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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井夜的课几点结束,圣轩在校门对面站了一会。视线漫无目的转着时,他看见路边围墙顶端睡着一只野猫。右侧着身体,毛色是黄白。睡得很沉,肚子一鼓一鼓的。

而等他目光移开些,发现在那猫身边一米左右的地方,并排睡着第二只野猫。同样右侧着身体,毛色还是黄白。只是个头稍小一点。

随之很快地看见第三只。挨着第二只躺着。右侧身体,毛色是狸花,胖多了,几乎能听到它的呼噜声。

三只。

一排。同样的姿态。

夏圣轩为自己所看见的一幕睁大了眼睛。视线在它们身上扫了几圈后,终于垂下眼睛不可抑制地笑起来。

克制不住的,非常充沛的笑容,根本没办法停止,甚至不由想要用手遮掩一下。这对于一贯黑白笔直温和有力的夏圣轩来说并不是时常的体验。

就好比平时不会注意花。但如果在冬天的黑暗里看到,或者哪怕只是闻到,依然会驻足下。

谁的内心都有柔软持久,微小得算不得愿望的愿望。

“啊,那要不要在附近吃一下午饭呢?”井夜还没有完全从圣轩突然出现的惊喜里脱身,揉着鼻子问。

“行啊,你看找什么地方好。”圣轩说。

井夜朝身边经过的同班女生红着脸说“拜拜”,她们视线如意料中地更多纠缠在夏圣轩身上。圣轩也很平静地回礼着对视过去,却让那些女生们都慌张地乱了阵脚。

后来也没有特别找吃饭的餐厅,周日中午大都人流爆满,想要到排队等坐便宁可放弃。圣轩问井夜有没有很饿,井夜摇摇头说自己本来早饭就吃得很晚。

“那不如先在外面坐一会吧。”建议到。

说到了“猫”和“狗”的问题。井夜很快地表态说“喜欢猫”。

“大概是自己欠揍吧,觉得猫爱理不理的个性很好。尤其是每次懒洋洋地傲慢着把你甩在身后,或者胁迫似的目光警告你‘这里不许再跟进来了’时,就会想‘啊,果然是猫更好’。”女生比着大拇指摇一摇,“而且,你有没有发现猫的眼神和狗都差很多?”

圣轩很习惯了井夜说话的方式,问她:“哪里?举例听听。”

“我观察过,家附近的那几宠物狗,不是‘呼呼,这里要闻一下’就是‘呼呼,这里要撒一泡’,要不就是‘主人!呼呼!主人!’。但猫就不同啦,各种各样的,‘等等,我现在很忙’,或者‘我就是这一片的老大金八组长’,还有好比‘喂,不许拍照’,甚至还有‘没见过你的面孔,是附近的新人?’。”

圣轩这次笑出了声。

“真的,我一直偷偷和它们对视过——”井夜看到夏圣轩忽然站起来,然后在她困惑的目光里走到对面的椅子前,有个大概十岁左右的小女孩正在那里等妈妈。夏圣轩蹲下来不知跟她说了什么后又折返回来,井夜抬脸仰视他,“诶,怎么了?”

“我告诉她闭一会眼睛。”

“啊?干嘛?”

“有些不宜小孩子看的东西——”揉起井夜的额头流海后俯下身。

onekiss.

anotherkiss.

依然是周日这天。学校的气氛与往常有了极大不同。虽然也有参加什么班什么组的学生假日里也前来报道,可那些细小的声音落到整个校园里就能被彻底忽略。于是能感觉风在走廊里肆意地串衔。呼啸过平日里总是喧闹的地方。

夏政颐这周没有回家,睡到下午后,有点头晕晕地跑到教室。在教室站了半天又想不出自己到底要做什么。觉得起床后的低血糖还在维持,便下楼去买了罐补充用的饮料。喝完后过一会,揉了揉眼睛逐渐注意力集中起来。

人少,连店里的工作人员也闲得不行,政颐来之前一直趴在那里打瞌睡,被政颐喊醒后拿起遥控看电视。不过还是没多会有睡了过去,手垂到地上,有点像那幅名画《马拉之死》。

走在操场边林荫路上的夏政颐掏出手机给蓝策发了条短消息。兴许他也还没起床或是身处吵闹的地方没注意,总之等半天也没动静。政颐心里颇为不满地损着他。又翻过手机里的名单一条条查找。

还是高一学生,社会关系没有打开时,不至于像交际花交际草那样密密麻麻。

翻过最后一条重新返到首项后,夏政颐合上手机盖。

只是他走了两步又把电话打开,按下一串数字,拨号音过去半天后,那边响起了蓝策迷糊而愤怒的声音“周日里打搅人睡眠的当心断子绝孙哪”。

政颐说:“你才是太监。有百里佟的手机号么?”

“嗯……说什么。”还没清醒。

“百里的手机,告诉我。”

“啊?你找她有事么?”

“给我啊。”

“……真烦人。”好象是勉强支坐起来了,听到悉梭的声响,“你等等,我发短消息回给你。”

等待的时间里,政颐坐在楼前的石凳子上,支着腿,半眯起眼睛晒太阳。和手机短消息提示音同时出现的,是轻拍在政颐肩上的手。

男生一边翻开电话,一边回头。有点愣住。

百里朝他温和地笑着:“嗳。”

“啊……”拇指一扣,电话又被合上了。

“来拍照?”看到百里拿在手中的箱子。

“嗯。班级活动要用。乘今天有时间。”把装着家伙的箱子放到凳子上,“在晒太阳吗?”

“哈……”政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注意对话快要结束,百里手又搭回箱子的握把上时,抢先说,“坐一会么。”

百里望向面前的男生,在阳光下格外清楚的偏浅发色,清秀的下颌线条。一刹那看来像小孩子。女生站着想了想:“嗯”。把箱子移到另一个椅子上腾出地方后坐下来。

从一些很散漫的话说起,政颐想着内容,关于老师的,或是游戏,最近流行的音乐,还有男生间会说的笑话,尽量挑不带色的说给百里听。

百里就一直抿着嘴点头。有时候在政颐的两句话间插一句,剩下的大多时间还是听。政颐想起那句“其实她比我们大一岁”,一下忘记了之前说到哪里,跳出几秒空白。

百里已经弯腰从地上拣起一根小木枝,随意地点着桌面,好象有这几秒停顿也不觉得别扭。十二月中的天,她照样没系围巾或戴手套,头发还是短地剪在脖子上,私服的领子挺大,整个上身看来便单薄兮兮地像被贴出来的一枚纸。

政颐突然说:“我能拍一张么。”

“诶?”百里问。

“照片,能让我拍一张么。”

女生怔了怔:“嗯,可以啊。”打开一边的小箱子拿出机器。

“不,我的意思不是给我拍。”

“什么?”百里停下手,“那是什么?”

政颐看着她的脸:“想替你拍一张。”

百里绕站到夏政颐身后,把最基本的操作简单说给他听,接着有些自嘲地笑笑:“你确定?”

政颐举起相机看了看:“随便你坐哪里就好。”

“那还是这里吧。”女生回到位子上,又挑着眉毛,“诶,不太习惯。表情很硬么。”

政颐摇了摇头。相机又举到眼前。

百里手撑着凳子上,身体有些前倾,用比平时略多两分的力气弯着嘴角。在取景器的方框里,缩得更鲜明的笑容。握在夏政颐左手和右手之间的范围里。

透着镜头对她说:“记得洗给我一张。”

百里张大了眼睛:“要洗出来吗?”本来以为不过是男生练手地拍着玩罢了。

“要的。”

“要了干嘛诶。”

“这个就别管了。”

百里歪着脑袋:“小孩子一样。”

“你也只比我大一岁罢了。”

“哦,”眼神变了些,“你知道啊。”指自己因为受同学自杀打击而停学一年的事。

夏政颐安静了片刻后放下相机。

多少能感觉到一些特别的东西,不仅仅是因为年长一岁这类理由。安静而柔韧的面孔,却摆明了之前有过什么。这个“什么”是夏政颐一直很想知道的,可惜没有机会问。百里佟也许单凭容貌的话会被打到80分,却未必让政颐在生理上第一眼地注意,然而政颐对她的目视是一个维持了很久的漫长的过程。隐隐看她在很多地方出现,脚步拖的时候说明正带了颇重的器材箱,脚步轻的时候也会在台阶上蹦跳两下。

“听蓝策说到过一点,”又跟上,“对不起。”

“哦……没什么的,”百里晃着腿,“其实那女孩不算我死党。关系没有特别亲密。可她偏偏只通知了我听。”

或许已经是可以顺利说出来的事情了吧,政颐心想。但是随后百里却双手一撑跳站起来:“有没有口渴?我有点渴诶,去买个水喝。”说着就朝小卖部饮料贩卖机的方向走去。

政颐看她走出十几米后身影消失,掏出手机拨给蓝策。这回蓝策没有像之前那样拖拖拉拉不情愿地接起,因为是已经醒了吧。

“又什么事?”好象是皱着眉头说的。

“百里……以前她那同学的事,你知道多少,都告诉给我吧。”

“啊?我也不是很清楚啊,”蓝策对这个话题很是不解似的,“怎么了?”

“没什么,总之你知道多少就告诉我吧。”

“我真的——哦……”

政颐站起来:“什么?”

“想起来有个挺无语的细节。”

“嗯。”

“好象出事的女孩在前一天晚上对百里说‘明天下午六点,就在这幢楼前会有人自杀表演哦,你记得来看啊’……你说这种话谁会信,百里也没放心上,结果第二天晚上那女孩就爬上七楼跳了下来……第三天早上百里到校时才知道的。”蓝策跟着也感慨了一句,“真是……不知道怎么说好。当时在整个学校都闹得沸沸扬扬。百里的压力一定最大吧,虽然没有人明着责怪她事先知道了却不阻止——”

夏政颐把百里佟的照相机放回器材箱里。拖在外面的挂脖带也收回去。按上搭扣。

与此同时,在他心里,好似举手抬起镜头。

方框里定格后。瞳孔里的区域便只限定下一个人影。

按下饮料机上标着“可可”字样的按扭听到“乓咚”一声后,百里蹲下身从取口里掏着铝罐头。察觉身后有人的脚步声,扭头对政颐说“你要不要?”看政颐没表示,食指掀开拉环喝上一大口:

“还好星期日没人,平时都会常常买不到。”

“确实如此吧。”政颐低下肩将装照相机的箱子放到地上。

“这个味道,”把包装正面转向男生,“尝过么。”

“嗯。”夏政颐朝她走过去,“还没有。”

“挺不错的口味,可以试试。”

“好啊,那就尝一下。”

在女生刚要投币买第二罐前,夏政颐先跨出一步,抓过女生的手腕推到墙边,在她来得及反应前一秒,用俨然是咬的动作吻了下去。

食指上施力,听到“喀嚓”声。

画面一瞬定格。即便无法永久,可有个东西却被从流动的时间里截止出来。

透过镜头的眼睛望去的世界。

anotherkiss.

一个就家庭范围而言的大事就要正式动工了。听妈妈在电话里提了两次后,夏政颐也决定下个周末回一次家。毕竟一旦要开始重新装潢的话,挺长一段时间夏政颐都不会回去了吧。所以星期四晚上政颐便开始把因为天冷而积攒没洗的衣服塞进包里,蓝策看了说“完全是公子哥做派”丝毫不顾忌与此同时自己也在捡着地上和床边的袜子预备明天带回家。

大概老师们都不会喜欢周五上课,底下40个学生人人眼睛里都一副“离放学还有xx分钟”的倒计时,估计能真正听进耳朵去的内容不会超过百分之十七。于是干脆地,班主任说下午要开教师会议,上完一节自习课后你们就可以放学回家了。下面爆发的欢呼声甚至透过墙壁惊动到邻班。

“昨天你找百里有急事?”自习课上时蓝策回忆起来问政颐。

“……嗯?哦……有点。”

蓝策在镜片后看着政颐:“你挺关心她的诶。”

政颐反手从椅背上拿过书包翻着里面夹层:“唔……”

“怎么,”亏起政颐来笑容也有些阴,“王子骑马骑累了打算骑骑女生?”

“别太刻薄。”

“会努力的。”没有理会夏政颐口吻中一闪而过的反感,蓝策继续到,“原本还以为你喜欢那种每周都要去拍大头贴的类型。”

“是啊是啊,手举到脸旁,喊着‘喵’的那种,我最喜欢了。”政颐顺着他的说。

蓝策托着眼镜:“诶,借你的习题册该还我了。”

和班里人的关系不冷不热。

这句话既适用夏政颐也适用于蓝策。而对他们彼此来说,如果没有舍友和同桌的身份,大概一年也说不上几句话。能有现在行数颇多的对谈,已经算是超出想象了。虽然还是苦了旁人,因为无法借接触一个而搭桥至另一个。那种惯用的方式行不通。

夏政颐偶尔也觉得,成绩颇佳又神色冷静的蓝策本可以更受欢迎的。然而女生们似乎没有被眼镜所挽回的那部分所感动,依然认定他是个残忍的人。

会用到“残忍”的词是由于最后听见了那样的窃语。“以前和他同班的人说啊,学校安排看望医院里的患病儿童时,他居然把那些孩子伸来的手打开诶。”语气里言之凿凿的鄙视。

真是这样的话,会形成那样的舆论圈也就不足为怪。

但之前的某一天,政颐曾经和蓝策这样对话过。从哪个话题开始,随后说到了这样的“传言”上。

本以为会招至强烈驳斥,但蓝策却说:“事实也差不多。”

“什么?”轮到政颐心里吃了一惊。

“那是个不慎被烧伤的小男孩吧,嗯,伤得很严重,右手被截只留下半个手掌。本来是要给他们病床边摆礼物,没想到他突然朝我伸出手来,所以,”平静地说着,“我往后一避,就这样。尽管很快反应着要握回去,但已经来不及了。”

政颐沉默着。

“大概是挺残忍的,后来我也认为自己的个性可能真像他们所说的那样。类似‘同情’,‘想为他们做点什么’,这些念头虽然都不是刻意装出来,可那一刻的第一反应却是伸来的手臂有些恐怖。根本没有办法控制的,条件反射般的想法。”蓝策有些自嘲似地笑起来,“会有这样的念头,本来就不应该的吧。”

政颐想说什么却理不出头绪来。

他想到了性质不同的其他地方。有时在街上看到被崴断手脚,或者半身都是溃烂伤口的乞讨者,为什么路人都会露出嫌恶的神色。偶尔连政颐都会皱起眉头,不是对那些人乞讨的身份,不是对他们不劳作的选择,只是单纯地看着那不堪的身体想要快点转开眼睛。明明应该想到“不幸”,可脑海里却非得不安分地跳出“可怕”或“好脏”的念头。

但他又不觉得蓝策当时的反应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被谅解。

“……或许你比较倒霉吧。”

“嗯?”

“我不想说‘可以毫不犹豫就握住他们手的人是很伟大的,但有犹豫的人也未必就算是坏人’,但我们都习惯了对别人更苛刻地要求着。”

蓝策愣了片刻后:“呵……突然这么说。挺意外的话。”

政颐也猛地意识自己刚才的表态有些肉麻,拿着桌上的书啪啪地用力翻开掩饰窘迫的神态。

可内心还是那么想的。

活在对自己的一再原谅和对他人的不断苛求上。

用大量的心理追加去说明在犯错时自己是多么值得谅解,有多么重要的理由。可对于别人的错误却只选择一种判罚。“不可以”。“不行”。“不能够”。

两套标准,互不通用。

解释不清的规则。但就是因为这样的规则,每个人都可以轻松地活下去,既然错的都是别人而值得同情的都是自己。

那是发生在两个月前的对话。或许有它的作用在里面,夏政颐和蓝策逐渐成了颇有来往的朋友。即便还没有似普通死党组那么铁的表现,可也够用了。

“哦,上回管你借的书。”

把书脊敲在政颐桌沿,说着“还不至于看睡着”的蓝策突然注意到外面,“下雪了啊”。政颐也扭过头。

今年里第一次下雪。

果然说什么暖冬的还是气象学家的一厢情愿吧。

教室里跟着有人发现到,欢呼地拉开窗。对于他们来说进入高中后首个冬天里的初雪,未必是女生,连男生也会觉得兴奋起来。

雪居然还下得不小。甚至粘在一起大团大团地落下来。高一这层的窗户都被打开了,连几个不是自习课的班级上,老师也无奈地笑着说“好好你们先看个十分钟吧”。

夏政颐靠到椅背嘴里衔着笔头。几片雪随着风扑扬进教室,会兴起一瞬想伸手握住的念头。

还没计划过今年冬天要做什么。看到下雪的话,会想到要吃热腾腾的火锅,或许还能去滑个雪什么的?不过现在似乎流行夏天里吃火锅然后去人工雪场滑雪。

“再说了。”政颐想。

只有自己先早早到了家。三点的时候。两个家长还没下班,读高三的夏圣轩铁定回来得更晚。屋子里安静得只有夏政颐的影子地面上拖来拖去。换完鞋,倒了热水站在客厅里喝的他,朝着杯口吹着气。

静得听见秒针转动的声音。

外面雪停了。太阳低低地趴在墙上。春夏秋冬。一年又将过去。

所以电话突兀响起来时把政颐惊了背一凛。

“喂?”

那边静了静:“……哦,政颐你已经到家了?”夏圣轩的声音。

“……嗯。什么事。”

乘着下课时间拨电话的圣轩咽了下喉咙:“我是试着往家打,因为不确定你在不在。”隐藏的话是“我没有你的手机号码”。

“找我干什么?”

“嗯……今天下午会有装修的工程队过来讨论方案,但是我父亲临时得加班,估计要晚些才能赶回去,”夏先生原本电话了圣轩让他回家去守着,“我这里又课太多。”

“是让我先招待他们一下么?”

“……嗯……大概马上就要到了吧。”

“我知道了。”

刚挂下话筒就听到房门传来轻响。夏政颐走去旋开把手。或许是一下就有人应门的关系,站在政颐面前的两个男人都露出了颇受惊吓的表情。

“才有人说你们要到,好巧啊。”政颐看了看对方,“是你们吧。要来商量装修的?”

等到将来,会用某种口气说着“‘就是那一天……’”的日子。

一周后。电车上的夏圣轩回忆了片刻,才想起哦面前坐着的男人不就是政颐初中时的班主任么,对方显然也觉得圣轩面熟,刚才很是看了他几秒。

“你是夏政颐的哥哥吧。”坐着的人先开口问到。

“嗯……老师好。”圣轩望着男人眉毛里的伤疤,有这个记号准是没错了。

“你弟弟现在还好吗?学习怎么样?他还是很聪明的啊。”

抿了抿嘴唇没说话。

“之前这个学生看起来有点不合群,其实本质还是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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