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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蛇哀嚎，剧烈地晃动，祂反复猛砸着血鲨号的残躯，撞击着海面随后又升起，连带着洛伦佐也一阵摇摆，险些被甩下了蛇身。
疫医难以理解自己眼前的这一幕，可他扎入蛇身深处的触肢们却回应着，那是凝视的火，涌动在体内的火，被鳞甲包裹的火。
灼热，越是深入海蛇的身体，疫医便能感受到炽热的高温，乃至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这上，根本没注意下方的爆炸。
人类就是这样，面对无法理解的事物时，便只能将其神化。
刺耳的哀鸣响起，泛起音浪。
可视的海面上漂浮着数不清的尸体，有人类的，也有妖魔的，还有船体的碎片……到处都是尸体与断肢，到处都是死去的生命，海博德沐浴着他们的血，幸存地活到了现在。
“诸神啊……”
“疫医，祂受伤了！”
洛伦佐盯着下方的巨大伤口，在血液冲净了之后，能清晰地看到伤口的断面。
高温侵袭了身体的绝大部分，眼瞳在支撑了几秒后便熔解成了一团粘稠的胶质，然后便是开始解体的肢体，视野转瞬间便陷入了黑暗，洛伦佐看不到疫医的状况，但他知道疫医已经深深地陷进海蛇之中，他恐怕没时间躲避这些了。
纯粹的光流注进大海，极致的高温蒸发了上千吨的海水，涌起的水蒸气转眼间便构筑成了一道升腾的汽柱。
这是为了击杀洛伦佐而准备的奇袭，虽然最后用在了海蛇的身上，可效果依旧非凡，在两人的下方，海蛇身体的中段之上，此刻正有着一个长达十几米的巨大伤口，仿佛有把无比巨大的利剑斩击在了其上，将海蛇切割，鲜血染红了附近的海面，阵阵灼热的血气升腾着。
沉闷的声音响起，就像些许的微光，将海博德从压抑的绝望里拖出。
幽邃的深蓝之中闪过了一点赤红的光，随后光芒炸裂。
洛伦佐再次喊道，喊话的同时洛伦佐挥起尖爪，疯砍着海蛇的身体，将这些巨大的鳞片从边缘扒开，露出猩红炽热的血肉。
洛伦佐做着最坏的打算，只要击退海蛇，给予他们些许的喘息时机也好。
在这压抑的绝望之中，每个人幸存的人都不由地期待着洛伦佐，哪怕这个家伙的行径有多么恶劣与恶趣味，在这种情况下，每个人都将其视为了希望的化身。
“哪怕击伤祂也好……”
他惊喜地看向身旁，在长久的静默后，黑天使开始了行动，它缓缓移动着，披挂着剑刃，来到了海博德的身边。
他并不是那些疯狂的狂信徒，可见到了这样的情景，海博德所认知的知识无法去合理地解释这些，为了明确自己眼中所看到的怪异，他不断地寻找着答案，直到开始神化。
可这一系列的坏消息里，也是有些好消息的。
他们两人的目的一致，但心态完全不同，洛伦佐需要活着返回英尔维格，把这些信息带回去，疫医则不在乎，他从未想过退路，对于这个真理的探求者而言，世界尽头便是最完美的葬身地了。
伤口的深处，是露出裂痕的巨大骨骼，它们洁白的就像雕塑一样，穿插在血肉之间，更下方则是令洛伦佐凝视的地方，原本以为血肉之下会有筋膜内脏，可映入洛伦佐眼中的只有升腾的光。
圣洁的光辉下，所有的生命都在消亡。
“疫医！你最好看一眼！”
洛伦佐依靠着【间隙】通讯着，在这种情况下，晨辉挺进号的各个区域完全被隔绝，只能各自为战，他们能坚持到现在都已经算得上是奇迹。
海博德远远地看着这雷团海雾混淆的战场，他看到那高居的白昼再度高涨，刺眼的光芒里，一道数十米粗的光流被倾洒而出。
幸存的人类与妖魔也被一同蒸发成了虚无，他们甚至都感受不到痛楚，在目睹到光芒的降临时，他们便已经死去了。
“你是对的啊，伊瓦尔。”
不等洛伦佐思考什么，在他的身下燃起了万丈的辉光。
“疫医！脱离祂！”
“这是……净焰。”
“肉体是意志的屏障，只有祂虚弱了下来，我在【间隙】里袭杀祂的可能才会大大增加。”
轰鸣的爆炸将这沉重的撞角托起，在爆炸的推动下，它就像把急速刺出的骑枪，凶狠地命中了海蛇的躯干，险些将其完全贯穿。
“你觉得我可能算到这一切吗？”
“抓紧了，霍尔莫斯，这原本是准备给你的。”
洛伦佐高呼着，他只来得及警告这些了，因为在洛伦佐语毕的那一刻，鳞甲的缝隙间，星光高涨。
洛伦佐激励着海博德，这种糟糕的情况下，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握紧武器。
如果不是这海蛇突然插手，说不定洛伦佐真会被疫医阴到，哪怕躲过了爆炸，这撞角的冲击也足以摧毁晨辉挺进号。
那是来自尘世的巨蟒，缠绕中庭的大蛇。
鳞甲之下便是柔软的血肉，断面鲜红，鲜红之中有着数不清的触肢狂舞着，它们相互牵扯着，试图将这恐怖的伤口重新合拢治愈，但它的体型太大了，这样的自愈显得极为缓慢。
和那些被洛伦佐杀死的天使一样，祂空有着强大的躯体，但主宰其的意志却无比浑噩，只能做出这样简单的反应。
光芒铸就了这头海蛇的主干，现在随着伤口的破损，这些被束缚的光也在逃逸，它们开始倾倒，和鲜血一同落入了海面之上，激发出了浓重的蒸汽，热气转瞬飞逝。
看到了黑天使有所行动，海博德惊恐的心终于能稍微平静下来了。
随着触肢的深入，疫医能感受到这血肉深处的异常。
他不清楚疫医是生是死，洛伦佐只知道这海蛇的棘手程度远超他的想象，那灼白的洪流如果命中……不，哪怕只是波及到晨辉挺进号，对于他们而言也是绝对致命的创伤。
“那是……火吗？凝实的火。”
这一切都倒映在洛伦佐的眼中，这头海蛇所体现的力量变得越来越多，这也证明着祂所升华的程度，远超洛伦佐的预计。
海博德注视着这一切，只觉得自己的心完全失去了战意。
猩红之中，洛伦佐能看到狰狞邪异的笑容。
洛伦佐注视着在海雾之中翻滚的海蛇，喃喃自语着。
血鲨号的残骸也在这倾倒下蒸发，大部分的物质被直接气化，只有少数的金属能坚持稍许，它们先是变得赤红，然后便如寒冰般融化，完全消失于大海之中。
【诺塔尔？】
洛伦佐说着，探索世界尽头不是目的，目的是探索之后，带着有用的信息返回英尔维格。
洛伦佐呢喃着，他看到了鳞甲的缝隙间，那如呼吸般起伏的白光消失了。
他看了看四周堆积的尸体，恍惚间海博德觉得自己真的踏入了那神圣的居所。
“不过……那是怎么回事呢？疫医。”
“我知道！这种爆炸祂要是还不受伤，就见鬼了！”
坚持到了现在，海博德被这压抑与绝望所打倒，他还可以继续挥砍下去，可面对远处那犹如神明般的海蛇，他失去了所有反抗的力量。
洛伦佐发问的同时侵蚀也在扩散着，波及至了快变成废墟的指挥室，他接触到了一个陌生的【间隙】。
朦胧的意识间，他听到有声音回应着他。
“你好，霍尔莫斯先生。”
弗洛基一只手把持着舵盘，另一只手挥舞着折刀，将最后一头妖魔斩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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