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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天才放下玉刀,赶紧把自己那瓶名贵伤药“冰莲散”倒了小半瓶,敷满伤口,为沈宗仪止血生肌,由于这种“冰莲散”,是用“冰藕”、“雪莲”,以及其他三四种罕世灵药炼制,故而极具效验,才一敷满伤口,便立能止血不流。

吴天才又为沈宗仪细诊脉息。知道那粒“九转续命丹”极具神效,如今沈宗仪体内,不单已无奇毒并真气弥沛,显见得益非浅!

岳倩倩见他为沈宗仪诊脉,遂以关切神色问道:“吴兄,我师父所赐的‘九转续命丹’,应该有效,沈兄如今是否业已保住性命………”

吴天才笑道:“岳姑娘放心,沈宗仪兄业已因祸得福,如今体内正真气弥沛内力搬增,我们暂时不必把他弄醒,让他好好睡一觉吧!”话完,便把用剩下的“冰莲散”,揣回怀中藏起。

岳倩倩叹道:“这一路间,莫明其妙的事儿,委实太多,有人要害沈兄,有人又避沈兄,吴兄情况,亦复如此………”说至此处,浯音忽顿………因为,他从吴天才的神色之上,看出彷佛又将发生甚么岔事?

吴天才双目之中,精芒突盛,凝注窗外,冷然喝道:“院内何人?请放光明一点。不要这等鬼崇祟,太以下流!”

院中立时有了答复,但答复的不是人言,而是一种“飑”然暗器声息!但暗器,虽也“飑”然破窗而人,却并未打人,是‘夺’的一响,颤巍巍地钉在房内一根木柱之上。

那是一根上乘暗器,非内力手劲,到了相当火候,无法运用的“铁铜箭”,但箭尾之上,却卷着一张纸条。

吴天才先看院内,见人已走去,方起下‘铁铜箭’,展视那箭尾纸条。

岳倩倩双眉一蹙,目注吴天才,向他发话问道:“吴兄,纸条上写些什么?是对你的,还是对我的‘催命符’?”

吴天才摇头道:“怪事真多,这张纸条,不是甚么‘催命符’,却是专致岳姑娘的‘道歉书呢’。’

岳倩倩愕然道:“给我的道歉书?………”

吴天才把手中纸条递过,向岳倩倩含笑说道:“岳姑娘请看,这纸条上的‘芳驾’二字,定是指你,我和沈宗仪兄,是无法承受的呢”

岳倩倩接过一看,只见纸条上的字迹,显系临时用“烧木”所书。故浓淡不一,十分潦草,写的是:“蠢材鲁莽,致惊芳驾,前途当处罪报命………”

岳倩情也知“芳驾”之称,定是指的自己,不禁皱眉苦笑说道:“事情真是越来越怪,沈兄吴兄,或怀绝艺,或负盛名,有人惧怕你们,尚属理所当然,但岳倩倩从来未履江湖,这群不法强徒对我一个无名弱女,道的是甚么歉呢?”

吴天才苦笑道:“反正这一路之间,可谓奇峰迭起扑朔迷离,但据我料测,从此以后,或许会风平浪静?………”

岳倩倩妙目凝光,看着吴天才,双扬秀眉,含笑问道:‘吴兄何以有此猜测?”

吴天才笑道:“理由说不上来,这只是我的一种直接感触,我觉得沈宗仪与我两人之间似乎已有一种互为利害的制衡作用,如今再与有人会对你道歉的岳姑娘会合一处,三人同行多半能使暗中那般狐鼠豺狼,顾此失彼,有所顾忌,反而平安无事!”

岳倩倩先是静静聆听,听到后来,连连点头说道:“对,说得对,吴兄这种看法,好似含蕴着一种高深哲理?”话完,替吴天才卷袖提壶地,斟满了杯中酒儿。

吴天才举杯微饮,目注岳倩倩,面含微笑问道:“岳姑娘恕我冒昧,令尊怎么称呼?定是当世武林中的有数人物?”

岳倩倩答道:“家父上一字‘天’,下一字‘豪’……”

吴天才诧声道:“岳天豪?我自信见闻不浅,怎的未听说过当世武林之中,有这么一号成名人物?”

岳倩倩嘴角微掀,仿佛欲言又止?……………

吴天才的各种反应,均甚敏捷,立即有所察觉地,含笑说道:“岳姑娘有何话说?”

岳倩倩又自顿了一顿,方微扬秀眉,缓缓说道:“家父近年以来,业已息隐江湖,不太喜人提起他老人家的昔年名号,遂难免会使吴兄感觉陌生的了。”

吴天才分明觉出岳倩倩仿佛言有未尽,但也不便过分追询,只得又在心中暗暗举了一项问题?

两人杯酒交谈,不觉天光已曙,岳倩倩含笑挥袖,以她独门“兰花拂穴”手法,替沈宗仪兄解开“黑甜睡穴”。

“沈兄,睁开眼吧。那道‘催命符’,业已失效,你可以看得见‘五更光’了!”

果然,沈宗仪的眼球,劳在眼皮下略为转动,便倏然睁了开来。

首先,他给了岳倩倩和吴天才一个共同感觉,就是沈宗仪的双目神光,炯炯生寒,亮度增强不少。

内行人一看便知,沈宗仪果是因祸得福,自服“九转续命丹”后,不仪奇毒尽祛,真气内力方面,确实有所增强。

但沈宗仪睁开眼皮,四外一扫,立又重行合目。

吴天才懂得他动作之意,面含微笑地,低声说道:“沈兄不必再运气行功,查看体内情况,小弟已为你诊过脉象,‘七孔黄蜂针’的剧毒,业已完全祛解的了。”

沈宗仪霍然起身下床,先抬起左臂一看,因一来吴天才裹札手术颇好,二来所敷‘冰莲散’,又是极好伤药,酣然一觉后,不单早已止血不流,伤处也毫无痛楚,不禁满面惊容地,愕然道:“那‘七孔黄蜂针’的毒力颇剧,小弟分明记得业已全身麻痹,真气难聚地,神智渐昏,似乎即将死去,怎的如今不仅无事,反到觉得天君通泰,气旺神和,脏腑间一片空灵………”

吴天才笑道:“沈兄,好处还不止如此呢。照我估计,沈兄在真气内力方面,至少业已加强了一成左右………”

沈宗仪目注吴天才,以一种万分感激神色,抱拳说道:“多谢吴兄这再造之恩,你是给我吃了甚么足能生死人而肉白骨的罕世圣药?…………”

吴天才含笑道:“沈兄谢错人了,对你恩同再造的,是岳姑娘,她把恩师赐她护身保命的‘九转续命丹’给你吃了。”

沈宗仪虽然久已不问世事,但因“仙霞岭幽兰谷’的九畹仙子,是前辈人了,故久闻其名,闻言之下,目注岳倩倩道:“岳姑娘艺出名门,是‘仙暇九畹’门下?………”

岳倩倩道:“沈兄猜得对了,家师正是‘九畹仙子’。”说到“九畹仙子”名号时,岳倩倩并肃立致敬。

沈宗仪向岳倩倩深深看了一眼,微抱双拳说道:“活命大思,不敢言谢,但我尚有一事不明,想向岳姑娘……”

他“请教”二字,尚未出口,岳倩倩便嫣然娇笑接道:“沈兄怎么这样措词客套起来,有甚话儿,尽管问我就是。”

沈宗仪俊目之中,神光电闪地,双眉微蹙问道:“岳姑娘既有‘九转续命丹’这种神妙灵奇的药物在身,怎不以之救治白嬷嬷,使她脱过这场劫数?”这几句话儿,问得有点突然,使岳倩倩为之怔住?

吴天才才微微一笑,在旁解围地,向沈宗仪扬眉说道:“沈兄,常言道:‘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你难道忘了白嬷嬷是身中三根蛇头箭,七枚白虎钉,大概在岳姑娘赶到之前,白嬷嬷业告别浊世,‘九转续命丹’药力再怎神奇,也只有徒呼负负,返魂无术了!”

岳倩倩“哎”-声,万分佩服地,向吴天才笑道:“吴兄推理论事,委实有绝顶天才,当时情况,正是如此,十件暗器,半中要害,白嬷嬷立遭惨死,我遂不必再糟塌粒‘九转续命丹’了!”

沈宗仪‘哦’了一声,向吴天才注目叫道:“这‘驻马集’的‘五福客栈’中,敌踪展现,显非善地:“对,岳姑娘虽艺出名门,也具高明身手,但从未涉足江湖,在鬼域之徒的无耻暗算下,安全着实可虑,我们应该早点上路,如今天色既明,沈兄请陪岳姑娘小座清谈,我去买马………”

岳倩倩诧道:“买马?吴兄是打算……”

吴天才笑道:“至少要买一匹,千里漫漫,我和沈兄轮流为岳姑娘驾车。在一人充当车夫时,总不能叫另一人在车旁走路,还是乘马相随,来得方便,也比较好看一些。”

岳倩倩梨涡双现,风姿醉人地,娇笑扬眉说道:“吴兄想的真颇有趣,你去买匹马儿也好,但我却绝不敢委曲你和沈兄中的任何一位,作我车夫………”

吴天才目注岳倩倩,嘴皮一动,方待说话,岳倩倩又复笑道:“我驾车所用的两匹马儿,也还不错,吴兄再买一匹,干脆一人一骑,大家骑马上路,不要那辆车了。”

沈宗仪以一种关切神情,向岳倩倩正色说道:“岳姑娘,长途鞍马比坐车劳苦多了。”

岳倩倩媾然笑道:“沈兄怎么把我当成红闺弱质的寻常女子?有了你们这俩位武林大侠一同随行,我大可乘此机会,历练历练………”

吴天才向沈宗仪笑道:“沈兄,岳姑娘既然这等说法,我们便顺从她的意思,让她能有机会在途中一展身手也好,适才我看她在沈兄身上施展的‘兰花拂穴’手法,高得很呢!”

沈宗仪无可奈何地,苦笑一声,皱眉说道:“好吧,既你们俩位都一样说法,我也不便再独持异议!”

吴天才见沈宗仪也已同意,遂起身出店,去往骡马店中,选购马匹。

岳倩倩从一双妙目中,流露无限探情地,向沈宗仪含笑说道:“沈兄,刚才为你臂上伤口,挖除烂肉之际,你失血颇多,如今是否困乏,要不要再睡上一会?………”

沈宗仪笑道:“令师‘九畹仙子’所炼‘九转续命丹,为武林圣药,沈宗仪侥幸服食,因祸得福,如今气旺神和,那里还有丝毫困乏之意?’说至此处,目注岳倩倩问道:“岳姑娘恕我冒昧动问,令师所赐的‘九转续命丹’,你共有几粒?”岳倩倩笑道:“此丹因系以‘九转仙兰实’暨其他八味罕世灵药合炼,制作备极艰难,成药为数也少,家师所存不多,故而仅赐一粒。”

沈宗仪听岳倩倩这样说法,遂满面惶惭,苦笑一声叹道:“岳姑娘仅有这一粒护身保命圣药,却被我糟塌……”

岳倩倩摇手笑说道:“沈兄千万不要这样说法,灵丹妙药,本在济世活人,白嬷嬷若非当时毕命,我也会照样以此丹救她,如今既为沈兄解毒消灾,度过一场魔劫,正是物得其用,那里说得上是‘糟塌’二字……”

浯音微顿,把两道似水目光,眼在沈宗仪脸上,正色又道:“沈兄再想,倘若不是你的左臂,为我挡针,则岳倩倩在‘七孔黄蜂针’崩簧一响之下,必然要害受伤,刹那间毒攻心脏,纵有再多的‘九转续命丹’也难以绾魂,岂不成了无用废物?”

沈宗仪叹道:“话虽如此,但我对于岳姑娘的这份救命恩情,总觉得太重!”

岳倩倩嫣然笑道:“彼此既已订交,沈兄便不必再说这种谦光客套之语………”

语音至此忽顿,换了一副调皮神情,扬眉娇笑说道:“倘若沈兄当真觉得欠我恩情太重了,也不必内心不安,只消在这一路之间,与到了‘白水镇’后,尽量设法对我答报答报便了!”

她含笑调侃,风神美绝,到把沈宗仪弄得有点面红耳赤,啼笑皆非。

沈宗仪倜傥风流,本是天生情种,他怎会不感觉到岳倩倩与他一见投缘,业已向他张开了一面威力无穷的深深情网!

但自己因有伤心恨事,多半会在‘白水镇’自绝殉情,遂打算心如止水,决不再加丝毫波动!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自己虽一再对岳倩倩规避,却偏偏一再与她发生瓜葛,如今竟弄得义不容辞地,作了她身边护卫。

从岳倩倩的脸上神色看,及目内情思看出,这位绝代娇娃,业已作茧自缚,深深陷入了情网之内……

这段情,是喜剧?是悲剧?会使自己一颗业已破碎的心,获得滋润,重行茁长情苗,结成幸福果实?………抑或使自己再度情海没顶,遭受比上次更大的打击,以致误人误已,万劫不复………

沈宗仪心波百转,脸上自然也在刹那之间,幻变了各种神色。

岳倩倩看在跟中,好生诧异地,向他柔声问道:“沈兄是在想些甚么?你眼中彷佛闪射出一些极奇异而极复杂的神采……”

沈宗仪相当尴尬地苦笑一声,正不知如何作答之际,门外已响起了吴天才的爽朗笑声。

沈宗仪藉此解围,目注岳倩倩,双扬剑眉说道:“岳姑娘,倘若吴兄买来马匹,我们便早点上路如何?”

岳倩倩娇笑道:“小妹托疵高明,一路间所有行止,均由沈兄作主。”

这时,吴天才业已进入室中,向沈宗仪含笑说道:“沈兄,我买到一匹纯白色的好马,给岳姑娘代步,你我便将就一些,乘骑那两匹拉车牲口便了。”

岳倩倩道:“呀,那多不好意思,不过……我那两匹拉车的马儿,看来也还健壮,不知脚程方面,是否……”

沈宗仪笑道“我们又不是赶甚时间,必须加鞭策骑,全速飞驰,只是用来代步而已,岳姑娘无须顾虑它们脚程快慢的了。”

岳倩倩娇笑道:“既然这样,我且略为收拾一下,便随沈兄吴兄上路。”

话完,便收拾好一切物件,并把那辆华丽马车,送给店家,又复神情略显哀怨地,向吴天才叫道:“吴兄,我们走吧,但在上路之前。还须到白嬷嬷暂厝之处一祭。”

吴天才笑了一笑,把岳倩倩带到店后厝棺之处。

店家已备好香烛祭品,沈宗仪也虔敬上香,只有吴天才却大迈迈地,站在一旁,不会行礼。

沈宗仪看他这种神情,好生奇怪,趋岳倩倩嘱咐店家仔细照料之际,向吴天才悄然问道:

“吴兄,你……你与那位白嬷嬷,不……不甚投缘?………”

吴天才摇头微笑道:“萍水相逢,毫无恩怨,沈兄突然问起我与那位老婆婆投不投缘则甚?’

沈宗仪道:“江湖中,除了互有深仇大恨者外,通常皆以‘人死为尊’,但吴兄适才竟不肯向白嬷嬷灵前行礼,故而小弟才怀疑你与那位老婆婆,不甚投缘。”

吴天才道:“小弟吝于一拜,并非疏忽失礼,而是另有原因。”

沈宗仪“哦”了一声,双眉微蹙地,低低道:“小弟愚蒙,竟想不出吴兄所谓的‘另外原因’是指……”

吴天才轩眉-笑,截断沈宗仪的话头,低声问道:“沈兄,岳姑娘对我下拜白嬷嬷之举,可曾在意?”

沈宗仪摇头道:“岳姑娘毫未在意……”

吴天才笑道:“她既毫未在意,沈兄却苦苦向我责询则甚?等到了‘白水镇’后,或许不待小弟解释,沈兄便可恍然大悟地,明白其中原故。”

沈宗仪苦笑道:“又是要等到了白水镇,这白水镇上,似乎蕴藏丁太多隐秘?……”

吴天才也深深叹息一声,眉头略皱,脸色凝重说道:“不单蕴藏了太多隐秘,并还凝成了复杂恩仇,我们卷于其中。是祸?是福?如今均料不定呢……”

这时,岳倩倩已交待完毕,店家因受重赐,相当殷勤地,牵过了三匹马儿。

岳倩倩道:“沈兄、吴兄,我们走吧,等到了‘白水镇’后,再让我爹爹派人来此,搬取白嬷嬷的棺木。”

沈宗仪、吴天才含笑点头,双双上马,陪同岳倩倩,纵脊扬鞭,缓缓驰去。

岳倩倩一鞭在手,顾盼生姿地,向沈宗仪含笑说道:“沈兄,骑马比坐车舒畅多了,我真后悔在仙霞至此的前一段途程中,竟自找罪受地,弄辆车儿乘坐。”

走在岳倩倩左的沈宗仪还未答话,在她身右的吴天才业已笑道:“幸亏岳姑娘前一段旅程是坐车,否则不知会生多少事故?”

岳倩倩说道:“会生甚么事故?我初入江湖,与任何人皆无恩怨………”

吴天才笑道:“恩怨可分为两种,一是旧有,一是新结,岳姑娘难道设听说过‘匹夫无罪,怀壁其罪’………”

岳倩倩不解其意地,‘咦’了一声,扬眉说道:“怀甚么壁?我行箧中。除了一些权充旅费的金银以外,根本就没带着赵壁隋珠等罕世之物!”

吴天才看她一眼,失笑说道:“绝代有佳人,美姿冠尘俗,岳姑娘难道不知道你本身便是一件价值过任何宝物的希世罕宝?”

这是解释,也是恭维,岳倩倩绝代娇靥,突然红了起来。

不单娇屑生酡,连那一双清澈如水,美韵撩人的妙目之中,也闪射出烂如岩电的炯炯异采!

脸泛酡红,是受了恭维………

目斜异采,是看见怪事………

业已出了‘驻马集’了,眼前正是去‘白水镇’的山路入口。

就在那山路入口的一株歪脖树上,吊挂着一具死尸。若是寻常百姓,自行上吊,也就无甚足奇了,………但一来这死尸不是自吊,而是被吊。二来尸体所着服饰,是套黑色紧身夜行衣,便显非寻常百姓,而是武林人物!

岳倩倩有此发现,便微勒丝缰,朗声发话叫道:“沈兄,吴兄,你们瞧见树上尸体没有,可能又有江湖凶邪,在此生事寻寡,但不知冲谁而来?是你们那一位的主顾?”

吴天才双目凝光,遥遥一注,便向岳倩倩含笑说道:“若照我的推测,这不是我和沈兄的任何一人主顾,多半这具尸体,是冲着岳姑娘,才会悬吊树上!”

岳倩倩以一种奇诧目光,盯着吴天才,扬眉问道:“吴兄,你这种判断,是从何而来,那具尸体,是怎么……”

吴天才不等岳倩倩的问话语毕,便向她笑声道:“岳站娘请注意树上所吊尸体的前胸‘七坎’穴部位……”

一阵大风,悬尸微侧。使岳倩倩看得分明,诧然说道:“咦,经吴兄这么一说,的确有点怪,那具尸体的‘七坎穴’部位,为甚么会嵌着一圈黄色铜片?………”

吴天才接口笑道:“我的看法,不是如此,我认为那不是一圈黄色铜片,而是一枚‘七孔黄蜂针’的针筒……”

沈宗仪因昨夜中毒昏迷,不知道随后又有“铁翎箭”传书,向岳倩倩道歉之事,故而不明就里地,对吴天才问道:“七孔黄蜂针”的针筒?吴兄怎会有此异想天开……”

吴天才说道:“小弟不是异想天开,而是根据事实论断,沈兄昨夜被岳姑娘以‘兰花拂穴’手法,点了‘黑甜穴’,安然入梦以后,还发生了一段小故事呢!”当下便把“铁翎箭传书”之事,向沈宗仪说了一遍。说完又道:“沈兄请想,既然昨夜发生过这件事儿,则树上这具尸体,岂非极可能便是用‘铁翎箭’传书之人所说的‘鲁莽蠢材’,加以处置,来向岳姑娘实践道歉之诺,而他胸前‘七坎死穴’部位,所嵌铜片,也多半便是‘七孔黄蜂针’筒的筒底么?”

沈宗仪听得连连点头道:“吴兄这种猜测,确实有点道理,小弟索性去察看一下,也好算是了断了昨夜之事。”语音才落,双臂一抖,已从马背腾身,像只巨鹰般,轻灵无比地,向那吊尸巨树扑去。

岳倩倩妙目凝光,盯着沈宗仪,口中却向吴天才低声笑道:‘吴兄,沈兄的轻功身法,确已炉火纯青。他真具有当世罕见的超凡拔俗身手!”

吴天才点头笑道:“不错,吴天才身有傲骨,生平从不服人,但若专以软硬轻等内外五行功力而论,却不得不承认沈兄委实要比我高上一筹!”说至此处,沈宗仪尚未纵到吊人人树,突在七八尺外,便以一式“细胸翻云”身法,凌空倒翻而回。

吴天才道:“沈兄怎又不加察看了呢?难道人还未到树下,便……”

沈宗仪轻功委实极俊,一式倒翻,便分毫不差地,仍然落向马背,对岳倩倩,吴天才二人,含笑说道:“不必取出尸体胸前所嵌之物。细加察看,因为我已发现那黄色铜片之上,镌刻着四个极细的字儿。”

吴天才笑道:“甚么字儿?是不是‘鲁莽该死’………”

沈宗仪道:“不是,但意义却差不了许多,那黄色铜片之上,镌是‘压惊致歉’四字……”说至此处,目注岳倩倩道:“岳姑娘请想,由于这四个宇儿,岂非已证明吴兄所料,极度正确。悬尸人既非恶意,我也用不着再下手取那尸胸所嵌之物,细加察看的了。”

岳倩倩点头笑道:“不必看了,我们走……’一语未毕,弓弦忽响!不是一张弓,至少有十几张弓,同时发出了“嗡嗡’弦声,当然,立时有十几根箭,随着弦响,猥射而至!不过,这十几根箭儿,射得有点奇怪,不是射沈宗仪,不射岳倩倩,专射吴天才一人。

沈宗仪一闻弦响,本就暗凝功劲,加以提防,如今虽然发现,这次袭击的目标,不是自己,仍擘空一掌,呼然击出,他自服“九转续命丹”,真气内力方面,果见增强,这擘空一掌,把射向吴天才身左的六七根箭儿,震得准头大偏,斜无踪影。剩下的五六根箭儿,均是射向右方,吴天才把他那件相当肮脏躐蹋的儒衫大袖,挥了一挥,也均告凌空震落!

由于弓弦响处,是在崖顶,此时又已静寂无声,吴天才知晓人早遁去,追也白追,遂向沈宗仪笑道:“沈兄,说来真有趣,你有灾厄时,我必安然无恙,我有所顾虑、你却又往往可以作我福星,看来,想对你我暗下毒手之人,定是立场完全相反的两位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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