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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行飞听他在两个女郎面前数落自己,那真比刚才打他两巴掌还着急,瞪大了眼睛叫道:“二哥,我说话不中听,可没有得罪两位姑娘!”
贺志杰怒瞪了他一眼道:“你的人还没丢够!”
贾行飞这时候可不认帐,瞪起大眼睛又要吵架,那女郎却巧妙地一笑道:“都别说了,怪来怪去还是咱们姐妹不对,我们早来一会,不就没事儿了吗?妹妹,你还不进来给各位老爷赔个不是!”
绿衣女郎栅栅进门,福了一福,低垂螓首,柔声道:“刘真真给各位老爷叩头,请各位老爷包函我们姊妹年青不懂事!”
她长得跟红衣女郎一模一样,却因为穿着一看绿,象一颗小嫩葱,柔声细语,别有一股风情,使人又爱又怜,贾行飞虽然直翻眼,却斯文多了,一句粗话都冒不出,而且还文质彬彬地还了她一个长礼!
贺志杰比较沉得住一点,也情不自禁地弯弯腰,红衣女郎笑道:“大人不记小人过,各位老爷请入座,让咱们姊妹好好地给各位老爷敬两杯酒,消消气!”
刘真真小鸟依人地走到谢文龙身边,拉着他的袖子道:“谢大人,您别再生气了!”
谢文龙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高人凤一笑道:“谢在哥见了你们,还有什么气呢,大家坐下吧,刚才一场闹气是为你们俩惹出来的,回头不但要罚你们两杯,还要你们唱两支曲子!”
刘真真笑道:“侍候各位老爷是咱们姊妹的福气,领罚更是应该的,不过只能唱,可不能喝酒,咱们姐儿酒量浅,喝了就唱不出来了!”
红衣女郎道:“这是什么话,高老爷已经定了罚则,咱们就得遵从,酒要喝,曲子也要唱,我不怕喝酒,你唱我喝,一人管一项!”
高人凤鼓掌道:“还是姊姊痛快,翩姑娘,你就先唱三大盗!”
红衣女郎一斜眼道:“高老爷,您的吩咐,我还敢说不字儿吗?可是有客人在场,您也该让我请教一下!”
贾行飞忍不住道:“我姓贾,字行飞,就是行走如飞的意思,外号人称……”
贺志杰碰了他一下道:“你的外号三脚猫,因为他比别的猫少了一支脚,跑起来自然快得多!”
红衣女郎笑笑道:“我先敬贾老爷一杯!”
她为贾行飞斟了一盅,自己又倒了一小杯,贾行飞等不及就灌了下去,贺志杰皱眉道:
“你一辈子没喝过酒,敬人的没喝,你倒先准了下去!”
贾行飞大笑道:“先干为敬!”
贺志杰哼了一声道:“你真殷勤,也不看看人家杯子里有多少!”
红衣女郎笑道:“奴家是什么身份,敢跟老爷们平数,这只是表示敬意,如果老爷嫌奴家喝少了,回头我单独喝上三大盅!”
贾行飞笑道:“贺二哥就是这样小心眼,跟娘儿们还斤斤计较!”
红衣女郎道:“原来这位是贺老爷!”
贾行飞道:“他叫贺志杰是……”
贺志杰瞪眼道:“我可没外号,你别混叫!”
贾行飞略有所警,连忙道:“兄弟没给你上号,只介绍你是好酒量,千坏不醉!”
红衣女郎忙道:“那奴家该用大杯奉敬!”
说时一使眼色,翠红连忙换了大杯过来,贺志杰瞧瞧杯子笑道:“这一杯足足有半斤吧!”
红衣女郎笑道:“贺老爷最海星,奴家舍命也得陪君子,您喝多少,奴家加倍如何?”
她满脸都是挑战的神色,贺志杰怔了一怔道:“看来你是存心想灌醉我!”
高人凤觉得她太心急了,一示眼色笑道:“这小妮子是有名的酒篓子,京师还没有找到个对手,听说贺兄是海量,她又别上劲儿了,翩翩,你想跟贺老爷比酒量,回头慢慢来,以后还有机会,今天可不行,两位老爷明天还有公平,被你灌醉了,误了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红衣女郎刘翩翩这才轻转眼珠笑道:“那贺老爷还是少喝点吧,奴家可不敢误了您的公干!”
贺志杰端杯一饮而尽笑道:“那倒不必,我喝酒有个限制,到了差不多的时候,自己知道停止,所以千杯之量谈不上,不醉倒是事实!”
刘翩翩陪他饮了一大林,巧妙地向高人凤做了个眼色,意思是这家伙比较难缠,高人凤不经意地道:“翩翩!你自己也该控制好,谢大哥这两天心里不痛快,脾气也躁息一点,你喝醉了,惹他生气可没意思!——”
刘翩翩淡然一笑道:“没关系,反正有妹妹侍候他,我醉不醉谢大人才不关心呢,还不是象以前一样,把我放在空房里……
刘真真忙道:“姊姊,你说话役良心,每次你喝醉了酒。总是又哭又闹,吵得大家不安宁,谢大人还拦住大家不来打扰你,否则依大伙的意思,硬是把你抬到园子里用凉水冰上一夜!”
刘翩翩凄然一笑道:“那敢情倒好,我是该用凉水冰冰,也免得醉里伤心事越想越多!——”
说着眼眶就红了,贾行飞关心地问道:“翩姑娘,你有什么伤心事?”
刘翩翩转颜笑道:“无非是感怀身世罢了,没什么可说的,今天我们是来侍候各位老爷,让各位尽欢的,怎能扯上这些叫各位不痛快,该罚,该罚!”
说着又倒了一大杯酒,仰颈喝了下去!
因为她们姊妹的来到,使席上生春不少,刘翩翩会叫会闹,一刻也不得安宁,不是敬这个就是敬那个,她象一支红蝴蝶,穿逡来往于几个男人之间,绝不使一个人感到冷落,酒量大,义气豪,竟不让须眉男子!
妙语如珠,又象一头会叫的百灵鸟,叫得那么好听,整个屋子成了她一人的天下,贾行飞整个被她迷住了,两眼一直盯着她。
刘真真却完全是另一个典型,文文静静地坐在谢文龙身边,有时低声耳语一两句,有时夹一筷菜,象是一头畏寒的小猫,那么楚楚可怜,又象是一朵解语的小花,依偎在谢文龙的怀里!
一边是热辣辣的,一边是柔切切,却都是无边绮旎!贾行飞色授魂与固不必说,连较为稳重的贺志杰也怦然动心,翠红与翠喜两个姑娘固然也算可人,这时却相形见绌了,贾行飞不再正眼瞧她们,贺志杰也冷冷地敷衍着,到后来她们干脆识相站起来,担任温酒添菜的工作!
闹了约摸个把时辰,贾行飞跟刘翩翩拼了三十多杯,贾志杰也拼了近五十杯,一个醉得连看头都粗了,一个才五六分酒意,可是刘翩翩灌下近百杯酒,只是两颊平添几分春色而已!
贾行飞不服气,还想拼下去,贺志杰却拼命拦阻他,奇怪的是高人凤也帮着拦,似乎不想叫贾行飞喝醉!
贺志杰忽然警觉,起身欲待告辞,高人凤笑道:“说好尽一夜之欢的,二位现在要走似乎本扫兴了!”
贺志杰笑道:“留不尽之欢最有意思,烂醉如泥,反而失去了众饮的本意,何况兄弟们得到资上的手书后,明早还得赶自通州复命去!”
高人凤道:“正堂大人此刻早已安寝,要等他的手书,至迟也得多地下朝以后,再跟老夫子们斟酌一下,午后才能完事,二位最早也要等明天下午动身,时间充裕,大家尽可好玩玩!”
贺志杰算算时间,觉得高人凤的估计很正确,乃笑道:“留下聚聚可以,酒可不能再喝了!”
刘翩翩飞了一眼笑道:“那是我们的侍候不周,贺老爷才不肯尽兴!”
贺志杰仍是笑道:“哪里,哪里,翩翩姑娘的酒量之宏,敝人甘拜下风,明天是有公事,下次有机会敝人抽个空,再来好好领教一下!”
刘翩翩眼珠一溜道:“下次再来恐怕很难奉陪了,因为谢大人不让我们姊妹再在这儿混下去!”
贺志杰微微一震,却笑道:“恭喜,恭喜,你们姊妹是瑶池仙品,在这里也实在太可惜了,敝人很羡慕谢大人的艳福,得贵姊妹一对玉人为伴,无异神仙眷属!”
刘翩翩一斜眼道:“福气是我妹妹的,谢大人哪里会要我,只是怕我再混下去丢了妹妹的人,才附带把我接出去给他们管管家,因此以后贺老爷再来,到谢大人藏娇之所作客,我还能陪着喝两杯,我妹妹的曲子可是听不着了,今天咱们别饶她,叫她多喝几支!”
高人凤立刻道:“对!真真,今天本来就是要罚你唱曲子的,被你姊姊一闹竟忘了,现在好好地给我们唱几支!”
刘真真娇慵地一笑道:“奴家这几支陈腔烂调,各位老爷都听厌了,还是多喝几杯吧!”
高人凤道:“不行,我们听的是嗓子,又不是要考究你的经济文章,陈腔烂调到了你的嘴里就成了新声,不许躲懒,快唱吧!”
刘真真这才含羞起立道:“高老爷一定不肯放过我,奴家只好献丑了,不过我一个人唱可没意思,还得要姊姊吹箫伴奏!”
刘翩翩立刻叫道:“小鬼,我累了半天,让你躲着轻松,好容易想歇一会儿,你又来找麻烦了!”
高人凤含笑道:“真真的歌喉,翩翩的洞箫是人间双绝,二美并奏,缺一即是憾事,你们辛苦一下吧!”
刘翩翩白了他一眼,掀开衣襟,原来她的腰带上就悬着一支玉箫,摘了下来,放在口边,先调弄了几声,取准了音,随即吹起过门,跟着刘真真轻启朱唇唱了起来!
这是一支李白的忆秦娥:“箫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秦楼月,年年柳色,霸桥伤别……西风残照,汉家陵阙!”
细细的箫声咽鸣,配上如新莺出谷的歌声,听得满座如痴如醉,连醉得舌头都短了的大浑人贾行飞也瞪了大眼睛,不敢透一口粗气。
一曲终了,掌声如雷,贾行飞首先任叫道:“好,好极了,他奶奶的,我一辈子也没听过这么好的曲子!——”
贺志杰瞪了他一眼道:“贾老二,你又懂曲子了!”
贾行飞翻着眼道:“我虽然不懂白无可知道好坏,你听过这么娇细的嗓子吗,那声音就象是从汗毛孔里钻进去似的,不用耳朵都听得见!”
刘真真福了一福道:“贾老爷太过奖了,只要你喜欢,奴家可以为您唱到天亮!”
贾行飞伸手直拍脑袋叫道:“喜欢,喜欢,别说天亮,你连唱三个月我都听不厌!”
刘真真娇笑道:“贾老爷如此赏脸,奴家拼命也要巴结您,下一曲请贾老爷点吧!”
贾行飞摸摸脖子,想了半天才道:“姑奶奶,你这是给我出难题了,我光会听,可不会点,不过象你刚才唱的我只知道好听,一个字也不懂,可也实在不过瘾,这么着吧,你唱个十八摸……”
刘翩翩脸色一沉,将玉箫往桌上一拍,刘真真却含着眼泪道:“妹姊,你的老毛病又犯了!”
刘翩翩冷笑道:“我敢吗?谁让我们自己不争气,干上这一行呢!”
刘真真红着眼睛道:“姊姊,你知道就好,咱们的任务是让人取乐,各位客官老爷都是衣食父母!”
刘翩翩徐声道:“我全明白,人家点了你就得喝,我也得吹,不过我要先喝几口酒,醉个人事不知,然后才能厚起脸皮来巴结客人!”
说着抓起酒壶,也不用杯子,对准口就往下灌,半壶酒灌下去后,她把壶往地下一扔道:“冷酒喝着不称心,拿烫酒来!”
翠喜捧了一壶热酒上来道:“大妹子,你醉了!”
刘翩翩伸手要抢壶道:“还早着呢,我心里很明白!”
翠喜不肯把壶给她,挣扎着道:“可是再喝下去,你就一定会醉了!”
刘翩翩终于把壶抢过去大笑道:“醉了好,一醉解千愁,省得心里不痛快!”
直着脖子又灌了半壶,贺志杰连忙抢了过去道:“翩姑娘,我这兄弟不会说话,我替他赔个不是吧!”
刘翩翩双手往他颈上一勾道:“那怎么敢当呢,咱们干的是这一行,别说是唱十八摸,您老爷高兴想真的动手摸,我也得奉陪,可是你把酒给我,让我醉得忘了自己,才能由着各位老爷高兴!”
她大概是真醉了,整个身子都靠了过去,贺志杰触鼻芳香,冰肌腻人,心头突突直跳,却不敢把酒给她,一仰脖子喝了下去,放开壶笑道:
“慢慢喝,你一个人喝没意思,咱们放对喝吧,你一半,我一半!”
刘翩翩站起来道:“是真的,您可不要赖!”
可是她的身子站不稳了,摇摇晃晃的,贺志杰只得扶着她,刘真真过来道:“贺老爷,您别去管她,她向来就是这个样子,把她放在地下,由她去好了!”
贺志杰低头一看,刘翩翩斜倚在他的臂弯里,星眼半睁,不禁怜惜地道:“那怎么行,把她扶到榻上去躺着吧!”
说着半挽着刘翩翩,送到一边的锦榻上,刚放下去,刘翩翩拉着他道:“您别走,咱们放对喝,先倒下来的算输,今儿我非拼倒您不可!”
贺志杰被她一拉,身子也往榻上倒去,连忙挣扎着爬起来,摇摇晃晃地回到座前,一坐却坐了个空,再想爬起来,却没有力气了,高人凤过去道:“贺兄怎么啦?”
贺志杰连起了几次都没有成功,高人凤笑道:“原来贺兄的酒量也不行!”
贺志杰摇头道:“奇怪,我应该不会醉的,怎么就没劲儿了呢!”
高人凤一把拉他起来,送到刘翩翩的身边笑道:“贺兄也在这儿躺躺吧!”
刘翩翩早已沉醉如泥,贺志杰却还有点知觉,喃喃地道:“贾老二,你少开口,酒更不能喝了……”
说完了这句话,他身子一歪,就这么睡着了,贾行飞怔然道:“这是怎么回事,叫我少喝酒,他自己却醉倒了,要我少开口,我说错了什么话吗?”
高人凤一笑道:“贾兄点的曲子可实在不高明,翩翩姑娘就是被你迫醉了,贺兄为了替你打圆场,结果把自己也弄醉倒了!”
贾行飞怔然道:“那曲子有什么不好,窑子里的娘们儿个个唱,我就听得懂这一个!”
刘真真连忙道:“别说了,我唱就是!”
可是她的声音哽咽了,眼泪忍不住滚了下来,贾行飞弄得莫名其妙,还在追问道:“我到底错在哪儿啦?”
高人凤笑道:“没错,役错,咱们喝酒!”
翠红又端上一壶酒,高人凤抢着给大家斟满了,谢文龙铁青着脸,抢过杯子就喝,高人凤给他添第二杯时,以极低的声音道:“醉倒下来!”
谢文龙初时不明就里,可是看见那翠喜赶紧把贺志杰喝过的酒壶拿了出去,心中明白了贺志杰的酒量很豪,人又够精明的,一定是那壶酒有问题,下了什么迷药!
而且这种老江湖门槛极精,普通迷药下在酒里,一定瞒不过他,所以刘翩翩耍了那一手,不知不觉把他迷倒了,剩下这个莽汉便于套问消息,因此连喝了两三杯后,身子往前一趴,就不再动了!
高人凤陪他喝了三杯,自己把谢文龙扶到另一张软榻上躺好后笑道:“我也不行了,得靠一下,真真,你招呼一下贾老爷吧!”
说完就躺在谢文龙的旁边,没多久也睡着了,贾行飞莫名其妙地道:“他们是怎么回事?”
翠红在旁边道:“贾老爷,您还说呢,都是您闹的,刘家姊妹是含芳馆中一对名花,虽然干这一行,可比咱们高尚多了,怎么样您也不该叫她们唱那种下流曲子!”
贾行飞一拍脑袋叫道:“该死,该死,我实在混帐,真姑娘,你可别多心,我若是存心侮辱你,就叫我掉下河去喂王八,我听得懂的就是这个曲子!”
刘真真苦笑一下道:“贾老爷这么一说我就不敢当了,我们是苦命人,在老爷面前还端什么架子。我姊姊脾气躁,您多担待她一点!”
贾行飞叫道:“不怪她,怪我,明儿我给他赔礼,叫她打我两个耳刮子!”
刘真真凄然道:“贾老爷,您何必还糟塌我们呢?”
贾行飞瞪大了眼睛,翠红嗔道:“贾老爷也是的,您给她们惹了祸,明知道她们明儿有一顿苦头够挨的,还要说风凉话!”
贾行飞又是一怔,刘真真知道:“翠红姊,你这是何苦呢!”
翠红一指谢文龙道:“今天你居然答应唱那种曲子,明天他能饶了你吗?”
刘真真眼睛红了道:“我以为他自己在场不要紧,而且还是招待他的朋友,谁知他那么小心眼儿呢?闷声不响地喝醉了,连话都不让人说!”
翠红一叹道:“这也是没办法,看起来你是比我们好,其实还不如我们自由,只好认命吧,反正过些日子他就要接你出去了!”
刘真真淌泪道:“那日子更难受,在这儿他还怕人家说闲话,出去后没了顾忌,说不定哪天犯了性子,拉出刀来把我杀了……”
贾行飞一征道:“他不是要娶你出去做老婆?”
刘真真一哼道:“我们没那个命!”
贾行飞愕然道:“不做老婆,他要你出去干吗?”
翠红一笑道:“贾老爷,您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咱们这种下贱女人,还想做官太太,这个姨太太都捞不着,真真妹子出去,只是一个寻乐子的下脚处,高兴的时候来来,日子久了腻烦了,一脚踢开,连回到这儿都不可能,贾老爷,您行行好,在通州府给她留个退路……”
贾行飞愕然道:“我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
翠红道:“谢大人看中了真真妹子,说得好听是接她出火坑,其实只是侍候他一个人,也许三年两载,也许三五个月,谢大人腻味了,或者是另外看上了别人,就把她撒手不管,妇道人家,你叫她怎么过日子,可是又不能在京师重操旧业,那不等于是给谢大人丢脸,所以她只好到别处混去。那时候贾老爷在通州府多照应她一点!”
贾行飞一拍桌子道:“谢文龙有这么混蛋!”
刘真真黯然道:“京城的官老爷都是这个样子,也不能怪谢大人,不过他太急了一点,我本来求他让我再混两年,手头存下几个,以后上哪个庙里当姑子,这一生就算有个落根了,谁知他连这点都不肯体恤人!”
贾行飞想道:“这简直是混帐,你非跟他不可吗?”
刘真真道:“不跟他行吗?我们还能斗得过他!”
贸行飞叫道:“你斗不过他我斗得过,明天你就跟我走,瞧他敢把你怎么样!”
翠红脸色一变道:“贾老爷,您别再为我们惹祸了,今儿您已经害人不浅了!”
贾行飞道:“我说的是真话,明儿你就跟我走,姓谢的敢说个不字儿就算他有种!”
刘真真道:“贾老爷,算了吧,连通州府的道台大人也惹不起他,您只是在府衙门当个差役!”
贾行飞叫道:“王八蛋才在六扇门混饭吃呢!”
刘真真一愕道:“那您是干什么的?”
贾行飞道:“我干的营生不必说出来,反正我不怕姓谢的,别说是一个小小的捕快头儿,连九门提督,他脑袋也提在我们手里!”
刘真真忙道:“贾老爷喝醉了,说醉话呢!”
贾行飞怪声叫道:“龟孙子才说醉话,我的酒是喝了不少,可是我的话却一点不含糊!”
翠喜道:“真真!贾老爷也许是真时有点苗头,谢大人在京师是多大的气焰,可是今天他一点都不神气!”
刘真真道:“我也看出贾贺二位老爷是大来头,所以才特别巴结,我姊姊也是一样,你看她最后对贺老爷多亲热,可是我跟贾老爷走了又有什么好处呢?到最后还不是撒手一丢!”
贾行一飞连忙道:“哪有这事,我要你做老婆,出去享福,穿绸吃油,戴金配玉,用上一大难下人使唤侍候!”
刘真真一撇嘴道:“您别骗人了,我们没有做官太太的福命,您也际会要一个下贱女人……”
贾行飞就差没跪下来赌咒,直眉瞪眼地叫道:“姓贾的如果有一句假话,脑袋就砍下来给人当夜壶!”
翠红在分赔笑道:“真真,我看贾老爷是个直肠子的人,说的话一定靠得住,不过贾老爷娶一个窑姐儿做正室,不怕别人笑话吗?”
贾行飞叫道:“谁敢笑话,贺老大也娶了个窑姐儿,那是暗门头儿,比你们差多了,大家还是管她叫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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