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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肯对他下刀,许莫眼见林警官即将晕厥,失去耐性,将枪口瞄准甄意和淮如。那瞬间,淮如把刀刺进林警官的胸膛。还记得那一刻他的眼神,惊愕,不甘,死死盯着淮如。渐渐,目光落下来,到甄意的脸上。他深深蹙着眉,想说什么,喉咙里浑浊地发出模糊不清的“甄意”两字。
淮如手中的刀一抖,往下一割。林警官眼里的光便凝滞死寂。他的心脏被取了出来,温热,鲜红,有种还在跳动的幻觉。
甄意伏在地上呕吐,把苦胆水都吐出来,吐到最后,眼泪疯狂地流泻,却发不出声音。
想起他说:“我是军队转业的,很佩服你们上过大学,说话头头是道。我嘴就比较笨。只会闷头做事。”
甄意埋着头,脑子放空,心疼到极致,失去了知觉。
许莫的枪口再度抵到她身上,带着寒意,推她,下命令:“起来,协助医生给我做手术!”
甄意没动,像一尊死了的雕塑。依稀间,听到姐姐在唤她:“甄意?”
“嗯?”她缓缓睁开眼睛。
“姐姐杀掉他,好不好?”
她只想哭,半秒后,又听见有人唤:“甄意。”她抬头,是姐姐吗?
循声看去,是安瑶。她表情平静,却难掩伤痛:“甄意,你过来。”她朝她伸出手,轻声说:“到我这边来。”
甄意抬起手臂,用袖子擦去眼泪,努力想起身,可受伤的双腿疼如刀割,一动,伤势更严重,鲜血再度涌出。她挣扎着,无论如何也站不起来,最终只能手脚并用地拖着腿,一点一点爬去玻璃房子,安瑶身边。
安瑶跪下去,一把抓住她的手,眼泪涌出来:“甄意,你别哭。”
甄意给她抹眼泪:“你也别哭。我们一定会出去的。言栩还在等你。”
安瑶点头:“嗯。”又望向许莫,“我给她清理一下伤口。”
“随便你。”许莫说着,独自走去准备间。听声音,他在换衣服,给自己清洗消毒。
甄意不可置信。这凶残的吃心狂人要把自己的身体交给安瑶?他不怕她杀了他?
“安医生!”被重新绑去工作区外的淮如小声唤她,冲她做口型,意思是,等许莫躺上手术台了,让安瑶把他制服或杀掉。
可面对把自己当病人的许莫,安瑶下得去手吗?
很快,许莫一身病人服出来。没了之前暴戾的气质,皱着眉头,强忍痛苦的样子,捂着胸口对安瑶弯了弯腰:“拜托医生。”
安瑶静默几秒,问:“为什么让我来?我没有独立主刀过,而且你姐姐许茜被我治死了。”
许莫摇头:“其他医生都有黑历史。你没有。许茜不是你治死的,相反,你检查出她的病。我调查过,你是个优秀的医生,不会杀我。”
甄意愣住,没想许莫说出这种话,他真是一个神经病。安瑶的手握着手术台,在轻轻发抖。“麻醉药在哪儿?”
许莫指了一下操作台,安瑶看了:“不对。这只能局部麻醉。”
“全身麻醉了,让你欺骗我糊弄我吗?虽然我相信你,但如果你用刀抵住我的喉咙,我需要反抗。我要确保我的心换掉,健健康康的。我再也不想吃那些东西,不想换第二次。”
无法用常人的思维来考量许莫。
安瑶也没话,寂静地消毒准备,戴上手术帽,橡胶手套,让甄意也准备好。手术台上摆满心脏移植需要的各类药物工具器械。
这一方明亮的四方玻璃屋子里,非常安静。
许莫躺上手术台,无影灯打开。安瑶看着对面的甄意,渐渐,眼中蓄满泪水,没出声,嘴唇动了几下。甄意看懂了,她在说:“抱歉啊甄意,我好想出去,也好想让你出去,可医生不能让病人死在手术台上。”
甄意鼻子发酸,忽然想哭。她记得安瑶说,她学医时,教授跟她讲:
如果你是厨师,就给饥饿的人食物,即使他饱餐后与你敌对;
如果你是医生,就给生病的人治疗,即使他康复后与你战斗。
隔着无影灯的光,安瑶含着泪,凄凄地笑;甄意也哭了,点点头:我知道,安瑶,你和他不一样。
安瑶抬起手,无影灯下,她漂亮的手指几乎透明,底下没有影子,没有一丁点阴影。
绝对的,完全的,光明!
她准备给他打麻醉,可房间里突然警报器响。滴~滴~红光闪烁。
许莫一下从手术台上坐起,警惕而痛苦地望向门口。他跃下来,整个人变得紧张不安,更有手术被打断的深深愤恨。一落地,他便捂着胸口,疼得额头上冷汗直冒。
连甄意看着都不免疑惑,他真有心绞痛?许莫强忍着“剧痛”,出了玻璃房子,锁上玻璃门,拿起猎枪,冲去门边。
甄意这才看到,门口有个监视器,显示着外边的场景。
是一栋废弃工业厂房的入口,空空荡荡的。甄意一愣,被许莫打晕后,她被运出了山?
很多警察涌进来,便衣,持械部队,井然有序。在这群人里,她看到一个寂静而高挑的身影。卓然不凡,从人群中静默地走过。
隔着一段距离,图像也小,可她的心突然就落泪了。
一直没变过,不管在任何情况下,她都能一眼认出他。
警察的人马很快包围这栋废弃的工厂旧址。进入空旷的厂房内,人员散开各路搜索,三层楼高,多条走廊、车间、仓库。搜遍了,空空的。
到处都是积土灰尘,灰蒙蒙的,没有任何人待过的痕迹,也没有暗道。
仔仔细细搜了三遍,一无所获。连警犬都嗅不到异常的气味。
大家都困惑了。
言格握着手电筒,立在昏暗的厂房里,蹙眉思索。
之前在许莫家,有几位警察质疑他对许莫父母的微表情观察。如今,事实似乎证明他错了。有警官问陈队:“现在怎么办?”陈队思虑半晌,转身走:“回去重新分析。”
警察很快撤离。
言格缓步走出厂房,立在夜色中,面前是大片的荒地,远处是城市的灯火与灿烂的星空。
这里和城市隔着遥远的距离,非常安静,只有阴森的厂房和空洞的风声。
没有甄意的身影。
甄意目不转睛,盯着监视器屏幕,看着警察进入大门,屏幕里静止。她等着有人来救她们。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们没有来,而是纷纷出了大门,离开了。
甄意怔住,望向安瑶,她同样不可置信。为什么警察搜不到?
又过一会儿,屏幕中出现言格。
背影,黑白色,有些模糊,像老电视机。他手里握着一束光,立在路灯光线与黑暗厂房的边缘,没有动静。
那个清挺的背影,看上去格外萧索寂寥。伫立良久,他拔腿离开,走出屏幕。
甄意的心,分不清是轻松,还是失落。警察找不到他们的所在地,言格也放弃了。
很好,其实不希望他来,许莫有枪,他来了也危险。
监视器里的人都走了,许莫却没半分松懈,仍警惕地挨在门边,耳朵贴着听动静。
甄意隐隐察觉不对,猛然醒悟:他们在地下,而地下仓库的入口不在厂房内!可视频里警察离开的步伐不徐不疾,说明他们并没发现蹊跷。
又过很久,世界还是没有动静。许莫转身走回来,表情难看,被惹怒了。
他沉声道:“耽误了我的时间,我的心脏不完美了。”
安瑶脸一白,说:“没有。你的存储装置和设备都是器官移植的标准配置,那颗心还可以用。”
短暂而令人窒息的沉默后,他眉心平展下去,道:“你说得也对。”他仿佛自我安慰,盯着放心脏的箱子看了一会儿,没有之前满意但也勉强能接受。
他坐去手术台,低着头,表情纠结伤感,低低地问:“安医生,这颗心够完美吗?换进去,我的心就不会痛了吗?”
安瑶不知该如何回答。
甄意也纠结。她怕他,怕他手术后心再“发痛”,他会绝望,一次次复制今天的行为且变本加厉。是怎样的境遇让他变成今天这样?
他颓然坐着,弓成一只虾米,他的绝望害怕和无助都是真的。无影灯下,他侧脸寂寞。有一滴晶莹的东西砸落下来。
他抹了眼泪,哽咽道:“我只想找一个好医生救我,可每个医生都拒绝。说我没病。没病我怎么会痛?”抹完眼泪,表情又冷漠下去,“没有医生愿意救我。安医生,你也是受胁迫的。”
他声音冰凉,安瑶和甄意都不敢轻易接话。
这时,安静的房子里传来轻微的开门声,下一秒,有人淡淡说他的名字:“许莫。”
许莫一跳,立刻抱着枪转身瞄准。
甄意惊愕:“别开枪,他是医生!”
许莫没开枪,紧绷着身体,端枪瞄准言格。
甄意心惊胆战,比之前自己面对枪口还惊恐:“许莫,他是医生;他可以给你治病。”
言格极力克制,却仍是忍不住扫了甄意一眼。
她跪在手术台边,裤子被剪掉了,小腿上鲜血淋漓,头发全湿,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噙着泪水。她没看他,惊恐而高度紧张地盯着许莫扣在扳机上的手指,表情有如面临灭顶之灾。小手紧握成拳,死死揪着床单,咬着牙,腮帮子在打战。
他的心无端沉闷,痛得像正被撕裂。他应该是个医生,可为什么每次偏偏救不了她?
目光再度一扫,林警官在四五米开外,低着头,胶带蒙着嘴,胸口空了,全身被血染红。衣服下端揪扯得全是褶皱,脚底一摊血,隔一小段距离,还有两小摊,是甄意的。
他大致想象得到是怎么回事。想得到她的绝望无助,她的强硬狠烈。明明会懦弱地流眼泪,却倔强地死不松手;明明胆小怕死,却拼命坚守。
他抿了一下唇,心疼得抽搐。却克己地收回目光,看向许莫。
许莫没有改变姿势,质问:“你怎么找到这儿,怎么进来的?”
面对他的枪口,言格很平静。他并没过多解释,发现地下室,是一个痴迷于建筑和构图的人告诉他的。至于怎么进来——
“看密码盘上残留的指纹和摁键磨损度,拼出对你来说有意义的数字就行。”
“你究竟是什么人?”
“医生。许莫,我可以治你的病。不用换心就可以治好。”他语气平和,听上去格外叫人信服,但许莫不动容:“我不相信。”
言格并不挫败:“我们可以做个实验,证明我清楚你的心理。就像我能根据你摁的数字键猜出你的密码组合。”
“我不接受你的实验。”许莫出乎意料地抵触,“但你必须接受我的交易。”
许莫拿了两个拇指高的小纸杯出来,放两粒一模一样的药丸进去,倒上蒸馏水,把纸杯放在移动置物架上。走出玻璃房子,一推,传至言格面前:“离你近的那一杯是药,离你远的那杯是毒,你喝哪一杯?如果你活着,我就看看你有什么比换心更好的疗法,如果你死了,我就把你的心挖出来。”
言格从门边的水池里涉水而过,平静地拿起其中一个小纸杯,捧到唇边。
甄意惊住:“言格!”
他从纸杯的边缘抬起眼眸,深深地,寂静地,看了她一眼。长指抬起杯子,喝了进去。
安静而诡异的房间里,甄意听见自己的心在胸腔里剧烈乱跳,怦,怦。她知道言格肯定能判断许莫是否说谎,可她还是不受控制地心慌。
言格将杯中的水缓缓喝完,杯口朝下,对许莫示意。随即稳稳把杯子放回台上。
表情一如既往的沉然安静。甄意太熟悉他的表情,其他人察觉不到,但她看见他的眉心极其轻微地蹙了一下,仿佛喝下去的东西叫他不太舒服。
时间缓缓流逝,他看上去没有事。
许莫开口:“你怎么知道?”
“我是医生,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觉得我的心有问题。”病人的语气闷闷不乐。
“你的确生病了。”言格说,“很多医生都救不了。”
许莫握扳机的手松开了,甄意忽然明白,他不需要医生说他没病,他要的是医生救他。
言格察觉到了他情绪上的松动,平缓道:“我看了你房间里的画,纠缠在一起的阿波罗和阿尔忒弥斯,你以前很喜欢。”
许莫不作声。
“他们是孪生姐弟,像你和许茜。少年时代,你喜欢一个女孩,但她是你姐姐,家人责骂你,用你无法承受的词汇斥责你。他们把你隔离在她的生活之外,不让你接近,说你是变态。你只能窥探。看她没了你,生活像蝴蝶一样绚烂,看她有了很多男友,你的心开始痛。”
许莫手中的枪垂下去,侧脸空茫而落寞。
言格的声音不徐不疾,却透着张力,在寂静的室内,字字清晰:“越痛越厉害,日不能作,夜不能眠。你开始吃止疼药抗抑郁药,没用,心越来越疼,可医生诊断不出你的病情,不肯治疗,也不肯开药。”
甄意听言,默然。很多医生懂医术,却不懂医心。以生理的标准判断没有病痛,就真的健康?
言格停一秒,想起肖岩被警察扭着大骂许茜的畸形胎儿和他没半点关系。
“你找偏方,只能缓和不能根治,还是疼。心疼起源于姐姐,以为她是你的药,你跟踪她,在她醉酒不省人事时,强占她的身体。那一晚,你兴奋疯狂,从没那么痛快。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复发,你认为自己好了,断了药。计划出国留学,准备托福gre。可几个月前,姐姐突发心绞痛住院,查出有心脏病。
“你惊慌失措。觉得是你的病转移到她身上。姐姐一直很健康,查出她有病的安瑶医生很厉害,你找她检查,她说你没病。后来姐姐死了,你心痛病又犯,比之前还痛苦剧烈。再去检查,安医生不坐诊了,其他医生说没病。你彻底绝望。”言格说,“于是,有了昨天发生在医院里的事。”
话音落了,房间里一片安静。
甄意忘了害怕,只剩空茫的不可思议。许莫竟有这么一段诡异的过去。他少年时喜欢自己的亲姐姐,偷窥的事情败露,被亲戚狠狠责骂,从后来他的行为和注意力可以看出,他对姐姐的爱慕已经消淡,执着的是他心痛的毛病。
可那时,没人想过孩子只是青春期的迷茫和误会,疏导了就会改正,没有。
鄙视侮辱的眼神,配着诸如流氓乱伦的词汇让他越走越歪。最后出于非情爱的目的,出于找解药的目的,奸污了许茜。太讽刺了。
言格的话无疑都说对了,因为许莫放下了枪。他沿着玻璃墙走来走去,在做抉择。步伐越走越快,内心的挣扎表现在外也越来越明显。某一刻,他突然顿住,盯着言格:“谁告诉你的,你是不是见过我妈妈?”
言格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我是医生,刚才我说的是我对你的诊断。”他从许莫的情绪出发,选了一种许莫最容易接受且最信任的说话方法。
听言,许莫身上才冒出的戾气又消退下去,他在犹豫,怀疑,挣扎,而言格总能安抚。
许莫周身的气息都安静下来,见状,甄意脑袋里紧绷的弦松开了一点点,这才敢扭头去看言格。
他立在水池边上。涉水而来,裤腿和鞋子都湿了。手没像一贯那样放在兜里,那会让精神病人怀疑且紧张;刚才说话的工夫,他没有边说边靠近,精神病人通常敏感,会察觉,并觉得你的目的是靠近,从而对你说话的信任程度大打折扣。
他从来都是一个注重细节的人。
她看他,他有所感觉,眼眸一闪便挪过来。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眸光很深,很静,也很安定。
她很早就学会了看眼神说话。一个眼神,她就明白。他在说:甄意,别怕。
霎时,她的心又酸又暖,差点儿要涌泪,有他在,她哪里会怕?
许莫思考很久,有点动摇,试探着说:“那你应该知道我刚才给你喝了什么药。”
他给言格吃了药?甄意蓦然一惊,的确,刚才许莫说一杯是毒,一杯是药。
言格望见她紧张的脸色,平平淡淡道:“嗯,治病的药。”语气仿佛不值一提,“许莫,这个药你不适合,它治不好你。”
许莫再度被他说中。每次病发吃药就好,可发病的频率和力度都在提高,即使知道也没办法,因为全世界只有这一种药能缓解他发病时的痛苦。
他终于问:“你知道怎么治?”
言格简短地“嗯”一声,并没说要怎么治,也没提出要给他治,而是把主动权交给他,说:“我把医院的地址给你,你想去的时候自己去。”
许莫没作声。
甄意则发觉,言格在任何细节之处都能做到照顾病人的心思。只要他愿意,他可以轻易地获取任何病人的信任。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放在杯子里,把载物台推去他面前。许莫盯着名片看了几秒,没有要拿的意思。甄意微微紧张,可言格看上去淡然自如,她才意识到,许莫其实把名片上的东西记清楚了。
接下来的好几分钟,许莫都不说话,言格便不主动提任何要求,也不主动窥探他的心理。
两人似乎在无声地较量。许莫多疑,还想探言格的究竟,可言格从头到脚没有半点可泄漏底细的。
室内一片安静,可以听到仪器细微的运转声。长时间的死寂让甄意和安瑶渐渐紧张,大气不敢出。
突然,许莫低下头,痛哼一声,一手扶着玻璃墙壁一手揪着左胸,身体弓下去,看起来极其痛苦。他额头上青筋暴起,脸色惨白,咬着牙冷汗直冒。
言格依旧不靠近,也不开口。
许莫疼得病号服都汗湿了,疼得眼泪直流,话不成句:“吃心……补心……没用……换心,也没用……”
“医生……”他蜷成一团,痛苦地低吼,“言医生!”他果然记住了名片。
言格过来,让他平躺到手术台上:“开关在哪,我需要绝对的黑暗和安静。”
许莫痛苦地痉挛,手指颤抖着指了一下,言格关了运转的仪器和灯。只开了一盏,光度很暗。
“许莫,深呼吸。”他的声线平和清宁,不带强制,不带压力,“深呼吸,张口,吸气。”
“许莫,看着我的手指。”
甄意看过去。言格表情专注,隔着微弱的一束光,面容虚幻而清秀,似乎要融化在身后的黑暗里。这一刻,他不会因她而分心。他的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在灯下白得透明,可看见淡淡的血色。
他手指晃了一下:“许莫,眼睛看着我指缝的光,跟着它走,返回……”他的手指灵巧地晃动着,灯光在指缝间也变得乖巧顺从,按着他的意志,像指示灯一样闪烁。
黑漆漆的房间里,只有他的手握住一束光。“看着光点,追着它走……”
甄意依稀记得,这是某种眼动脱敏疗法的变体。
时间如水,一分一秒流淌。许莫真的安静下来了,没有睡去,他的眼睛里有光在闪,粼粼的。不知不觉,他揪着心口的手松开了,呼吸均匀下来,胸口的起伏也趋于平缓。
治疗结束,言格收回手,表情淡静,不起涟漪。
许莫躺在手术台上,愣愣地抬手摸摸心口,一瞬间,眼中浮起雾气,喃喃地说:“不疼了。”
言格道:“你认为置换一个新的会好;我却选择挽救和弥补。”这是他对人对事的一贯态度。
许莫捧着胸口,呆呆地说:“我知道了。”他现在还无法相信,他没吃药,心就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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