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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光仍是低声道:“那是家父!”

穷和尚神色又变道:“韦大侠的公子仍是昔日神骑旅的首领……”

韦光道:“那是家兄韦纪湄!在下行二,一向静居在梵净山。”

穷和尚端详了他片刻才点头道:“是的!记得在居庸关上曾经见过一面,只是未曾请教而已。”

韦光神色一动道:“那一次大师父也在……”

穷和尚神色救淡地道:“贫憎不过凑个热闹而已,连进洞的资格都没有。”

韦光不信地道:“大师父太客气了,请教师父法号?”

穷和尚冷冷地道:“公子真健忘,贫僧不是说过叫做有情僧吗?”

韦光佛然道:“大师父未免太见外了,此地乃至尊教势力范围,在下犹不惜以真名相告,大师父故蹈神光,如果不是至尊教爪牙,应该对在下坦诚相处……”

穷和尚冷冷地道:“名字不过一个人的代表,贫僧不会是至尊教中人,公子大可放心。”

韦光追根究底地问道:“大师父也不会是那个名字吧!”

穷和尚突然纵声大笑道:“贫僧俗家姓名实不堪一提,这有情憎三字足矣!”

韦光欲待再问,穷和尚已朗声高吟道:

“秋风起兮秋月光,

芦花白兮菊花黄,

情心一点付逝水!

有情僧是有情郎!”

声调凄楚,如猿夜啼,如龙长吟,震得四壁皆动,座客失色!

韦光心中又是一动,暗忖这穷和尚必然是一个情海中遭过波涛,别有怀抱的伤心人,思潮未定,穷和尚忽而又微笑道:“我和尚命真苦,好容易遇上公子慷慨好客,周济一下枯肠,谁知和尚得意忘形,大呼小叫,惹恼了守备大人,看来难逃一场官司。”

韦光还在发怔,不明白他说些什么,没有多久,楼上果然咚地走下个彪形大汉,怒声喝骂道:“是哪个王八羔子在这儿鸡猫子喊叫的,给我滚出来!”

韦光心中一惊,认得他是后来上楼的几个人之一,只知道他们都是官府的,却不知道他就是本地守备,不过这不是令他吃惊的原因。

他惊的是穷和尚的耳目之敏,穷和尚的背对着楼梯的,楼上的动静他眼对着还没有知觉,穷和尚连头都没回却已经知道了。

那彪形大汉气冲冲地下了楼梯,穷和尚饮啖自如,韦光也不作声,其余桌上的人更是噤若寒蝉,他等了片刻,见没有人答腔,顿着脚又怒叫道:“刚才是哪个王八蛋在嚎丧?”

穷和尚低声地对韦光笑道:“官府中大员们骂人,专喜用王八二字,王八者,忘八也,孝梯忠情,礼义廉耻八大德性,耻居最末,忘八即是无耻,其实最该骂的是他们自己,为官者心存君国,泽及黎庶的好官不是没有,尸位素餐,贪赃枉法的却比比皆是,寡廉鲜耻,莫此为甚。”

韦光也是微微一笑,意为赞同。

那彪形大汉见他们交头接耳的态度,心中已有分寸,再看大家的眼光都集中在这一桌上,更拿得定了,大步跨将过来,指着韦光怒叫道:“王八羔子!你耳朵聋了,听见本大人的话没有?”

他心目中认为韦光气宇轩昂,穿着非常,刚才那几句似诗似歌的玩意一定是韦光唱的,韦光冷然不理,刚才被穷和尚烫了一下的店伙却连忙赶过来打躬道:“启禀王大人,不干这位公子的事,刚才是这个酒肉和尚在大呼小叫!”

他一来是记恨穷和尚,再多少有点巴结韦光的意思。

王守备没想到找错了对象,再一看穷和尚的模样,气就更大了,厉声怒吼道:“混账秃驴,你还在这儿装死!”

穷和尚笑嘻嘻地打个问讯道:“大人原来是在问贫僧。”

王守备暴跳如雷怒叫道:“王八蛋!本大人不问你问谁,你活得不耐烦了……”

穷和尚笑道:“那只怪大人喊错了!大人找的是王八羔子与王八蛋,第一贫僧不姓王,再者贫僧也没有仗着裙带,巴结上司,勾结匪徒,作些殃害百性的无耻行径,所以不敢承认自己是王八……”

此言一出,四座食客虽然没敢笑出声音,心中却十分痛快,因为这王守备的确靠着有个妹妹嫁给一个将军作小妾,才混上这么一份差使,平时仗势凌人,硬是众怒人怨,再加上本身刚好姓王,穷和尚一语双关,骂得大快人心,可是另一方面,他们又不禁替这个穷和尚担上了心。

王守备满脸涨红,高声怒叫道:“反了!反了!你这个贼秃居然敢侮辱朝廷命官,来人啊,拿下!”

穷和尚笑着道:“这就奇怪了。贫僧不过是随便说说,怎么会侮辱到大人呢!莫非王大人真有这回事?那可不太好,楼上坐着不少朝廷的京官呢,给他们知道了,与大人前程大有妨碍…”

王守备气得脸色急变,可是穷和尚的话却提高了他的警觉,楼上的那些人的确惹不起,甚至于连他的靠山也惹不起,只得忍住怒气连声叫抓人!

穷和尚又笑道:“大人要抓贫僧,只不知贫僧犯了什么罪。”

王守备不禁语结,支吾了半天才叫道:“刚才可是在楼下大呼小叫!”

穷和尚点头道:“不错,贫僧难得遇上这位公子做东,请贫憎大吃大喝一顿,贫僧一时高兴,唱了起来,这儿是酒楼,本不禁喧哗,贫憎又不是在街上大闹……”

王守备又为之一顿,半晌才叫道:“好一个刁嘴秃驴,要知道今日此地有京中贵官聚会,你大声吵闹,犯了大不敬之罪!”

穷和尚笑道:“王大人更不对了,即使是京中贵官在此,他们不穿朝服,也没有摆开执事,自然与平民一样身份,贫僧怎算是冒犯呢?再说大臣私上酒楼,行止有亏,本身就免不了要受御史大人参奏弹劾,虎起来大人也有不是处!”

这穷和尚侃侃而谈,逼得王守备哑口无言,半晌才叫道:“混账!刁奴!你一个出家人不守清规,本官凭这一点就可以打烂你的腿,来人哪!把这秃驴锁起来!”

他又气又怒,暴跳如雷,可是记住了没有再骂王八蛋,穷和尚一叹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贫憎只好认罪了,不过大人别忘了今天是微服私出,没有带跟班,一定要办贫僧的话,只有麻烦大人自己动手了!”

王守备气怒之下,忘记今天是为了一项特殊任务,连一个亲了都没敢携带,现在弄得骑虎难下,众目睽睽,实在丢不起这个人,只得招呼店伙道:“你们替我把他抓起来!”

那个店伙苦着脸道:“启禀大人!这和尚会武功,小的制不了他!”

王守备微微一怔,但是想到楼上有后援,心胆立壮,厉声道:“原来你会武功,那一定是暴民,本官有权杀了你!”

穷和尚哈哈大笑道:“大人弄错了!贫僧四方行脚,自然要学些拳脚,以为防备山野的虎狼之用,却不敢为非作歹,倒是楼上有至尊教中的大总管,那才是真会武功的暴民,守备大人应该去杀了他才是!”

王守备怒气填膺,再者穷和尚的嘴也大厉害,羞忿之下。砰的一掌击向他的脸上,口中在喝道:“混秃驴!你不想活了?”

穷和尚不避不躲,让那一掌打个实实,“啪”的一声,穷和尚毫无所觉,王守备却痛得捧着手直叫,穷和尚得理不让人,一把扭着他的领子叫道:“国有国法,廷有廷律,贫憎纵有滔天大罪,大人也不应该私刑拷打,今天贫僧拼着一命,也要拖大人到有司去评个理!”

王守备被扭住衣领,弄得狼狈不堪,挣又挣不脱,只得急叫道:“喂!你放开手来……”

穷和尚昂着脖子叫道:“不行!大人腰里佩着腰刀,贫僧一放手,大人抽出刀来给贫僧一下子,贫僧岂非死得太冤枉,咱们非到将军府去打官司不可!”

王守备又急又愧,穷和尚的话刚好提醒了他,好在他只是领口被扭住,两只手还是空的,哈然一声,腰刀出鞘,霍霍青光,对准穷和尚的脑袋上戳去。

穷和尚大叫一声:“不得了喽,出人命了!和尚脑袋保不住了!”

放开手来护住秃头,哪里还来得及?刀尖刺上他的后颈,嚓的一声轻响。

穷和尚还在怪叫,王守备却手持钢刀,呆呆地怔住,那一下刺得很准,力量也很足,穷和尚没受伤,他的刀尖却卷了起来。

四下一声惊呼,本以为穷和尚必然无辜,谁知事情会大出意外,穷和尚捧着脑袋向四下叫道:“各位看看!和尚的头掉了没有?那一刀可痛死我了!”

神情滑稽,四座的食客虽然心惊于他的神功惊人,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穷和尚又摸着脖子,沉思片刻,才又笑道:“哈!还好!和尚的吃肉喝酒家伙还在,这都是不洗澡的好处,守备大人的一刀只削下和尚的一块硬泥!各位施主,奉劝各位要多做好事,和尚虽然喝酒吃肉,却不做坏事,所以才有菩萨保护……”

四周的人又被他的话逗得笑起来,王守备脸色如土,知道遇上了高人,扬着钢刀,返身向楼上就跑,口中还急叫道:“方大人!快来呀!这儿有人造反……”

穷和尚用手虚空一抓叫道:“别跑,也别乱扣帽子,和尚没有造反,倒是你行凶杀人,咱们是一场人命官司,打到皇帝跟前,和尚也跟你闹个没完!”

王守备已经跑上半楼,离他有四五丈远了,可是他虚空一抓,居然一股无形的潜力,王守备魁梧的身躯又咕咚咚地摔了下来。

四周的人又是一惊,几乎怀疑穷和尚会邪法,只有韦光心头一怔,认出这是内家最深奥的小天星虚空接引掌力。

王守备在地上蹒跚地爬起来,满脸疑容,穷和尚又朝他一招手道:“过来!咱们打官司去!”

王守备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又朝穷和尚那边靠去,眼看着只有四五尺就要撞上了,忽地停了下来,穷和尚亦是一怔,连忙抬起头来,韦光也随之一怔。

只见楼梯口站着一个神情威猛的中年人。认得他是方才与王守备一起登楼人之一,而且发声询问都是他,显然是那群人的首领。

王守备仿佛发现了救星,连忙迎上叫道:“方大人!快救命!这和尚会妖术!”

那个姓方的中年人,怒哼一声道:“滚开!凭你这点见识也配当守备!”

这人的权势好像极大,王守备吓得垂手躬立一边,不敢作声,那个姓方的中年人缓步下楼,打量了穷和尚一眼才微微拱手道:“大师父好深厚的功力,请问是何方高僧,宝刹何处?”

穷和尚嘻嘻一笑道:“施主也不差劲呀!贫憎粗知相人术,施主近贵格,应是衣朱带紫之相,但不知施主在哪一行得意?”

中年人微愠道:“大师父不要开玩笑,相信大师父早知道兄弟的身份!”

穷和尚龇着牙笑道:“贫僧只听到那位守备大人说过楼上有贵官,施主既然从楼上下来,定然是贵官无疑,只不知施主贵到什么程度。”

中年人实在对他的油腔滑调很生气,但还是勉强忍住道:“兄弟方天杰,现任锦衣卫统领。”

穷和尚呀了一声道:“失敬!失敬!施主原来是皇帝跟前第一位红人,终日在御前行走,爵位虽低,权倾天下,不知大人何以能离开捍卫龙驾的重任,闲游至此。”

方天杰脸色一变道:“大师父开玩笑,也请少管闲事!”

穷和尚哼哼笑道:“贫憎在楼下喝酒唱歌,并不想多事,是那位守备大人要治贫僧的罪。”

方天杰继续盯着他道:“大师父刚才唱的那几句歌是什么意思?”

穷和尚收起笑容道:“那是贫僧制来好玩的,俚词鄙曲,恐怕不堪入高明法耳。”

方天杰一瞪眼,微似不信地道:“那的确是大师父自作的?”

穷和尚冷笑道:“又不是传诸名山的不朽巨作,贫憎何必要抄袭人家的。”

方天杰怔了一下道:“那大师父的本来姓名是……”

穷和尚忙道:“贫憎本来姓名已随昨日之我而死,今日之我,叫做有情僧。”

方天杰冷笑道:“僧还有情,倒是千古奇闻。”

穷和尚冷笑道:“僧如无情,何必入空门?名随人死,情伴僧存。”

方天杰顿了一下才道:“兄弟代为转告大师父,那歌可以不必再唱了,大师父是有情僧,可惜遇上了无情人!请大师父不必再费精神了。”

穷和尚脸色微变道:“这话是哪个人说的?”

方天杰点头道:“不错,那个人知道你跟在她后面很久了,她不愿意再见你,所以一直避着你,希望你自重一点,不要逼得大家翻脸!”

穷和尚脸色黯然片刻,突地变得很颓丧地道:“好吧!可是我千里迢迢而来,总该让我见她一面。”

方天杰微笑道:“现在大师父就请上楼去。”

穷和尚摇头道:“不!贫憎这副模样,实在不愿意上去,请大人改约个时间地点吧。”

方天杰的微笑转为冷笑道:“大师父既然知道不相称,何不死了这条心?兄弟虽然不清楚前情,可是看到大师父这份行止,实在也觉得大师父过分妄想一点。”

穷和尚突地冷笑道:“你懂得什么?请施主转告一声,今夜三更,镇外山神庙中见。”

说完拨转头就朝外走,韦光听得莫名其妙,对这和尚神奇的行踪大感兴趣,连忙追在后面叫道:“大师父!你等一下,我们一起走!”

穷和尚顿了一顿,脚下放慢了许多,好似并不愿等他,但也不反对他追上去,韦光正想追上去与他一路,方天杰却横身挡住他道:“公子请等一下,楼上有人请公子一会。”

韦光心中以为是那个至尊教的总管宇文琮要留难他,乃板起脸道:“在下投兴趣跟至尊教的鼠辈打交情,统领大人是朝廷命官,也犯不着替江湖帮会做走狗!”

方天杰脸色一变,却不敢对他发威,只是呐响地道:“公子误会了。”

韦光冷笑一声道:“你们官匪勾结一气,己是明显的事实,还有什么好误会的!”

方天杰又愤又急,拦住他的去路不知如何是好。

韦光冷然道:“在下无意与官府作对,统领大人若是再不让路,在下可顾不得许多了。”

方天杰仍无退意,韦光举起一只手作势欲击,方天杰也蓄势待战,二人剑拔夸张,已成一触即发之势,突然楼上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道:“方统领,回来!让他去吧!”

这声音颇具威严,方天杰不敢违拗,果然闪过一边,韦光抬头一望,却看不见一点人影,心中虽在狐疑,由于穷和尚快走远了,他也懒得多想,匆匆地追出走了。

追了一阵,他忽然想起酒菜的账还没付,有心回去付账,又怕失去了穷和尚的踪迹,转念一想,自己还有匹马押在店中,店伙一定不会怀疑自己是赖账偷溜的,回头再拿钱来赎取也是一样,想到这儿,他连忙加快了步子去追那穷和尚。

谁知这和尚倒也奇怪,他一直埋着头在前面急行着,根本不回头探看,韦光追得急,他跑得也急,始终都维持着七八十丈的距离。

韦光追了许久,仍未能追上,心中有点着急,在后面高声喊道:“大师父,在下无意跟你比赛脚程,请你等一下!”

韦光连喊数声,和尚仍是充耳不闻,倒不禁有点生气,心想:“好家伙!你是存心跟我赌上劲儿了,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为!”

一面想着一面更加速脚步,用上了全身的功劲,身形就像一溜淡烟似的向前飘去,穷和尚好似仍无知觉,只见肩头微微飘动,身形也猛然加速,居然不在韦光之下,二人一前一后,刹那间就奔下了不少路。

韦光追着追着,心中吃惊的程度也愈来愈甚,他自从在广成子陵穴中再习神功后,深信放目斯世,已很少有人可以一较短长,然而这个行为怪诞的疯和尚在轻身功夫上,较诸他似有过之而无不及。

再追了一阵,和尚的身形越去越渺,到最后则整个地看不见了,韦光只得沮丧地回到店中,那辆惹眼的车子已经走了,方天杰、宇文琮以及几个谜样的女子亦都起身他去,只有店伙牵着他的马恭敬地在门口等着,见他回来连忙招呼道:“公子爷!您的马已经准备好了!”

韦光接过缰绳道:“刚才我为着一点急事离开,来不及结账,就想到幸好有这匹马在这儿押着,否则你们一定以为我是个白吃赖账的呢……”

店伙赔着笑脸道:“公子爷太严重了,您跟那位大师父的账都由楼上那位方大人代结过了。”

韦光微微一怔道:“哦!有这种事!他留下什么话没有?”

店伙笑着道:“有的!方大人说您已经知道地点了,准时在那儿碰头。”

韦光心中又是一怔,心想这是打哪儿说起的呢!可是他略一沉思,记起了穷和尚在临走时所说三更时在镇外山神庙见的话,虽然这约会不是对他而定的,但是方天杰所说的碰头地点一定就在那儿,于是他点点头道:“这儿镇外有个山神庙吗?”

店伙忙道:“有!有!出镇向西十四里,恶魔峡的落魂峰上有座山神庙。据说那儿经常有山灵显圣,公子爷上那儿去吗?”

韦光懒得跟他罗嗦,问清了方向就牵着马离开了,出了镇之后,他立刻就上马向山神庙而去,走到附近的地方,他才发现这儿为什么会有那么难听的名称了。

所谓恶魔峡原来是一条险峻的峡谷,恶石狰狞;落魂峰平地拔起,高有数十寻,峰顶怪木冲天,露出一角红墙。

把马匹挂在一个僻静的地方,他随即拔步登峰,进了庙门之后,发现这座庙已经久年没有人迹了,巨大而丑恶的蝙蝠挂满了大殿,神像是石雕的,青面獠牙,即使是白天,庙中也显得阴森森的十分可怖,心想难怪那些俗人会大惊小怪,以为此地有鬼怪出现了,由于天时尚早,他就在神像的后面,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开始养神静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他醒觉过来时,天早已全黑了,那些巨大的蝙蝠也开始活动了,满殿飞舞,吱吱乱叫,它们如豆的眼睛在黑暗中居然会发出碧绿的光芒,满殿只见绿星飞舞,韦光心中暗笑道:“所谓山灵显圣大概就是这些东西闹鬼,不过这种景象也是够吓人的……”

想着正要离开神像出去时,忽然听得门外一阵语声杂乱,他连忙又缩住脚步,殿外已进来了好几个人,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怎么还没有人来?”

接着是方天杰的声音道:“现在刚交二鼓,大概还得等一会儿。”

那女子又道:“这些鬼蝙蝠讨厌死了,把它们赶出去吧!”

方天杰恭声道:“属下敬遵公主令谕!”

公主二字使得神像后面的韦光心中一动,忍不住敲着自己的脑袋暗道:“我早该想到这一层了,除了宇文瑶之外,还有哪一个女子能对这些朝廷命官呼唤指挥,她一定是我另一位嫂子,所以才会找我,一会……”

这时那女子又以一种肯定的声音道:“方统领!我不是早宣布我已经脱离了官廷,你怎么还是这样称呼……”

方天杰拘谨地道:“圣上对公主想念颇切,所以才派遣属下等四出探查,一定要请公主回宫……”

那女子急躁地道:“不去!不去!我已经嫁人了,既然我的丈夫是个江湖人,我就该追随他在江湖上,宫里的生活我实在过厌了。”

方天杰仍是恭声道:“公主乃千金之体,如何可以长年亡命江湖,尚请公主三思而行!”

女子怒声道:“胡说!什么千金之体?我又不是什么真正的公主!虽然我从小在宫中长大,别忘了我始终姓宇文,我的父亲是白驼帮主,我也是一个江湖人!”

神像后的韦光听了这番话后,心中又是一怔,震惊的程度简直无以复加,宇文瑶不是皇帝的亲生女儿!她怎么又会成为公主的呢……难怪那宇文琮会来找她,原来他们是姐弟关系,可是这一切又太难以令人相信了……

韦光躲在神像后面,摒息静气地听着,希望能多知道一些秘密,可是那女子已经显得很不耐烦,厉声催促道:“我叫你把蝙蝠赶出去,你怎么还不动手!”

方天杰连忙道:“属下马上就开始!”

接着是嚓的一声,殿上迸起一溜火光,显然他是点亮了火折子,然后又燃着几根火炬,他再举着火炬一阵挥舞,殿中的那些蝙蝠好似极畏火光,吱喳声中,扑翅向殿外飞去,而神像后的韦光也利用这一阵火光,将殿中的人测览了一遍。

方天杰还是那个样子,殿中另外还站着三个女子,一个高髻云鬓,仪态雍容,年约三十左右,一望而知是所谓公主的宇文瑶。

另一个女子虽是宫装盛容,气度却差多了,可能是宇文瑶的侍女。

最特殊的是站在宇文摇身旁的女子,年纪不过二十四,容貌虽然秀丽,却别有一种冷峻之态,根据杜念远一些零星的报道,他可以确定这女子正是原为他大哥韦纪湄的死仇黄英,可是见到韦纪湄之后,却又移情于他,将自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庄泉丢得远远的……这些故事在他的脑海中电光火石般地转了一周,突然对那穷和尚的身世也明白了,今天日间他疯疯傻傻地长歌当哭,里面有一句秋风起兮菊花黄,菊为秋之英,不是明明地影射着黄英二字吗?

那么穷和尚一定就是那个情场失意的庄泉了。听杜念远说过,庄泉本是个风度翩翩的英俊少年,想不到会落到这种地步,情之一物,真是误人非浅……他正在感慨之际,殿中的方天杰已将蝙蝠都赶了出去,只听得宇文瑶又移头向身畔的黄英说道:“英妹妹!等下是你一个人见他呢,还是要我们陪着你?”

黄英神情冷冷地道:“我跟他早就情断意绝了,何必要背着人谈话呢?”

宇文瑶微微一笑道:“人家为你颓丧到那个样子,你又何苦要对他那样绝情……”

黄英冷笑一声,斩钉截铁地道:“我只有一个身子,一片感情,也只能给一个男人!”

宇文瑶长叹一声,默然片刻才道:“英妹妹!你跟我是一样的死心眼,只是我们这一片痴情,都给错了对象,我知道他从广成子陵穴中逃出来了,可是一晃年余,他连一点讯息都没有,好像把我们整个地忘了……只是今天遇到的那个年轻人长得可真像他,也许跟他有点关系,希望等二下见到他之后,会给我们一点讯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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