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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童,你黑眼袋怎么那么重啊!”小米系好围裙,好奇地围着她转,“明天是周末,你好好睡一觉吧。”
“怎么睡得着啊——”于宛童没好气地揉了揉眼睛,长叹一口气,“隔壁天天装修,每天早上八点就开始打洞,我都要困死了。”
小米朝她送去同情的目光,轻轻撞了撞她:“这几天也没见到你那个熟客了,是不是被公司炒鱿鱼了?”
于宛童习惯性地望向墙角,果然没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竟然隐隐担心起来。
感觉他也挺刻苦工作的,怎么就被炒鱿鱼了呢。
自从她开始努力打工后,逐渐开始意识到钱还是挺重要的。
一个白手起家靠自己打拼的贫苦大学生,在这个偌大的城市站稳了脚,该有多不容易。
“那我把这个蛋糕拿走了哦。”小米端着于宛童给陆其琛留下的蛋糕,试探着问,“这个蛋糕今天不吃完就要过期了。”
“等一下——”于宛童叫住了她,朝她嘿嘿一笑,“还……还是给我吧,我拿回家吃。”
她的工资全拿来补贴店里的账本了,自己的卡还在她哥身上,自然是不好意思让邵渊知道。
这几天,天天给别人送蛋糕,自己都还没吃上几口。
今天好歹也是她的生日,居然连买一个蛋糕都成了奢侈品。
送走最后一位顾客,于宛童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六点了,今天生意不太好,可以早点儿关门回家吃饭了!
自从她在咖啡店里打工后,受小米的影响,已经能够单独炒出一盘青椒肉丝和番茄炒蛋了。虽然青椒切得奇形怪状,肉丝也跟肉片差不多,但好歹她尽力了。
想必邵渊都不会炒菜吧!
于宛童挺了挺胸膛,只要能比她哥邵渊厉害,她心里就一百个满意。
“童童,我就先走了哦!”小米已经换好常服走出了门外,自言自语,“天好黑呀。”
于宛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远处已经阴沉下来的天际,伴随着不知名的风,空气里已经有了淡淡的泥土的腥臭味。
要下雨了啊……
夏天的雨季总是这样莫名其妙,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是一片阴沉,然后伴随着席卷一切的力量,冲刷掉压抑多时的尘垢。
她皱皱眉,这才想起自己没带伞。
“哎,小米,你带伞了吗?”于宛童扒着门框喊道。
街对面的小米朝她歉意地笑了笑,耸耸肩,示意自己也没带。
她叹口气望着天幕发愁,心想着要不干脆打车。
已经有豆大的雨点劈头盖脸地砸下来,她连忙钻进停靠在路边的一辆出租车里。
“师傅,前面的锦绣花园。”
刚刚进了小区大门,倾盆大雨便铺天盖地地淋了下来。于宛童忙护着蛋糕盒往单元楼一路小跑,可还是被淋得像只落汤鸡。
心里莫名其妙地有点委屈,她还是第一次在自己生日的这天这么倒霉。
赵铭源晚上又要加班,下午才给她发消息说不能陪她过生日了。不过说实话,她也早就习惯了这种形同虚设的男朋友的感觉。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赶车,一个人看电视。
唯一不同的,大概是心里还有个慰藉吧。
挺没意思的,不过生活不就是这样嘛。
“等等——”眼看着电梯门就要关上,于宛童连忙飞奔过去,还好里面的人适时按下了按键,她飞身闪了进去,一边整理着被雨水淋得惨不忍睹的头发,心里想着眼线口红估计又淋花了,一边抬眼感激道,“谢谢啊……”
话音刚落,她就愣住了。
面前的男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一手拿着把湿漉漉的折叠伞,正低头浏览着手机新闻。
兄弟,你长得真是眼熟呢……
于宛童默默地往他身旁挪了挪,望着他安静的侧脸和镜片反射的冰冷的光,深深吸了一口气,仰天长叹——没想到居然和这个落魄大学生住一栋楼啊。
但是,这公寓也不便宜啊?
于宛童琢磨着:哦,对,也可能是公司给他们租的宿舍。
“陆……陆先生?”于宛童试探着出声打着招呼。
陆其琛愣了愣,转身回头一瞧,见到来人后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你也住这儿?”
“是啊!这里离我上班的地方近,每天早上可以睡个懒觉。”于宛童笑眯眯地弯腰准备按电梯按钮,然而看到已经变亮的数字后,心里猛地一跳。
有些时候,你以为的0.01%的概率发生后,你会觉得世界上任何词汇都不能形容你此刻的震惊。
见于宛童动作一顿,陆其琛侧了侧身望向面前的楼层按钮,心里顿时有了数。
“你也住十三楼?”
“啊哈……”于宛童干巴巴地笑了笑,“好……好巧呀,你是一个人住吗?”
陆其琛有些没明白于宛童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算是吧。”
她就说这几天隔壁怎么吵得快要翻天了,还经常看见装修工人进进出出,原来是换邻居了啊。
只不过也是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个老熟客。
两人都没了新的话题,在逼仄的电梯里有些尴尬,好在陆其琛适时打破了这种尴尬的气氛。
他看着她手上拎着的蛋糕盒,嘴角抽动:“这个不会是,你们店今天的抽奖礼物吧?”
“没有!”于宛童连忙把蛋糕藏在身后,嘿嘿一笑,“这是我的生日蛋糕。”
为了给对方保留那么一点自尊心,于宛童觉得自己还真是用心良苦。
“那再见。”
“再见。”
走出电梯后,走在前方的陆其琛摸出房门钥匙打开了门,于宛童踮起脚好奇地瞥了一眼,心里顿时涌上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对了,”陆其琛关门的时候突然又叫住了她,推了推眼镜,随意道,“生日快乐。”
“噢……谢谢……”于宛童傻愣愣地站着,还没回过神。
等到陆其琛关了房门,于宛童才叹了口气打开自己家门。
怎么说呢,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家。
墙壁和地面全是黑乎乎的水泥原坯子,偌大的客厅就只放了一台电视和一张沙发,就连茶几似乎都是拿一个鼓给改装的,房顶连吊灯都没有,稀稀疏疏地挂着几个灯泡瓶子。
想来也是,公司给员工分配的宿舍,能有多好呢。
但这种房子,一个人住,肯定很孤单吧。
陆其琛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他这几天白天要去公司赶设计图,晚上还要随时来当装修公司的监工,就没怎么睡过一次好觉,好不容易周末能放松一下,居然大清早又被吵醒了。
他没戴眼镜,迷迷糊糊地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九点半。
门外的敲门声还在继续,或许是意识到没人回应,敲门声变得轻了许多。
陆其琛趿拉着拖鞋,慢吞吞地往玄关走去,揉了揉还没来得及打理的头发,有些不耐烦地推开了门:“谁……”
他的后半句还卡在喉咙里,因为他看见于宛童的小脑袋从一堆东西中探了出来。
“打扰到你睡觉了吧!”于宛童小心翼翼地问。
面前的陆其琛和往日的模样不一样,脱去那件皱巴巴的衬衫,陆其琛换上了宽大的睡袍,露出白皙又消瘦的胸膛,一头黑色短发杂乱又随意,浑身上下透着慵懒的气息。
陆其琛见她可怜巴巴的样子,满腔的怒火突然就烟消云散了,他又揉了揉头发,打了个哈欠,慢吞吞道:“什么事儿?”
“我没事,是物管让我来送东西的!”于宛童手忙脚乱地抱着一堆东西,脚下还放了两个花盆,差点被绊了一个趔趄。
陆其琛这才发现,对方手里和脚边的那一堆是什么玩意儿。
扫帚、拖把、花花绿绿的盆栽、星星模样的led小吊灯,怀里还有两卷像是墙纸的东西。
“这是……”陆其琛觉得自己可能是睡过了头,脑袋有些不灵光,虽然于宛童说出的每个字他都知道是什么意思,怎么组合起来有些不明白呢?
“是物管来送温暖的,我买菜回来看见他们,就顺便给你搬上来了!”于宛童仰着头望向陆其琛,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
她有一个特点,即便是再漏洞百出的理由,她总能用自己的笑容让这个牵强的理由变得真诚起来。
果不其然,陆其琛愣住了。
“送温暖?”
不是,他看上去是很需要组委会救助的人吗?
“你别多心呀,每户人家都有的。”
于宛童侧身让开,陆其琛才发现对面的家门口也摆了一堆小玩意儿。
“我……”
陆其琛神色很复杂,他不想要,他是真的不想要。
作为室内设计师,他不允许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充斥着他的房间!这对于他的极简设计完全就是一种灾难性的破坏!
但是他从小就不善言辞,嘴又笨拙,见到于宛童满脸通红,想到或许是这个小姑娘独自一人气喘吁吁搬上来的吧。
这样拒绝了,是不是有点不太厚道。
“那……那谢谢啊……”
陆其琛弯腰准备把这些“杂货”给搬进家里的杂货间,却被热情的于宛童接过:“没事儿,我帮你!”
她麻利地抬着盆栽,往房间里走去:“这个花盆放在哪儿?放在电视旁边吧!”
“好……”
“这个灯呢?你的墙壁太黑啦,我给你挂上吧,特好看!”
“行……”
陆其琛看着于宛童像个小蜜蜂一样在房间里东窜西窜,帮他布置着整个房间,不出一小时,她就忙活得差不多了。
往日里性冷淡的装修风格,填上了这一堆花花绿绿的植物和小星星灯,陆其琛有种给变形金刚穿了裙子的错觉。
他也太惨了吧!
被逼着吃蛋糕就算了,现在连他精心设计的房间都要变成这样了!
“我觉得这样好看多了!”于宛童累得气喘吁吁,但还是满意地回顾四周,“这样才有家的感觉嘛,你们公司太不近人情了,租给你们房子都不带装修的。”
“公司?”
陆其琛明白了,感情这姑娘以为这房子是公司租的宿舍楼,所以才根本没装修,显得很破烂?
他头一回,对自己的审美产生了怀疑。
“那我就回去啦!”于宛童见对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以为对方心生感激不知道如何感谢自己,便自来熟地拍拍对方肩膀,“没事的,我之前找工作的时候也经历过和你一样的日子。”
一样的穷,一样的差点吃不上晚饭。
陆其琛脸上的神色有些复杂,他很想笑,但是看着满屋的装饰又很想哭。
“对了,给你留一个我的微信号。”于宛童决定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你才搬来,还不熟悉,要是有什么事儿,就找我,我现在跟物管他们很熟啦!”
她见着对方的样子,懒懒散散的,一看就是个遇到大事会慌神的人。
交换完了微信号,于宛童终于有种事情圆满结束的欣慰感,她冲陆其琛挥了挥手,便径直往对面的自己家门走去。
“那个……等等!”
突然,陆其琛叫住了她。
“我想,对于你男朋友,你还是应该知道这件事。”陆其琛叹了口气,揉了揉凌乱的头发,摸出手机调出上次那间婚房客户的照片。
唉,麻烦啊,他还是又多管了闲事。
告别了陆其琛,于宛童回到空无一人的家中。
关上房门的一瞬,就像体内的所有力气都被耗尽一般,她慢慢地弯下腰,扑在了沙发上,把头埋在靠枕之间。
悄无声息地,眼泪就开始止不住地汩汩流出。
她从看见赵铭源和那个女生欢欢喜喜的合照后,看见那所明明是她所喜欢的风格的婚房后,她云淡风轻地忍了太久,甚至她都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笑着和陆其琛打过招呼再回到自己家中。
但说到底,伪装的面具都是戴给别人看的。
她以为自己只要宠着护着,就能把赵铭源拴在身边,从她大学进入校园的那一刻,遇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赵铭源。他们一起看电影,偷偷亲了她一口还转过头去不敢对上她的眼神的,也是赵铭源。
回忆像潮水般铺天盖地地涌来,模糊了她的视线。
身边没了尹穗,也没了邵渊,更没了爸妈,于宛童只能一个人蹲在地上偷偷哭泣。
旁人都羡慕她家世显赫,羡慕她受尽父母宠爱,羡慕她挥金如土,羡慕她有个深爱她的男朋友。
然而结局却是,她每天哄着捧在手里的人,却用她的钱去讨另一个女孩子欢心。
她就这样被劈腿了。
“小陆,这几天你带两个人去负责一下这个客户的项目,我这边还有事。”卿山拍拍陆其琛的肩膀,对这个得意门生很是看重,毕竟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徒弟,“虽然目前公司周转还有点困难,但是我向大家保证,下个月,下个月款项到位,给大家发奖金!”
陆其琛无奈地笑了笑,老大认识自己这么多年,还以为他是为了钱才进的“l-house”。他要是想进大公司,有千把万把的机遇供他挑选,就算他想自己开公司都没问题。
他甘愿来到卿山的小工作室,只是因为他看重了卿山独特的能力,作为行业里的标杆人物,能学习到更多的经验,完成更多的作品,这才是他一直追求的动力。
他只是不想让别人再称呼他为“小陆总”。
不想再生活在他爸的影子下。
他永远无法忘怀他母亲临终前失落的神色,不想再成为像他爸那样为了事业而变得血性冷漠。
“小陆啊——”卿山把他拉到角落,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你那个朋友,还能不能再借点,你知道的,大家和工人都两个月没发工资了,我这边银行还没……”
“没事,”陆其琛打断了他,笑了笑,递给他一张名片,“你要多少钱,直接让他打过来就行。”
于宛童请了一天假,准备和赵铭源摊牌。
她花了整整一晚的时间来调整情绪和思考这段感情,深知自己就算失声痛哭,就算抑郁愤怒,但也无法改变什么了。
她并不傻,只是甘愿为了赵铭源而成为对方理想型的乖巧女友。
即便她再爱赵铭源,她也不会委曲求全换得对方回头。
因为她知道,在她原谅他之后,自己的妥协也就成为赵铭源的一道王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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