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遇到章节错误,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稍后尝试刷新。

方腊哈哈大笑,说道:“这位秦公子,乃是我的忘年至交。什么也不必瞒他。王兄弟不是沉默寡言,而是在修习一门古怪的内功,是以若非万不得已,决计不能开口说话。便是向我禀告教中事务,也须专门找个人来替他说话呢。陈兄弟,你说罢。”

陈谈躬身道:“数月前教主亲身来此,属下已将种种可疑之处向教主禀明。这数月中,王右使安排人手明察暗访,已然查探清楚,向天师派挑衅之人,并非他人冒充本教弟子,却是本教钟左使的属下。”方腊双眉微扬,说道:“确实无误?”王宗石点了点头,眼光却向陈谈望去。陈谈又道:“泄漏教主行踪之人,尚不能确定。但从种种迹象来看,十有八九,也是钟左使所为。”

方腊面色凝重,缓缓踱步,忽道:“怎么得来的消息?”陈谈向王宗石瞧去,见王宗石微微点头,便道:“上月一群身穿本教服色之人,挑了双塘的长生观,杀了十几名道士,其中一人乃是新任玄真天师的亲传弟子。王右使跟踪他们一路向西,在抚州看见他们向钟左使属下的黄香主复命。”方腊道:“黄香主?是黄佐么?”王宗石又点了点头。

方腊沉吟半晌,方道:“知道了,你们退下罢。”王宗石微一躬身,却不便走。方腊道:“我知道你是在劝我当机立断。我自有分寸,你退下罢。”王宗石又是一躬身,同陈谈二人双双退出。

方腊在庭院中踱来踱去,只是低头沉思,良久方道:“渐辛,你不是本教中人,也许能瞧得清楚些。你怎么看?”秦渐辛早在凝思,听方腊询问,便道:“方教主,我觉得此事不对劲。”见方腊不置可否,又道:“我虽不明白明教中之事,更不明白钟左使和王右使的为人,但我猜,多半是王右使有意陷害钟左使。”方腊眼中精光暴射,低声道:“何以见得?”

秦渐辛道:“方教主曾说,明教中自方教主以下,才具最为出众的,乃是吕师囊、钟相、王宗石三人。当年吕师囊暗算方教主,几乎令方教主性命不保,以我推想,当日天师派和大内高手大举进犯,也是在吕师囊计算之中。钟左使既然才具和吕师囊相当,手段便不应比吕师囊差那么多。”

方腊点头道:“不错,无论是向天师派挑衅,还是向天师派泄漏我的行踪,都不足以当真伤我性命。天师派今非昔比,早已无力与我相抗。若当真是钟相叛我,他不会这么笨。更不会让黄佐千里迢迢从湖广跑到抚州来调度。只是,若是王宗石蓄意陷害钟相,这陷害的手段又怎会如此拙劣?”

秦渐辛微一踌躇,说道:“我猜王右使定然是逆料方教主心思,知道越是破绽百出,方教主越是疑心不到他头上去。也说不定,是钟左使逆料方教主心思,故意行事不密,让王右使知晓,反让方教主对王右使生疑。总而言之,钟左使和王右使之间,定有一人意图不轨。但究竟是谁,我却不敢说。”方腊默然良久,道:“那也未必。或许两人中的一人有异心,或许两人都没有异心,又或许,两人都有异心。”秦渐辛遽然心惊,说道:“方教主,现下咱们似乎是在王右使辖境。若是觉得可疑,不妨暂避,待暗中查探明白了,再行定夺不迟。”

方腊笑道:“这倒不必多虑。若是当真有事,咱们便去龙虎山上面躲躲好了。”秦渐辛奇道:“龙虎山?”方腊道:“你或许不知,现下咱们是在贵溪县的县衙之内,要上龙虎山,那可容易得很。”秦渐辛道:“原来贵溪县的知县竟是方教主的手下?”方腊哈哈笑道:“当年我兵败之后,教中许多弟子被朝廷通缉。有些武功不怎么样的,自保为难。我便拿出银子来,让他们去捐个官儿来做。谁又想得到,地方上的父母官,竟会是朝廷的钦犯呢?”秦渐辛骇然道:“朝廷要犯,竟能堂而皇之的做官,大宋不亡,那才是当真没有天理了。”方腊大笑:“你现下才知么?”

晚饭之后,秦渐辛正在房中和方腊叙谈,忽听得远处喊声震天,一惊之下,正要出门察看,却听方腊笑道:“不妨事,是王宗石率领本教的兄弟发动了。”秦渐辛向窗外瞧去,只见南方火势冲天,映得半边天空一片赤红,回头望向方腊,满心惊疑,却不知如何开口。方腊向窗外瞧了一眼,皱眉道:“王宗石好不晓事,焚烧民房,大失民心……”一句话说到一半,忽然脸上变色。秦渐辛尚未明白,窗中已有几支羽箭射入,钉在墙上,竟是火箭。

方腊才哼得一声,北厢壁上已成了一堵火墙。跟着外面飕飕连声,不知多少火箭射来,屋里屋外,已是一片火海。秦渐辛大骇之下,便要向门外冲出,一瞥之下,却见方腊端坐不动,当即停住脚步,心道:“方教主智谋远胜于我,我只看他眼色行事罢。”

方腊好整以遐,缓缓道:“王宗石好会选时候啊,我本来还道他总要等平定江西方才向我发难。”秦渐辛茫然不解,问道:“什么平定江西?”方腊笑道:“眼下宋兵和金兵相持不下,正是起事的大好时机。我原意是要钟相和王宗石在湖广、江西同时发动,互为奥援,看样子是不成的了。我亲身坐镇在此,原是怕天师派作梗,想来那王宗石定是错疑我对他生了疑心,是以迫不及待。”

秦渐辛心中忿怒,说道:“这王右使未免太过卑劣,方教主,咱们这就找他去,我来抵挡他的心腹从贼,你一掌毙了他罢。”方腊淡淡道:“逐鹿天下,没什么卑劣不卑劣的。此人才具不错,杀了可惜,叛了便叛了罢。我原知天命不在我方腊。”说着站起身来,随手一掌向北墙平推。那北墙早已烧得摇摇欲坠,在他掌力之下,轰的一身,已然坍塌。方腊向秦渐辛点点头,已迈过火墙,向北出屋。

秦渐辛忙紧紧跟上,才一至外,头顶一张渔网已当头罩下。方腊更不抬头,右掌向上拍出,一张轻飘飘软绵绵的渔网在他掌力催动下,竟然冲天飞起。那渔网浑不受力,将之震飞可较之投掷数百斤大石,更难了数倍。这一手武功当真是惊世骇俗,四面登时发出阵阵惊咦之声。方腊微笑道:“王宗石果然才智不差,竟能算到我从北墙出来。你们回去跟他说,但教他不去跟钟相火拼,我便饶他性命。”

四面埋伏之人如梦方醒,为首之人一声呼哨,登时四周箭如雨下。方腊大袖飘飘,鼓起一阵劲风,将来箭都逼得歪了,自是射不着他。秦渐辛随手接住一支羽箭,见那箭头作狼牙之型,微微泛出蓝光,入手较寻常羽箭重了一倍有余,显是射箭之人武功颇为不弱。秦渐辛心知箭头带毒,他对躲避拨挡箭势无甚把握,不敢冒险,当下腕力运处,将羽箭反掷回去,随抓随掷,片刻间已伤了十余人。只觉来箭渐疏,中箭之人却绝无惨叫呻吟之声。原来这箭头之毒竟是见血封喉。

墙头一人大声叫道:“大伙儿退。”似是陈谈的声音。飕飕之声登时毫无征兆的嘎然而止,显见弓箭手乃是训练有素,号令严明。方腊忽叹道:“这些人训练不易,你又何必伤了他们。可惜,可惜。”秦渐辛只得苦笑。

二人穿过庭院,逾墙而出,沿路竟是无人阻拦。秦渐辛心中奇怪,问道:“方教主,王右使怎么这般轻敌?竟只设了一道埋伏?”方腊道:“人贵自知,若是一道埋伏拦不住咱们,再多十道八道,也是一样。王宗石麾下精锐,现下当在攻掠周边郡县。他自己多半在防备天师派干预,能抽调这么一支飞矢队来,已经很不容易了。”秦渐辛道:“他竟不怕方教主脱身后去找他算账?”方腊黯然道:“王宗石明白我的脾气。现下若是杀了他,只怕这贵溪县起事的数千教众都要不战自乱,到时官兵围剿,岂不送了这数千人性命?他明知我不忍的。当初杀吕师囊,我已懊悔了十几年。一之为甚,岂可再乎?”

秦渐辛见他伤感,不敢多问,忙岔开话题,说道:“方教主,现下咱们是上龙虎山暂避么?”方腊微一沉吟,说道:“王宗石焚烧南边民房,显是料到了我会上龙虎山。他现在定是守在龙虎山北,一来阻我上山,二来防天师派人众掣肘。我现下不想伤他,暂且避开他罢。”秦渐辛默默思索,忽道:“方教主,我看我们还是上山的好。”方腊一怔,问道:“为什么?”秦渐辛道:“方教主虽不想杀他,但所谓做贼心虚,王右使决计不会如此托大。我猜他在南边放火,乃是虚张声势,故意诱方教主向北。对他而言,天师派是疥癞之疾,方教主却是心腹之患。”

方腊默然良久,长叹一声,道:“上山罢。”飘然向南而行,身法虽快,却微带癫狂之相。秦渐辛奋力跟随在后,只落后六尺远近,心中暗暗为他难过。

二人穿过一片火海,绕开龙虎山山门,寻小路上山。眼见上清宫已在一望之地,方腊忽道:“我要去寻天师派的臭道士打一架,渐辛,你怕不怕?”秦渐辛踌躇道:“我虽不怕,但我终究曾是天师派弟子,若是遇见相识,不免尴尬。方教主高抬贵手罢。”方腊哈哈一笑,说道:“既是如此,咱们便去你坐牢的山洞躲躲罢。”他心中郁闷,原想迁怒天师派,但想起窦巧兰,心中终究不忍,忖道:“我辜负了她一世,终不能又害得她做寡妇。”

正要绕宫而过,却听得宫中钟声悠然响起,作三长两短之音,却显得甚是闲雅,毫无惶急之兆。方腊立时驻足,低声道:“天师派有准备,只怕要有一场大战。咱们瞧瞧热闹。”秦渐辛微笑道:“方教主怕王右使抵挡不住么?我瞧天师派外强中干,决不是王右使的对手。”

方腊不答,却向宫门远远一指。只见张玄真身穿玄色鹤敞,峨冠博带,站在宫门,左右站着八名灰袍道人,都是四五十岁年纪,只因隔得远了,瞧不清面目,但看身形其中便有卢玄音、董玄容在内。秦渐辛惊道:“天师派玄字辈高手竟有九人之多,我还道只有三人呢。”方腊低声道:“天师派总管天下道观,上清宫中虽然人手不多,但若算上散布天下主持各处道观的耆宿,当真说得上是高手如云。我半月前便得知,张玄真已将九玄真人尽数召回,显是决意与我明教决一雌雄了。”秦渐辛奇道:“九玄真人?”方腊道:“天师派玄字辈弟子,出类拔萃的共有十二人,十余年前帮源洞一战,有三人死在我手里。余下的九名玄字辈便号称九玄真人。却只有三人驻守龙虎山本处,想来你都是见过的了。”

秦渐辛思之骇然,说道:“光是出类拔萃的,便有九人之多,那其余的岂不是数以十计?我还道天师派只是徒有虚名,却是外强中干呢。”方腊沉声道:“这还只是玄字辈,上代人物中,除了张虚靖和林灵素已死,尚有三名耆宿在世,却是谁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当今之世,能和我明教抗衡的门派,也只有天师派。只怕王宗石这次要栽个大大的跟斗了。”

眼见九玄真人带着百余名素字辈弟子,沿着山道缓缓而下。方腊自林中缓缓靠近,待大队走过,忽然手指凌空连点。落在最后的两名素字辈道人一声不吭,已然软倒,黑暗中竟然无人察觉。秦渐辛见方腊运起“控鹤功”,将那两名道人抓过,一言不发,便剥他们的衣衫,登时明白,便即跟着易服改装,口中却道:“方教主,你这手凌空取物的功夫可了不起啊,教给我成么?”方腊将头发打散了,挽成丫髻,说道:“这功夫也不甚难,改天教你便是。当年你给我磕了八个头,总不成只教你那么一点点内功心法。”秦渐辛喜不自胜。

说话间,两人改装已毕。方腊内功深湛,虽已年过六旬,却无一丝白发,这时从怀中掏出一块物事罩在脸上,双手揉搓得片刻,瞧来便已是一个三十余岁的寻常道人,丝毫不觉显眼。秦渐辛瞧着艳羡,说道:“方教主,给我也易容罢。”方腊道:“这百余名低辈弟子显然大半是各地赶来,彼此未必熟识。我是年纪太大才须改装,你却不必了。嗯,你面容太过白皙,未免显眼。”随手在地上蘸了些泥灰,便向他脸上抹去。秦渐辛满心不愿,但未及闪躲,已被抹中,只得自行改抹均匀。

两人追上大队,缓缓而行,转过一处山坳,已到山门之旁,忽见前面大队停住。方腊心知有变,携了秦渐辛,缓缓向前挤去。前面群道已是乱作一团,乱挤乱拥,队伍错乱。两人在队伍中一路向前穿插,毫不引人注目。

只见前面山崖边,数十道碧火纵横来去,印得众人脸色俱都发绿,黑夜中瞧来诡异之极。跟着左右两边,碧火纷然,有些碧火靠得近了,在道旁树上挂住,燃得几下,也就熄灭,与树干相触地方却无丝毫焦痕。群道骇然之下,前、左、右三面碧火越来越多,渐渐连成一片,犹如三面碧墙一般,单单只留出后方。放那碧火之人用意昭然,乃是要群道退回上清宫,不许下山。

张玄真面色凝重,低声道:“何处魑魅魍魉,竟敢在龙虎山作祟。不知道这里乃是嗣汉天师居所么?”他说话声音虽低,却是运起内力送将出去,山谷应响,人人听得清清楚楚。素字辈群道本已乱作一团,听到他这句话,登时信心大增。当即有人高声附和:“何处妖魔鬼怪,竟敢在嗣汉天师面前放肆!”“嗣汉天师专能降妖伏魔,竟有鬼怪不怕死的么?”“好大胆的妖魔,竟敢前来送死!”碧火之后却是全无声息,一如不曾听见一般。

秦渐辛瞧着那碧火心中发毛,向方腊瞧去,却见方腊微有笑容。正待询问,却听四周隐隐传来“呜呜咽咽”的声音,似是哭声,又似低啸,惊起林中山枭,鸣叫相和,一时更是诡异无伦。

张玄真面带忧色,一时不敢妄动。卢玄音却按捺不住,大踏步向前,要瞧瞧那碧火究竟是何蹊跷。才走得三步,背后张玄真、董玄容已同时叫道:“小心!”卢玄音一怔之下,碧墙之后,忽又生出一团碧火,迅捷无比的向卢玄音飞来。卢玄音艺高人胆大,竟不闪躲,左掌微扬,一股劲风向那碧火迎去,将那碧火来势缓得一缓,右手施展六爻擒拿手,已将那碧火抄在手中。

他先前见那碧火挂在树上,却并不焚烧树干,连些许焦痕也无,早知那碧火并非真火。不料此时刚一抄在手中,那小小一团碧火忽而猛地窜起,沿着他右臂向上延伸。顷刻之间,半边身子已全然裹在碧火之中。饶是他功力深湛,惊惶之下,不禁惊叫出声。卢玄音才叫得一声,四名玄字辈道人已一起抢上,同时发掌向那碧火拍去。那碧火被四股掌力一逼,登时黯淡下去,转瞬间却又猛然大盛。卢玄音大骇之下,顾不得体面,着地连滚,方才滚熄那碧火,半边身子却已烧得衣衫破烂,裸露的肌肤上尽是燎泡。

卢玄音气极,正要喝骂,忽然脑中一晕,向后便倒。董玄容忙上前扶住,凝神瞧他脸色,只见脸上微微带着一层草青色。此时碧火映照之下,人人脸色发绿,若非细看,实是不容易分辨出来。董玄容眉头紧皱,低声道:“火中带毒,不是鬼怪,是人。”一面从怀中摸出一粒“清心丹”送到卢玄音嘴里。这“清心丹”乃是天师派秘制的解毒灵药,卢玄音服下却毫无效验。董玄容只得伸出一掌抵在卢玄心背后,以内功助他抗毒,眼光却向张玄真瞧来。

张玄真微一沉吟,朗声道:“何方高人,驾临龙虎山,张某未曾迎迓,好生惭愧。在下这位卢师弟,无心冒犯,还盼阁下宽宏大量,赐予解药。天师派上下,齐感大德。”眼见那碧火闪烁不定,却是无人应答。张玄真心中焦急,又说了一遍,对方仍是不理。

张玄真正待再喊,背后一人忽道:“张师兄,不必多费唇舌了。”张玄真回头瞧去,见那人面容焦黄,三绺长须,认得是苏州清妙观观主常玄弈,乃是林灵素的亲传弟子。常玄弈道:“此人乃是魔教中人,魔教十二法王中的幽冥鬼王傅龟年。现下本派和魔教势成水火,他怎肯拿出解药来解救卢师兄。”张玄真叹了口气,说道:“魔教只是一个护教法王,便将我们天师派一百多人困得束手无策。我们却连他的人都见不到。只怕天师派百年威名,当真要毁在我的手中了。”

常玄弈笑了一声,说道:“这傅老鬼又叫独脚鬼王,虽然惯会装神弄鬼,却是最受不得激。张师兄瞧我的。”说着踏前一步,大声道:“傅老鬼,你便只会装神弄鬼么?有种的出来跟道爷兵刃上见真仗啊!”候了片刻,见碧火之后仍是一无动静,又叫道:“你不敢出来,是不是怕你道爷把你另一条腿也打瘸了啊?”话音才落,碧火之后忽然有人哼了一声,声音甚是重浊。

常玄弈大喜,又道:“你还是别出来了。只怕你一出来,独脚鬼王便要变成没脚鬼王了。反正你名字里面有个龟字,你便一辈子缩在你的鬼火后面扮乌龟罢。”话音未落,深碧火墙之后,又是重重的一哼,四团碧火分成上中下三路,一起向常玄弈飞来。常玄弈有卢玄音的前车之鉴,哪里敢硬接?纵身跃起,四团碧火都从他脚底飞过,打中了两名素字辈道人。常玄弈尚未落地,碧墙之后已模模糊糊透出一个人影,拄着一根拐杖,颤颤巍巍的从深碧火墙中穿了过来。

方腊微微叹气,心道:“傅兄弟便是受不得激。他躲在碧火之后,敌人不见其形,便是武功再高,又怎奈何得了他?单是他一人,便可将九玄真人一起困在山上。他这一现身,那不是送羊入虎口么?九玄真人联手,便是我只怕也应付不来。”但想王宗石深知傅龟年性情,决不至让他一人孤身犯险,多半另有后援,当下只是静观其变。

傅龟年站在碧火之前,冷然道:“刚才是哪只牛鼻子在这里大放狗屁,给我站出来。”常玄弈笑道:“傅老鬼,傅老乌龟,怎么不多带一只拐来。待会变得没腿了,一只拐可怎么逃命啊?”傅龟年大怒,左手一扬,又是一团碧火向常玄弈飞去,右手铁拐已然跟着攻出,拐尖微颤,使的竟是剑法。

常玄弈不敢怠慢,拔剑在手,剑尖将那团碧火挑向天空,剑柄撞向傅龟年攻来的铁拐,剑身却向傅龟年斜削,竟是一招之间便即反手抢攻。跟着展开天师派嫡传“玄黄剑法”,剑势大多是指向傅鬼年仅余的一只左腿。傅龟年见他出手刻毒,心中怒意更盛,左足支地,右手铁拐轻盈灵动,与常玄弈手中长剑缠斗,时不时夹着突如其来的碧火,威势甚是惊人。

秦渐辛见傅龟年手中铁拐有鹅蛋粗细,甚是沉重,在他手中使来却是飘逸灵动的路数,当真是举重若轻,挥洒自如,不禁暗暗赞叹。心道:“方教主麾下果然是高手如云。这位幽冥鬼王以铁拐作剑,威力却远在章士衡、云鹄道人这些剑术名家之上,当真是了不起。这口齿轻薄的道士若是武功和董玄容差不多,只怕不是这位幽冥鬼王的对手。”

他既已瞧出,天师派玄字辈众道人自也心中雪亮。只是九玄真人在武林中好大的声名,怎可倚多为胜?虽明知常玄弈不敌,却都不便出手相助。再拆数招,傅龟年招式忽变,铁拐的剑法已然变成刀法,招招硬劈硬斫。常玄弈奋力趋避,闪开三招,第四招却终于闪不开,只得横剑挡架。剑拐相交,火星迸现,常玄弈手中长剑已然弯作曲尺一般,手臂隐隐酸麻,眼见傅龟年又是一拐劈来,忙将弯剑向傅龟年掷去,身形却已向后飘出。傅龟年喝道:“刚才放够了狗屁,现下还想逃么?”左手连扬,两团碧火已封住常玄弈去势,铁拐在常玄弈掷来的弯剑上一拨,身子已借势跃起,居高临下,犹如大鸟一般向常玄弈扑到。

第九回:疏寮客到稀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www.74txts.com
女生耽美小说相关阅读More+

短刀行

于东楼

枪手·手枪

于东楼

铁剑流星

于东楼

魔手飞环

于东楼

武林三绝

梁羽生

华音流韶:紫诏天音

步非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