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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杀你的。”
妖魔们就像蚁群一样，蚕食着钢铁的尸骸，慢慢地将它拖入深海，伯劳还看到有幸存者逃上了冰面，他的身影踉跄，疲惫地逃亡着，一只干枯的手掌破开了冰面，一把抓住了他的腿将他拖入了水下。
弗洛基猛地转身，腕甲抵住了伯劳的刺击，进而抓住了伯劳的手，感觉就像被钳子钳住了一样，伯劳被拖起，弗洛基抬起膝盖重击在了伯劳的腹部。
种种因素恰到好处地联合在了一起，变成一道难以攻克的城墙，阻碍着所有试图踏入寂海的人……直到人类的科技燃起火光，钢铁的大船打通了航道。
“和你们的目的一样，搞清楚这个寂海的秘密。”
弗洛基平静地说道，他没有继续攻击的意思，在看到伯劳放弃了抵抗后，他一边说着目光一边游离向了其他地方。
只听到呼啸的风声，雷光映亮了弗洛基的脸。
几乎是在同时伯劳原地弹了起来，弯曲的膝盖爆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力量，让他短距离移动，刚刚的抽搐与哭泣只是麻痹弗洛基而已，在兰斯洛特被射杀的那一刻，伯劳就在想着如何反击。
“来历成迷、技术先进、目的又如此地明确，明明这里很多年都没有人来打扰了，你们却对此追逐个不停。”
“我们现在只剩下了两个选择，要么死在这里，要么抵达那里。”
“这不早有预谋，只是临时起意而已。”
伯劳忍着痛楚再次爬了起来，他面对弗洛基根本没有太大的赢面，他也希冀于其他士兵们，但现在疯狂的侵蚀在吞噬每一个人。
银白的枪口指着伯劳，他深呼吸，准备着最后一搏，但突然间枪口又垂了下去，弗洛基放弃了。
“可现在不一样了。”
他们被侵蚀影响了，陷入这无止境的杀戮之中。
“至于光轨的尽头有什么很重要吗？”
愤怒、恐惧、悲伤……复杂的情绪在脑海里盘旋，无处不在的侵蚀宛如催化剂一般，加速着这一切，将伯劳的意识拖向漆黑的深渊。
“这是一场……献祭？”
全身都被淋湿了，衣服开始变得沉重，冰冷的触感也在不停地折磨着伯劳的神经，在拖着尸体的同时伯劳也拿到了兰斯洛特的枪。
“你会的，”弗洛基嘲讽似地说道，“不仅如此，你必须牢记此刻的所有细节，只有这样你才好回去交差，不是吗？”
“你是一个记录者，对吧？我需要一个记录者。”
“弗洛基·威尔格达森！”
伯劳靠在了身后的船舱上，捂着流血的手臂缓缓地坐了下去，在他的身边碎掉的钢铁散落一地。
“有什么？”听到伯劳的问话，弗洛基一愣，无奈地笑了起来，“我也不知道。”
“知道吗？维京人们都称呼我为造船人弗洛基，我用了三十多年的时间游历遍了西方世界的所有海域，将每一寸海域都画进了我的海图之中，可这份海图并不完美。”
弗洛基也不清楚，诸神什么的，实在是太虚幻了，他抬起枪口指向了角鲸号下，又指了指遥远的天际尽头。
谁也搞不清楚弗洛基到底在想些什么，而这时伯劳也发现，似乎弗洛基的眼里从未有过自己的身影。他根本没把伯劳放在眼里。
“很多年前，我们维京人征战时都会雇佣一些吟游诗人，我们可能会战死，但更珍贵的是需要有人把我们的英勇传唱下去。”
此刻与神话中所描述的一切何其相似，仿佛在刚刚航行的某个瞬间里，角鲸号便已经误入了一处神域，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称为了神话的一部分。
伯劳咬牙说道，他积蓄着力量，等待着反击的时刻。
在那一刻事态的发展便出现在了弗洛基的脑海中，也是在那时让他心生背叛的想法。
不止如此，有的士兵也变得和那些维京人一样了，发出了阵阵的战吼，目光嗜血地看着妖魔们，将自己的所有怒火全部倾泻出去。
“我也不想这样的，但谁叫你们要放弃了呢？”
其余的士兵们坚守着自己的岗位，在外界妖魔的压力下，他们还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思考别的，枪声与厮杀声不断，它们离伯劳是如此之近，但此刻伯劳觉得和他们就像处于不同的世界之中。
战斧落下、金属崩鸣、火四溅。
数不清的妖魔都从深海里苏醒了过来，它们相互挤压着，垒成小山那么高，试着爬上甲板，死亡的威胁令士兵与维京人团结了起来，士兵们冲着下方开火，维京人们则砍杀那些爬上来的妖魔。
“你以为你们隐藏的很好吗？我不是没见过铁甲船，可我没见过这样先进的铁甲船，而且你们又来自英尔维格……还知晓这些死者们，用你们的话说，它们该被称作妖魔。”
“这是难得的机会，虽然被称作造船人，可我根本造不出这样的船，你们还有着一个实力雄厚的国家作为后盾，而我……你也知道，维京人自己都内战不止呢，更别说其他的事了。”
弗洛基抓住了枪管，试着将武器从伯劳的手中夺去，可这是伯劳手里唯一的武器了，伯劳说什么也不肯松手，抬脚用力地踹在弗洛基的腰腹上，但那里早已穿戴好了盔甲。
他平静地说着。
“大概吧。”
弗洛基低声说道，缓缓地抽起战斧，冰冷的锋芒被光轨映亮，其上倒映着伯劳狼狈的脸，有雨滴划过，将他的表情扭曲了成了一团。
恍惚间伯劳有着一种诡异的感觉，他想起之前那个维京人所念叨的神话传说。
孤船！
“你觉得我会成为你的吟游诗人？”
“我们已经身在英灵殿了。”
角鲸号就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它被数不清的妖魔拉扯着，下方的深海里是不可测的黑暗，谁也不清楚还有多少妖魔正渴血地望着这艘孤船。
暴怒的血气填满了伯劳的胸膛，此刻弗洛基背对着他，遥望着那片美好之地，而伯劳则嘶声问道。
这令伯劳不禁打了个寒战。
伯劳痛斥着扣动扳机，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背叛，可能在角鲸号抵达维京诸国时，这些疯子就已经盯上了自己。
“如果你要探索这里，我们本可以合作的。”
“就因为这种理由？”
“不，没有，那里有什么根本不重要，如果非要说一个理由的话，只是因为海图上那里是空缺的，这就足够了！
弗洛基放声大笑着，他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听不懂吗？”弗洛基有些失落，“那时便是我的先祖们带着他们深入的寂海，他们说那里有着莫大的财富，叮嘱着我们去拿去，可根本没有人能抵达那里，渐渐的这些也变成了可笑的传说。”
“没错，游历归来后，我的所有精力便倾注在了这片神秘的海域里，这里可真美啊……”弗洛基停下了步伐，仰起头望着那瑰丽的光轨，“美丽又很致命。”
伯劳想不明白，今夜的一切对于他而言实在是太快、太突然了，几乎是在一瞬间他原本的世界便被撕得粉碎。
弗洛基在这时缓缓说道，他眼神带着死意，举起银白的左轮指向伯劳。
弗洛基继续说着，他迎着狂风，目光凝重地看向前方。
伯劳瞪大了眼睛，死盯着弗洛基。
漆黑的枪口指着伯劳，它缓缓靠近着，也是在此刻有雷霆划过，轰鸣作响。
伯劳狼狈地爬了起来、动作迅速，按照记忆中的印象，将枪口指向了弗洛基，但还没等扣动扳机，高大的身影便遮住了伯劳。
进入寂海的不止有角鲸号一艘铁甲船，为了运输物资，在角鲸号身后还尾随了两艘货船，可现在那些货船都葬身于熊熊烈火之中了，全副武装的只有角鲸号一艘而已，它们在缓缓地下沉，灿烂的火光映亮了那些狰狞的影子。
突来的暴雨打湿了甲板，伯劳的落地很是滑稽，抱着兰斯洛特的尸体摔倒在地，硬是滚了好几圈，在角鲸号的颠簸中撞在了船舱上才停了下来。
弗洛基曾无数次踏入寂海，又无数次地归来，漫长的血腥下，他已经逐渐地在寂海中摸索出了些许的规律。
这样想着，伯劳停了下来，他看向四周的维京人们，他也与士兵们一同厮杀着，根本没有人注意在这里。
“全速前进！”
他吼道。
灿烂的光芒洒在了寒冷的大地之上，它注视着每一个人，将每个人的脸庞都画成了华丽的星彩，风里传来无名的歌声，让人们沉沦于美好的厮杀里。
鲜血与尸体坠入深海之中，向着诸神献上虔诚的祭品，就此巨大的阴影在冰层下蠕动，直到覆盖了整艘角鲸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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