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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月傻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个女子,既不懂她的话,也不相信她就是飞驼令主。

在昆仑山顶雪老太太的雪神谷中,他曾经见过她。那是雪老太太刚把他从昏迷中救醒过来后,约略有着一个淡淡的印象!

后来雪老太太为他清除体内落魂露的毒素,所用的解药含有高度的醉性,使他失去视觉,也失去了听觉,只有灵智是明白的!

他知道这个女子对他很好,每天喂他吃药,带他散步,只不知她后来何以不再出现了,直到他的视觉与听觉渐渐地恢复了,才在张菁菁的口中得知这女子就是孔玲玲,而且也知道了她在昆仑山上所做的一切事,万想不到又在此地见了面……

孔玲玲见他只是发呆,不禁怒叫道:“关山月,你别装傻,难道你不认识我?”

关山月这时才从沉思中警觉, 一振心神道:“我当然认识你,在昆仑山……”

孔玲玲忽然变得十分烦躁,厉声叫道:“别再提那个地方!”

关山月冷笑道:“你自然不敢提那个地方,因方你在那里做下了众所不齿的杀师之举……”

孔玲玲也是一声冷笑道:“那倒算不了什么,雪老太婆也配算我师父?她虽然教了我十几年武功,可也浪费了我十几年的时间,她的那些玩意儿现在在我眼中一文不值……”

关山月怒声叫道:“放屁!一日为师,终生为尊,你这种口气简直不像是由人口里说出来的!”

孔玲玲也怒声叫道:“姓关的,你少骂人,你知道我不愿意提起昆仑山是什么原因吗?

我只是恨我在那里白白放过了我的杀父仇人,那时我若知道是你杀了我的父亲时,定然……”

关山月打断她的话冷笑道:“孔玲玲!你别说得好听了,十几年抚育教养的如海师恩,你都置之罔顾,我不相信你会把父仇看得这么严重!”

孔玲玲的脸气得煞白,可是她已不准备与关山月在口头上争论了,只把手一挥,由腰中撤出长剑叫道:“姓关的!别废话了,你的金神在驼背上,还是把它取出来,好好决一胜负吧,我们今天是场生死之斗,不到一方被杀绝不停止!”

关山月怒哼一声道:“今天我是与飞骆驼订的约会!”

孔玲玲不耐烦地道:“我就是飞驼令主!”

关山月摇头不信道:“可是跟我订约的不是你,是一个名叫祁浩的男子!”

孔玲玲大声叫道:“他是我的丈夫,我们共用一个名号,这下子你该没话说了吧!”

关山月不觉一怔道:“是你丈夫?你们在什么时候结亲的?”

孔玲玲声怒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反正我绝不会骗你就是了!”

关山月摇摇头道:“不!我必须要问问清楚,冤有头,愤有主,我与飞骆驼之间,并不仅限于一场名位之争,还有许多的事情……”

孔玲玲将剑一平道:“好吧!你还有些什么事情要问的?”

关山月想了一下道:“首先我要弄清楚在凉州城劫镖杀人的人是谁?”

孔玲玲冷笑一声道:“是我!因为终南派对我的父亲很不礼貌!”

关山月又问道:“用飞驼为令,故童找我约斗的也是你吗?”

孔玲玲摇头道:“不!那是我丈夫,他为着一项特别的理由要这么做!”

关山月心中一动问道:“什么理由?”

孔玲玲怒声道:“不晓得!他没有告诉我!”

关山月冷哼一声道:“那你最好找他来!我们之间有一个最大的问题有待解决,明驼与飞驼之间的事,不是你能代表了的,再者我也不愿意跟你这样一个女子动手!”

孔玲玲怒叫道:“姓关的!你要是不敢打,趁早跪在地上,向我磕三个响头我就放过你!”

关山月沉声道:“胡说,关某死尚不惧,难道还会怕你,只是明驼令主与飞骆驼之间关系极大,我认为你不配用这个名目向我挑战!”

孔玲玲的脸色在月光下显得异常地白,显见她心中的愤怒已到了极点,然而关山月所流露出来的不屑与冷漠使她的愤怒无由发泄,默然片刻才沉声道:“那我替被你杀死的父亲报仇,这个理由能使你应战吗!”

关山月顿了一顿道:“这个关某无法拒绝!”

孔玲玲一催跨下黑驼,跑出十几步回头叫道:“握紧你的金神,我们可以开始了!”

关山月不理她,回身对吕无畏道:“掌门人请借佩剑一用!”

吕无畏抽出长剑交给他,关山月接了过来,飘身登驼,却将驼背的独脚金神“当”的一声抛在地下!

孔玲玲在对面叫道:“关山月,为什么你不使用金神?”

关山月朗然一笑道:“金神乃明驼令主之象征,只有在对敌真正的飞驼令主时才使用!”

孔玲玲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关山月—举手中长剑道:“我用这枝剑来对付你有着一个特别的理由!这枝剑是终南的,我要利用它来向你追回终南派门下的十几条性命的血债!”

孔玲玲一催黑驼冲了上来,关山月端坐驼背不动,挥剑迎了上去。

“当!”剑身上冒出了火花,声如鸣钟!

关山月还是不动,孔玲玲却退了两三步,不过这并非她的腕力不如,而是骑下的黑驼挡不住两人的巨力而被逼退的!

关山月哈哈大笑道:“你在凉州城约我人比人,驼比驼,人的胜负未分,坐骑的优劣已定,你最好通知你的丈夫,假若要找我一决高低,还得换一头坐骑!”

孔玲玲怒不可遏,伸手向下猛挥,嚓的一响,那头黑驼已经身首分离,而她的身形也在驼身尚未倒下前,飘落到地面上。

关山月不觉微怔道:“你这是干什么?”

孔玲玲怒叫道:“废物留之无用!当然就得杀了它!”

关山月也怒道:“我不过随便说一句,其实你那头黑驼也算是难得的佳种,你怎么可以如此残忍轻易将它杀死!”

孔玲玲冷笑一声道:“我的东西自然我有权处理,用不着你多管,你下来我们徒步一搏!”

关山月飞身下驼,怒叫道:“你没有权利对一条生命任意处置!”

孔玲玲按捺不住怒气大叫道:“姓关的!你不要太得意,你那头白驼不见得就是天下无匹,我杀死的不过是一头次货,等我丈夫所骑的那头黑驼来时,管保不比你的差!”关山月顿了一顿叫道:“你丈夫今天为何不来?”

孔玲玲怒叫道:“等你能胜得了我时,他自然会出现,目前还无此必要!”

说着挺剑又奔了上来,关山月只得也再次运剑迎上!

这次因为在平地上,不再受到限制,也用不着每一个回合就催骑冲锋一次,所以递招很快,顷刻之间,已经换了十几招。

每一招都是贯注了内力,金铁交鸣,火花飞舞,战来十分剧烈,关山月却暗中震惊不止!

他自己是天赋神力,虽然只握着一柄铁剑,发时重若千钧,孔玲玲却能与他势均力敌,尤其因为她是个女子,能具有如此腕力的确难得!

再者是她所用的剑招,也奥异之至,孔玲玲艺出昆仑山雪老太太,而雪家的武功已传给了张菁菁,他在旁边看张菁菁习艺,多少也知道一点。

可是孔玲玲此刻所用的招式却是他从所未见,每一式攻出来,都在人无法意料的部位,而且也是中人必死的要害,无怪乎终南门中的弟子会在几个照面下,为她戮屠殆尽,自己若非得恩师独孤明的精心传授,早在她的剑下丧生了。

就是这样挡来也十分吃力,交手近三十招,他只回过两式,那两式仅施至十分之七,即为对方乘机反击,逼得硬撤回来自保!

孔玲玲的剑势愈厉,态度愈从容,微微冷笑道:“关山月,江湖上盛传你如何了得,看来你也只是浪得虚名,明驼令震动天下,大概你尽遇见一些饭桶!”

关山月沉着应战,丝毫不为她言语所挑动,孔玲玲却不放松,继续嘲讽他道:“看你这几手破剑式,就可以知道独孤明是块怎样的脓包材料了,我若早生几年恐怕世上就不会有明驼令主这个称呼了!”

关山月的一枝剑将门户封得紧紧的,也是冷冷一笑道:“你大概得了祁浩的一点传授,竟敢发此狂言,你怎么不想想当年你们落魂谷孔家的信物辟尘珠就是被我恩师代为保管了二十年,你父亲也死在我这个饭捅的手里,比较起来,他该是连饭桶都不如了!”

孔玲玲口中虽在讥讽,心下也是暗惊,因为关山月的剑势虽被她封住了,守势却十分沉稳,她屡施煞着,也未能攻进他所布的剑幕,所以才发言相激,原是想到他在激怒中暴露空门。

却不想关山月的修养十分到家,言辞尖利,不但未受其激反而发言奚落,倒把她自己激怒了。

手中剑势猛厉,厉声叫道:“关山月!你在找死!”

剑尖上抖出十几个剑花,分罩上去,简直分不出孰先孰后,关山月似乎也怔了,一时平剑止手,不知由何挡起!

孔玲玲的剑身也发出嗡嗡的声音,最后将剑尖聚为三点,分袭关山月胸前三处大穴,关山月平剑一削,也掠向她的胸前,竟是与敌偕亡的招式!

孔玲玲细腰一扭,避开他的剑锋,手中点势未变,在关山月的胸前连点了三下,每一下都足可制他于死命,然而她不知为了什么,竟只将衣襟刺破一个小洞,便抽剑退后数步,发出一阵狂笑!

关山月神色如恒,对胸前三个破洞望了一眼,然后沉稳地问道:“你笑些什么?”

孔玲玲指着那三处破洞仍是大笑道:“你可以在三个破洞中,每洞填上一个字,写着‘明’,‘驼’,‘令’,因为这是明驼令主技压天下的光荣记号!”

关山月仍是冷静地道:“较技总有个胜负,你用不着在嘴上如此刻薄!”

孔玲玲眼看着自己在剑上得胜,却不想关山月的态度如此不在乎,倒不禁一怔,反是在旁观战的乐小虹刘三泰,吕无畏与孙七感到十分难受。

孔玲玲见关山月还是那副不在乎的样子,不禁怒声道:“早知如此,我方才真该一剑穿透你的心!”关山月冷冷地道:“你为什么不那样做呢?”

孔玲玲咬着牙齿道:“因为我丈夫不答应,他要自己杀死你!”

关山月忽然哈哈一笑道:“你丈夫想得不错,要想杀死我,的确得靠他自己来试一试!”

孔玲玲怒声道:“你连我都敌不过,还想找我丈夫过手,你别做梦了,趁早把明驼令交出来,乖乖地找个僻静地方躲起来吧!”

关山月微微一笑道:“那也得等你丈夫将我挫败之后,我才作此打算!”

孔玲玲一怔怒叫道:“关山月,你还是个男人,怎么那么不要脸,难道你还不认输!”

关山月忽地脸色—整,朗声道:“关某乃堂堂的男子汉,明驼令主更是誉满江湖,胜负之事,怎会无耻狡赖,你假如一定要认为自己胜了,不妨扪心自问……”

孔玲玲闻言一怔,略一回味他的话,再向自己的心口一摸,不禁脸色大变,半晌说不出话来!

原来她的胸前自右而左,整整被剑锋划开一道口子,因为只划破了外衣,所以并无感觉!

可是她竟不知道这道口子是什么时候划上的。

回忆一下经过,关山月一共只攻出三招,前两招中途撤回,只有末一招是同归于尽的拚命打法,但也被自己闪开了。

想来想去,只有最后一招的可能性大一点。

因此她沉着脸问道:“好招式!你那一招有个名目吗?”

关山月微笑着道:“名目虽有,却俗不可耐,那叫做‘死里求生’!”

孔玲玲想了一想,才冷笑道:“这个名目似乎不太恰当,一剑换三剑,假若我心想拚命,最多落个两败俱伤,陪你一死而已,求生却是妄想!”

关山月微微一笑道:“两败俱伤是一件很难的事,必须双方的发招速度相等,才有那个机会,剑术练到像你我这种程度,大概很难有那么凑巧的时候,因此我们就必须争取那瞬息的先机,你还记得我们是谁先一步吗?”

孔玲玲神色大变,一言不发,胜负之分已明,发招是她在先,然而关山月收招比她快,假若他那—剑真的削了出来,自己的三剑就会因片刻之差而达不到对方了!

默然片刻后,她才铁青着脸道:“关山月,今天算你技高—筹,可是你别得意,迟早我都会讨回这一剑来!”

关山月毫不在意地道:“现在你丈夫该出头了!”孔玲玲沉声道:“今天他另有要事,所以才由我代表……”

关山月也沉声道:“任何事都不能比约会更重要,人无信则不立,他既是这样一个不重信誉的人,我倒后悔跟他订约了!”

孔玲玲目中射着怒火叫道:“姓关的!你见过我丈夫了,该知道他绝不是怕你!同时你也该知道,他之所不能来,那事情一定比约会更重要!”

关山月深思有顷才点点头道:“我权且相信他这一次,不过你能否告诉我下一次约会在什么时间?”孔玲玲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相信他一定会通知你的!”

关山月又点头,道:“好吧!我等着他就是了!”

孔玲玲冷哼一声,回头就走,刚走出几步,关山月又把她叫住了,孔玲玲站着脚步怒声道:“干什么!难道你不想放我走?”

关山月摇头道:“不是的,我若不放你走的话,刚才那一剑就不会仅仅划破你的外衣了,既然你今天认输了,就该接受我一个条件!”

孔玲玲迟疑地问道:“什么条件?你别提得太苛刻,我作不了太大的主!”

关山月笑笑道:“在我与你丈夫未交手以前,你们的飞驼令不准在江湖上出现!”

孔玲玲面有难色,关山月正容道:“假若你是全权代表飞驼令主,你今天已经战败服输,飞驼令主亦不能再存在,你如不能全权作主,今天你丈夫失了约,也该接受我的约束!”

孔玲玲听见这话反而笑了起来道:“行!凭着你这点理由我丈夫也无法反对,因此我可以答应你!”关山月一挥手道:“那你走吧!通知你丈夫越早越好!”

孔玲玲这才真正回头一直去了,乐小虹赶快过来兴奋地叫道:“关大哥!你真行,果然把她打败了,不过你也太冒险,明明有个杀她的机会,却无缘无故地放过了,而且还受她三剑,假若她真的下了手,称不吃亏了吗?”

关山月微微一笑道:“我早就算定了她不敢杀害我的!”乐小虹不解地道:“为什么?”

关山月微微一叹道:“因为她是祁浩的妻子,而我跟祁浩之间……行了,我不能再说下去了,我相信你也知道了!”

乐小虹瞪着眼睛道:“我只知道一点点……”

关山月叹道:“我也不会比你知道得更多!这事情等到以后再说吧!”

乐小虹果然警觉地不再问了,吕无畏却深深地发出一声长叹,关山月连忙问道:“掌门人所叹者何?”

吕无畏凄苦地长叹:“老朽是叹自己无用,眼看着仇人在前,却没有能力杀她为门下报仇……”

关山月也是一叹道:“掌门人可能是误会在下不尽心替贵派雪仇,其实在下另有苦衷,此女心胸阴毒,本来不该放过她,然而在下放过她—条生命,却是为了武林其他朋友着想,杀此女虽可使贵门血仇得雪,然而其他人可就遭殃了……”

吕无畏一怔也想开口,刘三泰也过来道:“掌门人不必多问了,令主行事绝不会错……”

吕无畏只有惨然长叹了!

大散关的秋风月夜里,四五个人都呆然木立,只有关山月攀着明驼的脖子,跟它低低耳语着,明驼则不住地摇头或点头作为回答。

吕无畏神情孤寂地牵着马,走向关山月道:“令主!老朽要告辞了!”

关山月抬头问道:“掌门人要到哪儿去?”

吕无畏苦着脸一叹道:“令主请别如此称呼,终南一派已濒绝境,老朽还有什么颜面作掌门人,复仇无望,雪耻无期,老朽只想去将那些死者收殓起来,然后宣布封闭门户,老朽就在终南山上替那些死者守一辈子的墓了!”

关山月连忙劝解道:“终南一派,在武林中素负侠誉,小受挫折,掌门人何必灰心乃尔……”

吕无畏长叹道:“门户惨变,技不如人,老朽安得不灰心!”

关山月想了一下才道:“掌门人何不与在下作伴一行,也许在短日内,可望手刃仇人。

重振声威!”吕无畏神色一动道:“令主有何指示?”

关山月谦虚地道:“指示是绝不敢当,而是在下突然想到一个主意,掌门人若是有暇的话,可以与在下同往西南一行,相信必可有所收获!”

吕无畏想想:“令主为何想到要往西南呢?”

关山月拍着明驼笑道:“是这个老拍档告诉我的!”

众人俱皆愕然,关山月笑着道:“此驼乃西城异种,又经家师多年豢养,颇多异能,除了健行千里,登山涉水,载重致远之能外,尚有一项最特异的本事,就是它的嗅觉非常灵敏,任何人只要经它嗅过之后,哪怕天涯海角,它也能追踪而至!”

吕无畏钦佩地点点头道:“瀚海明驼,灵迹传遍宇内,老朽对此绝不怀疑,只不知令主要追踪哪一个?”

关山月道:“当然是孔玲玲,她在我手中吃了败仗,一定会赶着去找她的丈夫,我们跟着去,也免得让飞骆驼来找我!”

吕无畏沉吟不话,乐小虹则十分兴奋,只有刘三泰脸露畏色道:“令主如此打算似乎太涉险了……”关山月正色道:“祁浩爽约不至,一定与我想像中之事有关,这个谜存在我心中太久了,我一定要想法子把它揭开,现在正是一个机会……刘兄若是觉得不妥的话,可以无须参加,因为刘兄是个局外人……”话未说完,刘三泰已连连摇头道:“令主将刘某说得太不堪了,刘某本是个藉藉无名的江湖人,自从追随令主之后,能得参与武林中一项绝大的机密,数之此生,虽死无憾,刘某井非替自己的安危打算,完全是为了令主着想……”

关山月笑笑道:“我没有什么好想的!”

刘三泰摇头道:“不然!在刘某的看法下,认为目前武林,正酝酿着一项绝大的危机,天下的安危正集于令主一身,尚祈善自珍重为念!”

关山月苦笑一声道:“刘兄对我太看重了,事实上我已经卷入这个漩涡,即使想躲开也不可能了,不仅是我,连乐姑娘与刘兄恐怕也无法置身事外,因为你们与祁浩都照过面,也知道了一些有关的事……”

刘三泰默然不语,乐小虹则睁着大眼睛:“关大哥,我们去的地方会遇上我娘与姨姨他们吗?”

关山月沉思有顷道:“我不敢担保,但是我相信多少总会有一点资料可用来作为参证的……”

吕无畏却愕然地问道:“各位所说的秘密是怎么—回事?”

关山月摇摇头道:“此事目前未便奉告,掌门人只须决定是否同行,当然危险是免不了的!”

吕无畏长叹道:“老朽此刻虽生犹死,蝼命并不足惜,只怕是区区微力,不但帮不了令主的忙,反而会拖累到令主!”

关山月爽然一笑道:“掌门人无须谦虚,说不定还有许多事要借重的,同时贵派门中,不知尚有多少人可资借重的?”

吕无畏想了一下道:“敝门中九位同辈兄弟,已惨死其六,尚有三人留守终南总坛,其余二代弟子则有三十几人,虽然分布各地,老朽只须一纸相召,都可以听命以供驱策!”

关山月笑笑道:“用不了那么多,掌门人将总坛三位英雄邀来,同时就近招集五六位门人足矣!此事最好由孙七负责连络,叫他们各人易装改变身份,不必直接与我们见面,只须暗中注意贵派连络暗记,跟在我们后面,在下到了需要借重之时,再由掌门人代为转告!”

吕无畏虽不知道关山月作何打算,但是却毫无难色地答应道:“孔玲玲连伤敝门多人,能追随令主一雪此仇,这是义不容辞的事!”

说着对孙七交代了一番话,同时也叫他将那些死者收殓入棺,送到终南殓葬。

关山月等一切都妥当之后,飞身跨上明驼朗声道:“走吧!也许我们会在江湖上掀起一场滔天巨浪,也许会像那天上的微云一样,被一阵轻风吹得无影无踪!但不管怎么样,这是我们目前唯一可选择的途径!”

说完他一拍明驼,在苍茫的月色中飞速前进,他的后面响起急促的蹄声,那是吕无畏等三人催骑急赶。

蹄声,驼铃交奏着像一阙雄壮的鼓乐,冲破了古坡前的寂寂夜色!

xxx

距离大散关之夜的半个月后,一驼三骑已经抵达陇蜀边境的白龙江,渡江越境就将进入险峻的蜀道了。

然而关山月却好整以暇地流连于山水之间,在一家小客栈中栖息下来,每天吃饱了就到白龙江畔览胜,每天早晚跟吕无畏碰一下头,其余的时间很难找到他的影子!

乐小虹与刘三泰越来越不耐烦,刘三泰是不敢问,乐小虹却忍不住了,所以在一天早上见关山月又准备出门时,跟上去问道:“关大哥!你又要上哪儿去!”

关山月从容地笑笑道:“今天想到摩天岭上玩玩,听说那地方高接云天,别有一番胜状!”

乐小虹着急地道:“关大哥,我们不是出来玩的!”

关山月笑笑道:“我晓得了!浮生有限,不趁这时候多看些地方,今后恐怕再难有机会了!”

乐小虹一怔:“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关山月大笑道:“什么意思都没有,你大概是闲得太难受了,今天带你一起去吧!”

乐小虹知道关山月口虽说得轻松,骨子里绝不是这回事,可是听见关山月要带她一同去,高兴得连甚么都不顾!

两人一驼一马,驰步若飞,不消多大工夫,已经走在登山道上,摩天岭是岷山的一部分,迤俪千里,西接青海东望秦鄂,全是连亘不断的山脉。

越爬越高,快到岭巅时,山风凛烈,云气在足下缭绕,仿佛与尘世间的整个地隔离了,青松翠柏,巍然穿生于峰峦之间,白鹤栖停处有猿猱往来,果然别有胜景。

乐小虹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景致,禁不住在马上手舞足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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