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遇到章节错误,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稍后尝试刷新。

不戒耗损真力过甚,已是阻遏不了毒气的蔓延,此时不但一条右臂麻木不灵,半边身子也都好像是在逐渐僵硬了。他眼前金星乱冒,视力亦已模糊。当下强运玄功,吸一口气,镇摄心神,只凭一条左臂,便与对方过招。

双掌一交,不戒只觉对方的掌力有如长江大河,滚滚而上,往复循环,无断续处,无缺陷处,确是和本门的内功同一路子,但柔中带刚,却又不似正宗的太极掌功夫。

不戒把生死置之度外,凝神应战,眼中有敌,心中无敌,灵台恢复清明,一招“三转法轮”使出,双掌划圈,掌力吐出。蒙面人好像身陷漩涡,不由自已地跟着他转了两个圈圈。第三个圈子转了一半,那人方始能够稳住身形,摆脱他的粘黏之劲。

不戒暗暗叫了一声“可惜”,原来他这一招“三转法轮”,本来可以牵引对方连转三个圈子的,转到第三个圈子,那人非得给他摔翻不可。只因他中了剧毒,毒气正在继续蔓延,此时连左臂也开始感到麻木了。就差那么一点,后劲不继,功亏一篑,只能逼使对方转两个半圈。

蒙面人冷冷说道:“果然不愧是武当掌门的首徒,只可惜你命不久长了。念在你修为不易,我和你做一宗交易如何?”

不戒运气御毒,根本就不理会他说些什么。那蒙面人自说自话:“你中毒已深,想要恢复如初那是不可能的了。但若得到常五娘的独门解药,还可以多活十年。你给我磕三个响头,我就让你去取常五娘的独门解药。否则你自己也当明白,即使你想和我拼命,可也是打不过我的了。我不罢手,你如何能够抽身去取解药?”

不戒知道他是存心激怒自己,仍然当作没有听见一般,加紧把已经开始涣散的真气收束。

那人激不动他,冷笑说道:“你不听良言,没办法,我只好成全你了。”陡地一声大喝,双掌齐飞,一招“野马分鬃”,夹击不戒两边的太阳穴。

不戒用了个“卸”字诀,用一招“云手”的手法,意欲将他身形带动,这次只须将他转一个圈子,就可以将他摔倒。

哪知这一次却不灵了,那人的掌力大得出奇,不戒只能“卸”去他的一半力道,余下的力道刚好和不戒的力道抵消。但不戒的大半边身子已经麻木,是以彼此的力道虽然恰好抵消,但那人只是晃了一晃,不戒却不能不连退三步了。原来那人自知对太极掌的运用他是远不及不戒的。是以他这一招“野马分鬃”,虽然仍是太极掌的招式,但所发掌力却不同了。

太极拳、太极掌、太极剑都是讲究以柔克刚的,但这蒙面人的掌力却是刚猛非常,而且好似洪波冲破堤防,一泻无遗,毫无含蓄之妙,与不戒所学的上乘内功心法大异其趣。

若在平时,对方用猛力攻他,他是求之不得。但此际他的毒伤已经发作,大半边身子都已麻木不灵,纵然施展以柔克刚的上乘功夫,亦是克制不住这股刚猛的力道了。他只能卸去对方的一半力道,剩下的一半力道,还是冲击得他摇摇欲坠,好似在狂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

蒙面人一见强攻有效,掌法立变,着着抢攻,凌厉之极。此时他用的已不是太极掌法,时而掌劈,时面指戳,好像还夹有刀剑的路数。饶是不戒见多识广,也看不出他是哪一家哪一派的掌法。但奇怪的是,他虽然看不出来,对方的这路掌法,他又好像是似曾相识。

那人似乎看出他心里的疑团,哈哈笑道:“你不识我这路掌法吧?我若不告诉人,恐怕你是死不瞑目了!”

不戒哼了一声,说道:“邪魔外道,何足道哉?”言外之意,这种不是名门正派的掌法,根本就不值得他去寻根究底。

蒙面人摇了摇头,纵声大笑,说道:“邪魔外道?嘿嘿,看来你的本门功夫学得尚未到家吧?我只稍加变化,你就认不得了?”

不戒瞿然一省,冷笑道:“什么掌法,你只不过偷学了本派的第二流剑法罢了,就敢在我面前夸嘴?本门的掌法和剑法虽可相通,但你变出来的却是非驴非马,我说你邪魔外道,难道说错你吗?”

蒙面人哼了一声,说道:“不错,我这路掌法就是从你们武当派的七十二手连环夺命剑法变化出来的,非驴非马也好,第二流也好,总之你是抵敌不了。嘿嘿,我用你们的第二流剑法,就可以打败你这个已经练成了第一流太极剑法的高手,只可惜无相真人不在此地,否则他见了他要立的掌门弟子,败在我这个只是偷学了他几手粗浅的剑法的人手里,准会气死!”

不戒知道对方是想激他生气,但心里却也不能不又添一个疑团,为什么这蒙面人好像唯恐他不知道这路掌法是从七十二手连环夺命剑法变化出来的呢?

不戒咬牙奋战,终于支持不住了。胸口中了一掌,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蒙面人喝道:“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认输投降么?”

不戒心头一凛:“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落在这厮手上!”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不是害怕对方杀他,而是害怕对方不知还有什么阴毒险狠的手段,要利用他来挟制武当派了。他把心一横,想要自尽。但可也迟了一步了,他的真气已经涣散,根本就不能够自断经脉了!

不戒不禁心头一凉,想不到自己威震江湖,今日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就在此时,忽听得有长啸穿林,那蒙面人喝道:“来的是什么人?”

话犹未了,那个人已经从树林里走出来了。

是一个丰神俊朗、腰悬佩剑的少年。看来不过二十左右年纪。

这少年现出身形,冷笑说道:“你蒙着脸孔不敢见人,这话似乎应该是我来问你才对!”

不戒正在准备作临死前的一击,根本就不理会来者是谁,但听得这少年声音好像熟人,不知不觉地抬起头来望他一望。

这少年大吃一惊,失声叫道:“咦,你、你不是不戒师兄吗?”

不戒也是不禁呆了一呆,叫道:“你,你是牟师,师弟……”突然胸口如受巨锤一击,登时地转天旋!

他本来已抵敌不住那蒙面人了,何况还在分心说话,蒙面人一听得他们是师兄弟,迅速出掌,这一掌正劈中他的前心要害。

不戒倒在地上,迷迷糊糊的好像灵魂出了窍,但隐隐还听得见那少年的喝骂声。

“休得伤我师兄!”

那蒙面人哈哈大笑,“我早已经伤了他了,如今我不但是伤了他,恐怕还已经把他打死了呢!你要怎样?”

少年喝道:“我要你死!”

不戒心里说道:“我不能死,要死也得等到牟师弟杀了这奸贼我才能死。我要把师父的嘱咐交托给他!”

就凭着这点责任心支持着他,不戒努力不让眼皮阖下,终于驱退了死神,虽然他自己也知道死神还会再来,但能够多活片刻就多一分希望。

他躺在地上,不能转动。只听得见那蒙面人的掌风呼呼,偶尔也看得见好像闪电似的剑光从他眼前掠过。这是当那少年正在他的前方,在他的视力所及的范围之内出剑的时候他才能够看见。

“啊,牟师弟不愧是本派名家之后,剑法又得过无色师叔的真传,使得果然比我还要精妙。哈,妙极,妙极,这两招正是以彼之道还彼之身。可惜又看不见。”不戒精通本门剑法,只看了两招,就已看清楚师弟和他所学的不同了。

这少年的剑法全采攻势,快如闪电,凌厉之极,正是无色曾经传给不岐的那套太极剑法。无色那套别出心裁、加以变化的太极剑法和不戒的所学路子不同,倒是和那蒙面人的剑法较为相似。

蒙面人的剑已经给不戒震断,如今他只能用太极掌来对付那少年的太极剑。

不戒听见那蒙面人的掌风仍是强劲之极,不禁担心:“那蒙面人的功力不在我之下,牟师弟虽然得兼本派道俗两大名家之长,究竟年纪还是太轻,能打得过那蒙面人吗?”

原来这个少年名叫牟一羽,他的牟家正是在武当派中历史最长的武学世家。武当派自张三丰创派至今,一共传了十一代。历代弟子,不论是内功还是剑法,都是道家弟子胜于俗家弟子的。但只有一个例外,在第三代弟子中,有一个叫做牟独逸的俗家弟子,他的剑法不但冠于同门,而且是当时天下一剑客。这个牟独逸就是牟一羽的祖先,从牟独逸开始,牟家世代相传,都是武当派的弟子,从未中断,至今亦已差不多有两百年了。不过,自牟独逸之后,纵然不能说是一代不如一代,但却没有出过像牟独逸这样的杰出人物了。牟一羽的父亲牟沧浪虽然亦是堪称剑术名家,但比之不岐的俗家师父两湖大侠何其武却已有所不如了。

牟沧浪可能有见及此,他希望儿子重振家声,因此要儿子拜当今武当派中剑法第一的无色道人做师父。无色和牟沧浪是平辈,年纪比牟沧浪轻,他只答应传牟一羽剑法,不肯以师父自居。他每年到牟家三两次,每次停留十天半月不等。牟家的武学本来就已经得了武当派真传,只不过不及无色的精妙而已。有无色指点诀窍,每年来三两次亦已足够。牟一羽也曾跟随无色道人来过两次武当山,两次都是来给掌门人拜寿的。不戒只知师叔这个弟子不凡,却未见过他的剑法。

不戒躺在地上,身体也在逐渐僵硬了。他难窥全豹,心头忐忑不安,忽听得“蓬”的一声,似是重物坠地。不戒不禁心头一凛,只道牟一羽已遭毒手。但随即就听见一声惨厉的呼叫,跟着就是沉重的脚步声在奔跑,听见这两种声音,不戒倒是安心了。

那个逃跑的人,显然是因为受了重伤,无法施展轻功,脚步声才会这样沉重。

两个人拼搏,有一个已经倒下,另一个就不会逃跑,即使他是受了重伤。因为那个人既然倒了下去,就算不是业已死亡,一定也是比他伤得更重。他大可以在杀了那人之后,从容裹好伤才走。

不戒判断没错,他听见的那个似是重物坠地之声,并不是因为有人倒下,坠地的只是一根粗如儿臂的树枝。

逃跑的是那个蒙面人,牟一羽根本就没受伤。

那蒙面人一掌劈断树枝,没打着牟一羽,牟一羽那快如闪电的一剑却已重伤了他。

牟一羽叹了一声“可惜!”,回过头来说道:“师兄,那个蒙面人已经被我打跑了,小弟无能,不能将他立毙剑下,不过,他给我刺着心房,谅他也难活命,师兄,你的伤怎么样?”

不戒嘴唇开阖,吐出来的声音细如蚊叫。

牟一羽拿出一颗能治内伤的小还丹给他服下,手贴着他的背心,一股真气输送进去,说道:“师兄,你歇一歇,慢慢说。”

不戒说话的声音听得见了,“你把坑底的骨头都、都拾起来,带、带回去给掌门!我、我不行了,你、你省点气力吧。”

说完了话,不戒的眼睛也闭上了。

牟一羽叫道:“师兄,师兄!”听不见他的回话,把耳朵贴上他的胸膛,这才发觉他的心脏还在跳动,原来他既中了毒,又受了伤,只因为要把师父的嘱咐转托师弟,方始能够支持得到现在的。

不过,他虽然尚未停止呼吸,但从他心脏跳动的微弱,亦可知道他实在是危在旦夕的了。

牟一羽沉重的面色刚刚开朗了些,不禁又皱起眉头了,他自言自语的喃喃说道:“不行,你要死也得回到武当山才能死!”

武当山的展旗峰下,有个小湖,湖中荷花正在盛开,湖面风来水皆香。

湖边有个少女,不过十六七岁年纪,脸上有两个酒涡,更衬托出她的俏丽。

展旗峰下的玉镜湖是武当山一个名胜所在,但这个俏姑娘却不看风景,也不看湖里的荷花。

她抬头看山,山峰有什么好看?

<figure> </figure>

这座展旗峰石色如铁,石势奔骤跃动,好像一面迎风招展的大旗。

如果山峰也有性格的话,展旗峰是应该属于朴实浑厚一类吧?“朴实浑厚”是正面的赞语,从反面说来,也可说成是“古板”的。

一个天真活泼的俏姑娘,难道会喜欢一座“古板”的山峰?

不过在这座展旗峰上,离地不过六七丈处,峭壁之间,有一朵大红花。这朵大红花迎风招展,灿若朝霞,却像个热情的少女在翩跹起舞。

俏姑娘莫非是给这朵大红花吸引住了?莫非她是要和这朵大红花比一比谁美谁俏?

她忽然腾身飞起,这一跃足有三丈高,手掌一按岩石,又再升高两丈多,在空中一个转身,恰好是在那朵大红花的下面掠过,但她的手却还是未能碰着那朵红花,一个转身,翩如飞鸟般又落下来了。

“姐姐,好俊的轻功!”

“弟弟,你来得正好,快来,快来!”

一个年纪和她相若的少年笑嘻嘻地跑到她的眼前,说道:“姐姐,你这样着急叫我来做什么?”

“弟弟,你给我摘下这朵红花!”

弟弟笑道:“姐姐,你那么俊的轻功都摘不下它,我怎么行?”

姐姐说道:“你别给我送高帽,谁不知道你的功夫比我行,你到底给不给我摘!”

弟弟道:“姐姐,我不是给你戴高帽,说到轻功,我确实没有你好,我顶多只能跳三丈高。”

姐姐说道:“你跳不上去,就给我爬上去!”

弟弟噘着嘴巴道:“你为什么不爬?这朵红花可是你想要的!”

姐姐嗔道:“谁叫你是我的弟弟,姐姐叫你做点事你也推三托四?我是女孩儿家,怕弄脏、弄破衣裳。你是男子汉也怕?”

弟弟作出无可奈何的样子耸耸肩头。说道:“我早知道你一叫我就没好差事。不过,也用不着爬上去吧?”

姐姐道:“岂有此理。你还要和我讨价还价?”

弟弟道:“你没听清楚就骂我?我只是说不用爬上去,可并没说不给你摘花!”

说罢,他掏出两枚磨利了边的铜钱,对准峭壁上的那朵大红花掷去。

两枚铜钱闪电般飞出,那少女都还未看得清楚,只听得“叮”的一声,铜钱擦着石头飞过,那朵大红花已经落了下来。

少女接到手中,只见花瓣都未掉下一片,乐得她眉开眼笑,赞道:“弟弟,好俊的暗器功夫!”

少年说道:“我这暗器功夫还差着点儿呢,要是练得到家,只须一枚铜钱就行了。”

原来那朵峭壁上的大红花是从石罅中生出来的,根部全在石罅里面,茎部也只露出几寸。准头稍为差一点,就会把花打碎。而且即使刚好割断它的茎,用力倘若不是恰到好处的话,花瓣也会片片飘零的。

少年的第一枚钱镖刚好插进石罅,把下面一截的花茎削断,钱镖撞着石壁的反弹之力恰好把那朵花弹得离开峭壁丈余,这样,落下来时才不至于被尖利的石笋擦伤。但落下来的速度也还要保持得恰到好处才行,否则花瓣还是会掉一些的。他的第二枚铜钱用上粘黏之劲,紧接着第一枚铜钱飞到,刚好在那朵大红花离开石壁之时碰着它的茎部,那股粘黏之劲令得那朵花空中打个转,减弱了下坠之势,缓缓落下,这才能够保持得花朵的完整的。所以这霎眼即过的暗器功夫,已是包含着好几种武当派的上乘武学。

少女的笑容不见了,说道:“这一手暗器功夫是你义父教给你的吗?”

少年道:“不是。是无量师叔祖教的。我的师父是专心练剑,不练暗器的。咦,姐姐,你怎么啦?刚才还是满脸笑容,怎的忽然间又好像不高兴了?”

少女道:“我是在想——”

少年道:“想什么?”

少女道:“我想,命运这个东西可真是奇妙!”

少年笑道:“姐姐,我看你今天才真是有点莫名其妙呢!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有这个感触?”

少女道:“难道不是吗?就说你我二人吧,咱们是一母所生的同胞,而且还是同一天生下来的双胞胎,命运可就有这么大的差别!”

少年道:“你现在不是和我一样吗?”

少女道:“自小就不一样了,在家里爹妈疼你,在道观里那些老道士、中年道士也都欢喜你。你的义父兼师父是不必说了,连无量、无色两个长老也时常亲自指点你的武功。人人都宠爱你,有好处都归了你!”

少年心想掌门师祖也曾亲自给我讲解过本派的内功心法,要是我说出来,你恐怕要更加妒忌了。当下笑道:“但那些小道士可是争着奉承你呢!”

少女面上一红,说道:“我和你说正经话,你这小鬼头竟敢取笑起我来了。我才不理会那些牛鼻子呢。”

少年笑道:“你怎的在武当山上骂起道士来了?别忘了你现在也是女道士的徒弟了呢。”

少女道:“我只是个挂名弟子,怎比得你是掌门人的再传弟子。不过,说正经的,弟弟,你也别误会我是妒忌你。弟弟有出息,我这个做姐姐的也高兴的。我只不过是自叹命运不济罢了。”

少年道:“你也不能说是命运不济了。要是你这句话给爹爹听见……”

他话未说完,少女就抢着把话接过去道:“我知道,爹爹一定会骂我不知足了。他常说小灵儿呀,你真不知是几生修来的福气,出生在穷苦人家的女儿,居然有这样好的运道,有武当派的道姑看得起你,教你读书识字,还教你武功。这两年观中的执事道长还拨了几个小道士来帮我种菜,你连菜地都不用下了,简直就变成了千金小姐啦。不过,奇怪的是,我可从来没有听见爹爹和你说过这种话,要讲“福气”,你的福气不是比我更好吗?我也明白,我的福气,其实是沾你的光的。”

少年一想,姐姐这话的确不错,心里也有点奇怪,为什么爹妈对他的态度和对姐姐的不同。“不单这一桩,其它事情好像也是如此。爹爹从没骂过我,对我好像客人一样。不过,这一点恐怕连姐姐也没感觉到吧?”

他把疑团藏在心里,说道:“一般人家都是比较重男轻女的,姐姐,我知道我是比你多占一点便宜,但你也不必烦恼,我和你说正经的,你若是想学什么武功,只要我懂的,我会偷偷教给你。”

少女道:“你不怕师父责骂?”

少年道:“反正你也是武当派弟子。”

少女道:“本派武功渊博,长一辈的几乎都是各有所长的,好像有一条规矩,倘若未得掌门允许,每人是只能跟师父学的。但好像只有你是例外。”

少年道:“我知道,但我不是你的长辈,同门拆招,是允许的。你跟我拆招,以你的聪明,就可以偷学了。”

少女低下头不说话,少年道:“姐姐,你想什么?”

少女道:“我在想你的名字。”

少年说道:“我的名字有什么好想?”

少女道:“昨天一位师姐和我说,倘若她不是和我们熟识,只听我们的名字,决计想不到我们乃是姐弟。她赞你的名字起得很雅,蓝玉京,像是个世代书香的读书人的名字,不比我的名字这么俗气。”

少年笑道:“最后这句话不是你那师姐说的吧?”

少女说道:“她口里没说,我知道她心里是这么说。”

少年笑道:“姐姐,我倒觉得你的名字更别致呢,水灵,水灵,人家一听到这个名字就会注意你的眼睛了。”

原来这个少年就是戈振军当年托给蓝靠山抚养的那个婴儿,他是耿京士和何玉燕的遗孤,本来应该叫做耿玉京的,只因戈振军存有私心,不愿意他知道生身之父是谁,因此要蓝靠山认作他的生父,他就只能叫做蓝玉京了。那个女的才是蓝靠山的亲生女儿,名字叫做水灵。

原名戈振军的不岐,现在已经是武当山上很有地位的道士了。他是耿玉京的义父兼师父。蓝水灵因为弟弟的关系,常在观中出没,她和弟弟一样,对练武也很有兴趣。武当派是有女道士的,有个道号不悔的女道士就收了她做挂名弟子。只做挂名弟子,那是因为女道士的规矩,比男道士更严,做了道家的女弟子要还俗就很难的原故。

蓝水灵不知道弟弟的身世之隐,因此她对这个弟弟虽然爱护有加,但多少也有点“不平”之感,觉得凡是好的都几乎归了弟弟,甚至父母也是对弟弟特别“偏心”。

蓝水灵道:“对啦,那位师姐还赞你长得俊呢。她说你人如其名,名字有个玉字,人也长得有如粉雕玉琢一般。我说可惜你已经做了出家人了,否则你或者还有机会做我的弟妇。”她本是装作一本正经的说话的,说着、说着不觉就笑起来了。

蓝玉京道:“我的名字是义父给我取的,她称赞我的名字取得好,那可与我无关。”

蓝水灵道:“你的相貌总是你自己的了吧?”说着叹道:“也怪不得人人都宠你,你确是样样都比我强,长得比我好看,人也比我聪明。那位师姐说的虽是笑话,但我也觉得、觉得……”

蓝玉京道:“你觉得什么?”

蓝水灵道:“或者我的比喻用得不恰当,我觉得你好像是乌鸦巢里养出来的凤凰。”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www.74txts.com
女生耽美小说相关阅读More+

散花女侠

梁羽生

瀚海雄风

梁羽生

慧剑心魔

梁羽生

剑网尘丝

梁羽生

女帝奇英传

梁羽生

侠骨丹心

梁羽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