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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诸位已经了解,我们完全的掌握了控制殭尸的方法。但如何控制,因为是商业秘密,恕不奉告。至于各位担忧的安全性…郑家入夜后的警卫早已改为驯服殭尸担任了,已经实验了一年多,我敢以身家保证毫无问题。」

「目前控制的方法已经进入量产阶段,我有自信,这将成为新世界的最大助力!这是最便宜的劳动力,不但可以缓和能源问题,这些不惧疫病、无须呼吸的新奴隶,不但可以用来开发蛮荒,甚至可以应用到太空探索上!用途极为广泛!想想看这股新的力量……」

这是在红十字会或各政府间禁忌的实验。但在蛮荒初开的荒野,大胆的冒险家从来不去顾虑这些。

苗黎瞇细眼睛,低头看着手底的项圈。这大约就是郑睿平口中的商业秘密。的确,若是成功的话,郑家不但可以赚进难以想象的财富,甚至掌握了一种可怕的权力。

谁也不知道他们在操控殭尸指令里写了些什么。若是这些「驯服殭尸」最终效忠的主子还是郑家,购买这些「便宜劳动力」的国家通通被控制了。

但这不是最糟糕的。

真正糟糕的是,直到现在,拥有「13」疫苗可以控制疫情的此时此刻,人类对于病毒零的认识还是非常稀少,且对病患成为殭尸或异变成吸血鬼的病理几乎一无所知。

除了知道病毒零和无虫的关系非常深以外,之所以人类没有灭绝,靠的是牺牲无数医生和科学家研究出来的疫苗,和十多年前女英雄十三夜的血清精炼而成的「13」,以及疑似自然衰减的病毒毒性。

这简直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运气。

人类的愚昧,似乎永无止境。病毒零就是诞生于大灾变前的人类实验室中,劫后余生,才略微喘过气来,现在竟又有胆大妄为的无知企业家试图利用感染病毒零的殭尸。

一股深沈的愤怒缓缓升起,让她紧紧握着项圈,几乎陷入肉里头。

但她还是压抑住情绪,仔细的记住了在场所有的人。这个时候,她很遗憾自己虽有浓厚的众生血缘,继承来的特裔天赋却没有什么大的用处。所有的妖法她一概不会,能够倚赖的,只有体力和武器。

做该做的,能做的。她回忆了一下所见所闻、每张面孔,确定没有遗漏,这才悄悄的撤离。

但有种东西,让她觉得不对头。

这通风管道,太过安静而死寂。所有轻微的尸臭和声响,都没有了。甚至她还可以感受到一丝极细微的风,带着欲来的雨气。

她加快速度想要离开通风管道,却在一个转折听到不该听到的声音。

人类的呼吸。

即使压抑的几不可辨,她还是本能地抽出靴子里的锋利小刀,在对方扑上来的时候横刺过去。

若不是一种直觉让她势子缓了缓,她可能毫不犹豫的割开了麦克的咽喉,麦克的细剑极险的擦断了她几根头发,免去了自相残杀的惨剧。

他们俩惊愕的瞪着对方,用气音问着,「你(妳)怎么会在这儿?!」

不适当的地点,意外的人。苗黎有些拿不准,没划开他的咽喉,到底是不是明智之举。

瞪了她一会儿,麦克突然出了一个剑指,苗黎反射似的回他一个拈花。

苗黎虽然讶异,反而镇静下来,麦克的脸色却不甚好看。

「…妳和『慈』是什么关系?」麦克低低的问。

「和你差不多的关系吧。」苗黎耸耸肩。「你也是奉命来查探的?」

麦克搔了搔头,不知道从何说起。他本人与慈会无关,但他的师傅年轻时就加入这个秘密组织,他既是门下,就无从拒绝。

这个只称为「慈」的秘密组织非常庞大,据说和现在红十字会的荣誉会长,禁咒师宋明峰还有很深的关系。可以分为八系,师徒相承,他出身华山剑宗的师傅就是「旭门」的嫡传师尊。

大师兄已是旭门下任嫡传师尊,但其他子弟也不能置身事外。只要慈令一出,他们也只能尽力协助。虽然他这样一个好酒贪花,险些被逐出师门的了尾弟子,师傅的嘱咐早成了根深蒂固的本能,还是不能违背。

这小姑娘居然也是慈里的人,真伤脑筋。

「妳是慈里哪一门的?」他没好气的问。

「不告诉你。」苗黎倒是回答得干脆,气得麦克直翻白眼。「你有什么收获吗?」她单刀直入的问。

「妳既然在这儿,我想什么也都看到了,还有什么好说的?」麦克反将她一军。

换苗黎对他翻白眼。「…你没遇到通道里的殭尸守卫?」

「有吗?」麦克讶异起来,「我从另一头来,」他指了指小客厅对面的冷气孔方向,「什么也没瞧见。」

问了问时间,麦克比她晚来了将近一个钟头。

她暗暗的感到不妙,却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不对劲。「你瞧过这个没有?」将项圈递给他。

就着通气管道的微光,麦克端详着这只项圈。「没有…等等。」他瞪大眼睛,仔仔细细的看。

这是一个简单而样式高雅的项圈,泛着白银般的光芒。他见过这种款式的项圈。

安娜说什么也不让他拿下来,即使他们正在欢爱的时候。他不只一次轻抚着安娜美丽精致的颈项,和上面的合金项圈,嗅着她身上性感的no.5香水。

最近她常抱怨头痛,原本完美无瑕的胴体出现久久不愈的细小伤口。麦克以为是疫苗的副作用。

「…安娜有一个这样的项圈。」麦克脸孔惨白的说,「让郑家雇用的party girl都有…」

苗黎皱紧了眉,抓着麦克的手臂。「先离开这里。」

他点了点头,两个人满怀心事的撤离,像是两抹阴影潜回郑家豪宅之中。

「得先把这个项圈送回去检验。」苗黎打破沈寂。

麦克抹了抹脸,被强烈的不安占据了。他很想回去房里看看安娜,想看看她脆弱年轻的睡颜。或许他是个浪子,但真心的爱着每个女人,关心她们。

是,这很滥情。但他就是这样一个无可救药的烂人。

他答应过安娜,要带她去大河赏月的。

「…我护送妳出去,但要留下。」他下定决心,「这儿我已经摸熟了,有个安全撤离的路线。这玩意儿很重要,但我不能撇下安娜不管。」

「你记得差点死在吸血鬼的手中吗?」苗黎有些无奈。

「我记得。」麦克耸耸肩,「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为了女人而死。」

苗黎瞪了他一眼,「你得偿所愿的机率无限大。」

「那也算死得其所。」麦克轻松的笑笑,「可惜来不及让妳瞧瞧我床上的剑术…」

闷哼一声,他摀住自己的鼻子。苗黎力道恰到好处的让他痛得掉眼泪,却不至于流鼻血。

「这是为你好。」苗黎轻描淡写。

「…那还真是谢谢妳唷!」麦克整个火大起来,「我能不能拜托妳不要对我这么好?」

苗黎转过头,唇角却微微的弯了起来。

麦克带着苗黎,迂回的潜到豪宅右后侧,靠近温室的地方。

这里是个很大的苗圃和温室,是郑园最僻静的角落。远离主屋,这里的警戒自然松散一些。麦克初到郑宅,就以参观的名义绕了一圈,并且在脑海里描绘出所有有敌意或杀气的点,规划出一个最理想的撤退路线。

他的天赋从来没有背叛过,向来他都自信满满。就在温室后面,有个不太灵光的监视器。他一眼就发现这个监视器转动有些困难,视线范围只有九十度角。大可以从容的避开,从低矮的树篱翻过去。

但他却在温室之前停住了,全身紧绷,原本完整无伤的脸孔,突然浮现出艳红的疤,从右上额横过右眼,直抵左下颊。瞳孔紧缩,呼吸变得浅而快。

苗黎停下脚步,机警的看着麦克。别人可能不知道,但她是晓得这种伤的。这是受过巨创、走火入魔过的人才会有的伤疤,虽然不尽相同,但和圣痕有相类似的地方。

「别动。」麦克声音嘶哑的低语,「…太多了。」

太多?苗黎迅速的抽出双枪,「敌意和杀气?」

麦克点头,腰间的细剑持在手中,蓄势待发,脸孔的伤痕越发红得像是要滴血。

这种恶梦似的压力如海啸般袭来,如此熟悉。麦克轻轻按了按苗黎的手背,人类的温度让他镇静下来。

他会自我放逐、颓唐的隐居在行露镇,就是因为这个无法愈合的旧伤。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被迫面对。

苗黎感应不到杀气,但她也嗅到了越来越浓的血腥味。到最后,浓重到呛人,却几乎没有声音。

月亮开始西沈,正是夜最深的时候。

麦克紧紧盯着温室,苗黎的眼睛灿出碧绿的光芒,也看见了黑暗中的景物。广大宛如篮球场的温室,莫名的人影幢幢。她集中精神,看到温室门口,有着惊心动魄的大滩鲜血,零碎的内脏和肉块、碎骨。

绰绰约约的人影越来越多,缓慢而无声的漫步出来。空气里腐败的尸臭味混着消毒药水飘扬。一个个穿着自行车运动服的「人」,鱼贯而出,像是听到某种呼唤,规律的往主宅方向走去。

月光照在一张张半腐的脸孔,应该没有情绪的殭尸却涌出恨意的狰狞。

「快走。」麦克低声对她说,「将项圈交到慈会手中。」他却低伏着冲向主宅。

等他发现苗黎静悄悄的跟在他后面时,他已经掠进大门了。

「妳在干嘛?」麦克焦虑起来,「去做妳该做的事情!」

「那你又在做什么呢?」苗黎反问,「这宅里的人都没救了…看起来是他们操控的殭尸还是病毒出了状况。你又能做什么呢?」

麦克明白,他很明白。可能在他们潜入通风管道的时候,就发生状况了,只是误打误撞没有碰到。能比那群殭尸大队早一步感应到杀气和敌意,他就该带着苗黎能逃多远逃多远,设法跟慈或红十字会联系,而不是孤身潜返。

但他答应要带安娜去大河赏月的。他不轻易承诺,更不希望再次毁诺。

「…我不能抛下我的女伴。」他勉强挤出一个理由,「而且说不定没那么糟糕,只是他们控管的殭尸逃逸入侵而已。」

说真话,他自己也不相信。

苗黎瞅着他,突然举起枪厉声,「不准动!」

麦克瞪大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她如此激烈…但苗黎没有开枪,快如闪电般踢起一颗石头,擦过麦克的耳畔,打穿了几乎抓到他的殭尸眉心。

他猛然回头,倒抽了一口气。那是管家。他穿着燕尾服,咽喉开着大洞,眼中蒙着死气,还少了一只手。

病毒毒性应该衰减了不是吗?殭尸的噬咬已经不再那么致命而绝望了,不是吗?

但他们却置身在一个鲜明的恶梦中,被几个小时前还笑语喧哗的宾客和守卫包围了,几乎全无例外的成了殭尸。

背靠着背,他们面对着越来越小的包围圈。

「情形是真的很糟糕了。」苗黎依旧冷静,「而且我很久没看到这样的糟糕。」

但苗黎没想到,她背后的麦克发出和殭尸相类似的低吼,靠着他,可以感觉到体温急速的下降。

手底双枪发出巨响,打碎了两个半腐的头颅。她伏低采取守势,害怕被她唯一的伙伴伤害,若麦克成了殭尸的话。

但露出獠牙的麦克,却大踏步向前,像是收割生命的死神般,一一收割了眼前殭尸的头颅。污秽腐败的脓血飞溅,让面无表情的麦克宛如鬼神。

「妳没事吧?」麦克嘶哑的问。

苗黎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点了点头。他们俩重新聚拢,像是一把锐利的锥子,破开充满腐恶气味的殭尸人潮。

他的体温依旧非常低,呼吸深沈而缓慢,几乎到若有似无的地步。苗黎心底恍然。她实在见过太多岁月,所以知道麦克是处于什么情形之下。

大灾变后,表里世界破裂,裔和特裔展现出来的强大实力让普通人类恐慌忌惮,但也有些国家政府认为这才是合理的人类进化,因此不顾红十字会的反对,转而研究促进剂。

在大灾变初期,一时成为显学。大半都从改良基因着手,结果虽然多为失败作终,但也没引起什么灾难。真正让促进剂蒙上恶名的,是另一群想藉助病毒零的疯狂科学家。

的确,藉助弱化无毒性的病毒零来刺激人类进化的促进剂,的确有几起成功的例子,但绝大多数都有无穷而巨大的后遗症。

这些后遗症中,最好的是引起身心巨创、缩短寿命,有的实验者发狂、有的成为变种殭尸或吸血鬼,更糟糕的是保有理智和力量,灵魂和肉体却一起腐败殆尽。

所幸,使用促进剂的实验者寿命都很短,不过五六年就自然死亡,没带来太大的灾祸。巨大的后遗症也让各国政府收手,同意红十字会的看法正确。

没有裔天赋的麦克,可能,很有可能,就是当年少有的几个成功案例。

他展现了冷血而强悍的实力,清除了整个大厅所有的殭尸,让他们真正的安息。

脸上溅着脓血,毫无表情的脸孔像是带着面具,剑尖朝下,黝暗的血珠一点一滴的滴在地毯上,汇成一汪恶臭的印子。

苗黎卸下已空的弹匣,填满子弹。沉重的静默蔓延,令人为之窒息。

「…你怎么会去使用禁药的?」苗黎轻描淡写的问。

「促进剂,不是禁药。」麦克动了动,像是被惊醒般。他甩了甩剑上的血,归鞘。

「有差别吗?」苗黎专注的看着他。

「当然有。」他恢复常态,脸孔艳红的伤痕渐渐褪色,獠牙也慢慢缩回去,「在我参与实验的时候,促进剂还是人类进化的新希望。」

「人类自我毁灭的花招真多。」苗黎检查武装。

「不做做看怎么知道行不行得通?」麦克反问,「寻常人类毕竟还是占大多数。难道普通人就只能坐在家里呼天抢地,等待超人似的裔或特裔来抢救?城市很少,而布满殭尸或吸血鬼的蛮荒很大。」

「所以现在有人民军和疫病警察。」

「在我当志愿实验者时,这世界还半埋在瓦砾堆中。什么都没有,更不要说人民军和疫病警察。感染疫病的只能处死,因为无药可救。」

一阵沉默后,他们俩没再交谈,像是达成了一个无言的和解。他们将注意力放在一波波聚集的殭尸身上。这样密集而焦躁的攻击,苗黎敏感的发觉,这屋子里可能只剩下他们这两个顽抗的活人。

等苗黎射出最后一发子弹时,麦克的细剑不堪过多的杀戮,同时断成两截。

太多了。

更不好的是,在所剩无多、未曾戴着项圈的殭尸后面,出现了五六个半腐的吸血鬼时,他们俩的呼吸明显沉重起来。

「…变异。」麦克喃喃的说。

苗黎将没有子弹的双枪插回腰际,翻手出现两把蓝波刀,扔了一把给麦克。「他们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将病毒零弄得更厉害了。」

理论上,感染病毒零只会成为殭尸,极少数的患者会逸脱这种常轨成为吸血鬼。吸血鬼非常强悍,渴求血液,但拥有一种奇异的抗体,使他们对病毒零免疫。

但眼前这些渴求鲜血的吸血鬼,感染了尸毒。

生存的机率,又降低了好几个百分点。苗黎想着。但她依旧轻灵的如月夜下的幽影,飞快的击向吸血殭尸的眉心。

普通殭尸对他们俩没什么威胁性,但成了殭尸的吸血鬼则否。

他们依旧保有人类的狡诈,行动敏捷,并且拥有吸血鬼不自然的强壮,甚至有几个是武术高手,让这两个显出疲态的人开始感到吃力。

苗黎试图激怒他们,这群吸血殭尸却一言不发,只是沉默的不断进攻。

一个疏神,苗黎试图躲避攻她下盘的敌手时,又差点被挖出眼睛,她踉跄了一下,一只锐利乌黑的手爪眼见就要透胸而过,距离她三步的麦克惊觉,俨然抢救不及……

那只手爪瞬间就掉在地上,只有不断冒着污浊血液的手腕。狼狈得跌倒在地的苗黎,马尾却宛如活物般昂扬,卷着一把锋利的蓝波刀。

「哎呀,我的天赋也不是全然无用呢。」苗黎姿势古怪美妙的跳到书柜上,舔了舔手背的伤口,「虽然大部分的时候都派不上用场。」

放下心来的麦克啼笑皆非,将冲过来的吸血殭尸回腿踢远,「……妳的特裔血缘是山猫?」

「家猫。」苗黎回答。就这么一会儿的休息,让她的力气恢复了些。他们已经杀上二楼,身处一个转角的小客厅。她蹲伏在书柜顶端,抓不到她的吸血殭尸正想弄倒书柜。

飞跳攀上华美的水晶灯,随手摘下水晶,倒挂着取出一把弹弓,就在这样摇晃的情形下,宛如流星飞矢般射出去,和麦克对峙的吸血殭尸机警一闪,却没料到苗黎居然是连射,五发中一,深入眉心。

张大了眼睛,吸血殭尸仰面倒下,没多久就开始尘化、消失。

麦克挥刀砍下另一个吸血殭尸的脑袋,却被苗黎的水晶弹丸打中屁股,痛得跳起来。「……妳不能瞄准一点?」他气得大吼,「妳到底帮谁啊?!」

苗黎摊了摊手,「人有错手。」

但这个小小的插曲却让原本沉重的气氛消散了,最少让他们熬过一波又一波的消耗战。

距离他们重返豪宅,已经过去三个多小时。苗黎的手有些举不起来了,麦克脸上艳红的伤和獠牙,驻留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他们试图向外连络,却音讯断绝,宛如处在孤岛之上。苗黎不得不承认,她错估了情势,以至于陷身险地,却没办法求得援军。

距离黎明,还有一个钟头。现在能作的,只是尽力熬到天亮。不管是殭尸或吸血鬼都厌恶日光,说不定他们还有一线生机。

但麦克执意要上三楼。

「安娜还在那儿。」他很坚持。

「她一定死了。」苗黎很无奈。或者,比死还糟糕…成了殭尸或者吸血鬼,也可能更惨。

「不管怎么样,」麦克轻轻的说,「我答应她,带她去看月亮。」

苗黎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有些动容。这完全不理性,甚至是种软弱的无聊情感。但就是这种无聊的软弱,让她甘愿认同人类,一直在人间浪游。

反正,没有差别,不是吗?就算他们停在这儿,渴求血肉的殭尸或吸血鬼,还是会前仆后继的寻来。

没有什么不同。

她将悬在墙上装饰用的巨剑拔下来,扔给麦克。虽然沉重无锋,但麦克行的。她有满袋的水晶,够打人了。

像是在尸山血海中泅泳般,他们走过的路途满是破碎尸骨,弥漫沉重的恶臭。就他们两人,清理了整个豪宅上百具殭尸,越到后面,越有组织纪律,他们最后面对了戴着项圈的殭尸军队。

整整齐齐的,像是军队般排列,眼中燃烧着仇恨和悲痛。有些半腐,有些却还完好如生。大半的party girl都在这里,华服染血,脸孔带着妖艳的茫然。

安娜在最前,可爱的微笑着,「亲爱的,你真的好勇猛顽强。」

她的指端、脸孔,都凝着干涸的血。

「安娜,我答应带妳去看月亮的。」麦克柔声说,脸孔的伤痕却更艳红。

她的笑凝固、萧索,显得非常楚楚可怜。「……你不会想带我去的。因为我被变成怪物了。」她落泪,却软软的笑,「没关系,大家都变成怪物就好了。自由的怪物比不自由的人强,对吗?哪,亲爱的,你也变成怪物吧。我们可以吃掉看不顺眼的人…很好吃、比巧克力蛋糕好吃哪…」

艳容扭曲,她发出尖锐的叫声,指着苗黎,「我要吃她!我要吃掉她!」

她忠诚的军队发出怒吼,如潮水般涌向麦克和苗黎。

麦克脸上的伤痕像是要滴出血来,獠牙已经快要抵达下巴。他发出高亢野蛮的嘶吼,大踏步向前,挥舞下几乎和他差不多高的巨剑,用极度的暴力腰斩了离他最近的三四个敌人。

原本苗黎不懂他的用意。毕竟殭尸即使腰斩,依旧能咬人,不会这样就死掉。但很快的就觉悟到,要精细的一个个杀死,对他们这两个体力被消耗得差不多的人来说,都是接近不可能的任务。

在这种情形下,限制敌人行动力比杀死敌人要有利多了。

她几乎是立刻弃了弹弓,抓起一旁的钢制衣架,挥舞着杀入重围。

这群不死军队没想到这两个拥有怪力的家伙居然如此蛮干,措手不及,即使安娜频频尖叫催促,还是让他们杀个大败,直到她的面前。

她愤怒的抓向麦克的胸膛,却被巨剑抵住颈项。无锋沉重的巨剑,传来一丝丝冰冷的死气。

不死军队沈滞不动,恐惧和愤怒充塞了无尽的沉默。

「……亲爱的,你要杀我?」安娜哭了,「我、我可以控制他们的……他们是我放出来的,意志和我相连结。别杀我……我不想死,我们都不想死。就算变成怪物,我们也不想死…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不可以存在下去呢?亲爱的,你答应带我去看月亮的,难道你忘记了吗?……」

麦克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唯有眼神泄漏了他的伤痛。「……我没忘记。我一定会带妳去看月亮。」

他话语方歇,巨剑如电般闪动,安娜美丽的头颅飞了起来,鲜血如桃瓣般飞撒,眼角的泪尚未堕地,已经让麦克抱在怀里。

原本停滞的不死军队狂乱起来,却让苗黎逼退,像是没有蜂后的蜜蜂,这群军队也骤然的失去秩序,更无法抵挡苗黎和麦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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