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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那里,并没有制止我。

我把东西胡乱地收拾好,走到厅中。

“我们分手吧!”我哭着对他说。

“你真的走?”

“你是骗子。”我骂他。

他的本领是不说话。

“为什么还跟她上床?”

我本来只是想试探他,没想到他竟然不说话,他果然跟费安娜上床。

“除了沉默和谎言,我不知道我们之间还有什么?”我含泪跟他说。

我打开大门离去,他没有留住我,我要走的时候,他从来不会留住我。

我抱着行李,在尖沙咀闹市的人群里无助地流泪,璀璨而短暂,是我的初恋。

回到家里,拉小提琴的瓷象老人苍凉地垂下头,奏着艾尔加的《爱情万岁》,是一百年前的山盟海誓,不会再有除夕之歌了。

迪之知道我跟林方文分手,只说:“不是没有男人就不能过日子的。”

她好象庆幸我可以陪她一起失恋。光蕙仍然跟孙维栋拖拖拉拉,她未找到另一个男人之前,决不会放开他。偏偏那个时候,一个噩耗同时打击我们三个人。

宋小绵要结婚了。在我们三个也失意的时候,她竟然找到幸福!

她首先把喜讯告诉光蕙,她在电话里甜丝丝地问光蕙:“我想知道你的地址有没有更改。”

一个很久没有见面的朋友突然打电话给你,问你地址,毫无疑问,她想把结婚请柬寄给你,并且以为你会替她高兴。

“她丈夫是医生!”光蕙语气充满妒意。

“她也可以嫁医生?”迪之一脸不屑,“她不过很普通啊。”

“近水楼台先得月嘛!”光蕙说,“你们还记得她妈妈吗?她很会把儿女推向上层的。”

“我不妒忌她嫁给医生,我妒忌她出嫁而已。”我说。

“条件越普通的女孩子越早嫁出去,我们三个质素这么高,三十岁也不知道可否成功嫁出去。”迪之认真地说。

光蕙最不开心,因为她一直希望嫁得好,找到一个牙医,却无法勉强自己爱他,而小绵竟然找到一个西医。迪之妒忌,因为她一直找不到一个好男人,她想嫁的人,无法娶她。我妒忌,因为我得不到同样的幸福。小绵若知道我们妒恨她结婚,一定后悔把婚讯告诉我们。

婚礼在跑马地一所天主教堂举行,我们三个刻意打扮一番,光蕙相信在那种场合可能会结识一位医生,迪之除了抱着猎“艳”心态之外,还要显示自己比新娘子漂亮。我是失恋女子,当然也要打扮得漂亮。乐姬与男朋友一同来,听说是富家子弟。倒是小绵的丈夫把我们吓了一跳。

站在祭坛前,穿着黑色礼服焦急地等待新娘子的男人,便是小绵的丈夫,他的体形象一只放大了三十万倍的蚂蚁,虽然已经放大了三十万倍,因为体积本来就细小,所以现在也不过身高五尺二寸,脖子短得几乎看不见,背有点佝偻,四肢长而幼,越看越象《超人》片集里那只机械蚂蚁大怪兽。小绵就嫁给那样一个人?我们立即不再妒忌她。

小绵的家翁和家姑都拥有一张异常严肃的脸孔,他们大抵以为大蚂蚁是他们的得意杰作,是许多女人梦寐以求的如意郎君。

神父带领来宾一起唱《祝婚曲》--“完美的爱,超越世间的一切……恒久的爱,愿永为他俩拥有……天真信赖。生、死、痛、疼无惧……”

我投入地唱出每一个字,那是爱情最高的理想,也许太投入了,我从第二句开始走音,迪之和光蕙见惯不怪,我身后却传来一声笑声,站在我后面的,是一个架着金丝眼镜的男人,他友善地向我微笑,那时,我没有想到,他是我第二个男人。

小绵和大蚂蚁去欧洲度蜜月两星期后回来,我接到小绵的电话。

“有一个人很想认识你。”

“谁?”

“我先生的同学,也是同事,他叫徐起飞。在我结婚那天,他见过你,对你印象很好。”

“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你当然不知道他在留意你,我没有告诉他,你已经有男朋友,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况且也只是交个朋友,不一定要谈婚论嫁的,多一个选择也好。徐起飞是个很好的人,不然我也不会介绍给你,他跟女朋友分手了两年,一直没有恋爱,今年三十岁,是做外科的。这个星期六晚,我们一起吃饭好不好?”

“很尴尬的,好象相睇。”我说。

“人家是钻石王老五呀,很多人争着介绍女朋友给他,他就是看不上眼。”

“他看上我,我便一定要跟他吃饭的吗?”我负气地说。

“当是跟我吃饭好了,这点面子你不会不给我吧?”

想不到小绵才嫁了两星期,连说话的口吻也象个少奶奶。

“好吧。”

我其实提不起兴趣去结识另一个男人,林方文在我心里,仍然是刺骨的痛。但,女人总有一点点虚荣,有一个男人对自己表示仰慕,还是禁不住有点兴奋。林方文背着我去找费安娜,我光明正大跟徐起飞吃饭,也没有什么不对,我是故意向他报复。

晚饭的地点是丽晶酒店的西餐厅。

徐起飞穿着深蓝色的毕挺西装,结了一条墨绿色的斜纹领带,浓密的头发梳得十分整齐,脸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身上散发着一股消毒药水的味道。

“我刚下班赶来。”他说。

他站起来跟我握手,个子很高,身体强壮,十只手指却很纤幼,是一双很适合做手术的手。

“程韵是我的中学同学,我们都是排球队的。”充满少奶奶味道的小绵说。

大蚂蚁的名字叫关彦明,跟徐起飞是小学到大学的同学。

“徐起飞以前是香港学界排球队的队长,你们有共同嗜好呢!”小绵积极推销。

“入了大学之后就没有打球,怕弄伤手指。”徐起飞说。

“丽丽的手术就是他做的。”小绵说。

“可惜她送来医院时已经太迟。”徐起飞说。

“我真怀念丽丽,她没有谈过恋爱便死去,真可惜。”小绵说。

“那是最幸福的死法。”我说。

说出这句话,他们三个人同时望着我,好象我说错了话。

“难道不是吗?无牵无挂的日子其实是最快乐的。”

整顿饭小绵说话最多,她已是少奶奶,不用保持矜持,大蚂蚁很少说话,笑容也很少,他好象背负着全世界的忧患,徐起飞只在适当的时候说话。吃过甜品,小绵拉着我陪她去洗手间,她的目的当然不是如厕。

“你觉得徐起飞这个人怎样?”

“不错,但,我对他没有感觉。”

“他是医生,当然没有才子那么浪漫,但他很会照顾人,而且很有诚意。医生最有安全感。我听迪之说,你跟林方文分手了。”

迪之这个长舌妇!

“如果我有不治之症,他也无法救活我。”我说。

“你有不治之症吗?”她凝重地问我。

我的不治之症是爱着一个不能给我半点安全感的男人。

小绵见一顿饭吃过,我和徐起飞之间好象没有通电,显然有点失望。大蚂蚁的车泊在丽晶,跟他们分手后,我和徐起飞步行到新世界停车场取车。一组工人在新世界门前那株银色的圣诞树挂上七彩的灯泡,准备迎接圣诞,原来已经进入十二月了。

“快到圣诞节了。”徐起飞说。

“是的。”路上风很冷,徐起飞把他的外套盖在我身上。

“谢谢你。”

“除夕你会做什么?”他问我。

“你呢?”

“过去几年的除夕我都在医院度过。每年的那一天,医院都很忙碌。很多人乐极生悲。”

“我在婚礼上好象没有见过你。”我说。

“我看见你。你跟两个女孩子一同来。唱圣诗的时候,我站在你背后,你唱歌走音。”

“我想起来了,是你笑我。”

“对不起,我没有恶意的。”

“不要紧,我是五音不全的。”

“很少人五音不全,却唱得这么投入。”

“你是讽刺我,还是?”

“不,我觉得你很可爱。”

就在那一刻,我碰到林方文,他戴着鸭舌帽,是我认识他的时候,他一直戴着的那顶鸭舌帽,他又戴上那顶帽子。他正向着我迎面走来,而且已经发现我,我跟徐起飞正并肩而行,身上并且披着他的外套,我不知所措,他看了我一眼,在我身边走过,经过那株银色的圣诞树,冲过马路,失去踪影。分手后第一次见面,却有一个很大的误会。

徐起飞的车子从新世界驶出,踏如十二月的周末晚上,车子在路上寸步难移。大厦外墙的灯饰一片霸道的红,交通灯天长地久地红,汽车不准前进,千百辆车子尾后亮着制动器的红色车灯,所有红色,形成一条绵长没有尽头的红色灯路,欺人太甚。电台提早播《jinglebells》,我想起林方文的脸和他的背叛,掩面痛哭。

“你没事吧?”徐起飞给我吓了一跳。

我胡乱找了一个藉口说:“我讨厌被困在这里。”

“我想想办法。”

不知什么时候,他把车子停在一个避车处,把车子的天窗打开。

“现在好一点没有?”

因为哭得太厉害,所以也抽搐得很厉害,根本不能回答他。

“你怎样来到这里的?”我问他。

“犯了很多交通规则,幸而没有给警察抓住。你是不是有幽闭恐惧症?”

“不,不是的,能载我到一个地方吗?”

“你要去哪里?”

“只是停留一会。”我说。

我请他把车子驶到林方文住所对面。二十楼的阳台亮着灯,林方文一个人站在阳台上喝啤酒,头上戴着失恋的帽子,我头一次,觉得他看来有点可怜。我不能回去,我想起他压在费安娜身上,我便不能原谅他。忽然刮起一阵寒风,林方文的帽子被风从头上吹走,在风中下坠,他在阳台上消失,该是下来找帽子。

“我们走吧。”我跟徐起飞说。

那夜之后,徐起飞没有找我,他大概知道我心里有一个人。越接近除夕,我越荒凉,难道我要为一首歌跟林方文再走在一起?他从来不求我,不求我复合。我也许会回到他身边,只要他开口,我会的。原来人的记忆有一个自动净化系统,把不快的记忆洗掉,我好象渐渐觉得他和费安娜上床的事不是真实的。

光蕙跟孙维栋去欧洲度新年,因为光蕙舍不得自己付团费。迪之早就预订我和她一起度除夕。

她最近抽烟抽得很凶,跟唱片公司的人,还一起抽过大麻。

除夕夜,我没有收到林方文任何消息,失望演变成悲愤,我和迪之锐意打扮一番去参加她一位同事在的士高的派对。

迪之把我的脸涂得很白,和光管的颜色差不多,然后替我描上夸张的黑色眼线,我的两只眼睛好象给两个黑色的括号括着,她又替我涂上茄汁红的口红。我从来没有化过这么浓艳的妆。

“你现在才象一个女人,我是男人,看见你也会心动。”她说。

迪之穿了一套皮衣和皮裙子,上衣和裙子都绕着金链,三寸半高跟鞋的鞋头也有一只金色蝴蝶。一头鬈曲的长发伏在肩上。

“你去参加除夕派对,还是万圣节派对?”我问她。

“也许今天晚上会找到男朋友嘛!”她充满希望。

我穿了一对两寸半的高跟鞋,那是我生平第一次穿高跟鞋。迪之步履如飞,我跟在后面,好辛苦才追上,没有男人的除夕,真是折腾。

派对在兰桂坊一间的士高举行,除夕晚的兰桂坊,挤满了狂欢的男女,车子不能驶进去。穿上两寸半高跟鞋徒步走上那段斜路于我是一件吃力的事,何况斜路的一边是费安娜的画廊?

“我忘了千年女妖的画廊在哪一栋大厦。”迪之说。

“这一栋。”我指着酒吧对面的一栋旧楼,可是,一楼已经不是一间画廊,而是一间卖上班女服的店子。

“为什么会变成服装店?”我有点意外。

“谁会买千年女妖的画?也许结束营业了。”

的士高里很挤人,派对的主人是迪之那间唱片公司的公关经理,是个很吃得开的中年女子。她热情地招呼我和迪之,把我们安排坐在一群男女中间。他们都是单人匹马来的,喝大量的酒。迪之跟其中一个剪平头装的男人猜枚,她每次都输,喝了很多拔兰地,那个男人常常借故亲近她,忽然又把手放在我的肩膊上,我突然觉得很可耻,他把我当成什么女人?我不是到来找一个男人过夜的。我起来,把迪之拉走。

“我们要去哪里?”她醉昏昏地问我。

“离开这里。”我说。

平头装男人扶着迪之说:“我送你回家。”

迪之倚着他说:“好。”又跟我说:“有人送我们回去。”

“不。我们自己回去。”我从平头装手上抢回迪之。

我把迪之从的士高拉出来,已经十一时多,街上挤满等待倒数的人群。

“我要回去喝酒。”迪之挣扎着,把我推开。

“不。不准回去。”我拉着她,她拼命反抗,混乱中,我推了她一把,谁知她站不稳,给我推倒在地上,头撞在石级上,流了一滩血。

刚好有两个巡逻警员经过,立即召救护车把迪之送去医院。

迪之躺在担架上,我很害怕她会死,我没想过除夕会在一辆救护车上度过,而我即将成为杀死好朋友的凶手。

急症室的医生替迪之敷好伤口,医生说,她只是皮外伤,我如释重负。她喝酒太多,医生要她留院一天观察。我陪迪之上病房,心里很内疚。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推你的。”

“哼!如果破了相我才不原谅你。”

“我让你推一下报仇。”我说。

“我们两人除夕要在医院度过,还不够可怜吗?”她苦笑,“你不要走,留下陪我。”

我们一同睡在狭窄的床上,互相取暖。迪之很快睡着了,护士说,医院不准留宿,我替迪之盖好被,离开病房。经过护士的工作间,两个年轻女护正在收听电台广播,时钟指着午夜十二时,唱片骑师说:“这首新歌的填词人,特别要求我们在一九八八年的除夕播这首国语歌,他想送给一个人,祝她新年快乐。”

“要多少场烟雨,

才有这一场烟雨,

要多少次偶遇,

才有这一次偶遇?

我俩是故事里的人物,

抑或有了我俩,才有故事?

这一切的故事,是因为

我的怯懦,你的愚痴?

千年的等待,难道只为了等待一次缘尽,一次仳离?难道这年代,

真是一个属于翅膀和水生根的年代?能漂的都漂走,能飞的都远逝,

只有思念和忘怀,只有无奈和无奈--”

歌由一位台湾男歌手唱出,迂回低沉,象我们的爱情,我身体发软,蹲在地上,用双手抱着自己的身体,才能冷静下来。他已还我一首除夕之歌,我又还他什么呢?

“这首歌很动听啊,歌曲的名字是《烟雨》,今夜没有烟雨。”女唱片骑师说。

“程韵。”

一个男人叫我,我抬头看,是穿着白色医生袍的徐起飞。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有朋友受了伤,我陪她入院,现在没事了。”

“你打扮成这个样子?我差点认不出你呢?”他望着我,有点陌生。

是的,我浓妆艳抹,穿黑色紧身裙,踏着高跟鞋,象个廉价的妓女,的士高里剪平头装的男人轻薄我们,也许不全是他的错。

“我刚下班,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谢谢你。”

“嗯。那么再见了。”他说。

“再见。”

我站起来,离开走廊。

“程韵。”他叫我。

“什么事?”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我在医院门外,截停一辆计程车,跟司机说:“去尖沙咀。”

林方文用歌把我召回去,他的呼唤,总是无法抵挡。我身上还有他的钥匙,开门进去,鱼缸里的纸飞机依然在东京上空翱翔,一切没有改变。

林方文站在阳台上,回头望我。

“新年快乐。”他说。

“新年快乐。”我说。

“我回来,是要把你从阳台上推下去。”

他张开双手说:“好的。”

我们在阳台上等待天亮,一九八九年一月一日,我们依旧在一起,好象劫后重逢。

“你的鸭舌帽呢?”

“有一天晚上在这里丢了。”他说。

“费安娜呢?”

“我就只见过她那一次。”他说。

“你是一个骗子,是一个很坏很坏的骗子。”

他抱着我:“不会再有下次。”

一月一日下午,我接迪之离开医院。她撞穿头,我却跟林方文复合,她恨死我。

八九年的暑假,我毕业了,在一间规模宏大的实业集团的市场推广部找到一份工作。同年,光蕙也毕业,在一间代理买卖商铺及办公室的地产公司任营业主任。

乐姬在一间大银行任职私人银行顾问,她身边不是公子,便是律师、总裁之类。

市场推广部就只有我一个职员,事无大小,都要我负责。一天,林方文来接我下班。他带着我走过好几条街道。

“我们要去哪里?”我有点奇怪。

他走进一条横街,街上泊了几辆私家车,他走近一辆簇新的蓝色私家车,开启车门。

“这辆车是你的?”我很意外。

他坐在司机位上,开动引擎。

“为什么不告诉我?”

“给你一个意外惊喜。”

那天,我们快快乐乐驾车在香港、九龙和新界转了一个大圈,我没想到五个月后,车上会有另一个女人。

那天晚上,我和迪之、光蕙在铜锣湾吃晚饭,饭后,本来打算坐计程车。

迪之刚好看到林方文的车子在我们身边驶过。

“你看,那是不是林放的车子?”

我刚好看到车子的尾部,那是他的车,竟然会遇到他,真是巧合。

“好了,我们不用坐计程车了。”迪之说。

我和迪之、光蕙跑上去追他的车,我发疯似的在后面跟他挥手,他并没有看见我。几乎追不上了,幸好前面刚转红灯,他的车停在交通灯前。

我喘着气跑上前,敲他的车窗,他见到我,神色诧异,原来他的旁边还有一个女人,是乐姬。我呆住了,觉得自己象一个傻瓜,乐姬看看我,然后别转头,她并不打算向我解释。

迪之和光蕙赶上来。

“还不上车?”我来不及阻止,迪之已经拉开车门上车。

上了车,她和光蕙才发现车上有一个女人,是乐姬。林方文和乐姬的反应,已经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走。”我说。

“程韵,上车。”迪之把我拉上车,“为什么不上车,这是你男朋友的车子。”迪之故意让乐姬听到这句话,“奇怪,乐姬,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乐姬没有理睬她。林方文一句话也没有说。

我茫然地站在街上,迪之叫我不要回去,我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呢?我要回去。

他坐在沙发上。

“开始了多久?”我问他。

他不说话。

“为什么偏偏要是乐姬?”

他不说话。

我拿起东西扔他。

“我看不起你!”我向他呐喊。

我拿起东西不断扔他。

“为什么你要一次又一次伤害我?如果不爱我,可以告诉我,用不着骗我!”

他过来抱着我。

“你已经不爱我了。”

他凝望着我,不说一句话。

“你说呀!”

他还是不说话。

我肝肠寸断。那一个晚上,是最难熬的晚上,我想过要在阳台上跃下去,却怕从此看不见他的脸,在那一刻,我依旧眷恋那张脸,因此更恨他。我倒在床上哭了很久,他在客厅里一言不发。我哭着哭着,在床上睡了。午夜醒来,他躺在我旁边,睁着眼,我睁着眼,无话可说,床上的欢愉,还是输给背叛,也许男人都爱慕新鲜,何况一个以创作为生的男人?他一生需要很多女人,我只是其中一个,终究要消失。他象一个神,我只是其中一件祭神的贡品,他吃过了,丰富了生命,忘了我。我压在他身上,他仍然睁着眼。我把上衣脱去,解下乳罩,把他两只手按在我的rx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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