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第242章 不在柳边在梅边（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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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渐渐到了尽头，天边微露出些曦光来。

柳五儿唤醒了柳母，谢过赶车的大叔，扶着母亲，两人一起从大观园的角门里往里走。

角门由内而外，缓缓地合上。

恰在此时，荣宁后街上蹄声的的传来，卫若兰一人一骑，奔驰而至。到得角门之前，在依稀的晨光之间，卫若兰几乎可以见到柳五儿的裙角在角门口一闪。

他纵身下马，飞快地赶到角门前。

可是那角门的门闩却在里间轻轻地“嗒”的一声，扣上了，分隔出门里与门外两个世界。

“娘，您慢些走。早上这石头上都有些露水，滑——”柳五儿的声音从门里传进来。

卫若兰举手就要拍门，却被旁边陡然出现的人伸手握住了手腕。

“你这是要闹得荣国府人尽皆知么？”来人是冯紫英，他一手握住了卫若兰的手腕，一面低声斥道。

“就算你对这姑娘有情，也务须将史侯府的事情都解决了之后再说，否则你便不能在京城立足。”冯紫英恨铁不成钢地说，这才注意到卫若兰失魂落魄地，似乎完全没听见自己说了什么。

可不是么？她前世里被祖父当做个“史湘云模仿秀”来培养，到了今世，又不得不作为柳五儿这么个小丫鬟，在社会的底层苦苦挣扎。

柳五儿表示很无奈。

当然是凉拌！

待他一生出冷静，便立即明白过来自己此时的言行有多么的不妥。于是卫若兰哑声道：“大哥说的是……”

冯紫英同情地看着这位兄弟，实在有些后悔。他早晓得卫若兰清高，所以从来不将这个兄弟往那等风月场所里带。早晓得卫若兰一动情就动成这幅模样，倒不如当初给他塞十几二十个美貌女娘，莺莺燕燕围绕在身边，如今卫若兰肯定就见怪不怪了。

卫若兰面无表情，只继续冷冷地看着大观园的那扇角门。

“若是你与史侯府的这桩婚事出了什么岔子……”

听冯紫英提起月派，卫若兰终于黑了脸，抬起的右臂终于垂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柳五儿一面轻快地走，一面暗暗哼着歌儿，“走别人的路，让自己说去吧”，就是她如今的真实写照。

而卫若兰临走时又看了一眼那扇角门，角门里隔着一个繁似锦，与外界不同的女儿世界。中间拦着的角门令卫若兰看不见里头的人，可是柳五儿却始终在他的眼里。

卫若兰转脸，淡淡地看了冯紫英一眼，说：“冯大哥，你知道我一向不在意什么爵位。”

“你终究要为自己而活！”

“唉——”冯紫英在心里长叹一声，“真是情不知所起，特么的一往而深啊！”他突然想起了蒋玉菡以往尝过的一句唱词，娇柔委婉无比，只是他这么个大老爷们用抱怨的语气念出来，实在不是那个味儿。