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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等……”
亚瑟的神情显得很低落，作为武勋贵族，菲尼克斯家有太多人死在了光辉战争之中，就像伊芙的哥哥们，在那战争即将结束之际，他们也都奉献出了生命，亚瑟在那时失去了所有的孩子。
“算你绩效和奖金。”
亚瑟不想伊芙知道那些，他不敢去想伊芙知道真相的结果会如何，那是个有些天真孩子气的女孩，残忍的真相或许会把她变成同样的铁石之心，世界上不缺她这样的一朵，但对于亚瑟而言这是唯一。
自劳伦斯死后，净除机关的首要任务便是搜索《启示录》的下落，可至今他们一无所获，再加上时间的推移，来自翡冷翠的使团，弥格耳枢机卿的外逃……这一切的种种都似乎指向了《启示录》，这本谁都未曾亲眼见过的书籍，成为了旋涡的中心。
蓝翡翠更加沉默了，过了很久才说道，“她会理解你吗？”
一向强势的亚瑟难得弱势了几分，似乎有什么事要求蓝翡翠一样。
亚瑟通常不抽烟的，但这时也忍不住从抽屉里拿出一盒烟，看起来已经很有年头了，就连烟纸都有些皱、泛着黄。
亚瑟嘴角微微抬起，丝毫没有稳重的样子。
亚瑟将这不知道多少年以前的烟草点燃，呛鼻的味道升腾，但他却毫不在意的吸食着。
“其实你完全可以告诉她的。”蓝翡翠似乎知道这些隐情，虽然加入净除机关的时间并不是很早，但也隐约听说过那些事。
“人总会犯错，有些错误可以被挽救，但有些错误不可弥补。”亚瑟缓缓说道。
在劳伦斯第一次出现后，所有人都意识到了猎魔人那恐怖的单体作战能力，他们本身就是可以自行行走的战略武器，去刺杀一些重要目标简直再容易不过了，在那之后亚瑟便为所有重要人物添设了保镖。
“我不希望伊芙成为我的错误。”自亚瑟的妻子死后，他仅有的温暖都给予了她。
蓝翡翠虽然说着关心亚瑟的话，但她的表情可冷漠极了，用她的话说，按照她的职业规划，她现在应该已经玩死了某个富豪，拿着他的遗产在沙滩上晒太阳，而不是在这里伺候亚瑟。
“已经不止是凝视了，蓝翡翠，我们已经身在深渊之中了，凡人的皮囊之下，那颗血肉之心也变得如铁石般坚硬。”
“可伊芙不行，她不能走到深渊里，她是个好孩子，天真也好，孩子气也好，这都是她的，不能让那些肮脏的鬼东西所染指。”
英尔维格队长，作为游骑兵计划的产物，亚瑟在体能方面算是劣化版的猎魔人，虽然没有猎魔人那样强大，但在凡人之躯中，也算是极为出众的一批，有时候蓝翡翠在想，真的有危机到来，究竟是自己保护亚瑟，还是亚瑟保护自己呢？
亚瑟说着接过了茶水。
听到这些，蓝翡翠眼神更恶劣了。
亚瑟的话犹犹豫豫，似乎是在思考该如何对蓝翡翠解释这些。
“如果我父亲像你一样就好了。”蓝翡翠淡淡地说道，那份回忆，沉重又轻盈。
亚瑟看了一眼时间，伊芙差不多该下班回来了。
“你们性格很像，和她多聊聊就好，伊芙也没有什么朋友，毕竟有时候身份也会变成束缚。”
一切的起因似乎都是洛伦佐，那个家伙的出现，将所有人卷入了麻烦之中，但亚瑟却摇了摇头，很罕见，他没有怪责洛伦佐。
人总是会做错事，但有些错事就像影子般一直追逐着你，时刻提醒你那份痛苦，也令你警醒。
亚瑟慢慢的述说着，或许是这些天的工作真的令他疲惫了，他就像在倾诉这么久的烦闷。
“你就像一颗参天大树，把所有的风雨都挡住了，她在你的庇护下安然成长……可有一天大树倒塌了呢？”蓝翡翠问道。
“菲尼克斯家死的差不多了，也就剩我和她了，净除机关这还是个高危部门，等我死了，她就一个人了……伊芙不会理解这些，她太想知道自己是什么了，但有时这真相会把她带进危险之中。”
蓝翡翠从一旁走了过来，为亚瑟带来茶水。
亚瑟把文件收了起来，今天的工作看起来可以到此为止了。
想到这里亚瑟便倍感头疼。
“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什么事？”蓝翡翠没想到亚瑟真的有事需要自己，她之前没少对亚瑟冷嘲热讽，极不遵重这个上司，目的便是快点脱离这个疯子的乐园。
不知为何亚瑟突然想到了洛伦佐，那个神经病总是一嘴的烂话，但有时候那些烂话反而有些奇怪的哲理。
“别这样，你显得我像个烦人的上司。”
亚瑟难堪极了，从未想过蓝翡翠也能这么毒舌。
他看向蓝翡翠，语气充满无奈与后怕。
“怎么告诉她呢？”亚瑟显得很苦恼，“告诉她，正是因为她，她的母亲才会死？不应该是这样的，蓝翡翠。”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指你们的……性格很像。”
“唉，一本书，说实在的，想在这么广阔的土地上藏一本书，可太简单了。”
“是啊，我死了怎么办呢？人总会死的，我死了又有谁能照顾她呢？”
“不是伯劳，你真的觉得，净除机关不会调查你的过去吗？”
蓝翡翠显得几分意外，似乎没想到亚瑟知道她父亲的事，她有些懊恼的说道，“是伯劳对吧，我只对他说过。”
“好吧好吧，我得承认让你来是另有目的。”
“我也变成这样，无趣的大人了。”
蓝翡翠继续沉默，神情似乎有些无奈，这时亚瑟继续说道。
“那是我的错误。”
“会的，伊芙会理解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亚瑟显得自信极了，他看向蓝翡翠。
“你不也理解你的父亲了吗？”
蓝翡翠一怔，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奇怪的酸楚感从铁石之上溢出，仿佛一切又回到了那个风雪之夜里，那个男人醉醺醺的倒在了雪地里，母亲苦苦哀求，但又沉默的自己。
“或许吧。”她回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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