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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念远脸容微变地道:“您好像不太愿意有我这么一个女儿吧?”

杜素琼正色道:“不错!我是后悔生了你,更后悔没有从小杀了你。”

杜念远继续恢复了笑容道:“我还可以知道原因吗?”

杜素琼道:“当然还是可以的,其实你很聪明,自己都晓得了,何必要我说呢?”

杜念远道:“我自然知道的,你不妨说给大家听,再者我想知道您了解我多少。”

杜素琼缓缓地道:“知女莫若母,我完全了解你,别的不用说了,我举一个例子来吧,就拿你对梅姑的种种措施,没有一件,不是别具深意,你处处表示关怀她,实际上你处处都在排斥她,雪中引路,你明知道徐刚关外路径不熟,偏要派他送梅姑上路,神骑旅耳目遍天下,谷飞遁人关外,你岂会不知,却故意令他受辱,你明知她心地良善,故意坚持要杀黄英,存心在逼她绝了纪湄,你神通广大,何种手段不能杀文抄侯,你却用聂夫人作了武器,因为她死了,就没有人能逼纪湄与梅姑重修旧好了,可是你还不够,又故意使人透露菊花青蟹的讯息,使梅姑丧失贞操,再也无法去嫁纪湄了,这些才是你心中真正的动机,念远!我说得对吗?”

杜念远先是呆了一下,继而仰天长笑,笑了半天,连眼泪都笑出来了,她还是无法遏止,又过了半天,她才收住笑声,含着眼泪道:“对!娘!你说得对极了,我真高兴你是这样懂得我。”

可是这番话却将韦明远听得脸色大变,愕然无语。

杜念远等了一下又道:“娘!这样做错了吗?”

杜素琼望了她半天:才轻叹一声道:“女子为了保护所爱的完整,往往不择手段,我不能说你错了。”

杜念远高兴地道:“谢谢你!娘!你更懂得我了!”

杜素琼冷冷地道:“可是我也不能说你对,爱有多种,独占不是最好的一种,孩子!你为什么不能试试宽容呢?为什么不试试并享呢?”

杜念远缓缓地道:“不行!我跟您不同,我的爱不容分割,我们爱的对象也不同,纪湄比不上韦伯伯,他不够资格接受更多的爱。”

杜素琼默然片刻道:“或许你是对的,孩子!我没有话说。”

说完她首先飘然地下了台回到座位上,杜念远又对韦明远道:“韦伯伯!您对我作何批评。”

韦明远想了半天才道:“你娘对你已够了解,我不懂得女人,无法对你置评。”

杜念远又接着道:“那您对纪湄有什么话交代呢?”

韦明远沉思片刻道:“他是你一手造成的,我也无法说什么。”

战隐觉得很不是味道,讪讪地道:“爸爸!我……”

韦明远肃穆道:“孩子!你把面具摘下来。”

战隐顺从地摘下面具,露出一幅星眉朗目的俊情面庞,四周又是一声惊叹,想不到这位叱咤一时的风云人物,居然如此年青。

韦明远望了片刻,才感慨地道:“纪湄!孩子!这是最后一次叫你,今后你叫韦纪湄也好,叫战隐也好,记住!你是神骑旅的首领,我是天龙派的掌门,我们可以为敌,也可以为友,不过不再有其他的关系了。”

韦纪湄道:“爸爸!您不要我了。”

韦明远长叹一声道:“其实你早已不属于我了。”

说完他将手中的梅姑放下,意兴萧索地回到座上,与杜素琼相对无语。

这又是一场精彩绝伦的好戏,虽无武场,却更刺激人心。

梅姑已经清醒过来,呆呆地站着,杜素琼的一番话她都听清楚了,可是她心中千头万绪,不知如何是好。

杜念远等了一下,轻轻地对韦纪循道:“下去吧!台上还有别的事呢。”

韦纪湄默然转身,正想与杜念远一同离去,梅姑突然叫道:“杜念远!你站住!”

杜念远回头止步道:“你还想为你母亲报仇吗?”

梅姑道:“不!纵然你所有的正当理由都透过私心所操纵,却有一句话是对的。”

杜念远微异道:“哪一句?”

梅姑庄容地道:“文家的事该由文家来清理,我叔叔不肖,我娘该出来收拾他,因此她死不冤枉,我为另一件事要跟你决斗。”

杜念远微笑道:“那大概就是指你失去贞操了?”

梅姑咬着牙齿道:“不错!现在我发现那个被我杀死的男人也是你派去的,你设想得真密,我的任何行动都没有逃过你的眼睛。”

杜念远笑道:“你一切都说得对,就是最后一句错了,有十天时间我不知你的下落,我只知你被一个蒙面人神奇地带走了,这十天你大概有不少异遇。”

梅姑冷哼道:“不错!这是我的秘密,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我上哪儿去了?我遇到了谁,可是就凭我那十天的遇合,足够取你的性命。”

杜念远大笑道:“没有人能对我守住秘密,不需一天我就能打听出来。”

梅姑冷笑道:“你不会有一天的时间,马上我就要你在剑上授首。”

杜念远沉吟不语,梅姑又追迫道:“你到底敢不敢应战?”

杜念远突然脱掉身上的大氅,高声朗笑道:“我这一生从未打算与人兵刃相对,对你倒准奋破例一次。”

韦纪湄急忙道:“念远!你不行。”

杜念远瞟了他一眼,心中十分安慰,微笑道:“纪湄!你这一句话流露出亲疏厚薄了,我很感激你,不过这一次请你走开,我一定要在这里跟她对一次!”

韦纪湄忧声道:“这次你要失败的,她不是从前了,上午对谷飞的身法你又不是没看见。”

梅始的眼中充满了泪水,厉声道:“姓韦的!你要是不放心就两个人一起上吧,我被你们俩害得够苦了,真恨不得一剑劈了你们一双。”

韦纪湄呆了一下,忽地将心一横道:“行!我就让你趁心如意。”

杜念远感极泪下,凄声道:“纪湄!别傻!神骑旅首领夫妇联手对付一个女子,这像什么话?你下去。”

韦纪湄倔强地道:“我不下去。”

杜念远叹了一口气道:“那你就在旁边掠阵吧,无论如何我不准你上前帮忙,否则我就自刎在你面前,以前虽然我给你不少帮助,最主要的是你还像个英雄,怎么那么泄气呢?”

韦纪湄没有办法,只得郁郁地站在一旁,梅姑却气得直淌眼泪。

台下座中的韦明远长叹一声,杜素琼低低地道:“你是否对他失望了?”

韦明远摇摇头道:“不!我反而钦佩他,这些地方他比我有人性。”

杜素琼叹道:“纪湄本来对念远毫无兴趣,不想这三年来,他们的感情这样的深,只是苦了梅姑,你当年硬要结这婚姻实在是件大错误。”

韦明远叹了一声,默默无语。

台上的杜念远已高声叫道:“龙强,徐刚!把你们的剑拿上来!”

二人恭身上台献剑,龙强低声道:“夫人!多保重!”

徐刚的雌剑莫邪献给梅姑时却一语不发,梅姑凄声道:“徐大哥!在这个世界上我只有你是最亲近的人了,你难道连一句话都不给我吗叩徐刚低声道:“我曾效忠于夫人永不二志,今天是对着姑娘,若是别人,我拼着一死,也会代夫人出手的,请姑娘原谅我。”

梅姑凄然挥泪道:“徐大哥!你是条血性汉子,我不会怪你的。”

杜念远手执干将先对韦纪湄道:“纪湄假若我有不测,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今天我本来还有许多计划的,现在只好听天由命吧!龙强!徐刚!”

二人连忙恭身应道:“属下听候吩咐!”

杜念远轻轻地一叹道:“该说的我平常都说过了,你们多用点心辅助首领,今天你们知道他的身份,也看到他的真面目了,他实在太年青。”

龙强、徐刚都不禁硬咽道:“属下愿为首领肝脑涂地,以效死命。”

杜念远轻轻地道:“你们下去吧!我衷心感激你们。”

两个大汉肃然地一躬身,应命退至台下,却是舍不得走远。

梅姑将长剑在手中一挥厉声笑道:“杜念远!我真佩服你,你似乎从来没有失败过,一切都是那么成功,连一个徐大哥,我都争不过你,可是我替你悲哀,在你饱尝成功滋味之际,一切突然放弃,你可觉得留恋吗?”

杜念远淡淡一笑道:“生固足恋,死亦无悲,我有过,我享受过,当我瞑目归去时,我的生命之舟,是载得满满的,反倒是你,就是你能活千年万载,你也是痛苦的,因为你一无所有。”

梅姑惨声大笑道:“谁说我一无所有,我有的是痛苦和被摧残的经验,有的是恨,那都是你赐予的。”

杜念远倒不觉为之一怔,等了片刻才轻轻地,说道:“那我倒很抱歉,错在你不该跟我爱上同一个男人。”

梅姑大叫道:“你不要得意,人不会顺心一辈子,即使你每一件事都强过我,今天你可要失败了,你会在我的剑下颤抖乞命……”

杜念远微微一笑道:“你近日虽然大有进境,但要胜过我是不太容易,也许你可以杀死我,但是我若一死,你会发现活着更难过……”

梅姑近于疯狂地叫道:“你胡说!”

杜念远又笑了一下,平静地道:“我一点都不胡说,杀了我之后,他会视你如仇,使你永无宁日……”

梅姑哭叫道:“别说了!再说我也不会中止杀你之心,拿好你的剑,上来吧。”

杜念远神态从容地将剑横在手中,徐徐地道:“我多少总算是你姐姐,我不会先出手攻你的。”

梅姑恶狠狠地叫道;。“让你作圣人吧,我先攻你。”

语毕劈面刺出一剑,她心情虽是杂乱无绪,出剑的手腕却很平稳,杜念远沉着地将那一剑格开,心头微微一震,因为她发现梅姑的手劲竟是出乎意外的强。

梅姑的脸上笼着秋霜,现在她的心情已经镇定了下来,全部的意志集中在剑上,每一招发出时,都带着嘶嘶的剑风,剑尖似一条毒蛇似的,处处在找杜念远的空隙攻将进去。

杜念远的长剑不断地划着圆弧,由弧上散发出一股柔韧的弹性,将梅姑凌厉的攻势一一化解开去。

梅姑见状冷冷一笑道:“你现在是神骑旅的首领夫人。神骑旅新得紫府秘籍,你在剑上的造诣应该很深呀,怎么尽用梵净山的招式来搪塞呢?”

杜念远平静地一笑道:“梵净山的技业是我最先学的功夫,用来对付你,正表示我对你的情谊不断,紫府秘籍的功夫我只用以对敌。”

梅姑寒着喉咙道:“你别虚情假意了,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说完手中的剑一变,劈出三剑,用的都是从未见过的招式,前两剑荡开了杜念远的的剑幕,一剑迅速无比的刺向她的心窝。

杜念远脸色一变,身形猛扭,以极为巧妙的步法脱开了剑光的缠绕,梅姑兴奋地高声大笑道:“我终逼出你的其他功夫了,既然已不是梵净山的功夫,你我的情义已绝,你不必再避让,我也不客气了。”

语毕剑风突盛,使出一路怪异的剑法,若风雨骤至,雷霆乍惊,将杜念远整个地罩在里面。

台下围观的诸人中,最惊奇是韦明远与慎修,因为梅姑所使的剑招,极似天龙路数,然而比他们二人所知更为深奥!

台上旁观的韦纪湄最是焦急,大声地叫道:“念远!用紫玉剑法!你不能送死……”

杜念远轻叹了一声,手腕紧处,剑上涌出一道匹练似的紫芒,将梅姑凌厉的攻势都化开去,而且还反攻了七八招。

梅姑仍是有条不紊地攻击着,口角噙着一个诡异莫测的微笑,瞟了韦纪湄一眼,突地一咬牙,长剑中挥出万点银芒。

叮当声中,杜念远的雄剑被击落离手,右肩上也划了一道长口子,鲜血汪然。

梅姑住手不攻,剑尖比着杜念远的胸口,厉声在大笑道:“紫府秘籍为武林之宝,却不是天下无敌的功夫,你认输了吧。”

杜念远平静地抚着臂创道:“你学得好剑,天龙子大概把他的研究都教给你了。”

梅姑微觉一愕道:“你怎知我遇上外祖父了?”

杜念远仍是平淡地道:“不是天龙子,谁也破不了紫玉剑法,他是要你解天龙派危难,你用来对付我,当真用得其所。”

梅姑将剑尖朝前一送,锋刃刺进前心分许,立刻又有鲜血流出,狞声又道:“尽管你料事如神,也救不了你的命,事情的确如你所言,不过外祖父也没有禁止我杀你,他说你是一条毒龙。”

杜念远微笑道:“他说得不错,不过若没我这条毒龙,今天有十个天龙帮也瓦解了,劫难未已,我死不打紧,剩下来的担子可完全要你挑了。”

梅姑厉笑道:“你别危言耸听,我当然负得起责任。”

杜念远心头的鲜血不住地下流,可是她的身子仍站得笔直,安详地道:“天龙子将责任交给你算是瞎了眼睛,江湖上波诡云谲,岂是你一手剑法所能对付得了的,说到其他方面你实在差得太远了……我也懒得去费那些心思了,你把剑再朝前刺深点吧。”

梅姑的手微微起了一丝颤抖,只要稍用点力,就可以结束这个深恶痛绝的女子,可是她就没有这一点勇气。

杜念远眼皮一抬又道:“你别犹豫,你的手在抖,将我的创口又加大了一点,虽然我能忍得住,可是我不愿意在死前多增加痛苦。”

她这种视死如归的镇定,梅姑的勇气更消蚀,不由自主地将剑柄缩后一点,杜念远反倒移前一点,使剑尖又比准心口,平静地道:“生死不过弹指事,你快动手吧!我们这一场结束了,还有许多事待决呢,你看见新来的老头儿吗,那是雪山四浩中的商琴,雨花台上失踪后,他大概又练得好什么绝技了,你再看看上官兄弟,他们好整以暇地坐着,这些人都是天龙派的对头,不过这与我都没关系了,他们都是你的责任。”

梅姑回头一望,果然谷口慢慢地度来一个老者,神情冷漠,正是四皓之商琴。

韦纪湄在旁看得大是不耐,厉声叫道:“你快动手吧,杀了念远再跟我对一场。”

梅姑暗哑地道:“你真那么恨我吗?”

韦纪湄大声道:“当然!本来我对你还有一点歉疚之心,现在我只有恨意了,今后有生之日,我与你势不两立。”

梅姑呆了一下,突地将牙一咬,剑光一涌,血光直冒。

四周之人都一齐敬立起来,韦纪湄更是愕莫知所云。

因为梅姑的长剑并未刺死杜念远,却反插进自己的胸窝,血顺着剑锋滴出来,她强忍住痛楚凄苦着声音道:“纪湄!你好狠心,千万种柔情对你,却换得你如此相待,曾祖父说得对,我不是狠心的人,所以我只好成全你们了……”

韦纪湄歉然地低下头,无言可答。

梅姑又转向杜念远道:“你算厉害,我实在斗不过你,因为我无法面对着仇恨活下去,今天的责任也太大,我负担不了,为了纪湄,你多费点心吧。”

杜念远无所动心,只是淡淡地道:“你这样做是聪明的,只要我在,纪湄不会受到一点损害,只要纪湄在,天龙派也不会受到损害,这是一派相连的,天龙子选你来解困实在是错误的,你不是那种能成事的人,你放心地去吧,这儿的事全交给我了。”

梅姑略顿一下,颤着声音叫道:“徐大哥!将剑接好。”

叫声中掣腕拔出长剑,掷向台下,徐刚木然地将剑接住,梅姑的胸前血如泉涌,人也跟着慢慢地倒了下来。

韦明远飞身上了台,一把托着梅始的身躯,她已经香玉殒了。不禁摇头叹息,杜念运用手掩着心口的创处,朝台下叫道:“龙强!抬口好棺木来,把文姑娘收殓起来。”

韦明远默然无语将梅姑放下,又想了半天,才对杜念远道:“梅姑实在太傻,应该杀了你的,她这一死毫无价值。”

杜念远眼皮做抬道:“韦伯伯!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韦明远道:“她傻得相信你每一句话,所以才甘心就死。”

杜念远轻笑一声道:“她死是有条件的,我必须替天龙帮铲除强敌……”

韦明远冷冷地道:“天龙帮的事情我自会处理,用不着你来操心,更用不到她以一死来相换,事实上,也只有她这种实心的孩子才会相信你……”

杜念远止住笑声,脸色微异道:“韦伯伯!您怎么说这种话呢?过去的一段时间内我替天龙帮尽了多少力。”

韦明远庄容道:“你别说得好听了,你也许是替我们减了不少麻烦,可是你的目的在表现神骑旅的势力,今日之会是我出头邀约的,可是从开始到现在,都是神骑旅在操纵一切,换句话说,都是你在指挥一切,连我,连纪湄,连所有与会的人,都成了你扬名的工具,念远!你做得太过分了。”

杜念远微觉一怔道:“韦伯伯!您在同我们争名?”

韦明远淡淡一笑道:“我名心已淡,怎会与你争名呢?我只是不愿意再受你愚弄。”

韦纪湄急忙道:“爸爸!您怎么跟我们分彼此了?”

韦明远叹了一下道:“别再叫我爸爸!刚才我已经说过,我们父子的关系已绝,你是神骑旅的首领,不是我的儿子。”

韦纪湄愕然无语,韦明远又是一叹道:“纪湄!你也别太在意,你现在虽是名扬四海,却不是你自己挣来的,谁不知道你的一切都是念远造就的,你只是一个野心的女孩子的工具而已。”

杜念远眉头一挑道:“韦伯伯!您不可以这样说,我爱纪湄,我的一切都是为着他……”

韦明远一笑道:“这话倒是不假,可是你更爱权势与名声,过去不管了,从现在起,你们不许再管台上的事,否则我就先处置你们。”

韦纪湄还在犹豫,杜念远却拉着他对韦明远道:“韦伯伯!我们听您的命令,对此地的事不再过问,不过有些事也许会出您意料之外,不相信您等着瞧吧。”

韦明远稍觉意外,杜念远与韦纪湄都下了台,龙强带四个女侍,将梅姑的尸体收敛入棺,抬着也下了台。

韦明远站在台上向四下道:“是哪一位上台赐教。”

台下一阵寂然,没有一个人有所动作,韦明远再问一声,台下寂然如故,使韦明远觉得很难堪,站了一会儿韦明远再道:“既是各位都吝与赐教,韦某只得提名请教了,上官先生,贤昆仲是哪位……”

上官宙站起来道:“在下只与贵派护法有约。”

慎修立刻在座上起立抗声道:“不错!三年前我们那一场还没有打完。”

韦明远一皱眉头,方才看过上官珏的身手,有子如此,其父更不弱,慎修真要上台胜负已可预料。

上官宙轻松地道:“掌门人若肯暂让,在下愿与慎修道长一会。”

人家已经把话点明了,韦明远无可奈何,只得下了台,让出地方,慎修飞身上了擂台,那边的上官宙却好整以暇地慢慢迈向台边。

韦明远心中十分焦急,正在无可奈何之际,忽然旁边人影一闪,韦纪湄已来至身边轻声地道:“爸爸!上官兄弟已练成大虚神功,慎修师伯恐怕走不了一招。”

韦明远沉声道:“不要你多管,即使他死在台上,也是个练武人正当的下场。”

韦纪湄轻声道:“话不能这样说,姬师祖仅剩下他一支根苗,若是师伯有个失闪,您的居心何以为安?而且对姬师祖的盛誉亦大有妨碍……”

韦明远心中大是作难,口中却不知如何说话,韦纪湄趁机又道:“爸爸!还是由我出头吧。保证不会使您难堪。”

韦明远还没来得及表示,韦纪湄已迎着上官宙道:“喂!老家伙!你等会儿再上去。”

上官宙正要上台,被韦纪湄一声叫住,略感诧异,两只眼直翻。

韦纪湄又道:“我方才己答应过家父不再管台上的事,因此只好在台下跟你了断一些过节。”

上官宙奇道:“我与阁下素昧平生,不知有何过节。”

韦纪湄怒道:“你真会装糊涂了,三年前你们曾经将我妻子强留过一段日子。”

上官宙失笑道:“原来是这会事,那时杜姑娘并非成为令正,而且她在璇玑谷中备受优待,并未受到一点委屈。”

韦纪湄哼了一声道:“可是今天杜姑娘已经成为我的妻子,提起前事我不能无动于衷。”

上官宙哦了一声道:“原来是阁下要替令正来向我们算账的?”

韦纪湄笑了一下道:“实不相瞒,我已经算过账了,现在是通知你一声。”

上官宙奇道:“你算过什么账?”

韦纪湄大笑道:“方才令郎未中什么乙木真气的毒,他之所以受伤,乃是我点了他的五阴绝脉,以至于全身血脉泛青,好似中了木毒一般。”

上官宙勃然色变,怒声叫道:“小子!你手段毒辣。”

韦纪湄笑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神骑旅行事一向如此,阁下是否有意思找我报仇?”

上官宙怒叫道:“上台去!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韦纪湄摇头道:“家父有命,我不得上台。”

上官宙举起手掌道:“那在台下也是一样。”

语毕掌风突袭,韦纪湄抽掌相迎,刚好两不吃亏地接了一招,然后再比掌于胸,诡恻地笑道:“老家伙!我并不怕你,不过我们打起来,非一时半刻所能解决的,那时令郎血脉已僵,回生乏术,可怪不得我。”

上官宙闻言一呆,怔怔地不知如何是好。

韦纪湄又笑道:“我见你年岁已高,不忍叫你老年失子,不妨把五阴绝脉的解法告诉你,你现在尽速带着他到一个僻静的地方,用掌心在他的三焦之上,以三味真火不断地灌输过去,大约有七十二个时辰,便可以痊愈,儿子是你的,要不要都在你手。”

上官宙闻言立刻回到座上,与上官宇商量片刻,末后才挟起上官珏,向韦纪湄狠狠地叫道:“小子!你等着,总有你好看的。”

韦纪湄笑着道:“你们怎么走了,今天这个会你们是主角,多少总要作个交代。”

上官宙厉声道:“今天我们认输,日后不用你们费心,我自会找到你们的。”

上官兄弟低头视了上官珏一眼,居然忍气吞声,一言不发地离去了。

韦纪湄等他们走远了,才大声地对韦明远笑道:“爸爸!不是我存心要跟您过不去,实在是为了那两个老家伙,我要是不说,时间耽搁一久,那小子可是死定了。”

韦明远长叹一声,觉得什么话都无法讲。

韦纪湄又低声道:“好了!最强的对手己去,剩下的全是一些脓包,您可以一一解决了。”

韦明远呆了片刻,突然大踏步地回到座上,对慎修高声逍:“师兄!下来吧,我们回去了。”

慎修愕然道:“事情还没有解决呢,掌门人怎么要走呢?”

韦明远沉声道:“天龙盛誉,今日一败涂地,我们不走还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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