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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腊停手不撕,道:“那么你便说来听听。”龚万达道:“这封信乃是……”胡崇圣惊怒交集,喝道:“龚兄!”龚万达道:“胡兄,皇爷写信之时,你又不是不在,明知道这信中的内容没什么要紧的,何必陪上自己的性命。”见胡崇圣垂首不语,便续道:“这封信乃是段皇爷受天龙寺诸位长老及拈花寺破疑大师所托,向少林寺止观大师分说,言道近来大理朝中多事,颇有仰仗天龙寺、拈花寺诸位佛门高僧的地方,是以天龙、拈花两寺的高僧无暇分身,不能去嵩山参加六月十五的‘无遮大会’,盼止观大师见谅。”方腊道:“便只有如此?”龚万达道:“千真万确,晚辈若有隐瞒,叫我立刻死于刀剑之下。”

方腊道:“我可不信,还是拆开来亲眼看看的好。”说着作势要撕,眼见胡、龚二人面如土色,一脸惶急,却无论如何不敢上前抢夺,转念一想,忽而笑道:“罢了。这信我不必拆了。信了你们便是。若这信中当真有什么机密,大理段氏高手如云,也不会教你们二人送来。”随手将那信封掷入胡崇圣怀中,沉吟道:“这么说来,龙树和尚跟你们为难,当真不是为了这封信,那却是为了什么?”

龚万达听他言中之意对自己二人极为轻视,心下老大没趣,讪讪道:“我们本就跟那和尚无缘无仇。什么武夷山普化寺龙树大师,此前从来没听见过这名字。天晓得这贼和尚干么无缘无故从闽南跑到河南来寻我们的晦气。”方腊忽然“咦”的一声,道:“你适才说,六月十五的‘无遮大会’,少林派不但邀请了拈花寺的破疑大师,还请了天龙寺的诸位长老?”龚万达道:“是啊,有什么不对么?”方腊沉吟不答。龚万达不明所已,转头向胡崇圣望去,胡崇圣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道:“拈花寺是少林旁支,天龙寺却和少林全无干系,少林派既邀约了天龙寺诸长老,那个什么龙树大师只怕也是少林派邀来的。”龚万达吃了一惊,道:“如此说来,咱们去到少林寺,还会遇见那恶和尚?”胡崇圣愁容满面,缓缓点头。

方腊心中却另有所思。他先前只是听说少林传谕天下僧俗弟子、旁支门人,于六月初十会聚嵩山,却不知六月十五尚有一个“无遮大会”。瞧这情势,这甚么“无遮大会”竟是将普天之下懂得武功的佛门弟子一起邀约到了,连远在大理的天龙寺都收到了请帖。他本来来到嵩山左近,纯属好奇。但见少林派如此动作,显然将有大谋,却不由得他不理会了,这时心下踌躇:“是上嵩山去探个究竟,还是先行通知那人?”一时犹豫不决,却听门外一个女子的声音叫道:“店家,店家,这里能借宿么?”声音甚是斯文。

那掌柜忙迎将出去,道:“这位姑娘,小店只卖酒水茶点,没有客房。现下天色晚了,姑娘若不嫌弃,在店堂里将就着歇脚倒是可以,只是却没有铺盖供应。”那女子道:“不妨事,随意来些酒食罢。”说着踏进店来,才张得一眼,登时又惊又喜,叫道:“教主,方伯伯,你怎么在这里?”

方腊抬眼望去,只见那女子身材娇小,体态婀娜,一身湖绿衫子,清如晓芙,丽若朝晖,正是钟蕴秀。方腊心中亦喜,笑道:“秀儿,你怎么也到这里来了。”扶住她一臂,向她上下打量,只觉一别经年,钟蕴秀身量略高了些,出落得越发清丽难言,脸上少了分稚气,却多了分干练,又道:“梁红玉她们对你还好吧?没逼问你宝藏的事么?”

钟蕴秀盈盈福了一福,这才道:“韩夫人、辛姊姊她们都对我很好,已和侄女结成了金兰姊妹。韩夫人只是指点了我不少功夫,对宝藏的事可一句没提。若不是怕朝廷用我爹的财宝对付本教,侄女可都忍不住要自己将宝藏献出来了。”说着抿嘴微笑,扶起一张凳子,便在方腊脚边坐了,将头倚在方腊膝上,甚是亲热。

当钟蕴秀入内之时,大理诸人或屏息凝气,或呼吸急促;胆大的一双眼睛牢牢盯住她丽色,哪里移得开分毫;胆小的不敢向她逼视,将头或低或侧,却忍不住向她偷偷张望。待得她盈盈一笑,众人只觉满室生春,犹如千花万树,一起绽放。本来方腊显示了一手惊世骇俗的武功后,众人对他敬畏无比,都离得他远远的。这时钟蕴秀倚坐在方腊膝边,众人情不自禁,都向方腊挪近了几步,只觉一股馥郁之气,扑鼻而来,中人欲醉,如饮醇醪。

方腊昔年兵败之际,子息俱都死于乱军。虽和窦巧兰生有一个女儿,又只能暗中探识,至死不得相认。他虽怀王霸之略,内里却是多情。当年强行将窦蕤兰许配钟相,以至令她郁郁早夭,心中常怀歉疚,是以对钟蕴秀一向极为疼爱。兵败之后羞于同旧部相见,每有令谕,都是命人转达钟相,但老怀寂寞,常常暗地里探视钟蕴秀,对她宠溺关怀备至。在他心里,只怕亲生女儿张素妍也未必有这等亲近。此时见钟蕴秀年纪虽长,对自己仍是如幼时一般亲赖,心中不禁大慰,伸手轻抚她头发,正要叙话,一瞥眼间见到众人神色,登时极为不悦,几乎便想将这群觊觎秀儿美色的臭男人尽数毙了。总算他这些年多历患难挫折,早年任性肆意的脾气已收敛了大半,当下只是轻轻咳嗽,含怒不语。

大理诸人之中,以胡崇圣功力最深,听到方腊咳嗽之声,第一个醒过神来,眼见方腊神色不善,忙唱喏道:“原来前辈便是当年威震天下的明教方教主,难怪连龙树大师那等高手也不敢与前辈争锋。晚辈有眼无珠,不识前辈庐山真面目,多有失敬,还盼前辈勿怪。”方腊哼了一声,低声道:“罢了。叫你的人滚远些罢,别在老夫眼前惹厌。”钟蕴秀却忽然站起身来,道:“方伯伯,你见到龙树和尚了?是什么时候的事?他现在人在哪里?”

方腊道:“适才和他对了一招,将他惊走了。怎么,你在找他?”钟蕴秀顿足道:“想不到还是被他抢在了前面。”拔足便要夺门而出,想了一想,却向方腊盈盈拜了下去,道:“方伯伯,侄女有事相求。”方腊笑道:“秀儿怎么这么见外了?那贼秃怎么得罪你了?说来听听,你方伯伯自会为你出气。”钟蕴秀道:“他倒不是得罪了我,唉,方伯伯,你答应我,无论如何截住他,别让他上少林寺去。”方腊心念电转,道:“是和那什么无遮大会的事情有关么?”

钟蕴秀摇了摇头,道:“此时说来话长。方伯伯,去年韩元帅在镇江、建康一带和金狗鏖战,几乎擒住了金兀术,这事你知道么?”方腊拈须笑道:“梁红玉在镇江亲自击鼓,激励将士,屡次遏制兀术渡江。兀术改道建康,却给韩世忠出奇兵困在了黄天荡,几乎片甲无归。此战早已轰传天下,你方伯伯怎会不知?那韩世忠实在是个人物,竟能以八千士卒击破兀术的十万精兵,也不枉了老夫当年饶他不死。只是让金兀术给逃了,未免美中不足。”钟蕴秀叹息道:“那一战我便在韩元帅军中。本来韩元帅早已筹划妥当,将兀术困于重重港汊之中,不费一兵一卒便可将十万金兵活活饿死。谁料在这当口,却出了个叛徒。”

方腊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果然不出我所料。”钟蕴秀奇道:“方伯伯怎会知道?”方腊笑道:“你方伯伯当年在江南起事,岂有不明白江南一带地理的?黄天荡港汊交错,芦苇丛生,一旦被困,船不能行,那便插翅难飞。唯有西南老鹳渠,本是人工开凿的漕粮运河,只是废弃已久,渠底常年充塞淤泥,这才不能通行。但教驱士卒凿开渠底淤泥,便能从老鹳渠直通长江。到了大江之上,面对十余倍数目的金兵,韩世忠便是周郎转世,卧龙复生,又怎能抵挡?”

钟蕴秀听到“卧龙复生”四个字,脸上一红,随即转作若无其事之态,说道:“方伯伯说得一点也没错,那金兀术正是如此逃出老鹳渠,反乘风放火,烧了韩元帅不少船只。只是方伯伯怎知定是出了叛徒?”方腊笑道:“这有何难猜?那金兀术智勇双全,深谙韬略,原本算得鞑子中出类拔萃的人才。但他究竟是辽东极北人士,怎能对江南地理如此熟悉?便如老夫自负才略无双,但若是兵困北地荒谷,又无当地人向导,便是本事再大十倍,也决计不知成千上万的小径中那一条可以逃生。莫非指点金兀术的便是那龙树和尚?他向在闽南,只怕未必能明白镇江、建康一带的水路罢?”

钟蕴秀道:“不是他,是另一个人。此人素来德高望重,若非辛姊姊亲眼所见,别说韩元帅和韩夫人不信,只怕连方伯伯你也不肯信。”方腊奇道:“此人是谁?”钟蕴秀道:“法阇禅师,镇江焦山寺的主持法阇禅师。”方腊尚未回答,胡崇圣忽地插口道:“岂有此理,焦山寺法阇禅师乃是当世有名的高僧大德,武功卓绝自不待言,佛法修为更是人所共钦,怎会叛国助敌?”钟蕴秀向他瞥了一眼,道:“阁下是什么人?”

胡崇圣目光才与她相对,立刻逃开,躬身道:“在下是大理段氏家臣,哀牢剑派掌门胡崇圣。”钟蕴秀点了点头,转头向方腊道:“方伯伯你瞧,这位胡先生远在大理,都听说过法阇禅师的声望。但凡知道法阇禅师名字的人,都决计不会相信这样的高僧大德,竟会投靠鞑子。但辛姊姊亲眼见到法阇禅师和金兀术言笑晏晏,相晤甚欢;亲耳听到金兀术那厮向法阇禅师拜谢救命大恩。”方腊沉吟道:“武林之中,精通易容之术者甚多,或许是哪个败类乔装改扮了,败坏法阇禅师的名声,那也是有的。”

钟蕴秀摇头道:“容貌可以改扮,武功却是假装不来的。辛姊姊惊骇之下发出声响,被法阇禅师察觉,好容易才逃得性命,背心却中了法阇禅师一记‘韦陀天法印’,至今缠绵不愈。若非如此,这次也不会让我一个人北上了。”方腊点了点头,不置可否。他与法阇禅师虽然教派有别,但相交已有数十年,决不信以法阇禅师的为人,竟会相助金人。但“韦托天法印”的掌力,修炼极难,当世除法阇禅师这等生具慧根之人,再无旁人能够练成。一时既然难以索解,索性不去费力猜想,问道:“那同龙树又有什么相干?”

钟蕴秀道:“金兀术逃出黄天荡之后,又在江南逗留了十余日,这才率众渡江北归。这十余日中,除法阇禅师外,金兀术身边又多了一人,便是那龙树和尚了。方伯伯你也知道,韩夫人的消息大半皆来自秦楼楚馆的眼线,偏偏如法阇禅师、龙树这等佛门高僧,却决计不会与青楼瓦舍有丝毫干葛。韩夫人无奈之下,亲自出马,冒险打探,才知道那龙树和尚受了金兀术之命,暗中安排了一个绝大的阴谋,便是六月十五的嵩山无遮大会。”

龚万达一拍大腿,叫道:“怪不得天龙寺、拈花寺诸位大师不肯应邀去少林寺,宁可托段皇爷出面婉拒,原来这什么无遮大会是鞑子的奸计!”胡崇圣道:“只是少林派向来号称名门正派,只怕不会公然叛国投敌罢?”方腊冷笑道:“名门正派便怎么样?那龙树和尚在武林和佛门中的声望可也算得不坏。自从道君皇帝独尊道教,信用天师派林灵素以来,天下佛门弟子早已怨声鼎沸。当初老夫起兵江南之时,少林派便曾暗中派人联络,嵩山离汴京近在咫尺,一旦本教大军渡江,吸引官兵主力,少林派便能突出奇兵,直捣京师。只可惜……唉,那也不用说了。”

钟蕴秀大为惊异,问道:“教主,名门正派不是一向说本教是邪魔外道吗?少林派怎会与本教联合?”方腊冷笑道:“哪里有什么名门正派、邪魔外道了?在那道君皇帝眼中看来,少林佛门弟子同所谓魔教妖人,也不过是五十步同一百步的分别罢了。少林止观大师佛学深湛,却不是不通世务的迂腐之辈。若非如此,你方七佛方伯伯怎能在莆田少林下院作主持?净土莲花王仇兄弟,又怎能在老夫麾下效力?”钟蕴秀惊道:“仇大师果真是少林弟子?”方腊道:“那还有假?嵩山少林寺除了止观方丈,尚有三止四虚七大神僧。仇兄弟便是三止神僧中的止贪大师了。”

他此言一出,大理诸人连同钟蕴秀,一起失声惊呼。方腊向众人瞧了一眼,笑道:“现下仇兄弟过世已久,少林派又即将举事,这秘密也不必再瞒着了。这是大宋道君皇帝自己种因,自己得果,怨不得旁人。秀儿,你便是告诉韩世忠和梁红玉,那也无妨。”钟蕴秀低头沉思,幽幽地道:“这么说,方梵王在南少林出家,乃是与仇大师交换?这是教主当年与少林派的密约?”方腊道:“那倒不是,仇兄弟加入本教,远在方梵王出家之前。我提拔仇兄弟出任十二法王之一,那是赏识他的武功才略,可不是冲着他出身少林,更不会为了他出身少林而对他猜忌提防。否则的话,也不会把数万白莲宗弟子交给他了。”说着对钟蕴秀笑道:“你爹爹入教之前,仇兄弟亦是光明左使的人选之一呢。”不由得想起当年仇释之、方七佛争位之事。想到当年帮源洞中十二法王,现下除杨幺、夏诚、傅龟年外,都已不在人世,心中忽生苍凉之意。

胡崇圣、龚万达面面相觑,都觉自己与闻明教当年旧事,只怕是祸非福,有心要率众早早离开这是非,又怕太着形迹,反惹起方腊杀机,不免坐立不安。钟蕴秀淡淡一笑,道:“论胸怀气度,我爹爹实在和教主差得太远,也难怪落得那般下场。”掩口轻轻打了个哈欠,伏在方腊腿上,慢慢闭上眼睛。方腊笑道:“秀儿倦了么?你不是要我去帮你截住龙树和尚,怎又不提了?”

钟蕴秀抬头迎向他目光,道:“韩夫人派我北上,本是要抢在龙树和尚前面拜会止观大师,让少林派别中了龙树的诡计。现下知道少林派本来就对朝廷不满,龙树去不去挑拨离间,也没什么分别。何况听教主的口气,也未必愿意帮我,我何必让伯伯为难?”方腊一怔,笑道:“怎么?跟你方伯伯赌气?”钟蕴秀低头道:“没有。我想过了,教主和朝廷作对一生,和韩元帅当年也有宿怨,要教主出手相助韩元帅,这事原本为难。是秀儿冒失了。”

方腊微笑不言,心道:“秀儿小小年纪,便这么多鬼心思,竟然对我也用这种以退为进的小手腕。本来我出手助她也没什么,只是不免叫她将天下事都瞧得忒容易了些,于她将来有损无益。”当下不再接口,向那掌柜道:“掌柜的,时候不早了,大伙儿只怕要在这里将就一夜。你自己去歇息罢。”那掌柜连声答应,又给众人杯中都续了水,这才同浑家两个自回后面草屋去了。

胡崇圣见钟蕴秀用过晚餐,伏在方腊腿上,鼻息沉沉,渐渐已入梦乡,方腊靠在墙上,闭目而坐,恍如入定。他想方腊乃是魔教教主,出了名的喜怒无常,与他多待得一刻,这一刻性命便不算是自己的,于是向龚万达使了个眼色,招呼了众人,便要动身。方腊忽然闭目道:“到哪里去?”胡崇圣吓了一跳,忙道:“方教主,我们牵挂着早点将信送到止观大师手里,是以想乘夜赶路。”方腊道:“都给我老老实实待着,没我的话,谁也不许走。”胡崇圣心中叫苦,不敢争辩,只得远远的坐倒,瞧着方腊脸色,心中暗暗发愁。

这一夜胡崇圣坐立不安,哪里睡得着?几次想趁方腊入定,夺门而逃,到底却是不敢。好容易挨到天色微明,钟蕴秀伸了个懒腰,缓缓站起,笑道:“好累。”方腊睁开双眼,向她凝视,微笑道:“腰酸背痛是么?看来这一年多梁红玉委实挺照顾你,这娇生惯养的脾气竟是一点没变。”

钟蕴秀报以笑容,忽见店堂里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几个男人,“啊”的一声,双颊红云飞罩,忙逃进厨房,自去洗脸梳头,整理衣衫,过了良久良久方才出来,向方腊道:“方伯伯……”方腊不待她说完,挥手道:“不必多说,你在嵩山左近找个风景绝妙的所在,好生游玩一阵子罢,让这些大理来的朋友们跟着你服侍,到了六月十五,再一起上少林拜山。”钟蕴秀一呆,陡然明白他用意,喜道:“方伯伯,你是要我假扮这两位爷的伴当,混入少林寺,打探无遮大会的消息?”

方腊笑道:“你方伯伯还不明白你的性子么?截不住龙树,你心中自是不甘心就这么回去见梁红玉,多半要自个儿上少林寺去打探。少林寺素来不接待女客,凭你的武功,只怕也没那么容易混进寺去。何况无遮大会上,更不知有多少佛门高手在场,你更是难以接近大会之所。这些人武功虽然平平,却是大理段皇爷派来的使者,你跟着他们,自能光明正大参与那无遮大会了。”

钟蕴秀巧笑嫣然,眼光在胡、龚诸人脸上一一扫过,笑道:“多谢方伯伯想得周到,只是不知道这几位爷肯不肯帮忙。”胡崇圣心中怦怦乱跳,满心想要推辞,哪里开得了口?龚万达已抢着道:“愿意愿意,别说方教主吩咐下来,就是姑娘一句话,我兄弟也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方腊瞪了他一眼,道:“老夫是什么人,想必你们都是知道的。若要在你们身上种下些物事,或是喂你们吃些灵丹妙药,原本容易得紧,只是未免有失我方腊的身份。钟姑娘是我爱若掌珠的乖侄女,你们给我小心服侍好了,老夫自会记得你们的好处。明白么?”胡崇圣唯唯诺诺,龚万达却连声答应,眼中喜色洋溢而出。

钟蕴秀道:“方伯伯,你当真不能陪我去么?”方腊道:“这事情你方伯伯不想管,也管不了。只是秀儿你记着,若是一个不留神,让少林派拿住了,你只可说是方伯伯派你去的,可不能说出韩世忠、梁红玉的名字。”钟蕴秀点头答应了,方腊向她凝视半晌,又道:“梁红玉教你的本事,武功也还罢了,其余那些旁门左道的法门,能够不用,最好少用。玷辱了你爹爹和本教的声名犹在其次,只怕给你自己惹上无穷的祸患!”说到此处,已是声色俱厉。钟蕴秀脸上一红,向龚万达瞧了一眼,心道:“原来方伯伯毕竟瞧出来了。”正要分说两句,却见方腊挥了挥手,道:“你方伯伯现下要去信阳一趟,给你找个帮手来。你自己好自为之罢。”青影闪动,说到最后那个“罢”字,人已飘出门外。

钟蕴秀怦然心动:“方伯伯说要到信阳给我找个帮手来,那是什么人啊?难道……难道是他?”眼见大理诸人正自望着自己,只待吩咐,当下不再多想,笑吟吟地道:“胡大哥,龚大哥,方教主让咱们挨到六月十五再上少林。这左近除了嵩山,可还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么?”

第二十二回:意速行步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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