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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光初是一怔,继而会过意来,笑道:“既是我们有着这份渊源,我痴长一岁,托大叫你一声妹妹吧。”

日纫珠嫣然一笑,鼓动双袖,轻舟如飞飘去。

轻舟越过了停泊的大船,船舱中烛光莹然,朱兰与韦栅正在焦急地企望,不知道韦光上哪儿去了。

韦光正想出声招呼,然而白纫珠却毫无停意,一晃就过去了,韦光空自着急,白纫珠微笑道:“韦哥哥,你可是有点不放心?”

韦光略有不乐地道:“她们已经看见我,至少你该让我打个招呼。”

白纫珠笑着道:“你别着急,我早就替你招呼过了。”

韦光不信地道:“我怎么没看见?”

白纫珠笑着不语,舟行依旧,然而韦光的耳中却依稀听见有人用极清楚而又极轻微的声音叫道:“韦哥哥!”

韦光正在发愁,闻言忙应道:“珠妹!什么事?”

白纫珠笑道:“我口都没开,你怎么知道我叫你?”

韦光心头一动,恍然悟道:“原来你是用这个方法通知我母亲的,这种功夫真妙,我记得环姑姑也会,叫什么‘梵音心唱’。”

白纫珠笑道:“‘梵音心唱’是佛门神功,也是捻花上人的独门禅学,我还没有这么好的福缘,蒙他青睐传授。”

韦光道:“那你用的是什么功夫?”

白纫珠道:“这是我曾祖父独创的‘凤吟传音’,我功力不够,只能送到两三里,若是太公他们,千里之外,谈笑自若。”

韦光摇头道:“千里传音,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白纫珠正颜道:“你别不信,有一次,我太公与天龙子下棋,天龙子在巫山顶上,太公坐在家中,捻花上人在大巴山。”

韦光不解道:“下棋要三个人干吗?”

白纫珠道:“太公与天龙子口授棋路,捻花上人负责为两方布子,三地相距不下千里,他们居然连下了三盘,一子不错。”

韦光摇头叹息道:“隔坪对局还听过,千里传着则连想都不敢想了。”

白纫珠笑笑不答,片刻忽然道:“令尊技称天下第一,令兄也呼叱一世,怎么你……”

韦光脸上一红道:“我大概是西出长安不见家(佳)吧!”

白纫珠微笑道:“比诸江湖有余,放之尊府则不敢恭维!”

韦光惭愧地道:“家父遍历江湖,仇牵冤结,弄得心灰意懒,所以禁止我们习武,这点功夫还是家母教的。”

白纫珠摇头道:“没道理,武学世家中怎可有庸俗子弟?韦伯伯太想不开了,习技用以强身有何不可?譬若寒门……”

韦光苦笑道:“我家跟你们家不同,只要姓上这个韦字,就有说不完的麻烦,所以家父的用心不谓不苦。”

白纫珠道:“那更该把功夫学好,免得遇上强敌时,措手无及。”

韦光道:“还有一点是家父无暇传授,这些年来他从未休息过,我大哥的功夫是在外面另有遇合的。”

白纫珠道:“我知道!一部紫府秘籍,也不见得怎么样,我教你一个办法,等一下见到老人家时,你求求我太公。”

韦光奇道:“我要求也该求天龙子祖师才是正理。”

白纫珠道:“天龙子是个最疏谈的人,求他没用的,捻花上人只收出家人,更不必求他,太公也不管事了。”

韦光道:“白太公既不理事,求之何益?”

白纫珠急得咬牙道:“你真笨!太公自己不管事,我父亲可以收你做弟子,只要太公一点头,包你不在令兄之下,只是……”

韦光傻傻地道:“只是什么?”

白纫珠将脸一红道:“没什么,以后再说吧。”

韦光莫名其所以然,等了一下才道:“一切看机缘吧,我不愿凡事强求。”

白纫珠脸色一变道:“难道你不想上进,永远守着这一点窝囊本事?”

韦光苦笑一下道:“绝艺谁人不想,不过做人应守本分,凡事不起贪念,我现在这点功夫也许不在你眼中,然而放之世上,有多少还求之不可得呢!”

他说时脸上呈现着一种谦冲恬淡的表情,这种气质不仅他的异母兄长韦纪湄比不上,连韦明远都比不上。

白纫珠忽然感动,尊敬地道:“韦哥哥!我实在不够了解你。”

韦光轻轻一笑道:“我们相见才多久,连我母亲从小将我抚育长大,她也说不了解我,甚至于我自己都不了解自己。”

白纫珠轻轻地道:“希望将来我能懂得你多一点。”

说完这话,她自己的脸先红了。

韦光也觉得心中一荡,这个风度翩翩的美少年,禀承着他父亲所有优秀的遗传,出生在梵净山绮红丛中。

然而今天他还是第一次接受到一个女孩子微妙的情意。

轻舟滑进一条小汉,再滑进一片浅港,在一个渡头上停住了,白纫珠首先跳下船道:

“到了。”

韦光就着月色放眼望去,不禁出声赞道:“好地方,这简直是世外桃源,人间仙土!”

白纫珠微笑道:“这儿有个最俗气的名字——白家屯。不过是些桑麻田圃,没有一株桃花,更不配说是仙土。”

韦光笑道:“远山含秀,近树毓翠,这亭阁园池,哪一点不是仙家风味?人杰地灵,难怪会生出你这么玲珑缥绡的绰约仙子!”

白纫珠娇羞地道:“韦哥哥!我知道你老实,原来你也是一肚子坏水。”

韦光笑着道:“我说的是真话,坏不坏只有天知道。”

白纫珠红着脸,低头在前领路,进入一所大庄院。

虽是平房,建设得十分典雅,足见主人心胸不俗。

白纫珠望见一间屋窗上烛光莹然,低声向后面道:“爸爸还没睡,我们吓吓他去。”

韦光方觉不妥,白纫珠已经轻手蹑脚地过去,韦光第一次上门,又值夜深,当然不能出声叫喊,只得由着她。

不过他自己的身形却留住未动。

白纫珠才挨近窗口,里面已有一个洪亮的声音笑道:“野丫头,在江上疯够了,又想来捣鬼!”

白纫珠娇笑着跳脚道:“爸爸!还有客人呢,您又乱骂人。”

窗子推开了,露出一张秀逸的中年人脸庞,峨冠儒服,相貌堂皇,微笑着对白纫珠道:

“淘气鬼!半夜三更,还带什么客人回来?”

乃至发现韦光时,脸色不禁一变,似乎没想到女儿民夜带回的客人,会是一个少年男子!

韦光立刻上前一躬道:“晚学弟子韦光参见白前辈。”

那中年人微一点头,深湛的眼光仍是盯着他望。

韦光被看得很窘,不安地站着。

白纫珠在旁急迫:“爸爸!您是怎么啦?也不请人进去坐一下。”

中年人仍无表示,却瞪了白纫珠一眼。

白纫珠急得再道:“这是方今第一奇人太阳神韦大侠的次公子。”

中年人这才色雾道:“原来是韦世兄!请进,请进!”

韦光又是一躬道:“晚辈夤夜造访,殊为失礼,今夜不敢打扰,等明日再来吧。”

说着立刻转身,原来他看出这中年人对他好像颇为怀疑,少年人傲气上冲,所以就想告辞离去。

白纫珠急得叫道:“韦哥哥!你怎么走了呢,不是说过要去见天龙老爷子的吗?”

接着又对中年人叫道:“爸爸!你把韦哥哥气跑了,我可跟你没完。”

韦光还没有举步,突地眼前人影一闪,那中年人已经站在前面,身法快得简直令人难以相信。

韦光正在发征,那中年人已笑道:“佳客辱临!怎么就要走呢?请!请!”

说着伸手一拦,韦光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劲力将他吸住了,身不由己地被他带进屋里。

中年人先将他让在一张檀木太师椅上,然后才笑道:“在下白啸夫,虽未见过令尊却是心仪良久,难得世兄前来,方才多有失礼,尚祈不必介怀!”

韦光见人家态度转为很客气,倒是不能再发作,只得在椅上站了起来,重新作了一礼道:“小侄随家母路过此地,得遇令爱,因问知天龙祖师驻驿华府,一时仰慕至极,才冒昧晋谒!”

白纫珠委屈地一扁嘴道:“爸爸也是的,难道我还会把不三不四的人带回家来?”

白啸夫被她说得脸上一红,笑骂道:“都是你这鬼丫头,早又不说明,害得我在韦世兄跟前失礼,现在还好意思来怪我?”

白纫珠嘟着嘴道:“我才到窗子口,你就出来了,人家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总不成要我一进门就大声地嚷起来。”

白啸夫被她说得闭口无言,只得笑骂道:“丫头越来越没规矩,看样子要老子向你赔罪才好!”

白纫珠得意地一掀嘴角笑道:“您做长辈的应该知错认错,才可以给我们做个榜样!”

白啸夫笑着道:“好了!姑奶奶,爸爸错了,向你道歉!这该行了?”

白纫珠咭咭地掩嘴直笑,韦光看他们父女笑谑亲热的情形,想起自己的父亲,不禁感触万端,轻轻地吁了一口气。

白啸夫闻声微异道:“在下家教不严,致使小女全无一点规矩,惹世兄笑话了!”

韦光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解释道:“哪里,哪里!前辈这等亲子笑谚,正是天伦无上乐趣,晚辈不过是触景生情,感怀身世而已。”

言下颇为黯然,白纫珠奇道:“韦哥哥!莫非韦大伯对你很凶?”

韦光苦笑道:“家父对我们从未疾言厉色过,只是我长到这么大以来,难得有几天与家父相聚在一起。”

白纫珠见他的神色不愉,连忙把笑颜收起。

白啸夫轻叹一声道:“其实也很难怪得令尊,韦大侠行侠人间,以天下为己任,为武林张正义,席不暇暖,这正是令尊叫人尊敬处。”

韦光连忙起立道:“多谢前辈!晚辈代家父敬谢谬赞。”

白啸夫摆手道:“坐下!坐下!我们家散漫惯了,不拘这些礼数。”

韦光又觉得一股暗劲送来,将他推回椅子上,力道十分自然,不禁对他深厚的功力十分钦折。

白啸夫回头对白纫珠道:“你看看人家韦世兄多有教养,哪像你野人似的?”

白纫珠站起来,庄容敛在道:“是的,父亲大人!女儿以后一定改过迁善。”

白啸夫初是一怔,后来才知她是故意做作,不禁大笑道:“淘气,淘气!鬼丫头,你是存心在呕我!”

白纫珠也笑道:“人家学规矩了,您又不满意,做你的女儿真难!”

父女二人相与大笑起来。

韦光也陪着笑了,笑声中他似乎分沾到一丝家庭的温暖,虽然他曾在朱兰的爱中长大。

但光是一个母亲的慈爱,对孩子是不够的,尤其是男孩子。

笑溶化了韦光的拘谨,使他能够与白啸夫从容地交谈着。

在一段愉悦的谈话中,白啸夫发现这俊美的男孩子实在是一块璞玉,那是指武功而言。

在文才上,韦光似乎并不比他数十年的研读差多少。

在谈话的过程中,白纫珠始终是静静地听着,既不淘气,也很少插嘴,红红的脸上浮着笑。

她变得温驯,柔和,仿佛已经成长了。

白啸夫偶而注意到她的转变时,心中不禁涌起一种落寞、凄凉的感觉,他已经失去这个娇小可人的女儿了。

这是只有一个细心的父亲才能体验到的心情。

谈了很久,茶换了三四道,韦光才想起道:“晚辈此来本为晋谒天龙祖师的,能否请前辈先容一下?”

白啸夫微笑道:“这差使只有珠丫头能够做到,老人这有虔修的静室,我们轻易不准入内,只有她还可以自由出人。”

白纫珠立刻站起来兴奋地道:“走吧!现在就去,韦哥哥既是天龙老爷子的门下后辈,相信他一定会接见的,不用通报了。”

白啸夫一看天色道:“他们大概还有一刻工夫才出来呢。不妨等一下。”

白纫珠道:“还是现在去吧!韦哥哥为了表示心虔,应该先等一下。”

白啸夫人笑道:“丫头!你鬼心眼真多,仔细天龙老爷子给你一顿板子,他可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你别在他跟前耍滑头!”

白纫珠将眼一翻道:“我不怕!有太公在,他不敢打我的。”

白啸夫大笑道:“去吧!去吧!恐怕你还要给韦哥哥面授机宜呢。只希望你多疼爸爸一点,别给我添许多麻烦就是了。”

白纫珠粉脸一红,樱唇欲启又闭,到底没说什么。

白啸夫哈哈大笑地走了。

韦光也有知觉,脸红红地站了起来,跟在白纫珠后面,向内院走去,心情显得有些紧张,也有些兴奋。

在所有人中,就仅是环姑姑(萧环)见过师祖。

他将是第二个有这份荣耀的人。

他的父亲和杜山主,都曾经为了寻访祖师而空途跋涉,他却在无意中得到这份难得的机缘。

穿过一片幽密的竹林,又到了另外的一所庭院。

这儿的建筑很简朴,却又显得很庄严,参天的古松,稀疏地矗立着,松下有花鹿酣卧,见人不惊。

竹篱上爬满了藤萝,那细小的花在夜间都闭上了,但是到天明时,它一定是在晨曦中与露珠辉映。

篱旁有一片残塘,青蒲绿苇,红苕紫汀。

塘中有一对悠然缩颈小息的白鹤。

这情境够诗意的,也够宁静的,虽然是在残月的光辉下,这儿仍隐隐地透着一种或仙或佛的神秘气氛。

白纫珠一望那篱后深闭的洞门道:“我们是来得早一点,那门还没开呢,否则一清早,二位老人家一定要出来迎日练气。”

韦光轻轻地道:“那我们就在这儿等一下吧。”

白纫珠道:“枯等无聊,我们随便谈谈好了。”

韦光摇头道:“不妥!三位老人家都在静修,我们别扰乱了他们。”

白纫珠格格浅笑道:“练神的境界贵乎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动,霹雳及于身而目不瞬,以三位老人家的修为,哪里还在乎人家扰闹?”

韦光道:“也许对老人家并无影响,但总是不太尊敬。”

白纫珠笑道:“你可是心中觉得有点怕?”

韦光点头道:“这不是怕,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敬畏。”

白纫珠大笑道:“韦哥哥,若是你用这种呆头呆脑的态度去见天龙老爷子,我保你会挨一顿好教训,他们最随和了。”

韦光未曾作声,白纫珠又得意地道:“我太公是随和惯了,天龙老爷子更是滑稽透顶,有时还跟我捉迷藏呢,至于那捻花上人,是个修野狐禅的假和尚。”

韦光固执地摇头道:“敬生于心,心本于性,我学不来你的样子。”

白纫珠气得一跺脚道:“你真笨,放活泼一点不行吗?”

韦光仍不改恭敬之态,白纫珠只好撅着嘴干生气。过了一会儿,她忽地眼珠一转,笑着问道:“韦哥哥,你看我爸爸怎么样?”

韦光笑着道:“功力出神入化,为我生平所仅见。”

白纫珠急道:“我不是问武功,我是说他给你的印象如何?”

韦光庄容道:“慈祥俏梯,对之如沐春风。”

白纫珠笑道:“那你是不讨厌跟他在一起了?”

韦光道:“我是晚辈,怎么敢说讨厌二字,只怕没有那么好的福缘,而且白老伯学识渊博,恐怕不会喜欢我这样的笨人。”

白纫珠摇头道:“不!爸爸很看重你呢。”

韦光奇道:“你怎么知道的?”

白纫珠道:“他对其他人从未谈过那么多的话,也从来没有那样高兴过。”

韦光问道:“你们这儿还有些什么人来往?”

白纫珠顿了一顿才道:“屯外柳家庄的柳氏兄弟,他们与我们都是邻居,又是世交,爸爸偶尔也传过他们一点功夫,可是从未假以辞色。”

韦光想了一下道:“也许因为我是外来生客的关系。”

白纫珠摇头道:“不!爸爸一向不喜欢他们,所以只收他们做记名弟子。”

韦光奇道:“老伯为什么不喜欢他们呢?”

白纫珠轻轻一哼道:“因为我讨厌他们,爸爸也跟着讨厌他们了。”

韦光再问道:“你又为什么讨厌他们呢?”

白纫珠一顿脚道:“讨厌就讨厌,为什么又非要理由不可呢?”

韦光摇头道:“没道理,哪里有这种事呢?”

白纫珠气道:“就有这种事,你真笨,我为什么要喜欢他们呢?”

韦光怔了一下,忽又笑道:“那么老伯对我客气完全是拜你之赐了?”

白纫珠的脸上飞起一阵红晕,低声道:“你原来是装傻?”

韦光却有点糊涂,他只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却哪里能体验到女孩子微妙的心情呢?时间在静默中又过去了片刻,白纫珠一看天色,已是曙光微现,那钩斜月更淡了,连忙对韦光道:“你准备一下,老人家快出来了。”

韦光立刻正容肃貌,而且还整了一下衣衫。

白纫珠再叮嘱道:“记住!要大方自然,别拘束,更别忘了求我太公……”

话没有说完,忽然身子拔高了五六尺,白纫珠一面呀然惊呼,一面在空中手舞足蹈。

原来她脑后长长的秀发,突然被人抓了起来,将她凌空的吊住,那人正好坐在她头顶的树枝上。

韦光也是一惊,连忙朝上看时,只见抓白纫珠的是个道装老人,朱颜鹤发,道貌岸然,身披青色道袍。

在他身旁还坐着两人,一个是脸若冠玉的儒服老人,一个是身披僧袍,头留长发的长脸老者,手上拈着一枝绿梅。

韦光心中一动,知道抓白纫珠的一定就是他的祖师天龙子,另两个则是捻花上人与白太公了。

略作盘算后,他立刻跪下虔诚地道:“曾徒孙儿韦光叩见祖师爷。”

白纫珠朝上一望,立刻笑叫道:“老爷子!快放我下去,您还有后辈在这儿呢!怎么也老设正经,留神我等会儿拔您的胡子!”

天龙子呵呵大笑道:“鬼丫头,专门调皮捣蛋,自己使坏不说,还想带领着别人闹鬼,今天非吊你一天不可!”

白纫珠急得向儒服老人叫道:“太公!您怎么眼看着曾孙女儿受人欺侮?”

白太公微微笑道:“女生外向!我灰透心了,今天绝不替你求饶!”

白纫珠虽在空中,也不禁脸上一红,知道方才与韦光的谈话,早被三个老人听见,只不知他们何时出来的。

天龙子吊得她并不痛,只是手脚无处使力,空自乱舞一场,没有一点办法,只得又向捻花上人求道:“上人!您行行好帮个忙吧!”

捻花上人笑着摇头道:“假和尚纵然有心,只因参的野狐禅,道行不足。”

白纫珠知道刚才讲他的话,也被他听见了,干脆睹气闭眼不再相求,听任身子在空中摇晃着。

韦光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因此看不见她的窘相。

天龙子吊了她一阵,才开口微笑道:“丫头!你以后还调皮不?”

白纫珠睁开双目,连忙道:“不敢了!老爷子!”

天龙子笑着向上一提,将她拉上树枝,白纫珠脱了羁绊,坐在天龙子身畔,望着韦光道:“老爷子,那儿还趴着一个磕头虫呢!您叫他起来吧。”

天龙子微笑道:“多跪一会你就心痛了?”

白纫珠满脸绯红,娇羞万状,急啐道:“这也像个长辈说的话?我真不好骂您!”

天龙子笑道:“骂什么?狗嘴里不长象牙是不是?”

白纫珠笑道:“这可是您自己说的,我没说嫌您的牙长!”

白太公与捻花上人都大笑了起来,白太公带笑道:“骂得好,骂得好,你这叫咎由自取,当着小孩子的面,无行无状,也该受此一骂。”

天龙子也笑道:“老白,你还是疼她的,方才吊了她一下,你口中不说,心里却恨透了我,所以才帮着小辈们气我。”

白纫珠轻盈地一扭身,移过去扶着白太公的肩头道:“太公当然是疼我的,我们是一家人嘛!”

白太公笑着道:“丫头别灌米汤了,太公疼你已经不值钱了,现在你的心中,大概也不稀罕太公来疼了!”

白纫珠羞红着脸,连连捶他的背道:“太公!您也胡说?”

白太公一面笑,一面对天龙子道:“叫他起来吧!再跪下去我这几根老骨头都要拆散了。”

白纫珠捶得更厉害,天龙子已笑着道:“起来吧!有人要为你弑祖了!”

韦光在地上恭敬地起立,又准备向白太公与捻花上人跪叩,天龙子举手一拂,含着笑容道:“别再做叩头虫了,方才就算是一礼三行,所以要你多跪一会儿,你心里不觉得委屈吧?”

韦光惶恐地道:“孙儿怎敢……”

天龙子仔细地端详他一下,微笑道:“嗯!不错!英透眉宇,精蕴六魄,比你老子还强一点。”

韦光微怔地道:“祖师爷见过我父亲了?”

天龙子等道:“当然!只是他没有看见而已。”

韦光庄敬地道:“父亲对祖师父孺慕已极……”

天龙子微笑道:“我与你父亲缘止于此,他无须见到我。”

韦光立刻又问道:“祖师爷有何训示要孙儿代谕父亲的?”

天龙子摇头道:“没有!他的作为还令我满意,江湖上大概还需要他去应一次劫,以后就叫他跟杜素琼好好修真吧!”

韦光脸色一动,心知祖师爷有预知休咎之能,然而听口气好似韦明远不会有凶险,所以也不敢再问。

天龙子又对白太公道:“老白!你看如何?”

白太公微微一笑道:“你都说好了,我还有什么意见呢?只怪啸夫没有儿子,便宜你们了,不过孩子实在是不错。”

白纫珠听到这儿,忽地脸上一红,什么都没有说,轻轻地飘身下树,躲在树后,对韦光直比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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