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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
修长的手指极自然地朝我伸出,我下意识倒退两步,抹了一圈下巴,果然有几粒米粘在那里。
他不以为意地缩手,接过碗,喝了一大口,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满足声:“嗯,好喝。有菜吗?饿了一天。”
“只有中午的肉丸。”
“快端来,小命,指望它了。”三口两口整碗粥倒进肚去,端着空碗,豪迈得像个打虎归来的英雄,“再来一碗。”
“……真把我这里当小吃店了?”我气呼呼地把丸子汤从微波炉中端出来递给他,“这次准备给我多少钱?”
他为难地停下筷子,“二百够吗?找男人,很费钱的。女人要保养,现在的,化妆品,都很贵。”
我哼了一声,懒得理他,脸到底还是红的。
几分钟内一大碗肉丸子见底,眼见着他抹抹嘴巴,将餐巾纸叠得方方正正丢进垃圾桶,接着往沙发后背上一靠,意犹未尽地说:“要我说,如心,你倒不如,开个饭店,肯定比,开服装店,赚钱。”
如心,叫得还真是顺嘴。
“吃完了?可以走了吗?”
“你看看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敌意。”
“先生,就您这身打扮,在我这儿连吃带喝,还嫌我有敌意?我要对你有敌意,这工夫110都来了好吗?”
“没有敌意,最好。”
有一搭没一搭地扯了会儿闲篇,他的目光渐渐落在柜台上放的一盘散装大白兔奶糖上、因我爱吃,那糖天天摆着的,偶有客人来,也给他们打零嘴儿。
我扔给他一颗,“来,别客气。”
饭都吃了,我也不介意再赏他块糖。他也不客气,但打开包装纸时神情怪异,剥糖纸的手竟似止不住地抖。
“哦,”我解释,“大白兔奶糖在红糖里滚一圈,奶香和红糖混合,味道很特别。不是脏东西,试试看。”
他站起身,声音是颤的:“你小时候,也这么瘦?”
我被吓呆:“怎么可能,小时候胖得简直……不过你为什么问这个?”
他鸡啄米似的点头:“是的是的,那就对了。”
继而长舒了一口气,可眼睛仍盯着我,晶光闪闪的。
对了?为什么对?
我越发害怕,结结巴巴回应道:“谁?是什么?”
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竟让他那般异常,表情也变得极快,迟疑的、欣慰的、惊喜的……阴晴不定,继而凝视我,热烈且动情。眼中有泪光闪烁,隔了三五秒,又夸张大笑。
这……演得也太丰富了点儿。
难怪可以做艺人。
不知道犯了什么神经病。
我假装收拾东西逃难似的拐进厨房,打开水龙头把堆在水池里的碗碟洗干净,很是磨蹭了一会儿。
再出来时,适才那个有点失态的男人,已经恢复了初见他时淡漠的模样。只是嘴角向上弯了弯,带着股不易察觉的笑。
“呃……”我没话找话,指指那盘大白兔奶糖,“那个,小时候家里穷买不起太多,于是偷了红糖每颗都滚一圈,就能回味得久一些。”
“嗯,很特别的,吃法。”他再同我讲话,很是多了几分亲切和善意,还极其自来熟地眨眼,冲我微微一笑。
我已习惯他清清冷冷的样子,冷不丁露出这样接近宠溺的笑容,不禁一呆。
反应过来后不禁暗骂:濮如心啊濮如心,没看出来,你竟然也是个好色之徒。
“这味道,”他说,“让人……让人终生铭记。”
说到最后四个字,一字一顿,似有所指。
我在心中打了个哈哈,“终生铭记”……这词太严重了,一颗糖而已,它哪里承担得起这四个字。
从扔给他那块大白兔奶糖开始,似乎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不知道他经历了怎样的一番心路历程,有着什么样的心事,时而神情恍惚,时而假装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冲我微笑,几次站起来欲走,踟蹰着又坐下。
偶尔目光相遇,沉默对望一会儿,迅速移开目光的,始终是我。
他不说话,我也不。
我们都在等对方开口。
直到一个电话把他叫走,经过我在的位置时,破天荒冲我点点头,身体微弯,这这这……是在行告别礼?
我被他一系列的举动吓得不轻,等想起要不要也回个告别礼时,哪儿还有他的身影?
*4*
这是一间可容纳五百多人的中型演播厅,半圆形建筑上《梦想达人秀》的栏目名随着舞台灯光的闪烁,不断变换颜色。两个圆柱体分列两旁,各站了几名神态衣着各异的男女老少公仔,中间铺满水钻的椭圆形长桌银光闪闪,正坐的四位导师里,抬眼便看到湛澈。
不,他在这里的名字,是noah。
如此陌生又如此熟悉。
白衬衫和西裤,明晃晃的腕表。脸上似打了粉,仍是黑。在拍摄现场灯光的照耀下,依然仿佛有着自动吸取所有人目光的能量。头发打了啫喱,两道剑眉下眼窝深陷、睫毛长而浓密,垂下目光时尤其明显。
沉默时自带气场,清冷倨傲,拒人于千里之外,看他时连呼吸都是停止的。笑时嘴角弯出极为好看的弧度,似阳光普照,说不出的舒适盎然。
虽然早在视频里看过舞台上的他,但身临其境,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一说话,观众区尖叫声与喝倒彩声四起。
可这并未影响他的发挥。我看着他与旁边的国民女神周嘉嘉插科打诨,针对选手的表演给出诚挚点评,遭遇无厘头搞怪选手委婉且有分寸地拒绝,或被有着苦难故事的选手打动红了眼眶。他掌控着这档节目的节奏和基调。
是的,他是整档节目的。
周嘉嘉也是真的美,一袭露肩晚礼,耳后别了枚蝴蝶水钻发卡,声音干净柔和,眼皮一单一双,棕色的皮肤,带点婴儿肥。并不像娱乐圈中做了整形手术后一个模子出来的有着黄金比例的美女,笑的时候面孔灵动极了,感染性极强。同湛澈说话时侧身,眯着眼睛,像是随时都在准备笑,十分迷人。
我不禁暗暗赞叹,他俩,还挺般配的。
一个无法忽略的细节是:不论是同那位穿低胸装的女主持人,还是与周嘉嘉,抑或与女选手沟通,noah似乎都在刻意保持身体的距离,开口前,眼睛必会不自然地眨几下。
真奇怪。
第三位评委,是名震全球的“音乐之父”边杰,曾捧红无数当红歌手,性格温和,不喜与人争。总体来看,点评过于专业,甚至有点迂腐。
最后一位嘉宾,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商人,大金主,主要负责撒钱。名字很有特点:水横流。六十多岁的年纪,精神矍铄,保养得很好,据说是美籍华人,却有着一张典型的欧美脸,像做了整形手术。
或许在国外待久了,人的相貌也会变吧。
水横流这个中文名字,倒挺适合他。同任何一个精明的商人都不一样,说话时简洁直接,点评选手时犀利、刻薄,有时会让对方羞愧得下不来台。可你又必须承认,他有资格点评得一针见血。所有选手的创业基金都是拜他所赐,每每一掷千金,十分土豪。
听如意说,他英文名叫dave,无儿无女。常年居住在洛杉矶。坊间传闻他原本给一位意外丧子的神秘富豪、本来身体就不好的老头当管家,十几年后这老头去世,把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他。除存款、股票,更有豪车、名宅及洛杉矶大量的不动产。
不知道是不是多心,总觉得noah和他关系微妙。两人在节目中经常互掐,老头发言完毕,noah看向老头的目光,多少带些敌意。这其实是比较客气的说法,严格一点说,像是起了杀心。
是的,杀心,恨不得一刀结果了对方的杀心,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抛出去的刀,刀刀致命。
像节目组炒作,又不像。
选手们进进出出,终于,轮到如意。
我看着她从地下升降舞台缓缓而升,白衬衫,黑西裤,绑着马尾,像个能干的白骨精。昔日最擅长骚浪贱的狐狸精脱去惑人的外衣,镇定自若,侃侃而谈:
“我是如意。但偏偏我姓濮,大家叫得多了,便成了不如意,。大我两岁的姐姐如心,也没好到哪儿去,大家喊她不如心,。我有两个梦想:一是希望成为一名形象设计师,专为不懂化妆、不懂如何装扮自己的,老是被绿茶婊秒杀的傻白甜姑娘们塑造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她们。二是希望我妈对我的爱的表达,可以少那么一些,控制少那么一些,唠叨少那么一些。但目前,这两个梦想,都没有实现。”
noah问:“所以今天,你是带着妈妈来的吗?”
我暗自腹诽着,哼,舞台上说话倒是溜儿,这时他怎么不结结巴巴断句了?
真有点儿不习惯。
观众席上一阵善意的笑。
“不,带着姐姐来的。”如意不慌不忙地回答,noah问的这话深得她心,“在这点上,她一向与我同甘共苦。”
大家都笑。
周嘉嘉也问:“姐姐在哪里?伸手示意下好吗?”
在后台的我只好小心翼翼往前站站,探出头,伸伸爪,感受了下全场的目光定在身上是什么感觉,再迅速退回。
她是故意的,希望noah能够认出我,对她另眼相待。
隔得太远,依稀觉得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几秒,想起那晚在我的店里,他离开时微微弯身行礼告别的样子,我又分神了。
“当然,”如意挥挥她的小手回应我,“今天来到这里,主要任务是实现第一个梦想。”说完冲着舞台的另一侧拍拍手,便看到三个高矮不一、胖瘦不一、年龄不一的女生走上台。
最小的那个大概十五六岁,标准的学生头,齐刘海,清清瘦瘦灰头土脸的,整个人被一套墨绿色的肥大校服裹着,标准的四线城市四流中学的苦逼学生一枚。
大一些的似有二十四五岁,微胖,圆嘟嘟的倒也可爱,可惜脸上有着醒目的痣,大的小的十来颗。上身穿了件白色的紧身圆领娃娃服,勒得肚子上的肥肉一圈一圈的。下身穿条微喇牛仔裤,本来腿就不直,标准的罗圈腿真是够了。这样一个姑娘站在面前,目光放哪儿都不太合适。
最高的姑娘却也最胖,三十多岁,碎碎的短发,戴着大框黑眼镜,一身中性打扮,肥肥的休闲服和拖裆裤几乎上下一般粗,要不是她鼓鼓凸起的前胸,怕是旁人很难分清男女。她低着头,目光躲闪,十分难为情。
如意到底在搞什么鬼?
所有人都盯着她看,脸上写满了问号。
如意微笑:“这三位,是我在非常偶然的情况下认识的,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她们时的样子。现在,请给我三十分钟,我想请大家看看,经过我亲自设计打造后的她们。”
水横流皱着眉:“姑娘,我们节目时间是有限的,你一个人占了三十分钟。且不说我们是否有兴趣和耐心看完,后面那么多选手,你不能耽误他们的时间。”
边杰点头表示附和:“而且,三个人,你做得过来吗?”
“其实我倒是很好奇,想看看她具体怎么做,”周嘉嘉托着腮,“但时间确实有点长。”
noah若有所思地看了周嘉嘉一眼,嘴角轻抿:“不如意同学,看来你的团队应该增加几个相声演员,他们在台前讲相声,也不耽误你在旁边做造型。”
现场气氛十分欢乐,观众们笑得前仰后合。
如意吐吐舌头,无耻地卖萌。
“谢谢男神为我考虑得如此周到,”她说,“没那么麻烦,我可以带三位朋友去后台,这里请其他选手继续进行。三十分钟后,我带她们重新上台,两不耽误,刚刚好。”
主持人说:“哇,看来您是noah老师的粉丝。导师们意下如何?”
四位导师交头接耳,周嘉嘉作为代表说出最终意见:“可以的。”
老天,她真是风情万种,嘴角永远含笑:“千万别让我失望哦,等你,好姑娘。”
如意带着三个姑娘回到后台,我当起她的临时助理。给姑娘们化妆打底,从笨重的行李箱中取出衣服,用挂烫机快速熨平。看如意弯腰低头为她们画眼线、刷眼影、戴假睫毛,或换着长短不一的假发,或用卷发棒卷头发……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与平日里完全不一样的如意,气定神闲,神采飞扬。
像变戏法似的,一番捯饬后,三人脱胎换骨。
苦逼学生身着白色收腰蕾丝短袖衬衫,配红黑相间的英伦风格子短裙,淡淡精致裸妆,青春逼人。
微胖带痣女的脸仿佛做了激光除痣,整张脸白皙自然,右眼左下角有颗醒目的痣没盖住,却也不难看,无端地添了几分俏皮。如意替她选了紫色的v领荷叶边及膝裙。她其实身材还好,赘肉主要集中在腰和大腿,腰部的荷叶边刚好弥补这个缺陷,露出膝盖以下细长的腿,该鼓的鼓,该翘的翘,性感得很。
眼镜肥肥女摘了眼镜,露出美丽的丹凤眼,戴着帅气十足的中身着黑色及膝a字裙,外罩军绿挽袖开衫修身长袍,整个人看上去至少瘦了二十斤,目光扫向谁,都是霸道的女王范儿。
没有任何悬念地晋级。
周嘉嘉甚至给她颁了直送五十强的金牌,并获得了水横流奖励的十万元创业基金。
水横流拊掌大笑说:“过瘾过瘾。妙手一绝,无濮如意则钟无艳,有濮如意则夏迎春。经过咱们如意姑娘的打扮,世上哪有丑姑娘。”
noah突然斜瞟他一眼:“水总所说极是。难得您对她这么喜爱。我刚刚还在想,听说贵公子与如意姑娘同龄,有机会介绍二人相识,说不定倒能促成一段好姻缘。”
这话说得很突兀,且有点莫名其妙。
水横流不是无儿无女么?
媒体报道他每每在节目里一掷千金也是因为这个,包括捐款给公益机构,不外乎是希望可以帮助到更多需要帮助的人。
如意愣了几秒,随即笑得很开心,带着撒娇的语气:“让水总和noah老师取笑了,我倒是想,可难道大家看不出来我是个孕妇么?”
水横流面色不悦,眯眼盯着noah,并没说话。
主持人极为聪明地岔开话题,节目很快结束。
参加节目录制的观众陆陆续续退场。如意想等noah出来,拍张合影,或者要个签名。
我只得陪她在他的休息室等到晚上十点半。
远远看着黑脸的noah在粉丝们的簇拥下越走越近,一个小正太焦头烂额地拦着激动不已的女粉丝们。
“谢谢大家的厚爱,这么晚了,noah老师已经很累了,请大家体谅下,拜托拜托。”
他叫什么来着,小少?
最后面一矮个戴鼻环的女生突然退开几步,身体呈俯冲状加速小跑,轻易将人群撞开,瞄准noah来了一个迅雷不及掩耳的熊抱,直接亲在脸上,嘴里激动地叫着:“啊啊啊,我抱到noah了,我抱到noah了。”
这动作太突然,大家瞠目结舌之际,noah的身体非常奇怪地抖了几下,条件反射般右手出拳挡在脸前,像是嫌恶,又像是畏惧地哆嗦。
从我所在的角度看去,他应该是下意识地挡住自己的脸进行防御,可赶巧不巧,那一拳,正好击在女生的颧骨上。
小少也吓了一跳,趁着大家还没反应过来,推着noah进了休息室。原本还傻愣愣看着的粉丝们顿时炸开了锅——
“靠,牛逼什么,老子喜欢你是看得起你!”
“喂,说什么呢,也不照照镜子看你是个什么鸟样,你配喜欢noah?拜托你懂得最起码的尊重吗?”
“不过是个戏子,拽什么拽。你有周杰伦红吗,你有胡歌、霍建华、王凯、靳东红吗?”
“你妈的,不许侮辱我偶像!”
保安们陆陆续续往这边赶时,粉丝已经打成一片,地上堆满了杂七杂八原本想要送给noah的礼物,荧光灯、蛋糕、鲜花……现场惨不忍睹。我怕谁不小心撞到“孕妇姐”如意,迅速拉着她从后门撤退。
潘羿那天加夜班,我送如意回家时他还没回来。
走时如意神色阴晴不定,也许太兴奋,也许对没能如愿和男神合影而懊恼,太累了,我只想赶紧回家倒在床上休息,也没多想。
*5*
这一夜我睡得断断续续,极不安稳。梦见如意在舞台上生子,我跑到商场去买雨伞,央求路人背对如意站立、一人撑开一把……中途醒来去了趟厕所,迷迷糊糊入梦,我依然奋力地挤在人群中撑伞。
昏昏沉沉,十点才醒。
换好橱窗模特身上的衣服,便见如意自十几米远的报刊亭走来,手中抓着十几份报纸,气冲冲的。
“姐,你看看,”她将所有的报纸摊在茶几上,“这帮记者都瞎写什么,有一点职业操守吗?”
暖气上的酸奶已经凝固,前天我调好牛奶和发酵菌,放在暖气上可温度太低,今天才好。切了猕猴桃和苹果块,拌勺蜂蜜,试试酸奶冰不冰,这才递给她,慢悠悠捡起张报纸:“大小姐,谁又招你了?”
她努努嘴:“自己看。”
不过是昨天节目决出全国50强的报道,本市发行量最大的都市报中规中矩,还放了一张如意从周嘉嘉手中接过晋级牌时大笑的照片。
比较重娱乐精神的早报做了一整版,但角度大有不同,放了几张noah的面部表情特写,卖萌、大笑。但更强调突出的,是昨晚他被粉丝强吻强抱、黑面“嫌弃”的表情,头条标题“遭遇粉丝强吻noah黑面离开,更对粉丝大打出手”,副标题是“人格分裂怎做节目导师,跪求noah下台滚出达人秀”。
“好险,只拍到我下半身,”如意在我身后,完全没入镜。我拍拍胸口,“万一妈知道了,有咱俩好受的。”
“就看到这个?”她不满地嘬着酸奶,斜眼看我。
“哦,noah是吧,嗨,你为这生气?”我一向后知后觉,“你要这样想,这说明你男神红人红是非多嘛。”
“仅限于此,我也没啥说的,可报纸是舆论的喉舌,要如实、客观报道,不能带入记者、编辑个人的主观观点,否则会误导大众的。“她振振有词,“连我都知道的事情,为什么记者不知道?”
“那你生什么气”我说,“他们做艺人的,要个个像你这么玻璃心,干脆宅在家里当宅男宅女好了,吃这碗饭,就得遭这碗饭的罪,别跟着瞎胡闹。还有,昨天陪你录节目,账本明细我还没录入,一
会儿还得把夏天过季的衣服清理下,放在特价区。喝完酸奶赶紧过来帮忙。
“哼,跟你讲不明白。”她不情不愿地放下酸奶罐子,磕在茶几上砰的一声,“你知不知道我们noah给达人秀立下多少功劳?去年第一届,请的是本市几个暴发户,节目烂到渣。看看今年,台上坐的可是连女人见了都把持不住的周嘉嘉。”
是呀,她出席任何场合,穿的永远是国际著名设计师设计的性感晚礼服,颜值高、身材好、胸器赞,还生得一副好嗓子,电视、电影唱歌三栖明星,一开口听众已沉迷,灵魂都跟着走。
“听说电视台接连请了几波说客请她出山,动员了某官员的关系,最后还不是noah亲自邀请,才得以达成?跪求他滚出达人秀,要是没有他,你们看到的评委,还是去年那个暴发户穿貂的小三。”
竟有这样的内情?
怀孕的女人是不是都喜欢这么叨叨?
“我们家noah,在舞台上是不是有着千军万马都无法抵挡的魅力?”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如意叽叽喳喳的,“听说他祖籍便是本市。对了,他曾经在美国cbs电视台就职多年哦,是多档真人秀、脱口秀的幕后负责人之一。”
想起他那张僵尸脸,我暗暗腹诽:既然有着这样牛哄哄的资历,什么场面没见过,真是个谜。
“正因他一直做幕后,国内鲜有人知。听说制片人曾亲自飞到纽约邀请,他本执意拒绝,没想到看了项目资料后,态度大变,欣然加入。你也亲眼瞧见了,”如意眉飞色舞,“我们家noah十足的欧美大叔范儿,老少通吃对不对?广电大楼每天都围满了全国各地赶来捧着鲜花、玩偶、横幅、荧光棒、糖果……各种礼物来见他录节目的粉丝。
如意说,他的点评一针见血又幽默,明明是普通的人很普通的表演,他一句话说出来,全场爆笑,就是有着这种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
是是是,我心说,我看到了。
什么noah是处女座,虽很挑剔却事事追求圆满
这我更知道,他还有强迫症,每次来了店里简直跟环境质检员似的……
什么noah思维高度敏捷,从不做没把握的事,他说话时你甚至能听到他大脑的高速运转声。
什么noah是ab型血,喜欢幻想,还是个浪漫主义者。
……
终于,我忍不住插嘴:“这么好?那他老婆一定很好看吧?:
她没听出我语气里的嘲讽:“你这个人真是不解风情!他没老婆。单身!否则你以为那些少女们凭什么爱他爱得死去活来?”
"这么好的人,怎么会没有老婆?"我问,“还有,为什么他一到了台下就……”怕她发火不肯讲,我说的时候小心翼翼的,“为什么两种嘴脸呢?”
“你能不能不要遗传咱妈一句话噎死人的本事?”她气哼哼的,像被我踩到尾巴。没忍几秒,带着死忠粉事无巨细都知道的骄傲向我耀:“有个亲妈粉,整理了他在国外为数不多的几个采访,我昨晚找来看,对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么大的差异,立马释然了。”
什么意思?
“他有自闭症,而且很害怕接触女生。”
“哦,”我点点头,“原来是个gay,难怪昨天那个强抱他的女生……”
“……才不是!”如意跺脚,“他只是被伤害过,有阴影罢了。”
反正没什么事,我倒是愿意听她胡扯。
“哦,又不是gay,又讨厌女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耐着性子,继续跟我分享:“据说,初中时他还在本市一中就读。”她和我念的都是二中,因考不上市重点-中嘛。此刻提起来,语气依然愤愤的。
“因为家庭发生了变故,一夜间成了孤儿,仅有的一个亲戚在国外,在等对方回国接他的那段岁月里,十分凄惨。”
我不以为意:“这么惨,真的假的?该不会跟他们节目中,说自己如何惨靠眼泪赚取同情心的选手一样,都是编的吧?”
“但凡是个正常人,”如意说,“谁愿意拿自己的至亲编瞎话?给你百万,让你上电视说你是孤儿,无父无母,你愿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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