,低低头,分别随各自面前的姑娘进了帐房。

这时高志强才发现自己旁边,也立着一位可人的小姑娘,就问她:“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姑娘说:“请你进帐房去呀?”高志强说:“我就免了吧,我是来陪客人的。”姑娘说:“客人好不容易来一趟,怎能把机会浪费掉呢?”

何卫国已经将其他人安排妥当,走过来对高志强说:“高书记您也进去体验一下吧,我以前来洗过两次,挺好的。”高志强想:“既然来了,试试也无妨。”

帐房里面的温度比外面要高,阳光从空中直射下来,在白色的细砂上氤氲着。高志强一进帐房,姑娘就把他让到一张宽大的皮沙发上坐了,然后从竹制茶几上拿过一次性纸杯,放了毛尖,倒上热开水,递过来。在河滩上走了一阵,加上帐房里温度高,高志强早就口干舌燥,接过杯子就喝起来。

本来就热,几口热茶下肚,身上的毛细血管就止不住地往外冒汗。姑娘见了,嫣然一笑,说:“先生把衣服脱了吧。”高志强说:“还要脱衣服的?”姑娘软声道:“砂浴砂浴,不脱衣服怎么浴?”一边说着,一边伸出纤手来解高志强身上的扣子。这时高志强也身不由己了,只得任凭姑娘把衣服裤子脱掉,仅留一条裤衩在身。然后再根据姑娘的指点,躺倒在被阳光晒得热乎乎的细砂上。

这时姑娘跪过来,先是捧上细砂,淋遍他的全身,随后再就着细砂,在他身上轻揉慢搓起来,好像打太极一样。从脚心往上搓,直至腿脚,腹胸胫脖和面颊,然后翻身,再从后胫一路往下搓回到脚底。这样反复三次,直搓得高志强通体舒畅,万事皆忘。

第一个节目结束,姑娘让高志强起身坐一会儿,又端过茶几上的纸杯,送到他的手上。就在高志强一边喝茶,一边回味刚才那纤纤玉指和细砂留在皮肤上的感觉时,姑娘已在一旁掏出一个不深不浅的砂坑,然后回身说声请。高志强又按她的要求躺了进去,再听任她把细砂一把把捧到身上,直至把自己全部埋进砂里,仅留着头部在外。

高志强合着双眼,在和暖的砂里一动不动地躺着,整个世界仿佛已不再存在。他想这样子真好,可以什么也不要想。到后来,高志强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好像自己到了翡翠居,那个令他梦绕魂牵的女人迎他进屋,把他紧紧抱住了,良久才松开双手,去解他的衣服。不知怎么的,他的衣服还没完全解开,又飘飘然跟另一个女人爬上了一块大石头,石头下是一个浸着如银的圆月的小潭。后来女人就脱光了身子纵身跳入水潭,妖精样在水里摇头摆尾游了好一会儿,最后又游回到石头下,伸过她的手,要他把她拉上来。就在他伸了手要牵住她时,他一不小心趔趄了一下,往水里栽去。

就这样高志强兀地醒了,原来是身边的姑娘轻轻推了他一把。她说:“先生睡得好香。”高志强说:“我睡着了吗?”姑娘说:“还打了鼾。”高志强说:“我的鼾声像牛叫吧?”姑娘卟哧笑了,说:“您的鼾声像音乐。”

接下来姑娘用毛巾把高志强身上的砂子抹去,还在他身上轻轻拿捏了一阵。高志强说:“我知道砂浴是什么了。”姑娘说:“是什么?”高志强说:“是干洗。”姑娘卟一声笑了,说:“先生真开心。”

这道程序做得差不多的时候,姑娘说:“先生还要别的服务么?”高志强说:“还有什么服务?”姑娘说:“什么服务都可以,而且不贵。”高志强说:“还在这砂里?”姑娘说:“您不见还有一张这么大的沙发?”

高志强身上一处地方热了一下,竟然就冲动起来。但他立即又想起刚才梦中的两个女人,心里说,可惜这个姑娘不是那两个女人。于是说:“别的服务就免了吧,我已经很感谢你了。”然后穿上衣服,给了姑娘一张百元钞票。姑娘不接,说:“先生的小费我不能收,我又没有别的服务。”

这姑娘还有些职业道德,高志强暗想。如今有职业道德的人可是不容易找了,包括堂而皇之的官场里面。便说:“就凭你刚才的服务和你这句话,这小费你就该收。”姑娘说:“您真是个好人。”

高志强从帐篷里出来后,毕云天和客人们都还在里面。他就在河滩上随便走了几步。对着满目的青山和绿水,高志强心里想,现在也只有这样偏远的山区,才有这样的好去处了,有机会约上戴看兰或丛林悄悄到这个地方呆上一段,那一定是很有意思的。正这么瞎想着,手机忽然响了。高志强有些奇怪,一路上手机都没有信号,怎么这里打得通了?

一看对方号子,高志强心里说,真是巧了,竟然就是刚才那两个女人之中的丛林。高志强说:“丛林吗?你的运气真好,这一带都没有信号,你一打电话就有信号了。”丛林说:“我在电话机旁打了一整天的电话,电话机都快打烂了,这下才打通您。您到底在哪里?”高志强说:“我在宁阳的一个风景点上。”丛林说:“您恐怕得立即赶回来。”高志强说:“有什么事吗?”丛林说:“省纪委的人把江厂长江永年弄走了。”

高志强一惊,吸了口凉气。

丛林的电话刚挂掉,省委牛副书记的电话也打了过来。牛副书记火气很大,大声吼道:“我从昨天下午就开始找你,你的手机一直打不进,你去了哪里?”也不容高志强解释,牛副书记又说道:“你知不知道,你的麻烦来了?事前我是一点风声也没听到,直到书记碰头会上省纪委提出要审查江永年,我才知道此事。当时我就意识到是冲你去的,可我没一点思想准备,不可能让书记们都听我一个人的。我已无力回天,还是你自己想办法吧。”

说完,牛副书记就重重地放下了电话。

高志强就傻了在那里,半天回不过神来。直到毕云天他们走出帐篷,发现不见了他们的高书记,找到河滩上,高志强才转身把毕云天拉到一旁说:“云天,家里有点急事,你陪客人在宁阳再玩两天,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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