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索然无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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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们两个讲啊，日本的鱼是真的好吃啊。”吃晚饭时，沈父忍不住对着坐在对面的儿女们炫耀道：“人家那个刺身的确是新鲜，三文鱼腩肥而不腻，比我们自家煮的鱼好吃多了。”

沈父说着说着，就尝了一口沈瑞做的鱼，感觉有点不对劲，这怎么可以比外面卖的还好吃呢？只好稳住道心自我安慰这是因为做法不一样所以口味不一样才对。

“我是觉得没什么好吃的，吃几天就腻了，想想也就和牛和帝王蟹好吃点，不过那些东西也太贵了。”沈母一边吃着饭，一边对着沈瑞说道：“不过嘛，吃来吃去还是觉得，我儿子的手艺最棒，真想以后出去旅游让你背个锅背个菜刀。”

沈瑞跟着笑了下，然后说道：“妈，你喜欢吃就多点，今天特意给你们煮了鱼。”

“就是啊，妈，你不回来老哥都不肯烧鱼的，明明我很想吃的喏。”沈懿一边吃着鱼一边吐槽道：“今天我沾你光才有鱼吃。”

“是真的吗？”沈母笑着说了一句后，又画风一转，对着女儿问道：“一一啊，期末考试成绩怎么样？”

“马马虎虎吧。”

这两天正好沈懿的考试成绩出来了，照她的话来说，那就是比高二的时候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从一个估摸着只能上大专的学生进步到能去二本找一找学校了。只是这次考试，她发挥的并不是很好，只能说是马马虎虎。

“还有最后半年，加油啊，女儿。”沈父在旁边鼓励了一下，又说道：“你们学校什么时候正式放假？”

“估计要春节前几天才放假了。”

沈懿提到这个就来气，大家都在放假，只有高三的学生还在补课，想想心里就悲哀，不然这一个月时间的寒假，她就可以开开心心和老哥出去旅游了。哪像现在，还得和那些傻乎乎的同学一起上课。

“春节也快了，没多久了。”沈瑞想起来还没和父母沟通过春节的事情呢，就对着他们询问道：“今年春节家里有什么安排吗？”

“你爷爷那呆两天，你外公那呆两天，剩下的看情况吧。”

过年跑亲戚真的是一个很麻烦的事情，一年到头不回去肯定是不行的。而且对于结婚的人来说，回去的话，回哪边又是一个很值得讨论的问题，有时候都能因为过年去谁家而吵架。沈父和沈母还算好，反正每年过年两人家里面各待几天，过除夕的话，因为两边都拉着他们回家过，为了不厚此薄彼，干脆就小家庭里自己直接过吧。

只是，除夕夜的时候，一家人能很难聚齐，因为沈母的工作性质导致了她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法定节假日，每当别人放假和庆祝的时候，就是医院里最忙的时候。而且这种时候的病人，还一般脾气很大。

沈瑞听到后，盘算了一下，两边各两天，去掉中间休息一天和除夕那一天，那就六天没有了。过年还真的累啊。他觉得比起过年，还是国庆好一点……金秋十月，天气合适，而且也没那么多亲戚要搭理，只要能克服人山人海，想去哪里玩就去哪里玩，过年简直是又累又破财啊。

“怎么了？你有什么安排吗？”

沈父说完了以后，反过来问了一句沈瑞。

“我想出去玩！”这话是沈懿提的，她插嘴道：“我都好久没出去玩过了，老爸我们一家人一起出去玩好不好。”

“出去玩？好啊。”

见女儿想要自己带着出去玩，沈父瞬间就把自己的亲爹亲妈和丈母娘老丈人全部都丢在脑后，问道：“一一想去哪里玩？”

“哪里玩都行，只要能出去住酒店！”

沈懿觉得，出去住酒店的话，那肯定父母一间房啊，然后自己和老哥，又不能浪费钱开两间房，开一间房就挤一挤够了，一张床肯定就更好啦。

“真要出去，提前找个度假村吧。”沈瑞瞥了眼自己的妹妹，她的心思太好猜了，只是，到时候出去就算开两间房间，那也是自己和父亲一间房，然后妹妹和母亲一间房，他对着父亲说道：“现在郊区的度假村还不错，吃喝玩乐都能在一起，开开卡丁车和骑骑马都能玩。”

就算卡丁车叫卡丁车，沈瑞还是挺想去玩一玩的，毕竟那种厚重的方向盘，轰隆的引擎声也是男人的浪漫啊！

“吼啊吼啊！”

沈懿又开始兴奋了，一家人在欢快的气氛中进行着晚餐。

然而，沈瑞在吃饭的时候多看了几眼自己的母亲，他现在有很多疑惑想去问。但母亲这边口风实在是太紧了，根本不肯透露半点消息，倒是父亲那边的话……找个母亲不在的机会灌酒试试？

别人都是灌妹子酒的，我怎么天天想着灌老爹的酒啊。

沈父沈母回来了以后，对沈瑞的日常生活还是有很大改变的，至少他不用浪费不少时间在家务活上。过年前沈父的工作也不忙，工程讨薪的事情也轮不到他去做，所以每天定时定点上下班，回来了以后安心做家务，的确让沈瑞轻松了不少。

只是，他并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春节前的这段时间里，每一天都很平和的度过着，沈瑞现在白天大部分的精力都投入到自己的店面之中，晚上则努力直播赚钱。沈懿和北花两个人都要补课，这也让他感到了些许轻松找到了点自己的时间。剩下人的话，波姐那边就说了一声回帝都了，其他人都没怎么联系。

忙碌而充实的日子啊。

“老哥，明天我休息，我们去扫墓吧。”

沈懿对着沈瑞提了一下之前提过的事情，她说过，春节前要陪沈瑞一起去扫墓的。

“明天？可以。”沈瑞看了眼妹妹，然后说道：“我和老爸说一声。”

“嗯嗯，那你去说啊。就我们两个去，别让老爸去啊。”

“神神秘秘的。”

沈瑞找到了在厨房洗着碗的父亲，说道：“老爸，我明天带一一去扫墓。”

“扫墓？”沈父转过头看了眼自己的儿子，思考了一下后，点了点头说道：“是该去了，本来准备除夕那天带你去一次的，你要提前去也行。我跟你们一块去吧？”

“算了，老爸你明天上班，我带一一去吧，她正好休息，带她出去走走。”沈瑞犹豫了一下，又对着沈父感慨道：“爸，我感觉你一直很在意让我多去看蒋伯伯这件事情啊？”

“有吗？”沈父有些慌乱的背过身，不让儿子看到自己的脸色变化，故作轻松地说道：“你蒋伯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们沈家必须记得这个恩情啊。你作为长子，更应该多承担一点才行。”

“你要记住，这份恩情要一直记着，把这事儿以后也传给你的儿子，你的孙子才行。”

“行吧。”

沈瑞狐疑地看了自己父亲，现在猜测到一点东西后，他总觉得父亲的话里蕴藏着其他深意。只是，看他那样子，他就没有再去试探他，反正明天和妹妹去扫墓，如果妹妹知道什么的话，一定会告诉自己吧。

先从家里最笨的试探起吧。

“外面好冷啊。”

“算了，我们叫车去吧。”沈瑞提妹妹紧了紧围巾，刚往地铁站走起来，就有点不太想乘坐公共交通了。地铁转大巴实在是太折腾人了。

“好啊，那坐车吧。”

沈懿在寒风中打了个啰嗦，整个人抱住了沈瑞的胳膊用来取暖。

现在魔都的墓，大部分都在郊区外面，不过就算是在郊区的，现在的“房价”也已经贵得不行了。那种经济适用墓，也得好几十万一个，真的是一个死都死不起的年代了。所幸，那个时候买的早，沈父倒没有为此付出太多代价。

沈瑞和妹妹两个人在车上犯困睡了一会，车开了近一个小时后才到达地方，下了车以后，沈懿就拉着沈瑞的手，一起走在了这片荒芜人烟的墓地里。

“你今天怎么突然想到要陪我来这的？”

沈瑞开始了自己的试探，他对着自己妹妹问道：“有点奇怪啊。”

“没，没什么啊。”沈懿有些慌乱地说道：“我只是正好想着过年前就要来扫墓的，所以就提出来了。”

“可你以前，不太喜欢来这里吧，这次怎么这么主动？”沈懿从小就胆子少，走在这种地方，她总是会被风吹草动弄的一惊一乍，是个怀疑世界上有鬼，信仰不坚定的团员。沈瑞问了一句后，就带着自己妹妹轻车熟路地往墓碑那里走去。

“上次也是我陪你来的呀，那这次我来也没什么奇怪吧。老哥你问那么多干嘛，真是的。”

“因为我觉得你别有目的啊。”沈瑞瞥了眼自己妹妹，发现她心虚的别开了视线，也暂时没问，继续往前走。

扫墓其实没什么好说的，找到了地方后，三拜九叩，然后把墓碑的周围全部都整理一遍，沈瑞和前几年一样，对着蒋伯伯的墓碑聊了会天，随便说了些关于自己的事情。

“蒋伯伯我跟你讲，沈瑞他可乖了。”

沈懿在一旁插嘴道：“现在厉害的不得了，多才多艺无所不能。啊，当然啦，我也有很大进步哦，我最近成绩好了很多，而且还学会做很多家务了，嗯，我也很乖。”

“是是，一一也很乖。”

沈瑞摸了摸妹妹的头，然后看着墓碑上那“蒋泰祥”的三个字，慢悠悠地把手中的白酒倒在了墓前。

这个蒋伯伯，会不会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呢？

这个推测他一直都有。因为从小开始，沈父就对“让沈瑞每年都来扫墓”异常坚持。他从来不强求沈母要来，更不强求要让一一来，他唯一的要求就是“沈瑞你必须每年都到”。一开始，他还真信了父亲那个什么“因为你是男孩子，所以恩情要你来偿还”的理由，但后来越想越怪异。

不能早，不能晚，必须在那一天到，这也太苛刻了一点。人家清明祭祖都能提前或者延后几天呢，怎么到了这位伯伯这里，这么严肃？

而且这种严肃和苛刻是只针对沈瑞一个人的。

再根据现在种种推测表情，自己很有可能不是他俩亲生的，现在沈瑞就越发觉得，自己身上遗传的，可能是这位伯伯的基因吧。

那还有个很重要的问题？自己的亲生母亲又是谁？

“老哥，你给我讲讲蒋伯伯的故事呗。”

“老爸当兵的那些吗？”

“没有新的吗？”沈懿像去年那时一样问了一句，她其实想试探下自己老哥到底知道多少事情了。然而就这句话，被沈瑞抓住了，反问道：“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啊？”

“诶。”

沈懿被这句话吓了一跳，她心虚地看着沈瑞，然后说道：“我也没知道什么新的事情啊，我不知道才问你的。”

“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沈瑞故意抛出诱饵，说道：“关于我的，很重要的事情，你真的不知道？”

“啊？”

沈懿不可置信地看着沈瑞，她发现沈瑞一副胸有成足的样子，似乎对这些事情都已经了如指掌了。

“我可不觉得你不知道，你的样子明明都是全知道了的样子。”沈瑞继续诈着自己的妹妹，瞥了眼墓碑，然后说道：“明明知道了，还想瞒着我是吧，你心里有没有我啊？”

“我，我没准备瞒着你啊。”

沈懿听到这种话后，里面就急了眼了，她跳着脚连忙解释道：“我准备告诉你的啊，我真的准备告诉你的啊，我只是，只是觉得现在时候不太好，说出来老哥你会难过……”

说出来我会难过啊……

“你看，你还说你不知道。”

沈瑞叹了一口气，沿着路边坐了下来，看着妹妹说道：“我的亲生父亲是……”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拿眼神示意了下蒋泰祥的墓碑，而沈懿也一副很无奈的样子点了点头。

沈瑞早就猜到自己的推测是正确的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眼眶有点酸，因为猜测归猜测，不确定的事情，哪怕再难接受，他都不会崩溃，因为还有不确定的因素在。但现在通过妹妹的口确认了这件事情，他心里总不是滋味。

如果有一天，发现自己不是亲生了会是什么感受？

他不是很理解因为医院里那种抱错了小孩，过了十几年几十年再急吼吼地去寻找自己亲生父母的人。在他看来，现在的家人就是永远的家人，如果有可能，他甚至都不愿意去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他只认现在的父母。

沈瑞感觉有点不好受，他深吸了一口气受，但也仅仅是不好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